第一卷 辛亥風雨
第二百零三章 集結號（二）
「你！」周吾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心裏卻滿滿的是感動，再看看身邊傷痕纍纍，留下斷後的革命軍戰士，一個個目光堅定的看著他。
就在此時，隨著一聲急促的馬蹄聲，兩名北洋軍騎兵從硝煙中鑽了出來。
沿著蜿蜒的河岸。北洋軍騎兵地增援很快便趕到了戰場。哪裡還有革命軍地身影，遍地都是北洋軍士兵的屍體，被炸毀地火炮東一堆、西一攤，殘骸還在冉著濃煙，火焰竄動在翻到的馬車上。75毫米山炮被炸得如同剝了皮的香蕉一樣。火焰忽忽的舔舐，著被燒得焦黑的屍。
北洋軍進攻的浪線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如同野獸樣的嚎叫著，成群的北洋軍撲了上來。
雖然柳大鬍子的那一槍將後面的那個北洋軍騎兵撂翻下馬，可是眼看著已經催馬衝到跟前的北洋軍隊目，周吾感覺到了不妙，本能使得他立即揚起了手中的博朗寧。
「啊！」痛楚使得這個北洋軍隊目竭力的叫出聲來，但他只能吃痛地出這樣一聲哀嚎，便再也無法出任何的喊叫之聲，一班長手起刀落，一股冰涼已經抹過了他的咽喉，一股溫熱蠻橫的堵住了他的聲音。
急促的馬蹄聲中，轉眼已經到了眼前的北洋軍騎兵隊目猛然一收韁繩，手裡的騎兵軍刀已然舉起，噌亮的軍刀帶著一道閃亮的寒光，直劈下來。
周吾突然想起李想總愛掛在嘴邊的一句孫中山先生的名言，「欲享文明之幸福，必經文明之痛苦。」
「媽的，你敢不服從命令，他娘的，你是咱軍隊里的神槍手，咱們革命軍更需要你這樣特殊人才，你知不知道？好好的活下去，咱們革命軍不是狗曰的北洋軍所能夠滅亡的。」
鮮血從切口處噴濺而出，但更多的鮮血卻是順著斷裂的氣管湧
兩名北洋軍士兵顯然看到路上的幾個革命軍士兵，也為之而一愣，在馬匹「吁！」的嘶鳴聲中，猛然收緊韁繩的兩名騎兵先是愣了楞，隨即拉轉馬頭，一個隊目模樣的北洋軍騎兵猛然一夾馬肚，刷然的抽出雪亮的騎兵軍刀，便是沖了上來。
一班長習慣性的在敵人屍上抹了抹刺刀的刀刃，儘管沒有沾上多少血污。
咔！咔！咔！一陣上刺刀的聲音。不需要周吾下達什麼死命令，戰士們熟練做著白刃戰的準備。
「弟兄們，上刺刀！」周吾左手揮著手裡的博朗寧，右手舉著指揮刀，率先撞上北洋軍。
鮮血在飛濺，火焰在燃燒，破入人體內地寒刃在溫熱的人血浸潤之中似乎也變得那樣的充滿著灼熱，充滿著暴虐的殺乏之氣。
「不，師座比我更重要，我將陪在師座身邊，就算死，咱也得死在自己的戰鬥位置上！」劉大鬍子慨然說到，「師座不退，我絕不後退！」
一排迫擊炮彈呼嘯而落，緊接著便是炒豆樣的馬克沁重機槍的怒吼，會同著陣陣齊放的步槍彈形成一陣瓢潑樣的彈雨掃向壓上來的北洋軍散兵線。
說實話，當清晰的看到那一抹暗紅從那個北洋軍的脖子間溢出的時候，周吾還是感到了一陣的噁心，真的是很噁心。儘管戰場上見多了戰爭中形態各異的屍體和紛飛的血肉，但周吾還是很不習慣這種殺人的方法。周吾覺得沒有什麼再比割斷咽喉更
「狗曰的，我曰你老母！」破口而罵的一班長一個箭步上前，越過周吾，電光火石般的擒腕扭臂，將這個北洋軍隊目從馬上拽落下來，隨著一聲清脆的「咯嘣！」，北洋軍隊目的手腕應聲而斷，手中的騎兵軍刀掉落在地。
「不，師座！」劉大鬍子爆跳如雷，「這裏才是我應該是所在的地方。」他堅持的說到。他明白師座的意思，那些受傷的戰友根本就不需要後送，因為他看到每一位傷員都在默默的做著最後的準備，輕傷者在收拾著彈藥，重傷的弟兄們也竭力的喘息著，趴在戰壕壁上，相互依偎在一起，手中套著手榴彈的拉環，他們是要發揮最後的餘熱，為部隊撤退拼此殘軀。
北洋軍掉車尾的部隊遭到意外的打擊，氣得哇哇怪叫收縮部隊，未能包圍革命軍，便漫無目標地胡亂打，炮發威，然而革命軍早已無影無蹤了。
「媽的，糟糕了。」正在側翼掩護隊員們通過土路的周吾低罵了一聲。
巨大的爆炸聲從北洋軍的後方猛然傳來，接著便是那綻放在晴空下的火紅硝煙。正在陷入在苦戰中地革命軍士兵們無不為之而士氣大振，因為他們知道，革命軍主力已經脫離戰場，炸掉橋樑。
「弟兄們，殺啊！」揮著手裡的指揮刀，周吾怒吼著，衝著身後齊聲吶喊的士兵們喊道。
到處都是混亂的叫罵，到處都是金屬碰撞的交鳴。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喊殺之聲和垂死者的哀嚎，到處都是飛濺地鮮血和慘烈的搏殺之景。
「不！」劉大鬍子同樣很是倔犟，「我也是師部的人，師座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滿地都是噴濺的血污，
「這是命令，你他媽的快給我服從命令！」周吾突然暴怒。
拎著夕陽式弧線優美的長刀片的周吾接連將兩個北洋兵砍翻在地，「你姥姥的，狗曰的不是很能拼嗎？那就來啊！」破口大罵著的周吾一個下劈，明晃晃的長刀在敵人的頸部閃過，鋒利的刀刃劃開了柔弱的脖子，順勢而下的刀鋒切開肌肉，神經、頸動脈血管順勢而斷，一股暗紅從猙獰的傷口處噴濺而出。顧不得拭去噴濺在臉上地污血。周吾又撲向另一個敵人。
一枚枚手榴彈在面前擺好，陣地上的所有的革命軍士兵都冷然、冷酷的看著成群而來的北洋兵。
雖然老鄧他們已經炸斷了那座小橋，可是周吾知道，機動性相當強的北洋軍騎兵用不了多久就會趕到，此時這兩個北洋軍騎兵應該是從戰場方向往這邊搜索前進的，要不了太長的時間，從聞風而來的北洋軍部隊應該很快就會趕到。再不走，麻煩可就大了。
緊隨在其後的另一個北洋軍騎兵也催馬上來，一前一後的撲將上來。
震驚了的北洋軍很快醒悟過來，爆跳如雷，遭到意外的打擊，氣得哇哇怪叫。那些該死的革命軍還沒有跑多遠，北洋軍指揮官怒罵著指揮部隊立即沿著河岸向南追擊。也許還能夠趕上那些革命軍。一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為這些倒霉的炮兵報仇雪恨。除了留下一些士兵收拾遍地的屍。所有的騎兵立即向河對岸追擊。
相比身後翻身落馬的那個倒霉蛋，揮刀而來的北洋軍隊目顯然老道多了。就在槍聲響起的那一霎那，他本
到處都是喊殺之聲。一場慘烈的白刃戰瞬間爆，刺刀沒入人體的悶響，槍托砸開腦袋，工兵鏟劈斷骨骼。轟然撞在一起的兩群人出了不是人類所能出的吼聲。
儘管這樣，北洋軍還寄希望于為炮兵提供掩護的部隊多少能夠消滅到那股革命軍，但願，但願他們能夠保住炮兵部隊。
「大鬍子，去，幫忙把這些受傷的兄弟送到後面去。」周吾一臉的血污煙垢，強裝一笑，對劉大鬍子說到。這個神槍手，他一定要保住這個特殊人才。
慘烈的白刃戰讓人幾乎感到頭暈眼花，在火光的襯托下，那些閃著寒光的刺刀在被硝煙遮蓋的晴空下殺的天昏地暗。
轟！轟！轟！劇烈的爆炸聲，整個陣線之前炸成了一片火光，而北洋軍馬克沁重機關槍也迅的抵上前來，密集的自動潑風樣的刮翻出來。成堆的革命軍士兵在槍林彈雨中倒下。
怒吼著的周吾將指揮刀捅入一個北洋軍人的腹腔中，回刀，一腳踹開哀嚎著的敵人。背後人影一閃，周吾回槍，本能的揮動左手博朗寧一槍放過去，後面試圖偷襲的北洋軍鮮血噴濺，滿臉開花。
砰，舉槍瞄準的柳大鬍子首先發難，一枚7.92毫米子彈從漢陽仿造79式毛瑟步槍的槍膛內呼嘯而出，將緊跟在隊目後面縱馬而來的北洋軍騎兵從馬背上撂而落。
幾乎就在扭轉北洋軍的手腕的同時，一班長的刺刀已經抽出，帶著一抹寒光從這個北洋軍的脖頸間劃過。動作很快，但同時也狠而准，鋒利的刀刃將氣管和頸動脈血管一起切斷，而後抽出，快得刺刀
激烈的槍炮聲已經沉寂了下去，只偶爾傳來一兩聲巨大的爆炸聲，匆忙從前方回援過來的北洋軍指揮官意識到革命軍很可能已經撤離戰場。
不遠處。幾個北洋軍正將一名年輕地革命軍士兵按到在地，被牢牢壓在下面的革命軍士兵徒勞的掙扎著，但幾把刺刀仍然狠狠的扎沒入他的胸膛。
這次作戰的北洋軍主帥，乃是在與李純等部隊聯合攻陷漢陽，清政府晉陞為陸軍第二鎮統制官，並賞陸軍副都統銜，正二品的孫傳芳老上司王占元。正牌的北洋馮系，原第一軍總統官馮國璋指揮下攻佔劉家廟，王占元部縱兵燒殺搶掠，極為配合了馮國璋的殘忍，也發了一筆小財。不過他的無能在北洋也是出名的，此次段祺瑞向馮國璋借兵，馮國璋二話不說的把他塞過去。而段祺瑞也給他的任務，就是深入革命軍佔領地區，把李瘋子主力吸引出來。
騎著高頭大馬上的王占元掃視一遍殘破的戰場，毫無蹤跡的革命軍，最後他得出結論，認為這是小股游擊隊的「幹活」，因此並未放到心上，反而更加驕狂、更加麻痹，他們如同野牛一樣又開始到處衝撞。
革命軍數十條漢子出如雷樣的怒吼，跳出戰壕，挺著上著刺刀的步槍毅然的沖向蜂擁而來的北洋軍步兵。
戰場突然安靜下來，還未散盡的天空下，田野四下里靜悄悄的，彷彿沒有人存在一般。一群身影躡手躡腳的在人高的茅草原里，向前緩步前進著。抗著馬克沁機槍的老馬向著身後不遠處的周吾打了個手勢，指了指不遠處的土路。周吾點點頭，一揚手，正摸趕路的敢死隊員們紛紛蹲了下來。持槍警戒著四周。沒有任何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