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華煙雲
第三百七十八章 防線
張鳳翙乾脆地說道：「我想交給井勿幕和張雲山的民兵。」
宋大小姐一聽，氣得滿面紫漲：「您……您……袁世凱的獨裁陰謀，如司馬昭之心，三歲小孩子也能看穿。您這是對革命不負責任，是推卸重擔！我看您真是個扶不起來的天子！您要讓位就讓吧！您的這個秘書，我不幹了！」她說著，早已不能自持，聲淚俱下、涕泗橫流，最後一跺腳，一路大哭著跑出辦公室。
不過，畢竟是漫道如鐵的雄關，究竟讓誰來打頭炮，首先砸開這西進的大門呢？李想深知：固關戰鬥是安西軍與馬家西軍的第二次交鋒，必將是一場惡戰，只會比咸陽一戰更加的艱苦。西北戰場，馬安良才是安西軍的主要敵手，這傢伙既反動又頑固，他的步騎兵相結合的部隊比起清軍其他的部隊來要難對付得多。據說馬家軍曾口出狂言：鄂州革命軍吃別人一個營容易，碰馬家軍一個營扎手。戰場上，這些回教瘋子的信條是「死了升天」，花花腸子流了一地還在喊著「天門開了」。因此，對付這樣一支窮凶極惡的反動軍隊，安西軍決不可掉以輕心。固關交鋒，這頭一炮一定要打好。
「只要西征勝了，西征公債將衝上雲霄！」李想先是挺傲氣的，說著說著自己倒先軟了下來：「馬勒戈壁！四國銀行團是想再現拿破崙滑鐵盧一戰！那一戰，內森用和現在對付我一模一樣的方法，一舉成為英國政府最大的債權人，從而主導了英國政府今後的公債發行，英格蘭銀行被內森所控制。英國政府的公債就是未來政府稅收的憑證，英國人民向政府繳納的各種稅賦的義務變成了羅斯切爾德銀行向全民變相徵稅。英國政府財政支出是靠發行公債來籌集，換句話說，英國政府因為沒有貨幣發行權而必須向私人銀行借錢花，而且要支付8%
李想在作戰地圖上尋找著，查看著，思考著……這裏不是湖北主場作戰，雖然有馬鴻逵等一批甘肅籍學兵帶路，還有甘陝龐大的哥弟組織也在幫他收集情報，但比起湖北戰場對北洋軍動向的了如指掌還是差的很遠。
孫中山正寫完他最拿手的「天下為公」四字，猛地抬起頭來問道：「李想的西征公債也崩潰了？」
李想看清是水仙兒，立刻問道：「怎麼樣？抓到俘虜沒有？」
南方代表伍廷芳得到孫中山授權后立刻電詰袁世凱，並告知四條：（一）清帝退位，放棄一切主權。（二）清帝不得干涉臨時政府組織之事。（三）臨時政府地點須在南京。（四）孫總統須俟列國承認臨時政府、國內改革成就，和平確立，方行解職；袁世凱在孫總統解職之前，不得干預臨時政府一切之事。
李想聽了什麼也不說，哈哈大笑。
拂曉之前，安西軍依舊以非同尋常的速度急行軍，按原計劃經固關鎮、馬鹿鎮向張家川攻擊之前先到隴縣東西地區。
民國政府公布政權轉交程序，等於是告知全國袁世凱
宋大小姐心裏一陣不痛快：「先生下定決心要讓位？或許借李帥之力可以與北伐分廷抗衡呢？」
李想沉思良久，然後抬頭諮詢身邊的陝西都督張鳳翙：「你準備把任務交給誰？」
敵人撤退的速度很快，隴東的一路追擊，遠遠沒有達到預計的戰果。看樣子又要改變原來的戰略部署。但是情況不明，心中無數，計劃無從談起。這對於指揮員來說，是最苦惱的事情。指揮所的每個人同樣的焦急不安。只是他們的焦急表現在臉上，李想的不安卻藏在心裏，臉色依然若無其事的在地圖上巡視著。
李想撲在地圖上，一眼就找到固關，這個早已經被隨軍參謀重點標記的地方。固關，既是甘肅清軍防守的第一個咽喉要道，也是安西軍西進大軍通往甘肅必須打開的第一道大門。它位於隴縣西北六十里之陝、甘交界處，四面高山聳立，舊西蘭官道由此盤旋而上，山勢險要，溝壑縱橫，灌木叢生，地形複雜。惟一的一條官道夾在東西走向狹長的深谷里，易守難攻，是歷史上兵家必爭的秦隴要衝。為阻止安西軍西進，清軍馬家西軍所謂的「精銳鐵騎」，如果依山構築工事，憑險扼守在這裏，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不過，騎兵好像在這樣的地勢無法發揮騎兵的機動性，此地並不適應馬家軍的騎兵作戰，也不知道敵人是怎麼想的，把騎兵擺在這個不合適的地方。
水仙兒看到軍官們全走了，嘆了口氣：「西征公債價格徹底崩潰了，已成為一片垃圾，票麵價值僅剩下5%。已經傾家蕩產的人跳黃浦江了……」
為防袁出爾反爾，孫中山還在報紙上公布了已電告袁世凱臨時政府規定的政權轉交程序：（一）清帝退位，由袁知照駐京各
李想揮揮手道：「就這樣好了，所有的軍官們各自忙吧！散會！」
「還是不要急。」李想搖了搖頭。「要反剪他們的羊毛可不容易。那些跳黃浦江的，也都是對我的西征不堅定的人，活該。我對西征有必勝的信心，所以我相信西征公債必定會衝上雲霄，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該什麼時候收羊毛。」
袁世凱電致南京政府，如他能出任總統一職，其將誘使清帝遜位；一面于清室御前會議上密授民政大臣趙秉均等提出，他計要求清室退位的同時，解散民國臨時政府，于天津設立一全國統一新政府，以保清室顏面。袁氏此計，為孫中山窺破，連續有幾個電報給伍廷芳，要他向袁世凱方面提出如下三點：一、清帝退位，政權同時消滅，不得私授其臣民；二、在北京不得更立臨時政府；三、各國承認中華民國之後，臨時總統辭職，請參議院公舉袁為大總統。
孫中山表示在袁世凱使清帝退位后，他立即辭職，那麼為什麼這時又搞出這些呢？他向伍廷芳解釋說：「前電言清帝退位，臨時大總統即日辭職，意以袁能與滿洲政府斷絕一切關係，變為民國國民，故許以即日舉袁。嗣後就歷來各電視之，袁意不獨欲去滿政府，並須同時取消民國政府，自在北京另組織一臨時政府。則此種臨時政府將為君主立憲政府乎，抑民主政府乎，人誰知之！縱彼自謂為民主政府，又誰為之保證？故文昨電謂須俟各國承認后，始行解職，無非欲鞏固民國之基礎，並非前後
「西征還在繼續？」孫中山鬆了一口氣，適意地坐下，喝了一口茶，從容說道，「希望李帥不要辜負我們的期望，西北地區的同盟會力量也全部交給他，北伐已經失敗，西征不可以再失敗。」
李想會心地笑了。井勿幕在陝北俠名遠揚，召集的遊俠刀客組建的大刀隊戰績輝煌；張雲山早前在西邊戰場，特別是與馬安良的戰鬥中也是有些威名。兩人在陝西軍中都是能戰將領，張鳳翙目的非常清晰，也是爭取這個機會讓陝西派的將領在鄂州將領面前露露臉，讓這位新老闆李想也看看陝西革命軍的能力。
袁世凱和北方、南方一切擁護他的人們，都沒有把孫中山的三條放在眼裡。
「四國銀行團如果把英格蘭銀行模式複製到鄂州政府的陰謀得逞了。從此償還鄂州政府永久的和永遠增加的債務利息，就像一根絞索牢牢地套在鄂州民眾的脖子上，越掙扎越緊。我們不能看著西征公債崩潰，如果等到西征勝了后，西征公債衝上雲霄的那一天，剛剛經過空前戰爭浩劫百廢待興的國家，還有剛剛發行的人民幣信用，也早就崩潰了，長江經濟必將一片蕭條。」湯約宛忍不住責備道：「你說是不是？」
虛掩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一陣風雪卷進來，地圖也被掀起一角，所有人從門口望去，進來的人穿著革命軍制式風帽斗篷。覆著一層雪花的風帽取下來，立刻露出人比花嬌的容顏。
宋大小姐沉吟了一下，答道：「是。但是李帥並沒有因此停下西征步伐。」
孫中山將茶杯輕輕放在案上，說道：「我幾十年冒死捨生推進革命，實為國家民生，並不在求個人地位。我還是堅持就職前給袁世凱電報中的立場和委派伍廷芳談判時交待的條件，只要他袁世凱贊成共和，讓清室退位，中華民國得以確立，我隨時準備把大總統
「美國第二十屆總統傑姆斯·加菲爾德說過，」梅迪皺了皺眉毛：「在任何一個國家裡，誰控制著貨幣供應，誰就是所有工業和商業的絕對主人。當你明白整個系統非常容易地由極少數人用這樣或那樣的方法來控制時，你就不用別人告訴你通貨膨脹和緊縮的根源了。」
孫中山的三條是針對袁世凱而設的防線，但他的防線多麼不中用！既然革命陣營是要依靠袁世凱的力量來結束清皇朝，那麼，怎麼能指望袁世凱不從清皇朝手裡取得政權呢？又有什麼辦法使袁世凱不在北方成立與南京相對立的政權呢？孫中山為了保證南京政府成為統一全國的政權，所能設想的一著棋，就是依靠帝國主義列強的承認。他重申推舉袁世凱為大總統的諾言，但他把自己解除臨時大總統職位的時候推遲到「各國承認」民國政府之後。他以為，一旦帝國主義列強承認南京政府是統一全國的政權，袁世凱就只好老老實實地來當民國的大總統而不能再有什麼別的打算了。
「抓到了！」水仙兒說著，又把厚厚的手套除下，放在爐火上烤著。「審問結果出來了，清軍為了阻止我安西軍西進，保住西北老巢，升允命馬安良調集精銳軍所有騎兵三千兵力，集結在固關、關山嶺、馬鹿鎮一帶，並在三千騎兵的後方庄浪、靜寧、隆德等縣集結五千步軍的兵力，以備隨時增援固關地區，企圖給追擊的我安西軍以反擊。還有，馬安良此次裝備的全是之前長庚新購的毛瑟槍。」
孫中山不禁苦笑，他的苦衷也是說不出口。
南京，大總統府。
臨時指揮所設在隴縣附近一個小村莊里。
這不得不使他吃驚，南京的軍需公債發行失敗，北伐停止；本來發行很好的西征公債突然崩潰，本來他還以為一直創造奇迹的李想也會再次創造奇迹的西征也要面臨失敗的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