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華煙雲
第四百六十一章 民氣（一）
3、刊發美貨名目牌號傳單。
學界最後公定章程，相約嚴守：
「今謹就鄙見所到者為我同胞告之。」湯化龍話鋒一轉，臉上透出一股凜然神情，「一、禁用荷貨專在商民，務使與政府不著一絲牽挂。蓋前事者後事之師，……北京政府固具有畏外之特質而又深忌民權之發達者，彼外人寧不知之，故依賴北京袁政府非惟不能得其保護，且反生其阻力，蓋北京袁政府固不以國民為事者也。」
夜已深，但紅樓內仍然是燈火通明。
一議每禮拜開會，發明我海外華工苦況，訂商抵制修理，惟吾等系幼稚時代，議論恐有未妥，擬請品學兼優者監會公斷；
眾人又是一驚，有的人不覺低聲道：「廢約！廢約！」
最近在漢口巡演的戲劇大師汪孝農說道：「為抵拒荷蘭，我擬排一戲，名曰『苦旅行』。刺取波蘭遺事，內容甚富，表明不愛國之惡果與無主權國民之苦況。」
劉歆生道：「可以自己製造貨物以代荷貨；多勸人不買，使人人皆知。」
正說著，高顴骨，雙目炯炯有神的湯化龍站出來大喝道：「諸位，李帥連夜拍報來說，對付荷約之不公，申述荷蘭小國壓迫我海外華人之暴行，廢除契約華工制度，不能依賴北京的袁世凱中央政府，只有依賴全體人民的力量，才能挽狂瀾于既倒，遏止國勢的頹敗！」
「說得好！」
一議我等父兄及親戚朋友間有用荷貨者，必須勸諫，以盡公憤之義務；
一議各學堂公舉一二人擇地演
簽名之時，拍手之聲，如雷震動。
有人忍不住八卦的悄悄同身邊的人道：「你看他，風光無限的樣子！當初被黎膽小排擠，跟著黃膽大去了南京，誰知又被同盟會排擠，現在憑女兒的群帶攀上李瘋子，到是比以前混得更加的風光了。」
尤惜陰道：「實行不用美貨，當眾毀棄所購美國時表。」
長江商會各幫鉅賈紛紛豪氣萬丈的仗義輸財。
底下一群人同時叫道。
「嗚呼！國家新造，憂患迭乘，悲憤交集，五中俱裂。吾儕生為中國之人，死為中國之鬼。政治外交，吾儕小民，雖無過問之責，惟既為中國國民，應有國民應盡之責，曷能卸責于政府，而自忘其天職……我儕小民，能仍為中國之民，以生以死，夫復何求，妄有希冀，萬一不能，寧可玉碎，誓不瓦全。特先輸財以待，表示我國民最後之決心！」
劉歆生畢竟是跟著李想浸淫已久，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尋找到商機，各幫鉅賈一陣佩服。
「我華人在南洋艱難創業，卻受百般歧視虐待，推荷人之用心，其所以悍然不顧敢於為此者，不過欺吾國之弱耳……故今日對付此禁約之問題，在有一最要之解決。解決何在？」湯化龍一問，不等有人回答又自說道：「則曰勿依賴中央袁政府，而專恃民氣是也。何謂不依賴中央袁政府也，此約既移議于北京，能廢舊約別立新約，此中央袁政府事也，然吾決其不能辦到也。
一議日夕所用讀書文具概不用荷貨；
「汪老闆這戲必須全國巡演，」劉歆生說道，「我時代娛樂傳媒願鼎立相助。」
「鄂州各學堂接得泗水公電，大動公憤，所有學堂均議決不用荷貨，以示抵制。且連盟檄示南北各省學堂，一氣聯絡，不買荷貨，以期達其目的。聞上海等處學堂亦樂贊成，均決議不購荷貨。」學生同盟會的代表道：「荷人欺我華工，紳商群謀抵制，以工易商，以人易物，僉議以不購荷貨為報復之計，理至當，情至平也。我輩學生力量雖薄，然義憤頗厚，既贊斯舉，願先實行。緣聯合各學堂，請自今日始，凡自一書一籍一紙一墨以及校具雜物，需行購買洋貨者，必先向店鋪詢明是否荷物，苟其是也，雖賤勿貪，苟其否也，雖貴勿吝。若此始表我人心之固，而能寒妄進荷貨者之心。區區之力，未嘗于中國無益也，且亦為未來主人翁所應盡之義務焉，各勿讓！」
一議同志每日互相調查荷貨牌號，登諸會內，供眾知曉；
「二呢？」有人叫道。
「同胞！袁政府之不足為吾民可恃也，北京袞袞諸公，久已具前清類奴隸性質，而無愛國思想；擁虛位食厚祿，日以苟且圖存為事。其種種怪狀已為吾民所見知，當無待鄙人之贅述。夫專制國體其政府有壓制吾民之權力
湯化龍豎起兩根指頭：「二、西人外交其勢力所不到者則以陰柔出之。今我之不用荷貨，實為其勢力所不到之處。三。」他豎起三根指頭繼續道：「細查荷貨，已有先我言之者。鄙意更欲于調查后將各貨名目譜成歌曲，刊印分派，使婦孺皆知。更查列我同胞之赴荷印親受其虐者，某人某事一一串成歌曲，亦刊印流傳，以宣揚其暴狀。」
……
湯化龍大噴袁世凱政府，一時竟無人出聲。
一議由開會日起，所穿衣裳及食物玩器各等概不用荷貨；
一議若華工契約不廢，此會不散，華工契約已廢，此會改為中國同盟會青年團，惟同志於未廢約時須宜堅持到底。
「唉！生男莫如生女好，生女當如衛子夫。」
「所謂專恃民氣之前說也。何謂專恃民氣？」湯化龍洋洋洒洒的說道：「……如扎硬寨，打死仗。挾逼之而不懼，震憾之而不搖，恃此真氣以與大舞台相競，無銳不破，無堅不摧，可預決也。此次對於泗水荷人之暴行，可以用吾民之真氣者何在乎；即諸君不辦荷貨，不受荷佣之政見也……此次泗水荷人對我華人之暴行就大局言之，則損害國家之尊榮，玷辱國民之人格。就我小節言之，則妨礙海外華人之生計，侵害商民之利權。故，敬告
4、分往各埠各家，演說不用美貨。
1、致書各男界以表同情。
一議征四方傑作以助聞見；
「我也輸10萬！」
一議華產有足抵荷貨者，宜調查而振興之；
一議未舉行各處，謀所以倡導之；
……
汪甘卿說道：「抵制荷貨系商家交涉，不可涉及國際，以致轉生波折，宜速定一不定荷貨之辦法，其已定之貨，宜切實調查標明牌號，疏通以後，不得再定，庶不致強人以所難，方能做到真正不用荷貨地步。」
鄂州軍、政、工、商、學等各界大人物們進進出出，更多的則聚集在大會堂里，一片憂慮不安的氣氛。
台上的湯化龍傲然道：「今有一最重要之問題，關於吾華人之生命者，曰惟廢約。今有一最重要之問題，關於吾華僑之生命者，曰惟廢約……」
「……荷蘭小國，咄咄逼人，欺我太甚！」湯約宛女士演說開會之宗旨，及歷年荷蘭人虐待華工之慘狀。
演說既畢，湯化龍說道：「接下來，有請商會董事們即定一辦法。」
一議遇荷人當如常禮之，不可與之為難，我同人並須以此義曉喻學界以外之人；
武仲英代表杭州商界說道：「抵制荷貨情形，上海能如此協力，我杭必堅持到底。」
有個學界夫子憤怒道：「夫蓄之久則其發之也必銳，怨之極則其敵之也必勇。屈極求伸，無往不復，遂於今日而發其端焉！」
眾人轟然響應：「這個自然
5、擬以此次集會為堅持久遠之中國婦女會。
有人詫異的問道：「北京袁世凱不能辦到，那又該如何？」
2、各擔運動內地女界之任。
張竹君女士道：「言我女界向來用荷貨最多，今亦當公議不用，堅持不購美貨主義，廣結團體、以盡責任、蓋外國所以侮辱我華人者，以我國人無團結心之故。我女界當竭力勸化家族鄉里，一律實行。」
「好！」湯化龍拍案道：「這就先由本埠各幫鉅賈自行簽名允認。各幫簽名畢，即擬定通告全國三十五埠電稿。」
一議同人既知此義，即當力行，慎勿有始無終；
武昌。
這個白白胖胖的商人說著就抽出一本支票薄，擰開筆帽，刷刷的寫上一串數字，撕下支票，高舉著喊道：「10萬！」
「荷蘭小國，欺我太甚，我等讀書人兩袖清風，就只有以死相爭了！」
張竹君女士提議辦法十條，可決可否，五條為公眾贊成。
眾人悚然一驚，不覺都對湯化龍望去。
一議宜征取已舉行各處調查之成績；
來會者自長江各埠各大商家外，北京各業大商家如銀行銅鐵行洋布行錢莊洋紗庄，天津幫廣幫寧幫徽幫等代表到者甚多，皆表願與長江商會同進退，以見我中國人心一致雲。
「我同胞，結以團體，持以毅力，勿依中央袁政府，勿懼外人列強，勿為威所劫，勿為害所動，勿顧私利而自圖，勿聽浮言而散渙，是鄙人之朝夕馨香而祝之者，固不能不有賴於我同胞也！」湯化龍學著李想演講時的樣子舉手握拳，振臂一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