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的死亡筆記》目錄

第七十六章 無疾而終的艷遇(三)

第七十六章 無疾而終的艷遇(三)

「這又是誰說出來的?」她看著我笑問。
「這杯酒我敬你!」她端起酒說,「為你那次救我!」
「你說人到底為什麼而活著?」她問我。
於是她向老闆要了一瓶白酒,倒了兩杯,遞給我一杯。
「那麼我先走了。」她說。
「有時候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一個什麼樣的人!」她衝著上方笑笑,「甚至考慮到是生還是死!但有時想想,身體還是自己的,真難下決心放棄。」
「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所有的喧嘩都被隔離了起來,我坐在一張椅子上,點上一支煙,架著腿唱給自己聽!如有知己,則坐在對面,靜靜地傾聽我的歌聲,唱完之後,相視一笑,笑中帶淚!」
喝完酒,我們醉熏熏地去一家賓館,開了一間雙人房。——好像沒有誰先提出來,兩人就心照不宣地去了那裡。
「說好了。」
「真的!」
「那就不用靜下來,只要條件允許,我們可以做想做的任何事,不用擔心被誰看到。」她有些曖昧地笑道,「如果可以,就當是一次浪漫的艷遇!」
「知道我最喜歡怎樣唱歌嗎?」
「繼續說,我喜歡聽!」
「很偶然去過一次。」
「說實話。」她轉過頭看著我,「在你們男人眼裡,如果自己的女人像我這樣,是不是特沒面子?」
「所以,有時候覺得老天爺很不公平!」
「可能沒人知道,我原本不喜歡唱歌的。」她撫弄著手裡的杯子,輕聲說道,「只是後來,我發現這是一種跟自己的傾訴方式,於是就唱了起來。……沒想到最後竟然欲罷不能,不唱不行,唱了卻又心碎!」
「好了,別讓那些事破壞我們的心情了!」她吁了一口氣說道,「像以前的心態吃飯聊天多好!」
「其實……你的歌唱得不錯!」我想找個話題來打破尷尬。
吃飯的時候,姍姍堅持要喝點酒。
在我見過的女人中,還沒看過這樣能喝的!看來是在夜總會裡練就的酒量。
我微微怔了怔:「很多人為此迷茫,我也是!如果非要回答,我想應該是為活著而活著吧。」
「那好,為我們活著乾杯!」她又舉杯喝完了一杯酒。
我也這樣看著她,但是之後不知什麼時候卻睡著了。
當認真回憶起以前的事時,才感覺日子過得真快,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很多事情,還沒有哩清便隨時間絕塵而去,原本真切的事物最終顯得很縹緲,很是讓人失落!
「我不這樣想,倒覺得老天爺很公平!只是每個人的選擇不同罷了!」我說,「所有的事物,從不會兩全其美,如果可以量化,必然是一個喜歡和適合之和的定量。要麼以喜歡的方式過不適合自己的生活,要麼以不喜歡的方式過適合自己的生活!只是,這需要我們去選擇而已!」
沉默了一會兒,我回答道:「會有吧。」
「人最怕束縛了這裏!」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後又倒了一杯酒,「很多時候我在想是不是應該放棄,別再那麼累?……可是我又做不到,不甘心!」
她愕然地看看我,沉默了下去。我們這樣一言不發地坐了一陣。
這倒讓高原認為我默認了他的推測!
我後來一直在想,自己和姍姍同睡一張床時為什麼沒有任何衝動。是因為劉嫣?還是因為其它什麼的原因?
我明白她的意思,突然感覺原先被酒勁激發出來的那股衝動一下子消失了。就像本來蓄滿了水的池子,突然被人扒開了池底的塞子,流得乾乾淨淨。
「這倒不是。」我說,「在我看來,應該是不忍心自己女人做一些傷害自己的事!」
「你說男人和女人之間除了那種關係,還能不能有別的關係呢?」她突然問了這樣一句。
「不,我是安慰自己,只不過把安慰自己的話說出來而已!」
「沒有辦法,人這一輩子有很多時候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我馬上給潘雲打了個電話,把情況對他說了。潘雲聽后很是又驚又喜,於是立刻請示領導,把我調了回去,協助偵辦那起白骨案。
「老天讓每個人都年輕過,怎麼樣利用是我們自己的責任!」
我想了想,說道:「人就這樣,非生即死!但如果不珍惜生,那倒不如死。」
「我想去電影院,安靜地坐在角落裡,燈光很暗,電影院里的人看不清彼此的表情,我就邊喝酒邊看一場充滿情感的文藝片!」
我明白她的意思,搖了搖頭。
「真的嗎?」
所以很偶然地看到了我?」她又露出一絲笑容,不過顯得有些勉強,「看到我那樣很反感吧?」
「問題在於,在那樣的氛圍中,有你坐在旁邊,我的心可靜不下來了!」
我也只得跟著又喝了一杯。
我看著她。但她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看著窗外,眼睛里有些晶瑩的東西。
「你的想法也不錯,我可以陪著你看電影呀!保證坐在旁邊不出聲!」
我不知道說什麼,於是沒有出聲,等她說下去。
「為活著而活著?你的答案挺實在的,不過也挺讓人絕望!」
我想了想,對她點點頭。
他看著我,突然大笑:「你以為我三歲小孩呀!上床不幹那事你們談革命理想呢?」
我也將杯里的酒幹了。
「那倒也是,真沒那樣的心情!」她說,「恰恰每天做的,都是些不情願做的事!」
高原知道情況后,幫我分析道:「有些女人是這樣的!被人知道了底細,就像被剝了衣服似的!你說一個女人會裸體站在別人面前嗎?」
她笑了:「我不喜歡這句!讓人覺得失去唯一自我安慰的借口!」
這個發現讓我驚懼不已!甚至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惡毒,於是想找一個理由否定,但此時蘇醒的記憶很肯定地告訴自己,那就是姍姍的。——姍姍總拿在手裡把玩的打火機,上面就刻著一個「恩」字!
她點點頭。
「是不是每個男人都很反感女人在外拋頭露面?」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感覺頭很痛。姍姍已經起床了,她站在床邊看著我。
「那咱們可說好了!」
「要不要做一次?」她問。
「這一杯,敬你後來還替我解了圍。知道嗎?那個疤哥後來減了高利息,現在我的債也還得差不多了!」她先將杯里的酒倒上,然後又幹了一杯。
她側身躺在床上看著我,眼裡有了些許感動的神情。
我傾聽著她的訴說。
沒等我說話,她已經將杯里的酒幹了底朝天。
我覺得高原說得有道理,於是也沒有再主動去聯繫姍姍。
我們和衣躺在床上,各自盯著天花板。
我不知怎樣解釋,只好沒有說話。
「我說的。」我說。
「說得熱鬧,可做什麼都沒心境,怕真去了,又馬上想跑出來了!」
「你安慰人都這麼特別嗎?」
「有時想想,活著也挺不容易,何不好好活著呢?」我說。
「這樣很累吧?」我心裏一軟,於是不由自主地這樣問道。
見時間還早,我躺在床上,打開電視觀看當天的新聞。正看著,畫面上突然跳出了一則通告,是潘雲他們通過電視播出的尋屍啟事,啟事播出了白骨案中死者的身高、性別、年齡,遺骸、遺物也被一一展示了出來。
我沒有出聲。心裏反問有什麼理由反感,我又不是她的什麼人!
我搖搖頭。
我點了點頭。
看得出她不僅僅是欠錢那麼簡單!
此刻回憶起姍姍,才發現自己遺忘了很多本不該忘的東西。看來是意外之後,自己記憶力出現了問題的原因!
「男人真是沒良心的動物!」姍姍的話又在耳邊響了起來,讓我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看著那個似曾相識的打火機,我突然間渾身顫抖起來,那不是姍姍的東西嗎?!
她收起笑容,似乎明白了什麼:「你到過我上班的地方?」
「聽起來真好!如果那樣,我一定做坐在你對面的那個人,喝著酒聽你的歌。」
「是的,很多債!」她苦苦地笑了一下說道,「多得這一輩子也還不清!有些可能還是上輩子欠下來的!」
「那是因為,每個人總想給自己找一個牽強的理由!」我說。
「知道我為什麼借高利貸嗎?」她問。
「這是夜總會裡的笑話?」我問。
又是一陣沉默。
過後,高原老是問我同姍姍上過床沒有。我說上過床,但沒有干他想的那種事!
「累!有時候甚至累得想哭,可是哭都不會有人聽,也就索性不哭了!」
有時候記憶總愛跟人開玩笑,喜歡把一些事情掩蓋在某個角落裡,不經意間突然讓人大吃一驚!
沒想到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到過她或者接到過她的電話。
「那可能要看她拋頭露面幹什麼!」我說。
後來,我們都有了醉意,記不清最後到底喝了多少杯酒,說過些什麼話!
「你最想做的事是什麼呢?」她問。
「欠了別人很多債?」
「知道嗎?其實我自己也不喜歡這樣。」她打破沉默,「但有些事,不是自己能說了算的。……」
「萬事總會有辦法的。」我看著她說,「沒有什麼能束縛一個人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