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想念最多的人會是誰（二）
「我是不是很鬧？」沉默了一陣，她抬起頭問我。
我看看她。她也看著我，眼神很堅定。
陳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老鄧，我今天特別想唱歌！」她沒有理會我說什麼，「你陪我唱歌吧！」
喝酒的時候，陳娟跟我講的都是一些上學時的舊事，講得滋滋有味，彷彿那根本就不是我們已經經歷過很久的事了，而是發生在幾天前似的新鮮！大部分時間是她在講，我在聽。她似乎刻意迴避著某件東西，留意一聽，才發現她的講述中沒有提到高原——雖然高原在這些事在裏面的存在是不可忽略的事實，甚至至關重要！
「下次吧！」我說，「今天有點晚了，下次我請你和高原唱歌！」
……
直到現在，我還記得陳娟的歌聲。當回想起那一天的情景，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那是參悟了一切的歌聲！參悟了愛情，參悟了人生！
像夢一場
同樣的方式
她唱了王菲的《旋轉木馬》，唱那
「沒有啊！」我笑著說，「是活潑嘛！」
「不要！」陳娟有點蠻橫地說，「我要現在唱，就你和我！」
我沒想到，她能唱出那樣特別的歌聲，那是充滿曲折感情的聲音，迷迷濛蒙，如同清晨的小河上瀰漫著的霧氣，籠罩著一切！但歌唱者卻又不被感情所屈服，於是就顯得不卑不亢，餘韻十足卻又有著淡淡的憂傷。唱歌時，她沒有看我，只靜靜地對著點歌台，彷彿那裡站著一個傾聽者，而她要唱給那個人聽！
服務員拿來了菜單，我讓陳娟點菜。她只點了一盤豬耳朵和兩個小菜。我又點了一個紅燒豬蹄。
還要多久
「老鄧，其實你有時挺幽默的！」
「我們回去吧。說不
她是如此熱衷於回憶高中時候的那些事！不按時間順序，也不按事情經過，逮住了那件事就講那件事，以致於前後錯亂，讓人很難跟得上她的思維。甚至於連她自己說完一件事後，還要花時間思考一下是不是那樣。就像在用那些過去的事情編織一張網，一頭紮下去，自顧自地忙碌著，然而因為沒分清經緯，最後弄得凌亂不堪，於是自己也顯得很辛苦！
只是這樣的日子
在歌廳里，陳娟拿起麥克風就不放下了，一首連一首地唱著。
這個飯店的特點是菜上得很快，不到半個鐘頭就擺上了桌子。我要了一瓶二兩裝的小白酒，給陳娟叫了一瓶飲料。她不依，非要取一瓶和我一樣的白酒。我怕她喝醉，好不容易說服她，替她要了一罐聽裝的啤酒。
那天唱完歌，陳娟堅持要走路回去，說是想看看大街上的風景。
她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正當我無所適從她的講述時，她的聲音卻又毫無預兆地中斷了！——雖然沒有外來的因素干擾到她。有些像正播放得熱熱鬧鬧的電視機突然被人斷了電，聲音嘎然而止！緊接著，她埋下頭，一聲不吭地喝起了罐里的啤酒。
那麼，她的歌是唱給誰聽的呢？唱給自己，唱給高原，抑或唱給這個世界？
「我本來就很幽默的，只不過是你沒發現罷了！」我說，「沒事的時候，我甚至經常就在心裏跟自己幽默。」
於是我結完帳，與陳娟乘車去了一個歌廳。
「我不知道。別提他了罷，就我們兩個來一頓紅顏知己的浪漫晚餐吧！」陳娟笑著說。
陳娟收起笑容，認真地看了我片刻，說道：「這倒是很有意思！」
「你這個問題雖然很老掉牙。」我笑著說，「但是卻沒有人回答得了，對於不甘心在這個世界上只活幾十年的人來說有
「好吧，那不能超過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后，我要把你送給高原！」我見拗不過她，只得答應。
她笑了笑，又陷入了沉默。
我們都因為折磨而厭倦了生活
「這裏的紅燒豬蹄不錯，燒出了我們家鄉的味道，你要償一償。」我說，「可惜高原不在，他也喜歡吃的！嗯，你知道高原去哪裡了嗎？」
「跟自己幽默？！」陳娟問，「這我倒是頭一次聽人這樣說，有意思！你是怎麼跟自己幽默的？」
好在飯菜已經吃得差不多，可以快點結束這種局面了。
我們都曾經寂寞而給對方承諾
「這樣真是問心有愧！」我笑著說。
我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提起其他的話題，她也似乎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我的語意，僅僅「嗯」了一聲，便又喋喋不休地一頭扎回到她自己編的那張「網」中去了。
……
「老鄧，你說真的有天堂和地獄嗎？」回去的路上，陳娟這樣問我。
「我也許就屬於那些其
「我有時在心裏把自己分成另一個人。我問：『喂，鄧哲老兄，你這麼流浪他鄉辛辛苦苦是為了什麼？』那另一個我就說：『為什麼？告訴你，是為了證明自己！』我又問：『證明自己？為了向誰證明？你要證明什麼？』另一個我就說：『這個嘛，我也不太清楚，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訴你！』於是我就笑他：『我替你想清楚了！你不過就像《百年孤獨》里的霍·阿·布恩蒂亞罷了，狂熱地固執地做一些讓別人摸不著頭腦的事，到頭來讓現實捆在一棵大栗樹下！』另一個我說：『你是說霍·阿·布恩蒂亞？他倒是我崇拜的偶像！』你說有沒有趣？」
說著話，我們走到飯店裡，找座位坐了下來。
早知道是這樣
我才不會把愛都放在同一個地方
……
這樣的氣氛讓人有些尷尬，不知情的看了還以為是情侶在鬧彆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