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華煙雲
第五百二十章 八仙過海（一）
袁世凱高興地說道：「好啊好啊！智庵認真對待憲政，各黨派認真籌備競選議員，本大總統很欣慰啊。」
「我的那些文明招式，都是研究各國政黨在群眾中間得到成功的原因，在其他情況下可能需要幾十年才能得到的東西，怎麼可以說是小伎倆呢？」李想嘻嘻笑道，「看過外國工人舉行群眾示威嗎？」
按照臨時參議院制定之國會組織法及參、眾兩院議員選舉法，由各地方議會及其他選舉會分別選出參、眾兩院議員，計參議院為264名，眾議院為556名，兩院共820名。
白天的喧鬧漸漸散去，雪地里散落各種寫滿標語的小旗和紙片，因選舉狂熱的一天的城市安靜下來了。
有人大聲說道：「行！若是梁先生來，本黨服氣！」
趙秉鈞等人恭敬地迎著，賠笑道：「大總統！」
李想拿起茶杯，掀開碗蓋撥著浮茶沫，笑道：「我早說過，要立威。還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他們真不把我鄂區國民黨部放在眼裡！不要忘了，鄂區實行的是一黨專制下的多黨合作制！」
袁世凱緩緩說道：「這事兒我做主了：即日起，共和、民主、統一三大黨合併為進步黨，梁啟超先生為黨魁。」
湯化龍從沒見過李想眼中這種邪惡的光，已是愣住了。
北京。
他注視著大家說道：「可我給大家請了一位強我百倍之人。」
趙秉鈞又氣得站了起來，指著他訓斥道：「我說弱智啊，你！」
內閣總理府，禮堂放映廳，正放映著無聲電影，是美國總統、議員的競選演講以及同選民見面的內容。一會兒是影像，
「我了解政治運動，」李想說道：「特別對政敵所造成的惡劣的精神恐布，從思想上和心理上來說，任何政敵都不是這種進攻的對手；信號一發，只要看來是最危險的敵人，它就對之發動謊言和誹謗的真正大攻擊，一直到被攻擊者的精神不能支持時為止。這種策略所根據的是對一切人性弱點的精確估計，它的結果能導致必然的勝利，其必然程度幾乎同數學一樣精確。
「大總統不行，那還有誰行？」
下面的話礙難出口，湯化龍便打住了。
「乾杯！」
一個戴瓜皮帽、穿西服的四十多歲男人走上台，學著美國總統擺了幾個造型，咳嗽兩聲，捏拿半天才開始演說道：「本黨競選方針，乃扶助人道主義，為選民謀取福利主義，故本黨競選國會議員，以道德為君主……」
袁世凱輕輕地說道：「梁啟超先生。」
「我要的是能全心全意辦事的人才！」
袁世凱一招手，侍者把酒放盤子里端了上來。
「乾杯！」
民間因此對議員們有一個非常拉風的稱呼：八百羅漢！
袁世凱擺著手，叫他們都坐下，道：「不礙事，不礙事。」
趙秉鈞氣呼呼坐下了。
「見過。」湯化龍不知道李想想表達什麼，只是怔怔地看著李想不多言語。
他把手上的各種國民黨人寫的小冊子往桌上一摔，狂吼道：「講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們三大黨加起來也頂不上一個宋教仁！」
湯化龍也起身笑道：「挺可惜的人才，你還真捨得放手。」
趙秉鈞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我同樣也了解肉體恐怖對個人和群眾的重要性？？因為在支持者中間，所取得的勝利似乎是他們本身事業的正義性的勝利，而被擊敗的對手在大多數情況下都對繼續進行抵抗不存任何勝利的希望。」
梁啟超笑著走了進來。眾人喜出望外，擁上去打著招呼。
大家的酒杯碰在一起。
李想只穿一件黑色軍大衣，仰在沙發上只是搖著二郎腿出神，半晌，「撲哧」一笑，說道：「又碰到麻煩了？我早就交代了，衝鋒隊一定要動起來！衝鋒隊是什麼？就是一種純政治力量，一種在街頭毆打政敵、製造恐怖，在黨內保持政治熱情的隊伍！」
「請投本黨一票！」他說得激動，忽然呼道。呼罷，才想起要輔以手勢，於是右手向前推舉——晚了整整一拍。
此時紅樓也都下了班，散去白天的喧鬧，只剩下二樓一間窗戶透出燈光。
袁世凱一拍手，說道：「卓如，進來吧。」
他一指身邊左邊的人，吼道：「你是民主黨不講民主！」
「不光彩？」李想笑道：「我也有文明一點的招式。」
……
袁世凱端起酒杯，眾人都端起酒杯。
湯化龍搖頭道：「我反對恐怖主義！這第三個，你這肯定是以錯誤的觀察為基礎的，其中摻雜個人的大量偏見。」
台上的人似乎在想著怎麼說，眾人等待著。他忽然做了一個手勢，那是學著剛才觀看影片
袁世凱站起來，眾人瞅著他。
三大黨首領面朝梁啟超，微微鞠躬，齊聲道：「服從梁先生領導！」
中華民國正式國會大選，在1912年冬天轟轟烈烈的開幕。
湯化龍冷笑道：「凡是政敵都整，衝鋒隊整得過來么？！」
趙秉鈞聞聲，彈簧一樣趕緊站立了起來，面朝門口處，只見袁世凱已經走了過來。
他一指台上的人，罵道：「不抽煙不喝酒……這種狗屁事情回家跟你老婆講去！你是共和黨不講共和！」
「行啦行啦行啦……」這時，趙秉鈞已經站起來，指著台上那人，說道：「我說你就不會說點新鮮玩意兒？你下來。」
袁世凱又是擺著手，連連說道：「我不行，我不行！」
他環顧著各黨無能的領導人，心裏有氣，口中卻笑道：「不過，團結起來力量大，你們幾個黨還是合併成一個黨好些。」
在這間還亮著燈光的房間，湖北議長湯化龍坐在沙發上，皺眉咬牙，連連嘆息：「不入流的小黨派敢來湖北爭奪議席！我看，少不了是袁世凱的指使，才有這麼大的膽子！」
李想聽著已經站起身來，想到的卻是林家小蘿莉林徽音，這段唱響民國的風流也拉開序幕了。他不禁笑道：「隨他們去。我不留！」
趙秉鈞又指著身邊的
「我也想殺雞敬猴。」湯化龍陰鬱地說道：「可現在還不是和袁世凱破臉的時候嗎？何況，國民黨要在鄂區贏他們那些小黨派還是沒有問題的，真要動用衝鋒隊，倒落個不光彩的壞名聲兒！」
電影放完了，畫面定格在一個英文單詞上。「拍！」禮堂的燈打開，明亮的光線下，這些人還有些不適應的微微眯著眼睛。
十幾個人見趙秉鈞發火，便都訕訕站到一邊，一人捧著一本小冊子面相覷，他們都有點怕這個總理。
趙秉鈞把桌案上的《我的奮鬥》、《三民主義》、《演說集刊》（宋教仁著）、《建國方略》（孫中山著）、《會議通則》（孫中山著）等一堆小冊子拿起來，揮動著，氣憤的說道：「你們瞧瞧人家國民黨是怎麼弄的！」
趙秉鈞站起來說道：「現在就按照我們剛剛看的排練一下！」
他一指身邊右邊的人，繼續吼道：「你是統一黨不講國家統一！」
湯化龍點點頭，說道：「林長民已經準備上京……」
李想臉上卻沒了笑容，看著窗外點點星光，良久，又冷笑一聲，說道：「一個政黨要獲得成功，無外乎三個原因：必須知道如何建立一個群眾運動，任何政黨如果沒有群眾運動就一無用處；必須掌握了在群眾中進行宣傳的藝術；最後一點是，必須知道利用『精神上和肉體上恐怖』的價值。」
趙秉鈞請袁世凱坐下，然後侍立著說道：「國民黨在《時報》的民意測驗中遙遙領先。一旦開始競選，咱們這幾個黨，不落花流水才怪。」
「挖牆角來了？」李想冷
二人沉默了移時，李想嘆道：「其實國民黨看似馳騁時勢，隱隱已是佔領政界上最高之位置，其實也不過是懸崖邊上跳舞。那就是宋教仁未能爭取到國內有勢力的、地位確立不移的機構當中至少某些機構的支持——說白了就是槍杆子的支持。除非得到槍杆子的支持，否則，任何政治運動都很難——如果不是不可能的話——取得政權。」
幾個領導人互相瞅著一眼，一個個都正襟危坐，是誰也不服誰的眼神。
門口處，袁世凱閃了一閃，悄悄地站立一旁，觀看著。
袁世凱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說道：「國民黨的前身是同盟會，早已百鍊成鋼。但我進步黨今後有了卓如，也是如虎添翼。如今，國民黨在競選中節節勝利……諸位，卓如，國民黨是要困死政府的，你們是要幫助政府的，兩黨將有一搏。我祝你們成功！乾杯！」
一個人驚呼道：「梁先生？他是中國憲政的大理論家，他來敢情好。」
……
明暗不定的白光下，可見趙秉鈞及一些身著西裝的人在觀看著，他們坐得很分散，都很嚴肅認真。有幾個人一邊觀看著，一邊學著影片中人物講演時的手勢、笑容……
袁世凱邊拍手邊說道：「說的好！」
……
李想已經不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了，湯化龍聽了也就是笑笑，說道：「梁啟超回國，給我們這些老朋友都拍了一封電報。」
「誰有這個領袖群倫的能力？」眾人面面相覷，是不相信的樣子。
湯化龍哼了一聲，說道：「不在正經事上下功夫，弄這些小伎倆，有什麼用！」
台上的人下來，趙秉鈞身邊的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