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華煙雲
第五百五十一章 漁家傲（三）
袁世凱對熊希齡說道：「朱爾典是我的老朋友，他要來遞交英國女王的親筆信，我不能不接待他。你先到隔壁房間稍坐一下，朱爾典很快就會走，我們再接著談。」
備忘錄轉交楊帆后，楊帆與譚人鳳商量，決定由搞一個雙層皮籮來，將備忘錄及工委給上級的報告一併放人皮籮夾層，派地下交通員送往漢口。
國民革命軍第38師浩浩蕩蕩開進長沙市。
當天，譚延闓發表了《告湖南民眾書》、《告將士書》，向全省民眾和湘軍官兵宣布，湖南已經脫離了北洋政府，宣布獨立，號召各階層人士一致聯合起來，驅逐曹琨北軍，成立人民的民主政府。
……
（二）譚延闓所提軍事小組、聯合機構及保留其軍隊和幹部加以編整教育等三項要求，原則上均可照準，並迅即成立軍事小組，商定具體辦法。我軍行動在即，此事進行要快。
看著熊希齡魂不守舍的離開，袁世凱露出滿意的笑容。
給譚人鳳、楊帆的電報發出后，李想又親筆複電譚延闓：
譚延闓先生勛鑒：備忘錄誦悉。先生決心採取反袁反北洋及和平解決湖南問題之方針，極為佩慰。所提軍事小組聯合機構及保存貴部予以編整教育等項意見均屬可行。請先生派員與譚人鳳面洽，商定軍事小組、聯合機構及軍事處置諸項問題。為著迅赴事功打擊北洋系，貴處派員以速為宜。如遇北洋系壓迫，先生可權宜處置一切。只要先生決心站在人民方面，反袁，先生權宜處置，敝方均能諒解。諸事待理，借重之處尚多。此問已囑譚人鳳與貴處妥為聯繫矣。
長沙10多萬群眾高舉紅旗，敲鑼打鼓，燃放鞭炮，長沙
湖南獨立，成立湖南臨時政府，譚延闓任主席，譚人鳳任副主席。原已設立的湖南人民臨時軍政委員會改稱湖南人民軍政委員會，趙恆惕任主任，楊帆任副主任。
隨後，譚延闓乘車返回省政府大樓，召開了軍政官員大會。
當然，從那以後，整頓行宮的條規也便成了空文。有時熊希齡想起此事，心裏也有點愧疚，但隨之很快釋懷。不料這塊心病居然被人揭了出來，並由此而給他堆砌了許多不實之詞，又居然告到總統這裏來了，心中有鬼的熊希齡嚇得虛汗直冒，臉色慘白。
「什麼？」袁世凱的好心情這個壞消息打擊的粉碎。
譚延闓在長沙官邸會見了譚人鳳、楊帆。
江西剿匪失利，他決定把國民黨解散了，先出了這一口惡氣，再去部署第二次圍剿。
長沙市小吳門舉行入城儀式，紅旗飄揚的2部卡車，載著革命軍文工團奏樂先行，接著以18支軍號為前導，部隊分3路浩浩蕩蕩進入城區。
趙恆惕也于當天以湘軍師長的名義，發表了《告全省各級官兵暨所屬軍師官兵及全省人民》的文告，宣布即日起脫離北洋政府，擁護和平，參加革命大業，並望各界人士各安崗位，勿自驚擾。
原來上面寫的是：參劾熊希齡盜竊熱河行宮珍寶事。熊希齡匆匆看了幾行。劾文揭發熊竊取了行宮中大量秘珍奇寶，其間尤以字畫古董為多……
「湘軍師長趙恆惕的意向如何？」譚人鳳還有些擔心。
（三）為了妥善接收湖南全省及解決我軍供應，除成立聯合機構外，請譚楊考慮譚延闓現任軍政黨
譚延闓、趙恆惕領銜發表了有37位湘軍將領聯名的起義通電。
熊希齡做熱河都統時，有意整頓行宮。他親自去行宮查勘，制定許多規矩。在行宮住了半個月後，他啟程回府。回到都統府里，馬弁抬來一口木箱子，說是行宮送的當地土產，熊希齡沒有在意。晚上，朱氏夫人打開木箱子看時，除棗梨等土產外，另有一包用油紙包好的捲軸。去掉油紙，展開捲軸，卻原來是三幅北宋宮廷字畫，它們分別為宋徽宗、黃山谷、米南宮的作品。翰林出身的熊希齡本極喜好前賢字畫，仔細把玩這三幅作品，真正是滿心喜悅，愛不釋手。
袁世凱在新年臨近的時候把總統府搬進了中南海。
天心閣，譚延闓與趙恆惕兩人就起義問題進行緊急商討，確定起義通電的起草人名單，並就軍事部署達成一致意見。
接到譚延闓、趙恆惕領銜的37名高級將領的起義通電后，李想複電譚延闓。趙恆惕：
譚延闓拿到李想複電，反覆看了幾遍，興奮地站起來說：「李大帥的指示讓寶盒子揭蓋了！不只是我吃了定心丸子，全湖南的問題也可以迎刃而解了。請轉報武昌的李大帥，我已下了最大決心，堅決照李大帥的指示去做。」
譚延闓、趙恆惕率湘軍共17000餘人宣布起義。駐長沙第卅九混成旅旅長伍
這時，侍衛進來請他出去，說英國公使已走，總統要繼續與他談話。
……
北京。中南海。
熊希齡走進居仁堂會客廳，袁世凱客客氣氣地接待，兩人坐下談話。剛說了兩句，一個人進來報告：「英國公使朱爾典前來遞交國書。」
熊希齡起身賠笑道：「不要緊，總統先接見英國公使吧！」
新華社報道說：「當長沙市民帶著一天一夜的疲勞走進自己的家門時，眼望著東方的晨曦，他們不禁興奮地說：天真正亮了。」
原來，熊希齡在未出任總理之前，正是在熱河做都統，熱河行宮在他的管轄之下。熱河行宮是清代帝后的避暑山庄，嘉慶皇帝、咸豐皇帝都死在這裏。行宮裡收藏數不清的國寶，清王朝覆滅后，這裏的管理人員換了人，原有的一套宮禁破壞了，行宮中時常有國寶失盜的事發生。據分析，多為監守自盜。
譚延闓都督、趙恆惕將軍，及全體起義將士們：接讀通電，義正詞嚴，極為佩慰。諸公率三湘健兒，脫離反動陣營，參加人民革命，義聲昭著，全國歡迎，南望湘雲，謹致祝賀。尚望團結部屬，與國民革命軍親密合作，並準備改編為中國國民革命軍，以革命精神教育部隊，改變作風，力求進步，為消滅殘匪，解放全國人民而奮鬥。
什麼事這般「絕密」？
袁世凱親自端來一杯水給他：「喝口水吧，剛才讓你久等了。」
熊希齡一看，正是前兩天說的解散國民黨的事，袁世凱已命人擬好了解散令。此時的熊希齡，已再無勇氣與袁爭辯了，看都沒看完，便將自己的名字歪歪斜斜地簽上。
這時袁克定匆匆跑進來：
同時也有另一層考慮，議會真的很礙事。國民黨一旦解散，國民黨籍的議員則不合法，沒有了國民黨籍的議員，議會便也名存實亡了。他將此事徵求新人內閣總理熊希齡的意見，熊頗覺為難。因為對於一個民主憲政的國家總統而言，他無權解散一個合法的政黨。袁世凱探得了熊希齡的心思后並不做聲，幾天後他再次召見。
熊希齡再次走進會客廳時，袁世凱立即關切地問：「秉三，你怎麼啦，臉色不對頭，哪裡不舒服？」
讀罷李想的複電，這位黑矮胖禿的譚婆婆的眼睛濕潤了。他對坐在一旁的譚人鳳說道：「李大帥雄才大略，是湖湘百年未見的奇才。」
他知道這一定是藏在行宮中的真跡，是行宮監守人員賄賂他的。有心退回去，又太捨不得了，腦子裡翻來覆去地鬥爭了許久，終於還是悄悄地領了這份情。
一個侍衛將熊希齡帶進隔壁小房間。熊希齡將房間打量了一下，見裏面布置得簡單而雅潔，他的目光被桌上擺著的一個信套所吸住。走近一看，信封上寫著：呈大總統閱。左上角有袁世凱親筆寫的兩個字：絕密。
通電錶示，「……率領全湘軍民，根據鄂區政府提示之八條二十四款，取得和平之基礎，正式脫離北洋政府。」
袁世凱這幾句話問得熊希齡愈加心慌，忙答：「沒有什麼，沒有什麼！」
看著看著，熊希齡兩手抖了起來，終於不敢再看下去了，顫顫抖抖地把紙塞進信封里，頹然坐在沙發上發獃。
李想看到這個備忘錄之後，心清格外高興。拈過鋼筆，伏案草擬給楊帆、譚人鳳的電報，就爭取長
底下交通員派出兩名幹員，裝扮成商人與挑夫，從長沙至岳陽，然後乘小船出湖口過長江，沿途巧妙地躲過敵人的檢查，將文件送往武昌。
說著遞過一張紙：「秉三，你看看這個，若無意見，請你副署。」
至此，醞釀多時的長沙和平獨立得以實現。
譚延闓說道：「趙師長對當前的問題，何去何從，也看得很清楚。不過他的處境和部屬的情況很複雜；同時，袁世凱、曹琨又多方對他進行拉攏，所以在他那裡進行工作，還須特別慎重，待機行動。問題儘管複雜，但我相信憑我們的真誠努力，和平解決是可能實現，也一定能實現的。」
……
當晚，湯鄉茗率領的長江艦隊開進湖南，在岳州炮轟曹琨營。曹琨逃往江西。
出於好奇，熊希齡將信封拿起，從裏面抽出一張紙來。熊希齡一看，不覺臉色陡變。
譚延闓拉著臉，對到會的人沉聲說道：「目前軍事形勢極為緊張，這是大家所關注的。不願意北洋軍入湘，也是全省3000萬同胞的共同願望。我作為省政府主席，寧願置個人安危於不顧，決不能違背人民的意願，我一定要驅逐北洋強盜！」
（四）如譚延闓發表聲明反袁、反北洋、反假共和，似應予以率部起義之待遇，使譚延闓能起影響南方各省之作用。我們亦可考慮予譚延闓以高級名義，例如南方招撫使之類，俟南方各省平定，譚延闓則來中央政府擔任工作。若得譚延闓真心站在我們方面，將有很大利益。此點亦請你們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