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華煙雲
第五百九十章 肥的拖瘦（三）
段祺瑞落座。會場上卻還在嘁嘁喳喳地議論著。
自由贛北駐進九江后，王占元越來越感到大戰在即那種令人透不過氣來的壓力感。連日來，江湖水面上「匪軍」掃雷艇進進出出，九江附近國民黨地下黨、以及和國民黨有千絲萬縷聯繫的哥老會，青紅幫頻繁出沒，還有「匪軍」的空軍對守軍陣地反反覆復的偵察，實際上已在不斷暗示他：「匪軍」就要大規模進攻了。
而「匪軍」沿江、湖可以隨意登陸，他為此還得處處設防，兵力分散，他拿什麼阻止敵人登陸？
會議散后，各將領銜辭出，心情各異地返回前線。
在江心，還一艘楚字型大小戰艦緩緩向下游駛去。
楊帆的情緒極佳，不時對身邊的參謀們指點著兩岸的風光名勝，並與此次長江協同作戰的海軍總司令官湯鄉茗調侃打趣，一派舊地重遊的歡愉。
楊帆和幾位參謀已經端坐在自己旗艦「楚豫」號里。
袁世凱的樂觀估計和自己使命的艱難使王占元坐卧不安。
不但袁世凱這麼認為，日本一個叫九鬼半二的隨軍記者的也跟著起鬨，稱此國防陣地「足當百萬鄂軍，而作戰1年。」
自從與北洋全面開戰以來，楊帆雖然十分關注戰況發展，但並未有過擔心。北洋軍隊不堪一擊，如果沒有列強不斷的給袁世凱輸血，北洋軍早被他們打垮了，所以真正的敵人是北洋軍身後的列強。
他感到壓力很大！山大！
兩人在驅趕
天色漸晚，長江及鄱陽湖水面上，勁風呼嘯，細雨紛飛。
……
平湖門外碼頭吵吵嚷嚷，人們爭著向客船擁去。
一路上，「楚豫」號旗艦及其他護衛艦隻戒備森嚴，所有的艦炮、機槍全部裝彈上膛，指向長江兩岸，水兵們頭戴鋼盔，頂著酷暑在各自的戰位上不敢稍有懈怠。
王占元叫來了作戰參謀主任，吩咐道：「今天天氣不好，馬上通知九江岸口，姑塘守軍要加強戒備，決不能疏忽。」
與會諸將大受震動，袁世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大將出征，如此冷清，成何體統！」剛剛升了官的楊坤憤憤然的發起牢騷。這樣的錦衣夜行，他這樣的少年得志的人怎麼受得了，想想當初盤馬彎弓征西南的時候，鑼鼓喧天，老百姓排出十里長龍的送行隊伍，沿途都有群眾歡送，那時候他雖然只是個屬下不滿員的師長，但是，他軍隊從上到下，那個不是壯壞激烈，士氣高昂的敢把天桶穿了？
此時，大別山麓則是一片沉寂。
其實，也可以說是袁世凱金口玉牙。
大戰在即，袁世凱重申軍紀。唯恐有人心存僥倖，會上宣布了統帥處決議，槍斃了幾名前次中原戰場作戰不利的將軍。
將不輕言「決戰」。
然而，艦船上的陸海軍將校們似乎並不緊張，他們緊張也沒有用。
隨行的
九江城北洋軍團前進指揮部里，兵團司令王占元將軍有些心神不寧。他總有種預感，這樣的天氣，也許正是「匪軍」偷襲的時機。
楊帆順流而下，趕往設在田家鎮的戰鬥指揮所。
楊帆打算親自指揮攻佔九江的戰鬥，因為這是他履行新任務的第一仗。
九江要塞，踞山川江河之險，勝利更是可期。興奮中，袁世凱的頭腦又熱了起來。
戰史上，英法聯軍達達尼爾海峽加利波利登陸失敗，那是后話，那是還有幾年的時間才會發生的震驚軍事界的經典戰例。
自從李想在落迦山建起別墅之後，凡是在武昌有身份的人也都在落迦山下跟風建別墅，落迦山在短短的兩年時間已經成立豪門的集中區。只是所有人的別墅都自覺的建在李想別墅的下面，再有錢的人家在豪華程度上也不敢逾越。
段祺瑞要把江西戰區內天險長江和大別山南麓用好、用盡、用絕。左、中、右3個集團依傍大別山天險，加上長江天塹，進有前出陣地、退有天然避風港，作戰、藏兵都不發愁，並能以此為軸，轉動贛北、皖西千里防線，此舉自然高出一籌。
國民革命軍軍區長官的宿舍內，楊帆還在燈下苦思冥想，明天將要實施團長以上指揮官的圖上戰術作業，主持者就是他。
袁世凱掃了一眼露出困惑的眾人，也像是明白了什麼，又開口打氣道：「寇敵戰力雖
楊帆匆匆交代一下，連夜兼程，趕到武昌時已是夜半。
如今他既無海軍，又無空軍支援，江、湖只能限制自己。
袁世凱聽罷，更是心旌蕩漾，多日的煩惱、憂愁早已煙消雲散。近30萬大軍控制住廣大地域內的道道險關要隘，以逸待勞，這是中原幾次大戰從未有過的有利態勢。
「報告！軍委急電。」
說著，袁世凱加重了語氣：「在這裏，我再向諸位重申一遍：南昌乃最後與敵決戰之地。南昌存亡，關乎北洋的民心和士氣。各部隊鬚髮揚我北洋雄師的傳統，全力作戰。堅守陣地之部隊，未得統帥處之命令而擅自後退者。從長官到下級官佐，一律軍法嚴懲，決不姑息。望各位好自為之。」
在王占元眼裡，這個九鬼半二該是十足的小鬼。外界越這麼傳，他心裏越覺得虛。老實說，他對固守九江沒什麼把握。九江外圍雖說江、湖地障對守軍有利，但這隻是一般而言。
楊帆徑直到參謀總部報道。
說起來，和李瘋子開戰，他們北洋就沒有得過便宜，在北洋上下甚至有「鄂軍」是不可戰勝的神話的危險想法。只要聽說是和鄂軍作戰，不管是士兵還是將領，心裏都沒地，都是七上八下的。
九江乃江西門戶，九江不守
夜晚，暑氣消退的長沙。
王占元雖然對登陸戰還非常的陌生。但是他有一個厲害的部下：孫傳芳，曾留學日本的孫傳芳研究一下近代戰爭史，計劃登陸幾乎還未有過不成功之舉。孫傳芳把歷次戰爭的結論告訴王占元之後，更讓王占元憂慮重重。
會場議論紛紛，連日來一向沉悶的會場終於又透出了活力。
袁世凱激動地站起身，說道：「諸位將軍，江西一戰應視為決戰。如今決戰已在眼前，望各戰區長官及前線將士用命，此番兵力之部署很好，很好！當前，我有堅固陣地和要塞，有全軍高昂之士氣，與敵決戰，時機已經成熟。圍殲敵寇集團，亦非不能之事。只要我們前線高級將領指揮得當，各級官兵拿出當年南下勘亂之精神，就一定能挫敗強寇，扭轉戰局。」
興奮之際，袁世凱又提高了作戰價碼，語氣之豪邁，雖使人感到振奮，但能打一個漂亮輝煌的翻身丈，扭轉戰局，與會諸將哪個心裏也沒把握。
出於保密考慮，楊帆未回位於落迦山下的私邸。
天色方亮。
今天面對的，可不是孫、黃領導的一群群「草寇」，而是裝備、戰術素養都高出一籌的勁敵，吃起來哪有那麼容易？
天空陰沉昏暗，一片蕭瑟。
對面坐著的楊帆本來也有一點這樣的想法，畢竟都是年輕人，而且是
這次以第3野戰軍司令官身份出征，按慣例，在車站應舉行盛大的送行儀式，武昌的高級文職官員以及軍部的最高首腦都會參加，以壯行色。可是，為了保密，僅在參謀總部正門前舉行了簡單的話別，黎元洪、湯化龍、譚人鳳等元老僅差遣了送行武官，李大帥侍從金鷹衛的送行也被取消……總之，一切從簡。
田家鎮至九江段的長江沿岸要點，雖已破國民革命軍佔領，但北洋軍隊仍不斷利用江邊的複雜地形，以各種手段攻擊江面的國民革命軍艦船，幾乎每天都有一些艦船遭到兩岸炮擊，另外江上的機動水雷也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正準備就寢的楊帆接過電文一看，寥寥一句話：「第3野戰軍司令官，速往參謀總部報到。」（筆者按：總結一下，現在李想有四大野戰集團軍，第一軍是林鐵長，第二軍是趙又誠，第三軍是楊帆，第四軍是林動。可能大家發現 第一集 團軍的活動的區域有點大，有點像四野。）
他已經是方面軍的最高司令，不能有這樣不成熟的念頭，而且已經受到李大帥的最高禮遇。昨天深夜，李大帥也是一宿不睡的等著他到來，見面時言語不多，但蘊含著殷切的期望之情，還問及了楊帆的身體狀況。每每想起當時的情景，楊帆就倍感恩寵，即將指揮又是將要改變中國命運的大戰，他不禁陡然生出一股壯懷激烈的豪邁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