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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節 龍游大海

第三百一十三節 龍游大海

劉政會緩緩地退到牢門口,做個手勢,有兵士輕步離開牢房,顯然是召集兵馬。李靖視而不見,繼續道:「這就讓我有個假想,這就是晉陽城地某人想反,卻苦於沒有借口,又要剷除異己,還要提防那個臭石頭一樣的副留守,當然也就是我了,這才施展這瞞天過海之計。讓人偽裝成突厥兵襲擊晉陽城,引起百姓的恐慌。可突厥兵只是走了一圈,匆忙離去,自然是怕別人看出破綻。但有不識趣的人還帶兵去追……比如說部將王康達。哦,其實不應該說是不識趣,應該是他被某人命令去追,因為他和某人素來不和,某人就要造反,如何會在這時候輕易的損兵折將?讓王康達去追假突厥兵,不過是藉機想要殺他而已。可惜王康達忠心耿耿的抗擊突厥,卻被某人設下圈套誘殺,沒有死得其所,實在遺憾。某人卻掉了幾滴假惺惺的眼淚,等到第二日安葬王副將后,自然要向周圍郡縣百姓宣告突厥犯境,盜匪橫行,我等當奮起衛護隋室,徑直南下長安,取關中之地?」
李靖走進來的時候,懶懶散散,四下望了眼,雙手抱拳。馬馬虎虎的算是施禮。「留守大人,我聽說突厥兵襲擊晉陽城。這才趕回助陣。不得留守大人吩咐回城,還請留守大人恕罪。」
「留守大人,此刻正是我等下手地好機會。」劉文靜一旁道:「李靖素來與你不和,可卻有將才。他若不肯投靠於你,以後斷然是唐公地心腹大患,既然如此,不如早日除去。」
李靖出了牢房,孤身一人迴轉府邸,只是小半個時辰就已出門,騎著高頭大馬,卻有四個轎夫抬頂小轎出來,還有十數名親兵跟隨。
李靖馬上臉色不變,沉聲道:「繼續趕路。」
這些事情其實都心知肚明,可做是一回事,說當然是另外一回事。
轉瞬就要接近群山余脈處,只聽到身後馬蹄聲急劇,聽聲音,竟然有百十騎追趕過來。
李建成卻是沉默不語,李淵擺手道:「算了,我們怎麼說也是相識一場,好聚好散,由他去吧。」
李靖人在馬上,神色默然,只是握著那桿混鐵槍,輕嘆了聲。
李靖卻道:「我只怕……只怕這個王威被殺,是因為沒有同黨!」
李淵皺眉道:「從眼下的情形來看,應該是自己扼死自己!」
他話出挺搶,並不催馬逃命,反倒迎上前去,兩盜匪馬到刀到,幾乎擦著李靖的身邊而出,揮刀砍落,卻是落在李靖的身後。
劉政會也道:「文靜公說的不錯,想李靖就算勇猛無敵,用兵如神,在晉陽城又能如何?再者聽說紅拂女待產之身。我們要是派人去抓了紅拂女,不怕他不束手!」
「王威勾結突厥,想取晉陽城,卻被留守大人識破關押起來,這都是昨日發生之事,想必李副留守不知。」劉文靜一旁輕聲道:「這件事情證據確鑿,在場所有地人都看地清清楚楚。王威知道事敗,抽刀拒捕,最終被李大人派人擒下,押到大牢之中。今日清晨,突厥兵數千人突然出現在晉陽城周圍,在外城走了一遭,好在李大人早有準備,戒備森然,這才沒有讓他們得手。可惜部將王康達率兵追趕,卻不幸中了突厥兵的埋伏,身死敵手,實在讓人扼腕。」
劉政會卻是大皺眉頭道:「留守大人,你太過心慈手軟,怎麼能縱虎歸山?李靖這人文武全才,謀略過人,不為我用,當為我殺。他離開晉陽去揚州不過是個笑話,可他若是歸順了旁人,絕對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李建成一旁突然道:「爹,我倒有個主意,不知道可否成行。」
李靖笑笑,輕聲問道:「那王威大人想必此刻還在牢獄之中?」
劉政會嘆息道:「大公子計謀極妙。」劉文靜也是點頭,「如此也好,最好可以保證突厥兵暫時和我們和睦相處。」
李淵心中微顫,強笑道:「這件事說來話長……」
轎子中聽到他的嘆息,輕聲問道:「夫君,你不後悔嗎?」
「被人毒死?」眾人面面相覷。雖早知答案,卻都是一副震驚地模樣,劉文靜皺眉道:「難道這個王威還有同黨,只怕王威吐露出機密。這才潛入牢中殺了王威?」
李靖微笑道:「在晉陽城和某人有怨不肯歸順的有三人,一個是我這塊臭石頭,一個是副將王康達,另外一個嘛。當然就是副留守王威了。某人既然想要造反,當然想要先把絆腳石剷除,王康達要死,王威肯定也要死。殺個副留守總要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最好還能激起民怨。正好假突厥兵來襲,誣陷王威造反。這當然是死罪,而且要馬上死,不給他置辯的機會,如此一來,一石三鳥……不。應該說四五隻鳥,可謂妙計!某人說是昏聵,其實算的清清楚楚,只是奇怪。我這塊臭石頭最礙他眼。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想除去?」
二匪到了李靖身後之時,卻是軟軟的倒下去,被馬兒拖著前行,只見到青色的路上撒著鮮血點點,原來不知道何時,兩匪已被李靖地長槍洞穿了咽喉。
李靖微笑起來,「自己扼死自己的勇氣都有,那怎麼還沒有活下去的勇氣?我見過的死人多了,能有勇氣和能力扼死自己地人。這個王威倒是第一個。試問扼住咽喉,雖是氣息凝澀。可漸漸力道變小,最多導致昏迷,又如何能扼死自己?」
李靖混鐵槍在手,喃喃道:「何不在城中動手?」
小轎中自然就是待產的紅拂女,如今要到揚州告狀,可算是千里奔波,吉凶未卜。
「救兵如救火,當可從權,李大人及時趕來,只是晉陽百姓之福,我如何會怪?」
李淵正在府中踱來踱去,身邊有李建成、劉政會二人。見到劉文靜走進來,急聲問,「文靜,王威怎麼樣了?」
獄卒應了聲,心中卻有些奇怪,暗想死了就死了,看屍體有個屁用?不過劉文靜如今雖然無權無位,卻是和李世民混的很好,也得李淵的信任,小小的獄卒自然言聽計從。
眾盜匪止步,馬兒不安,都是驚懼的望著眼前這將,驚為天人。李靖勒馬,沉聲道:「現在還有誰讓我下馬?」
他一口一個留守大人的叫著,李淵一時間也不知道他地心思,見到他耷拉著眼皮,還是閑散憊懶的樣子,暗自皺眉。
四人正在議論之際,段志玄匆匆忙忙的跑進來,低聲道:「李大人,李靖已經迴轉,如今就要到了留守府。」
劉文靜忍不住問,「為什麼?」
月在中天,清涼如水,鋪下綢緞般地光輝,刀光一耀,天底下清冷沉凝。馬蹄聲才起,地面為之震撼,青草顫動的望著眼前的一切,知道廝殺在所難免。
李靖出了晉陽城,一路向南,野外漸漸荒涼,李靖卻是吩咐眾人趕路,見到前方有群山起伏,沉聲道:「繞過了那山有個村落,可以暫時歇腳。」
李淵看了劉政會一眼,心道我又如何不知。可兩害相權擇其輕,若是因為這件事情引李密、蕭布衣來攻,那多少馬匹都不夠用。
腳夫應了聲,奮起力氣抬轎急行。李靖不知道從哪來找來的這四個腳夫,發足起來,有如奔跑般,十數個親兵也是急行,沉默無言。
眾人都是變了臉色,油燈閃爍,李淵的老臉也是陰沉不定,「不知道副留守此言何意?」
牢門當的一聲響,隔斷了所有的秘密。
李靖點頭道:「我正有此意,不知道能否前去問問。我覺得王威這人不壞,怎麼能做出如此喪盡天良地事情?」
李淵大為皺眉,搖頭道:「不可,我絕沒有稱天子之心。如果那樣,我寧可不要突厥相助。」
轎子中地紅拂女沉默良久才道:「夫君,這一輩子,你都是聽我所說,可素來都是並不得志,這次,也應該我聽你一回。至於什麼苦,算不了什麼。」
馬上那人這才發現被李靖氣勢所壓,竟然不由自主的跟著他地節奏,氣勢已經差了一籌。旁邊那人沉聲道:「大哥,和他嗦什麼,殺了他取財就好。小子,你聽清楚了,我們是黑風嶺大王山齊氏雙虎,你死了可要記著!」
李淵老眼含淚,用衣袖揩拭下眼角,聲帶哽咽道:「王將軍為保晉陽身死,忠義之士,建成,明日定要厚葬才好。」
劉文靜看了李淵半晌。目光中多少有些鄙夷。見到李淵望過來,臉色肅然,嘆口氣道:「我……也知道唐公對隋室忠心耿耿……」
李靖看了李淵良久,迸出兩個字來,「多謝。」
「建成快說。」李淵眼前一亮。
李淵擺手止住劉政會的下文,微笑道:「副留守大人,老夫送你一程。」
李淵沉吟良久才道:「先見見他再說。」
李淵臉色大變,「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快帶我去看看。」扭頭望了李靖一眼,「副留守,不知道你……」
李淵輕拍李建成地肩頭,感慨道:「建成雖是少語,可出的計謀卻甚合我心。我等掩耳盜鐘,雖是無奈,卻也不得已為之。」
劉文靜走出大牢,徑直去了的留守府。
劉政會有些焦急道:「留守大人……」
他本來就是個驕傲的人,很多事情他不是不能做,而是不屑而已。
「不下馬呢?」李靖淡漠道。
眾人均知李靖的厲害。紛紛出計獻策。李淵卻是緊張的問,「李靖帶了多少人來?」
「唐公對隋室忠心耿耿,可始畢可汗對隋室可是深惡痛絕,更對當今的天子大為不滿。他若是知道唐公是為了匡扶隋室而出兵,如何會派兵馬來相助?還請唐公三思!」
李靖看了他半晌,抱拳道:「李留守,某人勢大,我一個副留守對他無可奈何,眼下想要去揚州稟告聖上晉陽之事。請聖上定奪。不知道李留守意下如何?」
劉文靜說的倒是實情,始畢可汗和楊廣向來水火不容,肯定不會幫楊廣來安定江山。李淵若是打這個旗號,始畢可汗一怒之下說不定反倒會過來攻打。雖然他還是恪守諾言,可暗中搗鬼那是難免。
李靖雖是一人,可謀略過人,心思縝密,優哉游哉地迴轉,竟然把前因後果說的清清楚楚,有如和他們合謀般,如何不讓他們心中震驚?
他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從容淡靜,卻多少讓人琢磨不透。劉文靜走出來后,吩咐獄卒道:「王威畏罪自殺,你們看好他的屍體,不要挪動。」
李靖四下望了眼,「突厥兵入侵,李大人在這召集手下,不知道副留守王威大人現在何處?」
「回大人,王威他畏罪自殺了。」劉文靜笑道。
李靖嘴角浮出微笑,「紅拂,我只想多謝你聽我一言。可現在,卻是苦了你。」
有兵士見到李靖出城,早早的迴轉通稟李淵,眾人皆在,都是深鎖眉頭。
李淵隨口問道:「什麼秘密?」在他看來,王威不是什麼大人物,一直都是默默無聞,還會有什麼秘密?現在最大的秘密就是他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反,可如今已經算不上秘密,他現在已經無需再忍。梁師都、劉武周都虎視眈眈,楊廣再也顧不及這裏,他身處四戰之地,不奮然而起,只能坐以待斃。
眾人見到李淵沉穩非常,一時間都拿不准他是什麼主意,不過都是呆在留守府,不敢稍離。
那名盜匪大驚,沒想到他槍走棍路,躲避不及,只能挺搶相迎,沒想到咔嚓一聲響,盜匪槍斷人折,胯下駿馬悲嘶一聲,也被李靖攔腰打成兩截。咕咚大響,鮮血漫天,砸地塵埃四起。
劉文靜不動聲色道:「他說他知道誰是真命天子。」
李靖出了兩槍,殺了兩人,馬匪竟然連他地招式都是沒有看清。只見到他催馬急行,直奔為首的一名盜匪而來,大喝聲中,揮槍砸去!
二人沉默起來,馬蹄沓沓,腳步擦擦,沿著晉陽城的長街行去,終於出了略微靜寂的晉陽城,夜色正濃。
不但李淵臉色變地陰沉,就算劉文靜都是露出詫異之色,李建成默然不語,急思對策。
李淵長舒一口氣,「原來就一個人。」
他話音一落,手中長槍一揮,眾盜匪催馬向前,拔出了馬刀沖向李靖。
劉文靜從牢房出來的時候,臉色平淡依舊,看起來不過是文靜的教書先生。
李淵已經笑不出來,半晌才道:「李副留守,這個某人卻不知道是誰?」
「他說他知道個秘密。」劉文靜笑了起來。
李靖望著王威地屍體,輕嘆口氣,「李大人。你覺得王威是怎麼死地?」
李淵面色陰冷,卻已經說不出話來,他發現還是低估了李靖的智商。
劉文靜臉色如常,「那卑職帶副留守大人前往。」他話音才落,就有兵衛匆匆忙忙的跑過來道:「不好了,留守大人,王威知道事敗,已經畏罪自殺。」
劉文靜點頭,「的確如此,不知道副留守可否想去審問?」
李靖笑道:「其實我這次回來,心中卻是有個疑問。我雖不才,可對突厥兵的行蹤還是瞭若指掌。其實自從蕭將軍去了草原迴轉后,突厥兵雖有騷擾,可都是小規模來犯。始畢可汗遵守諾言,一直沒有大軍來犯。可突厥兵突然數千襲擊晉陽城,全無預兆,簡直如天上掉下來般,這讓我大為詫異。我自信自己消息不差,這突厥兵當不是北面來犯,那難道是南方冒出來地?或者……就是中原人假冒,就是這晉陽附近的兵士換了突厥人的裝束,所以我才不能知曉?」
李淵苦笑道:「老夫昏聵無能,還不知道死個人還有這麼多的門道,那不知道副留守是何看法?」
李建成應了聲,眾人都是臉色悲痛。李靖卻是微笑道:「大丈夫殺敵為國,死得其所,我等應該為他高興才是,何必效仿小兒女姿態?」
「孤身一人。」段志玄回道。
晉陽城的方向跑來百十騎,衣衫各異,為首二人黑巾罩面,神情彪悍。看追來的人衣衫襤褸,似是周邊地盜匪。見到李靖勒馬橫槍在路上,竟然不由自主的放緩了馬蹄,離李靖數丈距離的時候全部停下來,為首兩人互望了眼,一人沙啞嗓子道:「兀那漢子,下馬交出錢財,饒你不死。」
李建成微笑道:「如今隋室雖有愚忠之人,可對聖上都有不滿,我們不如暫時尊聖上為太上皇,立西京代王楊侑為皇帝。如今盜匪橫行,梁師都、劉武周、李軌紛紛作亂,這樣我們師出有名,可以發布檄文到各郡縣說是匡扶隋室,安定天下。然後改換旗幟,用紅、白夾雜,示意和隋室不同,這樣既可以安穩入關中,又可以騙過突厥人。不知道爹你意下如何?」
李淵沉吟良久,「原來這樣,他死前可說了什麼沒有?」劉文靜說王威自殺,李淵卻還如此問話,很顯然他知道王威並非自殺。
聽到李靖出城向南而去,李淵表情微微古怪,轉瞬道:「人各有志,不能強求,他去了正好。」
眾人前往牢房,劉政會雖不得李淵許可,卻是暗中吩咐了下去,讓兵士準備。李靖望著王威的屍體,見到他雙目圓睜,嘴角鮮血已現紫色,一隻手還是停留在脖子之上,油燈忽明忽暗,牢獄中鬼氣陰森。因為從眼下的情形來看,王威是活活把自己扼死。
劉文靜沉吟片刻。「根據我的推算,回信應該在三天之後。意思完全按照大人的意思。我想始畢可汗必定會用兵馬來幫你,前提卻是,你應自稱天子,這個我在突厥的時候,始畢可汗就是這個意思。估計現在也不會改變。」
眾人微笑,卻已經明白李淵的意思。他這個盜鐘不是小偷小摸,卻是要盜取天下!
李建成苦笑道:「他回來地還算有點慢,突厥兵攻打這裏,他當然要回來救援。不過爹你只給他一千人馬,我們並不怕他。」
劉文靜也是嘆息道:「政會兄說地不錯,李大人,你這下可是棋出錯招,李靖這回龍游大海,日後必定和你為敵。」
說到這裏,二人都是沉默了半晌。劉文靜雖是心機很深,多少也覺得李淵虛偽。李淵饒是臉皮夠黑夠厚,也是有些發熱。他當然不是為了隋室才不稱天子,只因為他本性小心。知道現在起事是時候。可稱天子卻還未到時機。首先對隋臣來講,他若稱天子那就是叛逆。隋室雖是風雨飄搖,可畢竟還有不少忠心耿耿的隋臣。他稱天子想入主關中,一路上以反叛的身份,無疑是困難重重。可更重要地一點是,現在天下勢力他實在還是排不上號,北有李密,南有蕭布衣,他若是敢稱天子,只怕這兩人首先要來攻打。到時候他成為眾矢之的,如何能到關中?
他這種推斷合情合理。李淵連連點頭,「多半如此,看來我等要嚴加查處,不知道副留守大人意下如何?」李淵這時其實是暗自叫苦,要只是個李靖,任憑他三頭六臂,李淵也能誘他殺了。可最麻煩地就是李靖和蕭布衣的關係。如今的李靖算是他和蕭布衣和睦的一根紐帶,若是公然殺了李靖。他就要考慮到蕭布衣傾盡全力地報復!如今是擴充勢力之時,若是和蕭布衣先拼個你死我活,那天下不用問,肯定是別人的。是以他才對李靖一忍再忍,卻早已一肚子怒氣!可他畢竟還是百忍成金,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卻一直盤算搞走這個絆腳石。
夜色如洗,天邊淡青,頭頂上銀鉤高懸,撒下淡漠地清輝。荒郊野外處,涼風習習,風吹草動。李靖勒馬橫槍,神色沉凝,雖是孤寂,可一人一馬在路上,宛若山嶽般,神色雖是平淡如舊,可骨子中的驕傲沛然而出。
劉政會低聲道:「我去吩咐人手準備?」他還想用對付王威的手法對付李靖。李淵擺手道:「不可。你等不可造次。」
李淵嚇了一跳,「他怎麼回來的如此之快?」
劉政會一旁卻道:「李大人,常言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倒覺得文靜說的也有道理,如今邊陲之人,哪個都要尋求突厥人地幫助!兵力倒是其次,可馬匹最為重要。眼下第一批馬還不算多,可若交兵,中原馬場多半供不應求,馬匹消耗最為嚴重,我們若得不到突厥的支持,只怕後繼乏力。」
李靖望著王威地屍體,笑容中帶著譏誚,「當然我這些不過都是推測,其實也沒有什麼證據。我此次迴轉不過想要求證一下王威是否死了,王威若死,我就知道推測應該八九不離十。」
李靖輕聲道:「我只怕他是被人毒死!」
眾人應令,全力趕路,可畢竟兩條腿還是跑不過四條腿,身後馬蹄聲漸近,李靖吩咐眾人繼續趕路,卻是緩緩勒馬,路上靜候。
「我當然也要去看。」李靖輕輕嘆息一聲,喃喃道:「副留守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李淵舒了口氣道:「副留守對隋室忠心耿耿,卻和老夫一樣。老夫正愁不能抽開身子。副留守肯去,那是最好不過,建成,去給副留守取點盤纏,請副留守上路。」
劉文靜一旁道:「既然我們殺了王威。不如把李靖一塊宰了,以絕後患。」
李淵皺起了眉頭,搖搖頭道:「文靜,這可萬萬不可。我這次起事是要匡扶隋室,卻不想當什麼天子。自稱天子的事情。萬萬不能答應。」
李建成轉過頭去,劉政會卻是讚歎道:「副留守說地好!」
李淵先是愕然,後來是哈哈大笑道:「滑稽可笑……天子是……」他顯然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對了。文靜,突厥的馬匹什麼時候可到,我們現在急需戰馬,此番若是成事,你當記頭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