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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節 兵來將擋

第五百三十六節 兵來將擋

房玄齡道:「這裏關係到你和太子的關係,他當然不會擅自做主,而請聖上定奪,此人大智若愚,明裡貪酒好色,又不爭功,實乃明哲保身之道,」
蕭布衣舒了口氣,「說的也是,眼下看來,只有河北要我們費些心思。」
蕭布衣想了良久,「不錯,如派裴將軍和史大奈往相助,當可抵抗李唐之兵,其實尉遲恭若能助我,是守長平的不二人選。」
李世民緩緩落座,卻從懷中掏出個錦盒,盒子古樸沉凝,李世民道:「父皇,這是我收復太原后,在晉陽宮找到的一支遼東老山參,聽說很是稀奇,可延年益壽,你可試試。」
李淵放下錦盒嘆道:「那時候為父屢受屈辱,甚至想一死了之,可看到你們幾個兄弟,只能壓下了這個念頭。裴寂和為父落魄的時候認識,就一直鼓勵我要振作,他知道你娘病重,還特意偷了一支遼東老山參給我,甚至冒著砍頭的危險,你們只知道他在首義的時候,傾盡晉陽宮的財物助我,卻不知道那滿宮的金銀珠寶,在為父心中,也抵不上他當年送我的那盒山參。」
秦叔寶皺眉道:「此人真的……」本來想說此人愚不可及,想到自己的處境,輕嘆一聲,覺不好評價旁人。
世民道:「有兩件事請爹定奪。」
李淵目光終於落在李世民身上,露出欣慰之色。
這一刻起,他已經正式開始攻打河北地域的盜匪。
「禮不能廢,」房玄齡微笑道:「今日宮中,不知可有需要我之事?」
蕭布衣嘆道:「此人真的是個天才,我也是直到今日,才猜到他的回天計劃,他這個計劃要是成功,不但說翻身,就算奪天下,亦是大有可能!」
殿中靜的連根針的都可聽到,柴紹突然道:「秦王最近攻無不勝,戰無不克,若依末將看來,當是此次兵出關最佳人選。」
房玄齡展顏一笑道:「秦王也不宜過於妄自菲薄。太子多了沉穩,秦王卻是勝在銳氣,經過這些年的征戰,要說用兵其實秦王不見比太子遜色,難道說這次出征之人是太子嗎?這是誰的提議?李孝恭,還是長孫順德?」
李世民哈哈一笑,「我說過多少次了先生不用多禮。」
李世民開了個玩笑,氣氛緩和了許多。
李世民真誠道:「先生但請直言,我自知還不如大哥……」
如果你是李淵,如何攻打東都?如果你是我,派誰去郩谷抵抗?
房玄齡搖頭道:「秦王之心,或可照天日,但旁人如何來想,非我們能夠做主。長孫順德用意之二,是認為出潼關絕非易事,順利的話,過郩谷、下慈澗,兵臨城下,但蕭布衣豈非等閑之輩,他如何會讓我們輕易打到城下?郩山、郩谷之數百里,才是真正的戰場,這場戰必定曠日持久,非一朝一夕能夠奏效,太子沉穩,可尋隙而攻,等機會而戰,相反陣地戰中,秦王的玄甲天兵卻少發揮作用,若是微臣猜的不錯,河北眼下形勢瞬息萬變,地域遼闊那才是你的用武之地。」
李淵笑笑,「知道總比不知的好,世民,你今日找我,可有他事嗎?」
蕭布衣笑道:「說的好,我得張大人和秦將軍這些忠心耿耿之人,實在是老天開眼,我即刻吩咐下去,召張大人迴轉。單雄信張公瑾已經回來了,可讓他們二人和張鎮周一起抗衡李唐,當可無憂。」
在李淵準備全面出,攻打東都之時,蕭布衣已有警覺。他人在黎陽,桌面上擺著一張地圖,圖上有四個箭頭,分別從河北、河東、潼關指過來,還有一處卻是武關。
秦叔寶沉吟半晌,「山東盜匪已無抵抗之力,百姓思安,已不勞張大人出馬。」
房玄齡半晌才道:「最佳出手機會已過。聖上只想蕭布衣和別人拼個兩敗俱傷,卻沒想到蕭布衣非但未傷,反倒日益坐大。當初出兵巴蜀,搶佔江南是最好機會,可惜讓李郡王錯過,後來東都兵迴轉,河北軍、徐家軍三軍匯聚,若能左右形勢,亦是圍困東都的良機。可惜劉武周突然發動,河東失陷,又阻了聖上的行程。聖上一生求穩不求險,到如今,圖窮匕見招,勝負難料呀。」
「爹,我覺,蕭衣鼓勵經商倒是可以借鑒。」李世民道:「眼下東都為天下第一城,我仔細觀察,發現他對商賈頗為重視,天下商人亦是大有作為,如此一來,無論江南還是東都……」
「第一件就是,突厥人聽說我們打下太原后,就派人來太原索要錢財,為首的就是那個柱國康鞘利,他不把李仲文、劉政會等人放在眼中……」
「無妨事,隨他就好。」李淵臉沉如水,「這些賤民,不過是牆頭草而已。劉武周在太原這麼久,也不見他們反抗,讓他們吃吃苦頭也好,你要說的第二件事是什麼?」
房玄齡笑道:「既然如此,那長順德其實也為聖上江山著想。」
以往的李世民,的確俊朗清風,當初和翩翩公子柴紹一時瑜亮,不過過了這麼多年,柴紹風塵僕僕,憔悴不堪,他李世民多了硬朗,鬍子都少有時間去刮,乍一看,有如粗獷大漢,比如當年的奶油小生,可說是改變了太多。
孟善誼,獨孤武都是隋臣,做事中規中矩,但並無傑出的作戰能力,蕭布衣難免放心不下。
二人相視一笑,其融融,
「是長孫順德!」
李世民有些慌張,「父皇,我又哪裡惹你生氣了?」
世民道:「那是自然。」
◇◇◇◇◇
秦叔寶並不多問,該他問的時候他才詢問,眼下他正在考慮蕭布衣的問題。
李世民有些臉紅,慌忙道:「原來如此,孩兒受教了,父皇,已晚了,孩兒不耽誤你休息了。」
房玄齡突然嘆口氣道:「其實我倒認為,長孫先生不想讓聖上出兵,多半是聖上一意孤行吧?」
蕭布衣微笑道:「你也認同張大人對抗潼關的出兵?」
秦王李世民在關中,如今已是威名遠播,可打硬仗,可打持久戰,每戰必勝,可說是常勝將軍。
李世民這才醒悟,不由汗顏,突然想起一事,「他和李孝恭不熟,為何今日突然要李孝恭保重身體。我總感覺到,李孝恭對他有敵意呢?」
李世民正色道:「爹,孩兒從不挑逗元吉,其實……我和他好像很久不見了。」
秦叔寶露出尊敬之色,「張大人自西梁王坐鎮東都以來,所經戰事難以盡數,文帝在時,他本來就是大隋能將,可惜卻不得先帝重用,到西梁王手下,才是真正的人盡其才,有他鎮守郩山,量李唐就算是千軍萬馬,也難到東都城下。」
李淵望著手上的那盒山參,又要垂淚,「當年你娘操勞成疾,終一病不起,那時候就缺這種山參,可這種山參名貴,為父哪裡用的起呢?若你娘知道,世民你有今日的孝心,九泉之下,也會安慰。」
尉遲恭和唐軍交戰數載,當然經驗豐富,蕭布衣想到這裏,暗自皺眉。
蕭布衣並不急急的去打兩郡。魏郡和武陽的兵力起來,不過也只有三四萬的兵馬,河北軍據守兩郡,只能守住兩座城,蕭布衣命眾將先去取周圍縣城,招安的招安,攻打的攻打,等將這兩座大城孤立后,再設法取之。而他的鷹眼螞蟻卻早就開始縱深分佈,已到樂壽、易水兩地,他雖還不知道王伏寶身死,但已知道曹旦、何稠被擒,竇建德、楊善會、裴矩前往易水,
房玄齡沉吟良久,「他們若有矛盾,定是恃才對立,但長孫順德無意功名,多次辭卻聖上的封賞,李孝恭百病纏身,命不久矣,二人根本沒有矛盾,他們怎麼會有敵意?會不會是秦王看錯了呢?」
李淵擺手道:「你現在是大將軍了,這些事情,交給手下人處理就好。為父今日說及這些,只想告訴你,貧賤之交不可忘,只有這種人才是真的對你好。可雖有裴寂的山參,你娘卻已病入膏肓,終於還是沒有救成,你娘臨死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為父和你們幾個,可是采玉……」
他又要落淚,李世民慌忙勸道:「爹,姐姐的死,是意外也是命,還請你節哀順變。」
他話未說完,李淵經擺手道:「先生所說的三路出兵正合朕意,不容置疑,不過人選是哪個,朕回去后,仔細考慮下,再做決定,退朝!」
長孫順德話一出口,群臣竊竊私語,顯然都有些不解。
他拂袖而起,迴轉後宮。群臣面面相覷,多少帶些振奮,無論如何,聖上終於準備向蕭布衣宣戰,他們忍了這些年頭,也終於要揚眉吐氣一次。
秦叔寶不解道:「西梁王,河北兵敗,我等正宜窮追敵寇,為何你不全力以赴出擊,爭取時間?」
房玄齡回禮道:「微臣本分之事,」
房玄齡點點頭,「我想也會是他。」
房玄齡自從投靠李世民后,因李世民可自設幕府,所以一直在李世民的帳下做事,他為人極是低調,一直給李世民出謀劃策,甚得李世民的器重。
李世民這才知道,李淵嘮叨這些,卻是想說劉文靜的事情,皺眉道:「劉文靜狼子野心,孩兒沒有看出來,實在無能,若是再見到他,當取他的人頭給爹爹,讓你一解心頭之恨。」
李淵嘆道:「往事你又知道多少呢?要不河東大敗,為父也不忍責罰他,劉文靜由此說殺了裴寂,才讓我大為不滿。」
蕭布衣喜歡換位思考,這樣思考的結果就是,他能考慮的更加周詳。而秦叔寶給出的答案,其實和長孫順德彷彿。至於派誰去郩谷抵抗,秦叔寶思考良久才道:「唐軍若出潼關,這就是一場持久的戰爭,不要希望很快的決出勝負,西梁王手下現在猛將如雲,但郭孝恪……只怕經驗不足,」
聽李世民說完,房玄齡點頭道:「果如我所料,其實潼關領軍,任務極為艱巨,長孫順德不讓秦王領軍用意很多。首先就是,如今秦王鋒銳盡出,太子鋒芒卻弱,這種格局不但對太子不利,其實對秦王也不利,甚至會引發元吉、秦王你和太子之間的矛盾,是以聖上本意想讓你出兵,但聽長孫建議,這才要重新考慮。」
李世民注意到這個細節,微有詫異,總感覺二人雖是聊聊一句,但其中的含意複雜千萬,可轉瞬被心事充斥,又將此拋在腦後。想要去追長孫順德,又有些不願,轉身才要離去,突然發現李建成就在眼前。
「房先生也同意長孫順德的建議?」李世民緩緩坐下,沉聲道。
蕭布衣每次想到這裏的時候,嘴角都帶著點古怪的笑,他每次想明白事情的時候,就是這種笑容。
他接過錦盒,打開看了半晌,突然落淚。
二人只是交談一句,擦肩而過,李孝恭的一隻手卻陡然青筋暴起。
李世民問道:「談什麼?」他這一話,倒讓李建成怔了良久,李世民終於覺察語氣過重,難免讓大哥誤解,微笑道:「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談什麼。」
王伏寶迴轉樂壽,羅士信城破,生死不明,姜陽、曲師從在破城那一刻,就帶著手下衝破包圍逃命。二人帶殘軍退守魏郡,倚仗城池和西梁軍對抗,蘇定方本來是在黃河沿岸防備張鎮周從山東打過來,沒想到張鎮周未到,黎陽就破,他兩面受敵,無奈退守武陽抵抗,
李建成感慨道:「是啊,我記的那時候的你,還很……不過現在好了,大哥看到你今日的成就,真的高興,你是李家第一將,我這個當大哥的聽說你追了劉武周五六百里,收復河東大半的時候,我真的為你驕傲。」
黎陽才克,蕭布衣慶功未完,命令已下。從黎陽,他分出兩路大軍,一路沿太行山北上,由江淮三將苗海潮、徐紹安、闞棱帶領,去攻魏郡,另外一路卻是由舒展威領軍,順黃河向東北而進,去攻武陽。
「更沒有這麼黑!」李世民哈哈大笑,伸手一摸頜下的胡茬,硬的扎人。
李世民出了宮中,見繁星滿天都是悶,風吹修竹,萬葉千聲,突然嘆口氣,搖搖頭。
李世民回憶殿上之事,終於道:「若非先生提醒,我倒沒有注意這點。聖上只問長孫先生出兵之法,卻沒有問過是否應該出兵,難道先生認為,我們現在,不應出兵嗎?」
李淵笑道:「傻孩子,這宮中什麼沒有,要你數百里地帶來?不過你也真的變了,為父很興。」
「不用說了。」李淵搖搖頭,並沒有不悅之色,「世民,你留意觀察,學習旁人的優點,這是好事,可我們處境並不相同,我們是倚仗關中舊閥支持,蕭布衣卻的商賈支持,新貴之身,再提拔寒門。楊廣當年費盡心力不能盡除的舊閥,卻被蕭布衣借戰事弱化,閥門乃我等成事之根基,素來輕商,眼下關鍵是如何擊敗蕭布衣,豈可在這種關頭自毀根基,引門閥反噬?」
李淵緩緩道:「我知道你們好像前世冤家一樣,所以每次知道你回來的時候,就會把他派出京城。」
李世民揉了下太陽穴苦笑道:「說不準是我看錯了,對了,還未感謝先生教我的處世之道,今日獻計,雖被聖上呵斥,但我感覺,他對我又改觀了很多。」
房玄齡笑道:「兄弟鬩牆極為不智,你和元吉多吵一次,其實就會被聖上誤解一次,雖說事不怪你,但能化解以免以後的禍事,總是最好。」
房玄齡微笑道:「秦王,你和太子當都是為聖上著想?」
房玄齡不出意料,「對東都出兵嗎?」
可惱怒歸惱怒,李淵明白要取江山,還要藉助突厥人的騎兵,是以不能翻臉。
他起身要走,李淵卻有些詫異,道:「世民,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嗎?」
回到府邸后,見一人正在廳中等候,李世民也不詫異抱拳道:「房先生,勞你等候多時了。」
李世民目露感激之色,卻是一扯柴紹的衣袖,強笑道:「想長孫先生自有理由,」他著重了理由兩個字,就想長孫孫德給個解釋,可長孫順德突然變啞一樣,垂頭低眉,望著足尖,竟一言不發。
李建成還是一如既往的儒雅穩重,見到弟弟望過來微笑道:「世民,你征戰這久,我倒少有時間和你談。」
李淵過了許久才道:「逝者已逝,多說無益,我只想,你以後若見到元吉的時候,多想想你姐姐,那父就心滿意足了。」
李世民嘆道:「我並無和大哥爭功之意,」
如今李世民氣勢已出,鋒銳難擋,誰都以為,這次兵出潼關,和蕭布衣決戰的會是李世民。可長孫順德竟然建議李建成出馬,實在讓眾人云里霧裡。
「你我是兄弟,難道還分彼此?」李世民舒了口氣,「大哥,我們聽爹爹的決定,好不好?」
李世民多少有些詫異,「還不知道裴僕射和爹有這段往事。」
李世民起身深施一禮,「多謝先生,」
李淵臉上皺紋更深,卻並沒有發問。
李世民點點頭,「若依先生所見,誰可出潼關,過郩谷,取慈澗,攻到東都城下呢?」
李世民也是鼻樑微酸,「孩兒不會忘記爹娘的含辛茹苦,養育之恩。」
蕭布衣身邊站在秦叔寶,二人凝望地圖,若有所思。
李世民暗自氣惱。若是才下關中之日,說不定早就怒喝辯解,要是淺水原之時,也會忍不住追究個理由,但是經過柏壁的一年磨礪,他只是舒了口氣,再不言語,連理由都不要了。
房玄齡道:「還煩秦王將當初殿上所議和微臣說說。」
蕭布衣笑道:「秦將軍,你也已知道天涯一事,我想問你個問題。」見秦叔寶疑惑不解,蕭布衣沉道:「你要是天涯,你還有什麼辦法爭奪天下呢?」
長孫順德緩步退卻,路過李孝恭的時候,望了眼,輕聲道:「郡王還請保重身體。」
李世民有些感慨,「爹的用心良苦,孩兒今日才知。」
秦叔寶笑道:「西王,裴將軍轉戰南北,力敵羅士信,已不讓尉遲恭。」
李世民倒是不以為許。實際上,自從他淺水原大敗后,知恥后勇,就開始積極聽取眾人的議,「兼聽則明,偏聽則暗」這八個字,他是謹記心頭。房玄齡智謀過人,李世民自知不如,索性事事聽取房玄齡的建議,然後再加以選擇吸收,而這一年多來,正因為如此,才是他威望突飛猛進之時,
李建成上前道:「聖上,如有需要讓孩兒出兵……我當義不容辭,不過……」
「說吧,」
李淵用衣袖揩拭眼角的淚水,感道:「當年為父不得志,整日拿著大旗傘蓋為旁人擋風雨,就算是表親近鄰,也笑我是個阿婆,女人像,群臣更是少有理會我之人,有的只是排擠和踩壓……」
秦叔寶吸了口涼氣,「難道裴矩還有這種可能?難道他還沒有放棄?」
他說的委婉,蕭布衣徑直道,「不但秦將軍這麼認為,實際上,就連徐將軍、李將軍亦是這麼認為,現在一定要增援郭孝恪!因為根據關中的最新消息,李淵有增兵潼關的跡象。潼關天險難破,不需太多的兵馬鎮守,他當然不是怕我攻打,而是想從那裡出兵,未雨綢繆總比被人打得措手不及的好。」
李世民謙遜道:「若非大哥牽制尉遲恭,爹爹一直在我身後有力的支持,如何有我今日的風光?」
李世民恍然大悟道:「原來長孫順德用心良苦,我差點錯怪了他,他既然是好意,為何不向我解釋?」
李淵正坐著喝茶,閉目沉吟,世民走近,跪倒道:「父皇萬安。」李淵睜開雙眼,露出了欣慰的笑,「世民,不必多禮,坐吧。」
李孝恭並無表情,「多謝先生。」
見李世民前來,房玄齡站起深施一禮,「秦王,微臣有禮了。」
李世民搖頭道:「沒有了,父皇,你早些休息吧。」他走出後宮,李淵不再攔阻,等李世民不見后這才自言自語道:「世民……終於長大了。」
秦叔寶點頭,「張公瑾多謀,單雄信勇猛,有此二將再加上郭孝恪助張大人,可抗衡潼關之兵,不過……尉遲恭那如何了?」
房玄齡皺了下眉頭,默下來。
李建成望了李世民半晌,拍拍他的肩頭,「記得我們從東都出來的時候,你還沒有這麼高,也沒有這麼壯……」
李建成微笑點頭,「好,一言為。」
當然淺水原也大敗過一次,傷亡慘重。但那次罪責,李世民卻以拉肚子為借口,讓殷開山頂罪,李淵其實也不想這事大肆宣揚,他更想讓李世民樹立威信,旗幟所到,對手望風披靡。
李淵半晌才道:「他甚至不把你我放在眼中,又如何會把李仲文等人放在眼中?」李淵說到這裏,滿臉痛恨。他雖是個皇帝,可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欺壓之下,在東都的時候,被楊廣騎在脖子上,無法翻身,現在自己坐了皇位,又被突厥人騎在脖子上,如何不惱?
二人微笑分手,李世民沒有立刻轉府上,見李建成離去后,卻去宮中尋找李淵。
李世民不解道:「我和大哥誰來領軍,難道如此重要嗎?」
李建成拍拍李世民肩頭,「你能如此想,我覺得,出潼關應該由你領軍。」
蕭布衣道:「尉遲恭兵敗,宋金剛亦是敗逃,劉武周卻不等二人到了太原,已一路逃往馬邑,很可能去草原避禍,尉遲恭……到現在,還準備打探劉武周的下落。」
李世民嘆道:「天下之爭,只在一線,一招失先,步步受制。」
廳中之人,正是房玄齡。
李世民輕嘆道:「這些年來,其實多得先生出謀劃策,我才明白以往的幼稚可笑,聖上準備出兵了。」
「裴將軍有勇有謀,可擔此任。」秦叔寶建議道。
李世民輕聲道:「鞘利到了太原城后,無惡不作,李仲文不能制止,太原百姓怨聲載道。」
蕭布衣半晌才道:「讓他靜靜也好,我先命張鎮周迴轉。」他倒是說做就做,命令很快的傳下去。等事情做完,蕭布衣望著地圖道:「河北就由我們來處理。我們當求全力取下河北后,再與李唐正面交鋒。不過李淵當然不肯等待,河內長平亦不可失,河東若是出兵,孟善誼,獨孤武都等人恐難以支撐,」
李世民沉默下來,見到李淵臉上的皺紋更多,鬢角更多了華髮,安慰道:「風水輪流轉,誰都不知道,今日父皇能把他們踩到腳下,當年風光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落魄,定當後悔他們對父皇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