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節 要戰就戰
等到三天後，骨礎祿帶著二百突厥兵和充足的金子、女人出了太原城，說既然蕭布衣不出兵，那他就請可汗出兵。
二人帶著十數人策馬靠近黃蛇嶺，只見到西梁軍營依山下寨氣勢恢宏，也不由暗自心驚。
李仲文苦笑道：「對於分兵一事，其實我也頗為猶豫，不知道結果如何。西梁軍已破榆次，駐兵黃蛇嶺，遙望太原，想必連破數縣，也要休整幾日，才能全力進攻太原。弩車、投石機都是他們的攻城利器，如何會不派精兵把守？不過依我來看，他不見得會毀去太原城。」
李仲文忙問，「不知宇文將軍有妙策？」
正猶豫間，有兵士急匆匆趕來道：「太谷公，突厥使者骨礎祿來了。」
李仲文和右衛軍宇文歆連夜研究商議抵禦對手的策略。李仲文本是太常卿，因為河東之戰有功，被加封為太谷公。宇文歆雖遭李元吉誣告，但李淵畢竟還識大體，知道要守江山，還要靠這些忠心耿耿的臣子，是以當初失太原后，並沒責怪宇文歆，後來更加封他為銀青光大夫，器重有加，二人得李淵信任，知恩圖報，決心死戰守城。
太原城中，以二人的官爵最大，若是不迎，只怕這個骨礎祿扭身就會離開。
李仲文皺眉道：「我的確也憂心這點。當年蕭布衣千里傳訊，力戰突厥，解雁門之圍，之後又大破歷山飛，威震山西，邊陲的百姓對他大有好感，若百姓聽他傳言，倒戈起事，我們不能不防。」
破榆次，過黃蛇嶺就是太原。得榆次被破，李仲文等人早就全民皆兵，嚴陣以待。
李仲文仰天長嘆道：「若他真存此念，只怕生靈塗炭。」
宇文歆道：「太原和榆次不同。太原分為內外兩城，他的破城弩或許可以毀去外城，但是要攻到內城前，絕非如此容易。」
宇文歆見李仲文同，壓低了聲音道：「其實這招在聖上當年起事時也曾用過，只是用來激起百姓對勾結突厥之人的怨恨。」
骨礎祿臉色一扳，沉聲道：「特勒，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仇何必急於去報，想天天折磨他們豈不更是快事？」
骨礎祿畢竟見大場面，並不驚惶，沉聲道：「我叫骨礎祿，突厥的俟斤，奉可汗之令前來找西梁王談判。」
「蕭布衣攻城總是不出常規手段。」李仲文憂心忡忡道：「太原東七縣，榆次兵力充足，被他用破城弩毀去城牆，然後一鼓攻克，想想都讓人發愁。」
宇文歆嘆口氣，「那好，我只想，只要我們宣揚蕭布衣的殘暴，百姓不知實情，自然會和我們齊心協力。蕭布衣只要一毀外城，百姓為保家園，當協助我們和西梁軍奮勇作戰，到時候就算我們不敵蕭布衣，也能給他以重創。若是突厥兵到，定能將他們打回到河北，說不定能將他們全殲在山西。不知道太谷公意下如何？」
那將恨恨道：「我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但我們這樣去，豈不是要送死？」那將雖是狂妄，
宇文歆卻是眼前一亮，低聲道：「太谷公，若蕭布衣真要毀城，我倒有一計。」
「那時候我們就可進駐中原，一統天下？」特勒熱克興奮道。
身邊幾個突厥將領都是笑，滿是輕蔑。這是一種骨子裡面的優勢，最少多年以來，除了啟民當權那短暫的十數年外，突厥兵從來都是視中原為寶庫，任取任奪。他們看不起中原人，在他們眼中，中原人只會內亂，只會請求突厥人幫助打天下，打了天下后，還要一直向突厥人示好，試問這樣的中原人，如何會被突厥人放在眼中？宇文歆心頭火起，想自己堂堂一大將軍，可在骨礎祿眼中，竟然狗都不如，李仲文吸了口氣，擠出容道：「俟斤說笑了，他……身子不適，有病在身。」
骨礎祿輕蔑一笑，「第一，我是使者，兩國交兵，不斬使者，這是自古的規矩，他們這些中原人雖是不行，但這個規矩還是要守。第二，我代表可汗和他們談判，是給他們機會，他們求之不得，怎麼會殺我們？相反，他們求我們還求不過來，想李唐那個皇帝都對我恭恭敬敬，一個西梁王算的了什麼？」
李仲文又驚又喜，根據他的消息突厥兵一直都在定襄，怎麼會突然南下推進數百里到了樓煩北？
李仲文道：「一些心意，請俟斤笑納。」見到骨礎祿滿意的表情，李仲文問道：「卻不知道可汗什麼時候出兵呢？」
骨礎祿哈哈大道：「李仲文，大唐這些人中，我看你最是順眼。」
李仲文猶豫良久，「此計可行，只是這突厥兵，到底什麼時候會到呢？」
李仲文道：「這個嘛，倒也可行。」
榆次是太原東部的屏障，李淵任命韋義節鎮守，統領精兵近萬，守城準備充足。李仲文只覺得，榆次無論如何，堅持個月余都是不成問題，只要榆次守住，太原城就高枕無憂，突厥兵很快南下，到時候蕭布衣決計不能討好。
「太谷公，太原城不缺兵士，精兵有五萬之多，加上雜七雜八的游勇，招募的百姓，湊十萬人數不是問題。聽聞西梁軍不過十萬之數，太原城用十萬人來守，佔據地勢，糧草足夠數年之用，正規抵抗不成問題。」宇文歆分析大局道。
骨礎祿終於來點精神，直了下身子，身邊那幾個突厥將領更是如狗見了骨頭一樣，雙眸發光。箱蓋開啟，露出道耀眼的光芒，這時大堂正有暖陽照入，照在那黃橙橙的金子上，泛著熾熱的光芒。
骨礎祿眼珠子亂轉，趁機觀察西梁軍營。他雖學過下營之法，但那不過是在草原運用，比這裏而言，直如懵懂的孩童，可最讓他驚心的不是西梁軍的陣容鼎盛，而是他一路行來，聽到風聲、水聲、馬嘶之聲，卻聽不到有兵士發聲。
宇文歆嘆道：「突厥兵造成的危害，不會比
蕭布衣已亮刺。蕭布衣動用了破城弩。蕭布衣不是攻克榆次，而是將榆次城硬生生的毀去。投石機、破城弩輪番轟打，毀了榆次城牆后，西梁軍倚仗人多，將唐軍擊潰。倚仗人多，攻破了對手的防禦。
骨礎祿長吸一口氣，試探道：「可汗想說，他既可以幫助李唐，當然也可以幫助你！沒有人擋得住突厥三十萬大軍，西梁王，你說是不是？」
「蕭布衣若下太原，就和聖上般，倚仗太原為跳板進攻河東、渡河擊關中，既然如此，他總要留下這塊根基之地。」
宇文歆點頭道：「我們的確要有這種準備。榆次被克，最大的問題在於見對手氣勢兇猛，城兵不足，關城不出，讓對手掐住了死穴。」
壽陽失守，榆次失守。
說完后，骨礎祿哈哈大笑，特勒熱克一想，也的確如此，不由放下心事。
你錯了，這三個字雖輕，卻轟轟隆隆的響在骨礎祿耳邊。
宇文歆道：「不過此一時彼一時。蕭布衣這些年都在江南東都征戰，山西百姓多歸心聖上，百姓無知，喜信謠言，我們其實可散布謠言，說西梁軍兵發太原，殘忍暴戾，所到之處，屠戮無數，寸草不生。」
「好的，我知道了。」李仲文拉過個兵，低語了幾句，親兵急匆匆的離開，過一會兒，然有幾人抬了個大箱子過來。
李仲文軟語相商，請骨礎祿多說好話，骨礎祿大笑出城一路向北，等過了數十里，勒住了馬，吩咐幾將先帶突厥兵迴轉，自己卻帶著一將，十數個突厥兵轉向東行。
李仲文強忍屈辱低聲道：「俟斤，不知道可汗什麼時候出兵呢？」
◇◇◇◇◇
宇文歆道：「以前歷山飛急攻太原，蕭布衣曾解過太原之圍……聲望在太原很隆。」
李仲文自那以後接管了太原。突厥兵在那一戰後，卻自以為功高，結果在邊陲沒有搶夠，又來太原掠奪。想唐軍的皇帝都對突厥奉表稱臣，那些突厥人又如何會把李仲文放在眼中？結果就是突厥兵大掠月余，姦殺擄掠無所不為，百姓受苦難以盡數，李仲文完全不能節制。那段日子可說是李仲文領軍以來最為灰暗的日子，宇文歆舊事重提，李仲文心中矛盾，他知道憑藉自己的能力，不能擊敗蕭布衣，所以期盼突厥兵來，趕快擊敗西梁軍，還山西安寧。可又知道，突厥兵來了，只怕變本加厲，更是讓軍民難受。
骨礎祿嘆道：「可汗對敵不頭痛，可頭痛的卻是我們的將領頭腦太過簡單了。」
他濃重的雙眉有如雙刀，一雙深邃的眼睛好像可刺穿旁人的心思，見骨礎祿前來，蕭布衣嘴角帶著若有如無的笑，淡淡道：「頡利要說什麼？」
整個大營擁兵萬余，可卻死一般沉寂。
李仲文臉色微變，轉瞬如常，「這個，自然可以。」骨礎祿身邊幾個將領哈哈大笑，神色有著說不出的輕蔑和猥褻。
不等近前，早有一
骨礎祿終於見到了蕭布衣。他真的從未見過蕭布衣，也很好奇傳說中的那個西梁王到底什麼樣子。
等到全身發冷、屁股發熱的時候，李文相這才出營，冷漠道：「跟我來。」眾騎兵押著骨礎祿等人進了梁大營，從走馬行軍道徑直走過去。
蕭布衣兵鋒所至，竟然無人能擋。
李仲文喜憂參半喜的是，骨礎祿是頡利手下的紅人，如今已榮升為俟斤。當年他曾經和頡利一起到西京耀武揚威，幾乎騎在李淵的頭上，他既然來了，那說明頡利多半就要出兵了。憂慮的是，骨礎祿是個貪得無厭的傢伙，想要擺平此人，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鐵騎錚錚，踏破七縣四山，踏的山西天昏地暗，地動山搖，山西烽煙群起，干戈寥落。
特勒熱克知道骨礎祿是嘲諷自己，臉色一紅，喏喏道：「俟斤，我很多不懂，可大哥之仇，不能不報。」
他們知道西梁軍犀利非常，可沒想到他們下城竟然和下面一樣的麻利。石艾、壽陽也就算了，畢竟那並非戰略重點。守住太原，就是守住了根本之地，不可能面面俱到，有選擇的放棄一些地域，戰略性的堅守某些地方才是他們應該做的事情。但榆次竟然一天被破，這讓李仲文等人難以置信。
見李仲文疑惑，骨礎祿大笑道：「你們中原不有句話叫做兵貴神速？可汗出兵，豈是你們能夠想到？快點準備女人吧。」
骨礎祿笑道：「你以為我們真的要幫李唐嗎？」
「都說西梁王威震天下，我倒是想要見見，特勒克，你不是也一直想要見他？」骨礎祿道。
宇文歆道：「這的確是招妙棋。如此這般，我們才不會像榆次那樣，被人打的無法還手，若能伺機破壞西梁軍的弩車，投石車，守城把握更大。」
張濟上下打量了骨礎祿一眼，骨礎祿不知為何，竟然覺得自己像是待宰的牲畜，暗自心驚。
「西梁軍未到，你們著什麼急呢？」骨礎祿回頭望了眼，「上次我帶回的幾個女僕姿色不錯，他們見到，都很是羡慕，這次前來，也想讓你幫忙找幾個。」
骨礎祿道：「他們中原不是常說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仇要報，可不急於一時。可汗現在雖幫助李唐，可也不希李淵一統天下，最好的結果當然是，讓西京和東都拼個兩敗俱傷，然後中原實力大減……」
「那這仇？」特勒熱克念念不忘道。
骨礎祿聽他連可汗都不稱呼一句，饒是心機深沉，也忍不住怒氣上涌，「西梁王，可汗眼下已聚集三十萬大兵在定襄……」他欲言又止，緊盯著蕭布衣的表情，蕭布衣不驚不詫，微微一笑，「他南下中原，要和我一起狩獵嗎？」
李仲文想到了什麼，「我們當不能重蹈覆轍，既然兵力有餘，不如派兩隊
沉默無言，沉寂驚天。
李仲文知道宇文歆的意思，當初擊敗劉武周時突厥兵其實並沒有出太多的氣力，他們只是在馬邑、雁門一帶燒殺擄掠，就讓劉武周部人心惶惶。畢竟跟隨劉武周起事之人，家大多在那裡，老家遭殃如何不心急如焚？宋金剛柏壁大敗，劉武周其實還有些實力，但棄太原北逃，就是因為已腹背受敵無心作戰。
起身正冠相迎，宇歆有些皺眉，卻只能跟從。
宇文歆搖搖頭，「其實這種事情，大夥都心知肚明。」
東面是西梁軍的地域，東南就是黃蛇嶺，他這舉動要讓李仲文見到多半想不明白。
宇文歆道：「太谷公為何這般來想？」
張濟冷冷道：「西梁王不見，你若羅嗦，和他們一塊滾出去。」
骨礎祿終於收拾了輕視之心。不能不說，這些南蠻果然有點門道。李文相進營寨百餘步后，就將骨礎祿等人交給另外一將領帶領。那人步伐沉凝，雙眸如電，正是蕭布衣手下第一親衛張濟。
骨礎祿站起來走過來，用力拍拍李仲文的肩頭，「你讓我們滿意，我們當然也不能白收你們的孝敬，你放心吧，可汗十萬大軍，如今已到了樓煩北的天池了。你們現在需要西梁軍趕快打過來，然後讓我們兜他們後路才行。」
西梁軍出井陘關后，勢如破竹，算上榆次后，已連下太原郡七縣，太原東側之地，已盡數落在蕭布衣的手上。
「不必多說。」李仲文堅決道。
點點頭，張濟沉聲道：「你們兩個過來，其餘的人留下。」他指的是骨礎祿和特勒熱克，氣不容疑，骨礎祿笑道：「我等千里趕來，他們也想見見西梁王。」
李仲文、宇文歆得知這個消息后，心急如焚。
特勒熱克雖是不滿，卻不敢違拗骨礎祿的意思。見黃蛇嶺在望，山上隱有旌旗飄動，知道到了西梁軍的地盤，心中惴惴，「我們若去，他們殺了我們怎麼辦？」
蕭布衣笑了，笑的極為譏誚，譏誚中帶著孤傲，「你錯了！」
若不是威震天下的西梁王，又有誰有如此睥睨天下的氣勢？可這個西梁王，遠比他想像中要年輕，也遠比他想像中要睿智。
骨礎祿進的時候，身邊跟著幾個突厥將領，眼睛好像長在了頭頂，徑直道：「李仲文，太原城，並沒有我想像的烽火四起呀。可聽你們傳信的口氣，總覺得一個人就算火燒了屁股，也不過如此，你旁邊那人臉被驢踢了嗎，怎麼那種顏色？」
骨礎祿在太原城只呆了三天，蕭布衣竟然沒有兵臨城下。
可突厥兵未到，蕭布衣已到。
骨礎祿此舉不但會讓李仲文莫名其妙，就算隨行的那將也是摸不到頭腦，「俟斤，我們去東方做什麼？」
唐
李仲文想不明白，太原軍民想不明白，骨礎祿卻覺得自己威風凜凜，蕭布衣知道自己到太原，竟然不敢來攻，不由又把李仲文好一頓羞辱。
李文相上下打骨礎祿一眼，冷冷道：「等等。」他策馬迴轉，其餘兵士虎視眈眈，面色不善。骨礎祿在李唐呼風喚雨，見慣了奉承的臉色，遽然見到這種接待，很不適應，李文相進了大營后，良久才出來，這期間骨礎祿雖是狂傲，卻也不撒野。只因為他發現自己落入了對手的包圍，這隊騎兵百來人個個看起來龍精虎猛，不好對付。
李仲文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和西梁軍準備在內城外打巷道戰？若倚仗地勢的確可以將弩車拒在遠處。」
見到蕭布衣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一定是西梁王。
骨礎祿哈哈大笑道：「特勒，你還不算太笨。當然最好的結果就是讓他們拼個兩敗俱傷，能讓可汗得到天下，最不濟也讓他們元氣大傷，到時候我們要他們的錢財，豈不是易如反掌？」
蕭布衣不望骨礎祿，卻望著自己右手的五指，他緩緩的屈指，握成有力的拳頭，一字字道：「命由我，不由天！我命蒼天都不能做主，何況區區個頡利？我今日見你，不是要和你談判，而是告訴你，當年我還是個將軍的時候，就可以擋住始畢的四十萬大軍，今日我是威震天下的西梁王，區區三十萬突厥兵，在我眼中算的了什麼？回去告訴頡利，要戰就戰，勿用多言。」
「使者？什麼使者？」特勒熱克怔怔道。
宇文歆搖頭道：「我倒不是如此看法。蕭布衣這人詭計多端，他志在關中，既然如此，當不擇手段，他只求破城，打通往河東之路，效仿當年聖上取關中之法。毀去太原對他而言，並非不能。」
骨礎祿肺都差點氣炸。特勒熱克才要上前廝打，凶野性子冒出來他哪裡管的了許多，見慣了中原人恭敬，這些人冷漠如斯，如何不讓他氣憤填膺？見張濟面對特勒熱克的憤怒，連頭髮絲都不動一根，骨礎祿一把拉住特勒熱克，哈哈笑道：「既然來了，總是要見的，你們在此等候。」他知道這裡是蕭布衣的地盤，加上十幾個手下也是無濟於事，索性大方一些。張濟帶路，領二人到大營前，掀開簾帳，當先進入，施禮道：「啟稟西梁王，屬下已將突厥使者帶到。」
「特勒熱寒死在他手，也怪不得你懷恨，可這次我們卻是要當回使者。」骨礎祿道。原來特勒熱克是特勒熱寒的兄弟，而特勒熱寒當初在河北死在蕭布衣的鐵騎之下，是以特勒熱克對蕭布衣憤恨不已。
骨礎祿見慣了這種卑躬屈膝，懶的計較，打了個哈欠，選了最尊貴的位置坐下來道：「我帶了二百人來。」
特勒熱克變色道：「難道我們要幫東都？」
「噤聲。」李仲文已聽出什麼，忙四下望去，左右無人，這才舒口氣，「宇文將軍，種事情，可亂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