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節 虛虛實實
蕭布衣見突厥兵已到，抬頭遠望前方，見信號未起，命鐵騎不緩，自己卻稍緩馬速，墜到最後，挽弓在手，冷望如潮衝來的突厥兵。
銅錢、銀豆有如指路明燈一樣，蔓延的向谷中引去，突厥兵蜂擁入谷，唯恐落後，等到先遣數千人悉數進入谷中，隆科薩這才趕到，氣急敗壞道：「蠢貨，必有埋伏。」但還有突厥兵見到財物，甚至還見到珍珠金，忍不住的雙眸泛光，不聽調遣，拚命的向谷中擠去，亂做一團。
沒想到不等他們找蕭布衣的麻煩，西梁軍已找上門來。
蕭布衣稍阻突厥大軍，抬頭向遠處望去，一天廝殺，竟又回到了起點，黃蛇嶺已在眼前。見山巔一股濃煙筆直衝起，蕭布衣大喜，知道尉遲恭已準備穩妥，不再拖延，帶隊向山嶺奔去。
銅錢、銀豆在陽光下一耀，晃的人心慌。
隆科薩惴惴的將慘敗說了遍，頡利仰天長嘆道：「果不出我所料。」隆科薩一頭霧水，不知道利料到了什麼，頡利沉吟良久才道：「這些中原人，忒也狡猾。我聽燕岩西梁軍出兵，就想先剿滅一股力量，割斷西梁軍彼此的聯繫。可才到燕岩，他們又隱回深山。我百般搦戰，他們只裝作聽不到。」
風冷，本還是清朗的天氣，隨著狂風吹過後，鉛雲壓頂，如同隆科薩此刻的心情。回到榆次后，頡利可汗尚未迴轉，隆科薩只期盼可汗大獲全勝。因為頡利若贏，說不定心情喜悅，會赦免他的兵敗之罪，但頡利若輸，說不定會殺他泄憤，那可大大不妙。
軟怕硬、硬怕橫、橫怕不要命，現在他莽日就是又橫又不要命，就算威震天下的鐵甲騎兵，見到他也只能敗逃。
突厥兵聽到，都已露出驚畏之色。他們不知道還有人能發出這種吶喊，也沒想過有人的喝聲，竟然和天雷彷彿。
馬神是保護草原安危之人，得罪了馬神，就會讓天降災難於草原！
他的大營已被蕭布衣一把大火燒的乾淨，到如今輕煙徐徐、余火渺渺，辛苦積累半年的財物一股腦的化為烏有！
莽日精神一振，沒注意到路邊多了些滾木枯枝，卻見到天空有雄鷹展翅。那鷹極為雄駿，莽日見了為之一怔，暗想這不是草原都少見的海東青嗎，怎麼會在這裏出現呢？他不知道煙塵滾滾，不過是蕭布衣的疑兵之計，海東青已被訓練的頗具靈性，發現突厥兵的行蹤，迴轉報信。蕭布衣見狀，不敢大意，當下撤兵。每匹馬後，都系著枯枝滾木，轟轟隆隆，這才讓突厥人感覺到大兵追在屁股后，不然步兵又如何會追的如此緊迫？
隆科薩決定，一定要撲滅西梁軍的囂張氣焰。
頡利從煩躁中清醒過來，終於有了感動，「骨礎祿，可你去黃蛇嶺做什麼？」
突厥兵有僥倖逃得性命，驚出一身冷汗。可有的被亂擠之下，進入谷中，還不等慶幸，只見到兩側火箭如蝗，紛紛射下，山谷中已布滿易燃之物，一時
突厥兵見到這種慘狀，簡直比大敗而歸還要傷心。有人痛不欲生，有人悲憤欲絕，還有人已落下傷心憤怒的淚水，只想迴轉和西梁軍拚命。
谷外的突厥兵看的心驚肉跳，谷口的突厥兵嚇的亡魂皆冒，拚命想要撤出谷口，但是後面搶錢的突厥兵如過江之鯽，密密麻麻的堵塞了道路，谷口的兵士急切間如何能殺的出去？
突厥兵深陷埋伏，哭爹叫娘。莽日後悔不迭，見谷中如地獄，無處容身，棄馬向山腰攀去。抽出腰刀，就要負隅頑抗，只聽「崩」的一聲響，一箭射來，快如流星，莽日躲閃不及，被那箭射在咽喉之處，嘰里咕嚕的向谷中滾去，沒入了火海之中。
骨礎祿一旁道：「他們是駭于可汗的威嚴，這才不敢出兵。」
可汗是草原之主，但馬神卻是上天的使者。相比之下，均是不能得罪。但可汗已說，眼前的這個艾克坦瑞不過是個騙子！
東北有榆次，榆次有突厥兵的主力。莽日只盼游騎已傳到消息，隆科薩能帶兵出擊，到時候重整旗鼓，可圖再戰。
「我們不能只憑你的判斷。」頡利沉吟道：「我們已僵持不了多久，我們必須知道他們還有多少糧草……」
這一天，粗略估計，已殺了突厥兵近兩萬之多，而西梁軍折損不過兩千。這一仗，計謀頻出，攻敵弱處，連番打擊下，突厥兵的貪婪、不服管束、散漫被暴露無遺。這仗大勝，他勝的痛快淋漓，少有的舒心。感覺到什麼，回頭望去，見蕭布衣不知何時，已上了山腰，正微笑的望著自己。
隆科薩見又追到了黃蛇嶺，心下凜然，暗想莫要中了蕭布衣的詭計。他和西梁軍對抗日久，知道這些兵士素來不肯死拼，素出奇謀，這些中原人均是狡猾多端，不能不防。急叫突厥兵傳令，命莽日不要入山。
莽日這時已近了黃蛇嶺一條入山的峽谷前。
蕭布衣大笑搖頭道：「尉遲將軍，這些話是出自李將軍之口。」
骨礎祿胸有成竹道：「我這次出使，就是想探他們的虛實。可汗，我們可以議和為名，與他們談判。眼下他們大勝，若有能力繼續下去，斷不會議和。可他們若是糧草已盡，多半會趁機和我們和談。只要他們肯和談，那就意味著西梁軍已無法堅持，我們當可繼續圍困，坐待西梁軍糧盡。這招虛虛實實，想必可探出個端倪。」
隆科薩人在黃蛇嶺外，欲哭無淚。噩耗頻頻傳來，昭努部兩千多人被西梁軍突襲營寨，死個乾淨。莽日所率的萬人隊亦是全軍覆沒，甚至還賠上了自己抽掉出去的幾千人。
隆科薩氣的無計可施，原地直轉圈子。想要斬人立威，可又頗有猶豫。這一會的功夫，谷中竟然灌入了七八千的兵馬。他這次沒有猜錯，谷中果然有伏，突厥兵忙亂之際，只聽到兩側山中一陣鼓響，
尉遲恭道：「西梁王好計謀。此戰連番運用計謀，末將佩服。」
「此戰雖大勝，但恨不能殺盡突厥兵。」尉遲恭道。
「那眼下時機是否到了呢？」尉遲恭試探問道。
莽日身為骨都候，現在所統領的一個萬人隊經過一番鏖戰，剩下不到兩千騎兵。聽東方蹄聲隆隆、濃煙高聳，莽日哪敢再打。呼喝聲中，已帶人折而向北，避開西梁軍的追擊后繞向東行。
還是張濟引領，帳篷中除了蕭布衣，還有尉遲恭一旁就坐。骨礎祿一路看來，仍覺得西梁軍和以前沒什麼兩樣，那種沉寂依舊讓人心寒。
有些人，天生就是為了亂世而生，有些馬，天生就對危險如履平地。月光放開四蹄，只是一竄一縱，那些羽箭已紛紛落在它的身後，再輕嘶一聲，撒歡而走，突厥兵雖快，竟和蕭布衣越離越遠。
蕭布衣在他們眼中是神，馬神！
骨礎祿心道，聲東擊西倒是不差，可圍魏救趙好像不太符合。但見頡利憂心忡忡，骨礎祿道：「可汗不必著急……」
蕭布衣道：「李將軍也是人，不是神，他行軍作戰雖是戰無不勝，但出手前必須要等時機。時機未到，他也只能等待。」抬頭遠望東方，那裡是井陘關的方向。
進入營帳，抱拳施禮，骨礎祿客客氣氣道：「西梁王，我代表可汗來和你商議和解的可能。」
但見蕭布衣匹馬單槍橫在鐵甲騎兵最後，所有人無不心中惴惴，他們自負驍勇無雙，可又有誰敢這時候擋在這千軍萬馬之前？
隆科薩心中不滿，可知道眼下絕非責罰的時候。他出兵稍晚一些，只因為在接到莽日消息的時候，燕岩、蒙山兩處均有西梁軍出兵的跡象。
尉遲恭笑容燦爛，「西梁王所言很有道理。」
尉遲恭及時趕到，見蕭布衣已攔住突厥騎兵，心中大喜。當下命大軍圍剿追殺。西梁軍兩相夾擊，殺的突厥兵大敗。
數百斤的大石從兩側滾下，轟轟隆隆，駭人聽聞。
蕭布衣傲然一笑，見對方很快的調整過來，繼續追擊，也不由嘆服突厥騎兵敏捷的身手。
突厥兵窮追不捨，越離越近，可最後就是一箭多的距離，始終追趕不上。這就像是驢子嘴前吊著青草，想要咬，總是力有不及。
尉遲恭收了長弓，望見山谷下方的掙扎喊叫，微有感慨。
那一聲斷喝，有如天邊沉雷，轟轟隆隆，震顫四野，就算隆隆的蹄聲都是無法遮掩。
他們從伊始的自信逐漸變成懷疑，不知道是否還能戰勝西梁軍。如今天氣日冷，他們這二十萬人，也該回家了。
西梁軍不戰則已，一戰驚人。
◇◇◇◇◇
大軍呼嘯如狂風卷過，殺氣騰騰圍追鐵甲騎兵之後。
「蕭布衣，我和你勢不兩立！」莽日咬牙切齒道。
「有些是臨場發揮，有些呢……卻是早有人考慮。」蕭布衣笑道：「我這人，出奇偷襲可以，但若說領正兵，還是遠遠不及你們
頡利再也按捺不住，怒拍桌案道：「我怎能不急？眼下我等出來日久，你當初說中原人懦弱，只要興兵，他們必定望風披靡。我等先下山西，再打河北，黃河以南，可歸李唐，黃河以北，可盡歸我等。但這久過去，我們連半個山西都無法取下，到如今，兵士思歸，死傷慘重，你讓我怎麼穩的下來？」
頡利左思右想，覺得可行。當下吩咐一番，骨礎祿翌日清晨出發，到了黃蛇嶺，以使者身份求見蕭布衣。
莽日有了後盾，已去了惶恐，痛恨之心大增，一馬當先的回頭殺去。
這裏本來也有西梁軍堅守，若遇突厥兵襲來，就暫時會退到谷中防禦。這條峽谷伊始頗寬，但是越行越窄，突厥兵有幾次從這裏衝進去，卻迷失在荒山中，被西梁軍所殺。莽日並沒有走過這裏，見黑甲鐵騎已沖入谷中，不由有些疑惑。可眼前遽然一亮，因為發現前方道路上銅錢、銀豆撒了一路，而且還有綾羅綢緞零落的遍布在路邊雜草旁。
前方歸前方，但總是見煙塵瀰漫，聽蹄聲隆隆，不知追了好遠，終於見到千余鐵騎的背影。
這一仗下來，突厥人受到重創，而突厥兵的心理創傷，無疑更重。
眾人勒馬，就要斜斜向北，沿小徑逃逸。有人高叫道：「是特勤的人馬。」
二人笑的有如冬日暖陽，頗為舒心，他們也值得這樣微笑。
他們不過是凡人，怎能和馬神作對？
頡利準備帶兵先擊敗燕岩的西梁軍漲漲士氣，知道蕭布衣那不好攻打，就命隆科薩帶兵增援莽日。隆科薩很有些猶豫，知道這仗不好打，可做夢也沒想到莽日急於求成，竟致慘敗。
蕭布衣輕磕馬鐙，月光早就知道危險，如飛向前。月光非凡馬，千軍之前，反倒更加的俊朗飛揚，如同它的主人。
長箭無一落空，四人翻身倒地，斃命當場。身側的突厥兵驚駭莫名，勒馬下意識的躲閃。慌亂一起，蔓延開去，只聽到「撲通撲通」響聲不絕，那四個死人身邊，竟然又有十數人躲避不及，撞在一起，落在馬下。
莽日帶殘兵一路狂奔，陡然間聽前方也是蹄聲隆隆，駭了一跳。暗想這西梁軍真的是神出鬼沒。能人所不能。怎的才出西北，又到東北。難道他們長了翅膀不成？
蕭布衣敢！他一轉身，倒騎在馬背之上，任由月光馳騁，然後他挽弓！
莽日大怒，高喝連連，不管什麼馬神、牛神、牛鬼蛇神，挽弓搭箭射來，突厥兵忍不住效仿，一時間，亂箭如雨。
想到回家之時，隆科薩扼不住的思鄉之情，他們離開草原實在太久了。向身邊的突厥兵望去，見到他們或多或少的茫然，隆科薩無奈的命令眾人暫時迴轉榆次。在這裏，無法防備西梁軍的偷襲，只有在榆次大城中停留，才能讓他們感覺些許的心安。
那大石極多，頃刻之間已封死了谷口。
莽日悲憤道：「特勤，我有負重託，請你責
莽日定睛一看，才發現果真是特勤隆科薩的兵馬，悲喜交集，慌忙迎上去。隆科薩見到莽日的狼狽，心頭一沉，雖知不妙，還忍不住問，「戰況如何？」
「為了可汗，我就算死也是無妨。」骨礎祿堅定道。
「李將軍？」尉遲恭雙眸一亮，「可惜……他在藍關。想當年，他率三百鐵騎攪亂突厥，若他來領軍，或許早破突厥。」
突厥兵一直希望能把西梁軍拉出來作戰。可終於發現，事實總比想象中要殘酷。此戰不如不戰。
可事情很是古怪，方才突厥兵逃，只覺得西梁軍就在身後，但反身追回去，又覺得西梁軍始終就在前方不遠。
骨礎祿臉色發青，「他們糧草多半已耗盡。」
骨礎祿覺得這個條件實在太便宜了西梁軍，也覺得他們若是糧盡，絕對會答應自己的條件，他在等蕭布衣的答覆，以觀虛實。
到底誰的話可信？沒有人知曉。
蕭布衣笑了，嘴唇動動，只迸出了一個字，「滾！」
那是一種攝心的力量，那是一種無可匹敵的氣勢，那是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情。蕭布衣等到那一刻的沉凝，斷喝一聲，四箭齊飛，電閃般射入突厥兵騎兵的人流。
榆次眼下有三萬精騎，西梁軍不過萬余兵力，以多壓少，當有反敗為勝之機。一路惶惶，如漏網之魚。突厥騎兵幸運的是，他們是騎兵！西梁軍步兵居多，肯定追不到他們。但隱約聽到蹄聲隆隆，始終跟在身後，黃塵瀰漫，又如大軍逼近。突厥兵不由懷疑起來。不知道西梁軍是不是人，又如何會突然出現這麼多的人馬？
莽日部見了，很多人都叫道：「那是我們的東西！我們的東西都在谷中！」他們本來就心痛損失，想到這裏，如何會停。一窩蜂的向谷中衝去，彷彿那裡就藏著他們的珠寶財物，莽日不能制止，也不想制止，跟著眾人衝進去。
「有的時候，不用殺盡，不過最少要逐走他們，才能全力對付唐軍。這些突厥人一日數敗，折損數萬，想必已記住了我們。」蕭布衣道：「這時候，我們利用他們的驚懼，再行攻擊往往會十分奏效。」
弓如滿月！
蕭布衣點頭道：「我正要告訴尉遲將軍這個消息，李將軍說眼下時機將到，想必已出軍！我們驅逐突厥人出中原的日子，不遠了！」
如潮的突厥兵見蕭布衣挽弓，有了那麼刻的緩慢！
有的突厥兵躲閃不及，被大石擠住，當下就被壓成肉醬，血霧暴漲。
「我願意再為使者，前往黃蛇嶺！」骨礎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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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得患失之際，頡利帶兵迴轉。頡利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就和鉛雲一樣，深沉陰冷。隆科薩跪倒請罪，頡利擺手道：「起來吧，你那邊戰況如何？」
頡利望了骨礎祿一眼，心中不喜。若是平日，這種話聽著很是舒心，但在此刻，怎麼都覺得有些刺耳。停頓片刻，又道：「我當時就知道，他們多半是虛張聲勢，疑
蕭布衣不發一言，雙眸有如刀鋒，從上到下看了他一眼，骨礎祿只覺得渾身發冷，強笑道：「你們的確勝了一場，但勝敗乃兵家常事，眼下我軍還有二十多萬之眾，若是全力一戰，只怕你我都不能討好。可汗只覺得這樣下去，毫無意義，所以想撤兵迴轉。只要西梁王答應我等，以後雁門、馬邑、定襄三地均是突厥的領地，那可汗就可馬上迴轉，不知道西梁王意下如何？」
半年多來，西梁軍第一次主動向突厥兵搦戰。
還算耐心的聽莽日說完情形，隆科薩馬上決定出兵！和西梁軍對抗良久，隆科薩已知道，在黃蛇嶺的西梁軍，絕對不超過兩萬。如果除去西梁軍這些日的折損傷病和守營之兵，西梁軍恐怕只有不到萬人進行追擊。先敗不算敗，誰笑到最後誰才是笑得最好。再加上西梁軍連番征戰，恐怕已是強弩之末……
「不要三個月，只要再有一個月。」骨礎祿雖受斥責，可仍堅持道：「可汗，請你再相信我一次。如今這種情況回去，只怕……」他欲言又止，頡利已明白他的意思。這次南下，本來就是為了樹立威嚴，炫耀武力，這般灰頭土臉的回去，只怕草原人鄙夷。在草原人眼中，端是成敗論英雄，他頡利不能帶領草原人更上一層，那這個可汗的位置，只怕也坐不太安穩。
頡利皺眉問，「你去黃蛇嶺做什麼，你不怕蕭布衣殺了你？眼下已勢不兩立，他又不擇手段……」
大石下來的極快，轉瞬就到山腳，只聽到「砰砰砰砰」響聲連成一片，大石撞擊，地動山搖。
突厥兵如潮的追擊，此刻竟然有了那麼一刻混亂。
去年草原大雪，都說就是因為可汗得罪了馬神。這段時間草原又有旱情，聽說也是因為得罪馬神的緣故。
莽日見到方才耀武揚威的黑甲鐵騎開始向南敗逃，當然，在莽日心目中，這是敗逃，他根本就沒有想到誘敵兩個字。
心思百轉，覺得這機會千載難逢，又想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這中原人的話，總是有幾分道理。立即命令莽日將功贖罪，帶兵做先鋒。又讓骨都候塔木勒從萬人隊中抽出三千人馬做先鋒，和莽日兵合一處，自己帶領中軍，徑直向南殺去。
這一戰就是驚天動的，氣壯山河！這一戰就打的突厥兵一日數驚，心驚膽寒。
突厥兵很多都知道，那就是威震天下的西梁王，那就是草原馬神艾克坦瑞！
莽日顧不得援救后軍，暗自慶幸自己馬快，急急的迴轉到營寨，一望之下，有如盆冷水當頭澆下。
西梁軍雙向夾擊，又殺了突厥兵數千人，餘眾不敵，四散逃竄，而西梁軍並不收手，竟然尾隨而至，來戰突厥前軍。
「三個月前你就是這般說法，三個月後，你還是這個腔調。」利怒道：「若再耗三個月，他們還能堅持，我們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