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大明》第四卷 縱橫篇

第九百零五章 另一位宗師(一)

第四卷 縱橫篇

第九百零五章 另一位宗師(一)

黃宗羲趕忙道:「多謝王爺。不過這件事情還牽連到了崑山葉家。」
從結果來看,陸通最冤,因為他是受葉方恆的指使幹事,也是身不由己,但按大明例律,他的罪確實最重,因為他是家僕世奴的身份。家僕世奴和佃戶差不多,也就是為了逃避稅役,而投充到大縉紳地主家下挂名為奴僕,但本身還是自由農民,也可能會有自己的田地,不過需要對主家承擔一定的義務。而且這個身份也可以在縉紳地主進行轉讓。
同時商毅又下令各地,毎是曾在南眀政府任職、或有來往聯絡書信等物,限期三個月,到當地政府上交備案,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有隱藏不報,或拒不上交者,一經察出,必將嚴懲。
雖然顧家巳經衰弱了,但當初白紙黑字,壓據收條都寫得清楚,葉方恆也知道這官司打到蘇州府去,自己八成要輸,而且現在是商毅當政,各地政府到不敢亂來,行賄恐怕也不好使,於是也來了一個先發制人,到蘇州去告稱顧炎武是永曆朝廷派到南京地區來的姦細。
商毅聽了,也不僅苦笑了一聲,原來還扯到葉家去了。崑山葉家在蘇州也算是一個豪族,商毅接管了蘇州府的時候,葉家到是很快就倒向商毅,而在商毅稱了靖北王之後,曾經託人想和葉瑤瑱認親,這在中國古代是常有的事情,借用同姓的優勢,和皇宮裡的某位嬪妃認成親屬,雙方各取所需,內外互助,反正宗族的事情,誰都說不清楚。但被葉瑤瑱婉言謝絕了,不過在崑山一帶,卻仍有這種傳言,說葉家和葉瑤瑱是同宗。估計這件官司也有一點這個因素在裏面。
等顧炎武回到崑山之後,因為家庭生活拮居,當然又去向葉方恆討要剩下的錢,但這時顧家已元氣大傷,早己不在是豪族旺門,因此葉方恆就更加不想付款,而是準備賴掉剩下的欠帳。但顧炎武的性格本來就是十分剛烈,當初葉方恆拚命壓價,就讓顧炎武很不爽,現在居然還想懶帳,顧炎武自然不會答應,也威脅葉方恆要到蘇州府去狀告葉方恆。
其實顧炎武的案子並不複雜,就看性質怎麼定了,因為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只能說明顧炎武和南明之間曾經有關係,但不能說顧炎武和南明有勾結或是南明派來的姦細。畢竟現在和南明之間有一些關係的人,確實太多了,不可能全都抓起來。
就這樣顧家的親友走託人情,找到了黃宗羲那裡。現在的黃宗羲和顧炎武並沒有什麼深交,不過互相認識,也很佩服對方的學問,但他也知道顧炎武的案子可大可小,但涉及政治層面,並不好走通,王夫之、李岩都不好出面,除非是商毅一句話。但他自知自已和商毅乜沒有什麼交情,於是只好拉上和商毅關係最好的吳甡,一起來請見商毅。為顧炎武說項。而這時顧炎武入獄己有一個多月了。
顧炎武被抓之後,家人親友也都急忙想辦法營救,其實現在的司法部門真得還很守規據,到不敢胡來,但顧炎武的案子是私通南明,十分敏感,因此到也很難周旋。
在商毅給顧炎武案定性之後,其他的事情也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因此整個案子的前因后雖也很快就都查清楚了,顧炎武並不是南明派來的姦細,而是由於葉方恆為了賴掉顧家抵押田產的剩餘費用,支使家僕陸通誣告顧炎武。
既然是黃宗羲的朋友,一定不會一般人,不是東林就是復社,起碼和他們也有一定的關係,而且又是從廣西回來,估計就是和永曆朝廷有點關糸,甚致可能在永曆朝廷里當過官,因此被人抓住這一點不放,進行誣告,到是很有可能。當然也不排除這個人真有值得懷疑的地方。到是要先調查清楚,不能妄下結論。
但葉方恆見顧炎武急於套現,因此拚命壓價,而由於迫於困境,顧炎武只得接受比實際價格低了一半的費用,將田地抵押給了葉方恆,當然葉方恆這樣做雖然有些不地道,但也無可厚非,從他的立場說,少花一分是一分,這時雙方也算是合法交易。但田產典押之後,葉方恆還遲遲不肯付款,后經顧炎武多次請求,兩年過後才討回一部分款項,明朝滅亡之後,而顧炎武為復國奔走,又有幾年不在崑山,結果剩下的錢葉方恆一直都沒付。
商毅聽了,差一點從椅子上站起來,顧炎武,這不是明末清初三大宗師中的又一位嗎?自己曾經派人去他的老家崑山縣找過他,但自從南京失守之後,顧炎武就南下投靠了當時是隆武朝廷,一直就沒有再回到崑山,怎麼現在他又回來了,而且還在自己的治下吃了官司,不過顧炎武曾是復社的成員,屬於東林的傍系,而且和黃宗羲確實認識,兩人還有過一些學術交流,因此也笑道:「原來是亭林先生,我是久仰大名了。」
聽黃宗羲說完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商毅也基本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嚴格來說,蘇州府的做法並不算錯,畢竟顧炎武也確實有值得懷疑的地方,而且在這種非常時期,也不得不將懷疑面擴大一些。爭奪天下不是請客吃飯,大家和和氣氣,而是地地道道的暴力手段,說得難聽一點,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且自己己經算是非常克制了,而且還一直告誡安全部,不能毫無理由的胡亂抓人、動刑,如果是在明朝的錦衣衛,估計現在監獄都不夠用了。畢竟和南明朝廷有些聯繫的人確實太多了。
顧炎武的案子當然是可以當做特案來辦,但不能把顧炎武案當一個標準,因而在以後就放鬆了警惕,因此商毅首先向黃宗羲保證,自己一定會詳查顧炎武案,同時又把成立參政院的計劃告訴吳甡和黃宗羲,並請他們轉告給史可法等人,希望他們能夠考慮接受邀請。
而這場官司的經過是這樣的,現在的家主名叫葉方恆,和顧炎武是同鄉,兩人還七拐八彎的有一點親戚關係,因為葉、顧兩家都是崑山的豪族。
在崇楨末年,顧炎武的祖父顧紹芾及兄長顧緗去世,他的堂兄顧維、叔父顧葉墅和他發生了家產之爭,因為顧炎武是過繼之子,因此叔父和堂兄都不想讓他繼承過多的家產,雙方鬧得不可開交,甚至顧炎武的家宅幾次被人洗劫及縱火焚燒,被迫搬了家。
商毅笑道:「如果是他,到是不用懷疑,我馬上下令到蘇州府,先將亭林先生釋放出來,不過俱體是怎麼回事,我總要弄清楚。」
於是商毅道:「南雷先生,你這位朋友叫什麼名字,是怎樣和別人起的爭端。」
黃宗羲先是一怔,隨後又想起來,以前商毅曾引用過顧炎武所說的亡國與亡天下這一段話,他聽說過顧炎武,到並不是客氣話。而且聽這口氣,商毅對顧炎武的印像似乎還不錯,心裏又是一喜,這麼看來,顧炎武的這場官司,到是有著落了。因此也點了點頭,道:「就是他。」
不過想想也對,雖然吳甡、黃宗羲等人有官職,但社會影響力不小,而且商毅對他們也還比較禮遇,如果是一般性質的產財糾紛,有他們出面,也就差不多了,就算他們敲不定,最多是去找王夫之或李岩出面,沒必要捅到自己這裏來。但政治問題,則又另當別論了。
雖然最後顧炎武分到一部分家產,但也虧了不少錢財,加之他交友甚廣,耗資頗多,經濟上也開始出現緊張,因此不得已把家裡的八百畝地抵押給了葉方恆,以換取一些周轉的錢財。
這個罪名當然不小,蘇州府里也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到顧炎武家裡搜查,而且這兩年顧炎武確實在廣西、廣東、福建一帶活動,並還做過幾天小官,回來的時候也帶了不少書信,結果蘇州府一查,把這些書信全都查了出來,而且顧炎武也確實是從廣西回來,又有家僕指證,這下人證、物證都齊了,於是馬上將顧炎武抓了起來。
黃宗羲道:「他姓顧,名炎武,字寧人。」
現在商毅還沒有制定自己的法律,因此只能依大明例律判決,而結果也就是這樣,要覺得冤也沒辦法。
在半個月之後結案,顧炎武也被得以無罪釋放,但從廣西回來,並未及時通知蘇州政府備案,也有其不對之處,但己經入犾一個半月,也就不予追究;陸通以奴誣舊主,被判以入獄十年,發配流球去充做苦役;而葉方恆為了賴帳,支使家奴誣告好人,被罰入獄監押三個月,除將顧家的欠款立刻還清之外,另罰白銀三千兩。
正好顧家有一個家僕世奴叫陸通,隨著顧炎武把地抵押給了葉方恆之後,他也隨地一起,到了葉方恆家裡,成了葉家的家僕世奴,受葉方恆的指使,出面指證顧炎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