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縱橫篇
第九百三十章 血與火之夜（一）
不一會兒，四名排長都集中到劉曉一面前，劉曉一道：「我們現在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只能從這裏衝過去。我命令，十二排突擊，二十一排擔任左翼、二十三排擔任右翼，二十八排斷後，明白沒有。」
於是決定要走的人立刻回去清理東西，但也同樣有不少人對張庚秋和中華軍信心不足，因此也猶豫不決。還有人找張庚秋、趙氏兄弟再三詢問，西班牙人真的要動手了嗎？中華軍打得過西班牙軍嗎？有沒有別的辦法等等。也弄得他們不嫌其煩。又過了十幾分鐘，一些動作利落的華人己經打好了包裏，出門上路，而劉曉一也來向張庚秋建議，到下一個華人居住區去。
劉曉一道：「到了這裏也就快了，大家都加緊一點。天黑了就不好走了。」又對張庚秋道：「張船主，您還行嗎？」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道：「你們看，哪裡著火了？」
一行人立刻轉過一條街道，果然這一條道路上的行人少了許多，但走了不多久，只聽身後槍聲大作，接著就是人聲慘叫的聲不絕於耳，現然是西班牙人已經追擊上來了。
張庚秋點了點頭，道：「劉連長說得是，我們趕快走吧。」
張庚秋畢竟是年過五十的人了，連番奔走之後，確實有一些體力不支，說話都有一些喘氣，劉曉一見了，立刻叫來一個戰士，背著張庚秋走。
這時還有不少人追著詢問，而且有一些人家正在套大車，拚命的
巴里安區是馬尼拉華人居住最多的地區，一共有三個主華人集中的居住點，共計約有一萬五千多名華人在這裏定居，但由於前一階段的暴動，不少華人也都預感到大事不必，因此有船的都逃出了呂宋島，但有船的人畢竟是少數，絕大多數華人其實都己經在馬尼拉定居下來，而且前幾天西班牙人封鎖了巴石河的入海口，想逃也逃不了。
劉曉一這時也站出來告訴眾人，因為時間緊迫，因此隨身攜帶的東西盡量減少，最好只帶金銀細軟之物和隨身便換的衣服，糧食也可隨身帶一些，其他笨重體大的物品，就全都棄之不帶。當然有牲口可以帶走，清理好東西之後，立刻離開這時，在巴石河的南岸，有船隻接應大家。但進入商館之後，請眾人聽從那裡的規矩和安排等等。
進了居住區之後，士兵才發現，整個居住區里己是一片狼籍，著火的地點足有十幾處，藉著火光，也可以看到，幾乎所有的房屋大門都被砸開，街道上，房屋雖儘是華人的屍體，還有不少的貨物零
等趕到第二個華人居住區時，這裏也亂成了一團，幾乎所有的華人都從家裡跑了出來，而且還有不少人推拉著大車小輛，堆著如山一樣的物品，將道路擠得滿滿當當，同時還有兩輛車因為推得太快，發生了側翻，結果把本來都不寬的道路給堵死。而這時槍響聲也越來越近了。
劉曉一道：「張船主，大概是干係臘人提前動手了，這裏太危險了，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
張庚秋向身後望了一眼，恨恨的道：「天殺的干糸臘人，真的又開始殺我們華人了。」而趙氏兄弟更是握緊拳頭，恨不能立刻就殺回去。
張庚秋也點了點頭，道：「鄉親們，干係臘人己經開始對我們華人動手了，大家快逃吧，逃到南京商館里就安全了。」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天色己經接近了黃昏，張庚秋等人剛剛把華人招集起來，還沒說上幾句話，只聽在馬尼拉城的方向傳來了槍響的聲音，雖然時密時疏，但一直都沒有停止。而華人群中也是一陣騷亂，人人都己經預感有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他們一行又走了約二十分鐘，果然繞開了第二個華人居住區，接近了第一個華人居住區，這時太陽己經快落山了，只有西邊的天際還有一抹紅霞。
十二排的排長也瞪紅了眼，大聲道：「打，給我狠狠的打
在第二個華人居住區里，情況也差不多，經過一番勸說之後，有人立刻動身，有人打包準備，也有人聽完之後回到家裡把門一關，埋頭睡覺。隨後眾人立刻出發，趕到第三個華人居住區去。
劉曉一聽了，也立刻放棄了戰鬥的打算，因為無論是時間還是地點，都不是戰鬥的時候，因此道：「張船主，您來帶路。」同時又安排了幾個戰士，緊跟著張庚秋，保護他的安全。
四名排長立刻道：「明白了。」然後各自回歸本隊，不多時就調整好了戰鬥隊型，付責突擊的十二排率先沖入華人居住區里去，呈散線分佈開。而其他三個排的士兵也各按秩序，進入戰場中。
而劉曉一等人也匆匆離開，向回趕去，但由於現在他們是在最後一個華人居住區，也是離商館最遠的地方，因此一時半會也趕不回去。而且在一路回行的道路上，不少華人驚慌失措的狂奔著，還有人大叫著，「干糸臘人殺過來了，大家快逃啊！」
張庚秋、趙銘、趙新兄弟來了先搞開幾家自己熟識的商人家門，在張庚秋等人的勸說下，首先的他的朋友都從家裡出來，然後又都幫著他們分頭去招集其他人，在一個小時以後，終於聚集了幾百人。隨後張庚秋才當眾宣布，西班牙人明天就要對巴里安區和加農比區的華人進行大屠殺了，而現在中華軍己經到達了馬尼拉，因此請華人都到南京商館去躲避，在那裡
張庚秋正要開口說話，只聽身後又是一陣槍聲，不少華人又哭喊著從後面跑了上來，看來是後面也殺上一支西班牙軍。
和傳教士分手之後，劉曉一帶著一個連的士兵，保護著張庚秋、趙銘、趙新兄弟，來了巴里安區的華人居住地區。
劉曉一道：「張船主，還有路繞過去嗎？」
劉曉一見了也知道這時再走岔路也來不及了，立刻道：「全連戰士注意，準備戰鬥，所有排長，立刻到我這裏來報到，分派戰鬥任務。」
於是又有一批華人離開巴里安區，躲進了呂宋島北部的山區裏面，也有人逃到巴石河北岸的比農多區，但大部份的華人還是無路可去，當然還有相當一部份也懷有僥倖心裏，因此還有一大半的華人留在巴里安區，共計約有一萬多人，這時家家戶戶都關門閉戶，提心弔膽。
劉曉一道：「張船主，只等王爺的大軍一到，這筆帳我們早晚都要和干糸臘人算的，現在還是快走吧！」
轉過一個彎之後，立刻發現前方有二十幾名西班牙士兵，正圍著一間頗為闊氣的房子，現向裏面開槍射擊，而在他們身邊，還圍著幾十名土著，舉著標槍砍刀，「敖敖」直叫。而在房屋裡，不時還有慘叫聲傳出來。
貨主忙得七手八腳的扶好車，拾起貨物重新裝車捆綁，但有的人己經急不過，乾脆就從貨上踩過去，卻把貨主急得趕忙阻攔：「別踩我的東西啊，不許踩，快停
張庚秋在馬尼拉的華人中確實有比較高的聲望，他說的話眾人基本還能夠相信，而且跟著張庚秋來的，還有一個連的士兵，也增強了張庚秋的說服力度，另外其實有不少華人也都有一些不好預感，只是實在是無路可去，出海又出不了，逃進深山裡也未必就能保得住命，因此也只能留下來聽天由命。現在聽張庚秋這麼一說，都覺得似乎又有了一絲的希望，於是也有不少人都表示立刻回去收拾東西，馬上就轉移到南京商館去躲避。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在第一個華人居住區的方向，火光衝天，而且槍聲不響，還夾雜著不少慘叫、痛哭的聲音，而且有無數的華人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顯然是西班牙人己經殺到這裏來了。
但由中華軍到得太晚，根本就插不進來，不少戰士都急得直剁腳。而劉曉一也在一邊注意槍聲的方向，一邊觀察這裏的地形，考慮是不是應該準備戰鬥。
這時張庚秋道：「劉連長，我知道還有一條路，雖然遠了一點，但可以繞過去，我們走那一邊？」
華人們頓時一陣大亂，雖然以前聽到一些風聲，但畢竟只是猜想，不少人還都抱著一絲幻想，認為西班牙人不會對華人動手，但現在的槍聲，把大多數人的幻想全都擊碎，於是眾人紛紛向自己的家裡趕去，準備收拾東西，逃離巴里安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