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梟》第一卷 風起於青萍之末

第六十五章 信神要信財神

第一卷 風起於青萍之末

第六十五章 信神要信財神

「鹽政司巡檢,靈山巡檢?」幾個人陡然一驚,這鹽運巡檢,可是一等一的肥差,就算是不作為,在那個位置上,每年也能有上萬兩的銀子收入,難道這位余千戶是九公子的錢袋子?想到這裏,眾人看著餘風的目光就有點變了。
「這是戴志偉,濟寧府知府的公子,這是賈奇貴,賈判官家三千良田,就出了這麼一根獨苗啊,這獨苗倒也不含糊,十七歲就中了秀才,哈哈!還有這位,韋明清韋公子,更是了不得,現在在這濟寧稅課所就任,就算你我過這濟寧,走水路的話,還得從他手下過!」
他存心要報復一下人家,沒想到一打聽,那登萊的巡檢,手下上千的鹽丁,而且,對上官用銀子喂得飽飽的,託人去鹽運司那邊走動了一下,鹽運使大人根本就不搭理這茬,為了一個不知道哪裡的關係,將自己的得力手下查辦,鹽運使腦子又沒壞掉,結果自然就可想而知了。
「萊州?威海衛?靈山衛?」那韋明清插口道,眉頭輕輕皺了一下,詢問道:「是世襲千戶?」
「徐護衛!不必多禮!」餘風心裏還真的是有點欣喜,這徐福站在門外,毫無疑問徐元良就在雅間里了,只是不知道,他和什麼人在一起。
餘風這一進來,剛好打岔了一下,讓焦頭亂額的他們,有了喘息的機會,而且,既然是九公子的朋友,那麼,和他攀談想必不會引起九公子的不快,和一個山東的官員聊天,總比面對九公子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問題要輕鬆點吧。
長蘆鹽場是天下間有數的大鹽場,相對於這府城的一套機構,卻是相對獨立的,但是只要是人都知道,在那鹽場里當官都是肥的流油的。他倒是有心想從這上面找些財路,卻是不得其法,就算搬出他老爹來,也不管用,來軟的,人家要麼直接聽鹽運使的,要麼直接就聽宮裡的了,來硬的,人家手裡大把的鹽丁,你試著老虎頭上拔毛玩看看,無論是軟的硬的人家都不怕。
鋒兄?我還黃藥師呢,怎麼聽起來這麼彆扭?餘風哭笑不得:「喚我餘風即可,這麼生份做什麼,走得累了,見到徐福在外面,知道你在這裏,就進來討杯酒吃,莫要怪我唐突!」
徐元良卻是不讓他藏拙,或者是要在這幾個人面前,抬抬餘風的身份,張口笑道:「余千戶還有個鹽政司巡檢的職位呢,要論身家的話,恐怕你們幾人都還不如他深厚呢!」
「這是徐公子的貼身護衛徐福。」見到餘風似乎不知道如何稱呼對方,小環貼在餘風的耳邊,輕輕說道。
但是,答不上來,也得答。父輩好不容易給他們這些人找來這個機會,能夠認識九公子,就已經是天大的福緣了,這也是在濟寧,要是放在南京,恐怕連他們的父親也未必能見得上人家。現在九公子不予大張旗鼓,所以,長輩們不方便出面,就有他們這些小輩出面了儘儘地主之誼了。原本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要是因為這些在九公子心目中留下些紈絝、無能的形象,那就太虧了,甚至,連累父輩的升遷也不是不可能的。
戴志偉和賈奇貴看著這韋明清,見到他滿臉通紅,一臉的興奮模樣,禁不住感到奇怪,這韋明清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怎麼在九公子面前如此不講究,就算要拍九公子的馬屁,也不用這麼大的動靜吧!
「明清你不懂不要亂說,威海衛是登州府的,早就破敗了,只怕原本的軍戶,都散的七七八八了,就算沒散的,也被孔有德殺乾淨了,余兄說的一定是靈山衛,靈山是大衛啊!好地方!」賈奇貴笑道,「虧你手下那麼多稅丁,還不如我這個書生了解朝廷武事呢!」
他也慢慢的死了這條心,老老實實的在運河上撈點小錢。這事情本來已經慢慢淡忘了,沒想到今天這巡檢居然坐在自己的面前,而且還是九公子的朋友,這等實力,這等靠山,他要是不貼上去,那他就白活了這麼些年了。
對於眼前這麼大一塊蛋糕卻沒有自己的份的感覺,的確是很難受。他把眼光投向更遠的地方,別的省份那是不想的,他父親的影響力也就在周邊府城還有點用,遠了就不靈光了。濟南濟寧咱不想他了,青州兗州靠不上,那些淮商拿錢能砸死人,他倒是想插進去呢,也得有那個本錢不是。
不請自到是為惡客,是一件很惹人憎厭的事情,不過,如果一個談得來的朋友不請自來,那就是驚喜了。當餘風掀開門帘進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坐在上首的徐元良一臉的驚喜。
徐元良除了餘風進來的時候,起身迎了一下,介紹這席間幾人的時候,卻是沒有多麼鄭重的神色,只是隨手指了一下,被他指道的人,卻是立刻站了起來,和餘風見禮。
「靈山巡檢,餘風,這名字怎麼好像在哪裡聽說過啊?」那韋明清在濟寧漕運稅課,南來北往的人接觸得多了,自然隱隱聽說過餘風的事情,但是,適才餘風進來,僅僅就是知道名字,他倒是沒有什麼印象,等到靈山鹽運巡檢和餘風這個名字連起來說的時候,他就感到有點耳熟了。
見到餘風微微點頭,他心中可真是歡喜之極了。這交結九公子,事情是比較渺茫的,充其量就一頓飯的交情,自己一個五品官員的兒子,在人家面前,只怕來比不得他府中看門的人親近,要緊的是這餘風,那可是魯東那邊的財神爺啊,要是交結得好,沒準自己就多了一條財路,他沒想到,這半途進來的,竟是一尊財神。
「在萊州,做一個小小的千戶,讓大家見笑了!」餘風也不隱瞞,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這些官宦子弟,都是人脈,如果能結交一下,未必是壞事。
「風兄!哈哈,居然能被你尋到這裏來,還真是好本事……」
他不信邪,年前入冬前,和幾個人湊了點份子,從長蘆買了些鹽,想運到那邊去賣,沒想到才到萊州府,就被緝查私鹽的人查個正著,死了兩個人,連鹽貨也被罰沒了,還沒處講理去,這事情張揚不得啊!
「余大人!」徐福臉露微笑的給餘風見禮道,心裏卻是感慨,自己少爺在這裏做客,也是臨時才知道,餘風自然沒有知道的道理,但是就是這樣,兩人都能在這地方遇得到,那還真是說少爺和這余大人有些說不清的淵源了。
「余公子說笑了,九少爺的朋友,平時請都請不來,哪裡有見怪的道理!」見到徐元良和餘風說話的態度,在做的誰都明白了,這個看起來衣著普通的傢伙,只怕和九少爺交情匪淺。一個個熱情招呼起來,又有人喚來小二,多添一副碗筷什麼的。
坐在正對著們的席位,是所謂「上席」,乃是桌上最尊貴的位置,顯而易見,陪著的這些人,身份都比不上這徐元良。
說完,下巴微微朝著樓下一樣,孫大海心領神會,領著小環到旁邊雅間去了,反正就在左右,有什麼事情,大人喚一聲自己即刻可到。倒是那盯梢的探子要看緊一點,莫要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剛才聽九少爺說,余兄也是在這山東任職,不是在我們濟寧吧,要不,我們豈有不知道的道理!」那戴志偉倒是主動和餘風攀談起來,這也不能怪他,原本宴請這九公子,只是私人應酬,沒想到這九公子性子有點古怪,不愛談風花雪月,卻是老抓著他們問些地方上的風物民情……甚至地方武備之類的,這些東西,恐怕連他們父親都是不甚清楚,他們又能答上來多少?
韋明清不顧自己的失態,哆哆嗦嗦的指著餘風:「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餘風?余先生?」
他本來就是在運河上做事情,對來南來北往的貨物,自然是心裡有數的很,這鹽事一途,也多少了解一些。若是腆著臉,他也還是能和這長蘆鹽場的經歷,大使之類的說上幾句話的。對於這上面的豐厚利潤他早就垂涎已久了。
餘風搖搖頭,「要是世襲的就好了,以前讀過幾年書,家裡破敗了,這才去吃軍糧,倒是混了個虛銜在頭上,做不得真做不得真!」
登州萊州似乎可以做做,但是,沒等他開始做,就傳來登萊出了一個叫做餘風余先生的巡檢,端是心狠手辣,手下又大把人手,簡直是一手把持了大部分的市場,要賣鹽,非得到他家去買,要不然,就別想在那些地方賣出去。
既然是大人的好友在這裏,大人肯定是要進去敘敘了,孫大海很是知趣的對著身後的店小二擺擺手,示意不用著急。果然,餘風回過頭來,對著他說道:「你帶著他們進去,自己叫些吃食,我去做個惡客!」
這整個就是一個二線太子黨聚會啊,看他們對著徐元良的態度,餘風不禁對著徐元良重新審視了一下,能被這下面州府的這些二線太子黨如此尊重的,那就只有比他們更大的太子黨了,這徐元良的身份,呃……有點意思了。
「啊!」戴志偉整端著杯子小酌,冷不防旁邊的韋明清一聲大喊,差點將手裡的杯子仍了出去,門外的徐福聽見動靜,也掀開帘子,探頭朝裡間看了看,見到無事,才重新消失。
「這不是那誰嗎?」剛剛邁上二樓的餘風了,一眼就看到樓上不遠處一個雅間的門口,赫然站立著兩個護衛,其中的一個頗為眼熟,他稍稍楞了一下,立刻就認了出來,這不是那時時刻刻護衛在徐元良身邊的那個護衛嗎?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在座的諸位,這都是濟寧的一時俊彥啊,餘風你在山東任職,那可就一定不能和在座的諸位失之交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