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梟》第二卷 天下風雲出我輩

第一百八十二章 跟我走吧天亮就出發

第二卷 天下風雲出我輩

第一百八十二章 跟我走吧天亮就出發

這一切,都被暗中窺伺、注意著事態發展的天機組看在眼裡,當天餘風就接到了消息。緊接著,第二天,布家就來人,很是隱晦的提了這消息,並且暗示道,如果餘風還有什麼法子,不管是砸銀子,還是找人,現在就要毫不吝嗇的使出來了,當然,來人的主要目的,是來送還當初他們借的餘風三萬兩銀子的銀票,並且討要當初布尺和他的書信的,他們的劃清界限的意思,非常的明顯。
這針對鹽丁的提防,若是沒有官府的授意,打死餘風也不相信,雖然他已經將鹽丁中的精英們抽調一空,補進了風字營中,但是這剩下的新丁們,還是他余大人的人嗎,這些地方官員矛頭所指,那還用說嗎?
當然,真正的原因,只有這個集團的最高層的幾個人才知道,對於其他的人而言,這就是一次普通的遷徙,是跟著余大人到一個新天地墾殖的大好機會而且,在那地方,一切都是對大家一直都很厚重的余大人說了算,也沒有別的官兒來擎肘了。
嗯!他盤算了一下,這趙家村出身的人,只怕是都會跟著自己,畢竟,他們以前跟著自己乾著販賣私鹽的活,性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薛家島出身的人,只怕也是大半肯的,自己對於他們和他們的家人,有著活命之恩,忘恩負義的人雖然有,但是,絕對是在一個極小的範圍里。
接下來的事態,就更加嚴峻了,他派駐各地的鹽丁,駐地的周圍,都開始出現了閑雜人等,以往駐紮在城裡的鹽丁,進城出城,只要是在城門開放的時辰,隨意進出,沒人會過問,而現在,超過十人以上的人進出,把守城門的官兵居然態度強硬的開始拒絕了。
餘風已經是感到危機四伏了,這些措施,他身在局中的人,是感覺最為明顯的。
看著鹽丁,限制他們的舉動,自然是不讓他們聚集成眾,三五十人的鹽丁,即使不軌,當地的官府還是不怕的。而青州兗州的軍馬朝著登萊運動,毫無疑問是劍指自己的風字營,而山東大營的官兵戒備,自然是做了最壞的打算,若是自己有什麼荒謬的舉動,他們能夠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像孔有德幾千兵馬就靡亂整個山東的事情,官兵們是不會允許再發生了的。
觀風使大人已經在和總兵大人商榷了,該做的防備自然是要做。如是他伏法,那就罷了,若是萬一不測,這餘風狗急跳牆,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鄒家滅門案,雖然查無實據,但是,觀風使大人已經認定,這事情十有八九是那登州餘風所為,而且,此人一貫橫行不法,欺壓良善,更是有人證目睹他親自殺害了天子親軍校尉蔣德,這樣的人,膽大妄為之斯,還有什麼事情不敢做的。
但凡還有一絲的可能,餘風都決計不會帶著自己所有的力量,離開中原,離開山東,揚帆朝鮮。沒有人捨得離開故土,更沒有人會捨得幾年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這點局面
各地的天機,紛紛傳來不好的消息,無論是青州的駐軍,還是兗州的駐軍,都開始動了,目標無一是朝著登萊而來,甚至一直駐紮在高唐、臨邑的官兵,也開始戒備起來。那裡的軍兵餘風可是八竿子都打不著,即便是流賊進了河南,也不見他們這麼緊張,眼下山東又沒有兵事,如此戒備,他們是為了什麼。
鄒家被滅了滿門,原本是消弭禍事,不料卻是引發了更大的禍事。整個濟南甚至山東官場的像是一隻被人踩了尾巴的貓,突然間就跳了起來,然後露出了他的爪牙來。
他一直不認為自己殺了那個想要自己性命的錦衣衛,有什麼不對。殺人者,人恆殺人。沒人規定,若是錦衣衛殺人,被殺的人就要洗乾淨脖子引頸待戮,但是,由這件事情引發的後果,實在是太大了,大得已經威脅到了他的身家性命,大的讓他這幾年辛苦積攢實力準備在即將來臨的天下大亂中抽身自保的全盤計劃成為了泡影,大得不令他立刻丟下一切,泛舟海外。
暴風驟雨頃刻而至,和鄒家有過往來的,要查,和鄒家有過恩怨的要查,甚至,連和周家的雜役僕婦有過口角爭執的,也是在官府的排查之中。這樣的動靜,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朝廷是動了真格的,而不是像以往對待百姓們的那些案子一般敷衍塞責。
在這樣的力度的排查下,很快,鄒家小兒子在滅門慘案發生前就失蹤的事情,很快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帘,而這個時候,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察覺出來,這鄒家的小兒子,絕對不會是包了某個藝妓出門胡混去了。這案子動靜是如此之大,甚至連濟南城裡目不識丁的百姓都有過耳聞,身為人子的,若是特殊的原因,又豈能不知道不現身。
殺官造反,這是株連三族的事情,跟著余大人,是混個吃喝前程,若是明知道是死路,風字營的官兵們跟著一個道走到黑的,只怕是不多。餘風有自知之明,他雖然做了不少的事情,但是,還沒有幼稚到認為自己虎軀一震,這些招募來的兵丁,便跟著自己上刀山下火海去,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韙,也願意肝腦塗地。
估計這是山東有史以來,最大的搬家行動了。人口,糧食,武器,戰馬,還有願意跟著餘風走的那些人的家小帶著的瓶瓶罐罐,總之,只要是能帶走,又不會浪費運力的事情,餘風是毫不意外的允許他們幹了。
餘風也是如此,他不是君子,更加不認為自己是聖人,前腳剛剛送走前來送錢的軍官,後腳就琢磨著將所有的人都拉走,看起來是有些不厚道,但是,路終究是人走出來的,不到那一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原本朝鮮不過是他作為一個退路的所在,眼下,看起來要成為他安身立命之所了。
等到了朝鮮,即便是和自己不同心的人,也是沒有了退路,就是他們回去反正,說自己是裹挾的,只怕也沒人會相信,那個時候,即便是他們不願意跟著自己一個道走到黑的,也會沒有別的選擇了。
至於是不是他自己多心,他不覺得。天機組不枉他砸下偌多的銀子,在這關鍵時刻,終於表現出了他存在的價值。從濟南府某個用銀子砸出來的關係口中,他終於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一時之間,鄭家在這片海面上,所有能用的船隻,只要時間上來得及的,盡往這靈山一隅聚集,一時間,真可以說是船帆如雲。
而對於風字營的官兵來說,這不過是換了一個駐地而已,當兵吃糧,本來就是做好了到處跑的準備,更何況,這就是一次普通的調動,又不是去打仗,沒有什麼擔心的。
得到了這個確切的消息,餘風沒有選擇了,要麼是被錦衣衛鎖拿,然後不明不白的死在大獄里,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很可能就便宜了他人,被他人摘了桃子去,要麼就是如張獻忠李自成之流,立刻豎起反旗,不過,若是這般做,他手下的官兵有多少肯跟著他乾的,他一點都不敢打包票。
鄭家的人很有擔當,若是這私港,田地,別人拿去,恐怕還是到不得手,但是,鄭家絲毫不怕這點,論起不講規矩來,鄭家怕過誰來了,更別說四月間,連天下聞名的大海盜劉香,也被鄭家剿滅了,挾著這勝利之威,誰又敢來輕易捋他們的虎鬚。不過是一次運送,雖然要的船隻是多了一些,但是,收益同樣的是巨大無比,這合則兩利的事情,鄭家是不會不答允的。
而且,被殺的校尉是京師中某位大佬給鄒家的安排的貼身護衛,有了這個緣由,這餘風為何如此做的動機也就出來了,不過,此刻那餘風在自己的軍營之中,他屬下的風字營,又被他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貿然去拿人,那是要擔著一些風險的。
這一次,餘風沒有和自己的幾個下屬商議,而是自己直接就乾剛獨斷了。他不記得自己以前是在一個什麼地方看到過這樣的一句話,「在戰場上,做一個錯誤的決定,也比不做任何決定的強!」而眼下,就是需要他立刻果斷下決定的時候了。
既然這條路是註定不通的了,餘風把眼光投向了自己在朝鮮的那一塊飛地。他不想在重重大軍圍困之中做那困獸猶鬥之事的話,目前看起來,這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了。
順著這個線索查下去,很快,李鐵就露出了水面。在一個大清早,他被毫不客氣的差人,從家中破門而入的帶走了,而且,帶他走的人,不是這濟南府的官差,而是濟南錦衣衛千戶所的錦衣校尉。
而且,由於擔心餘風的反應,對於這件事情的消息,被濟南方面嚴密的封鎖了,也就是說,現在就是他偽造軍令,將所有人馬都拉去朝鮮的話,自己的手下,也絕對不會有異議,他們甚至不會知道,等到了朝鮮,他們早就已經被他們名義上效忠的大明朝廷,視為亂臣賊子了。
和鄭家的人緊急約見,以靈山私港和自己的鹽田作為交換條件,甚至,連在掖縣的莊園的地契,也折價作為酬勞,換的了鄭家大大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