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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深夜殺戮(二)

第六百二十章 深夜殺戮(二)

聽道面前的羅曼顯爵這樣耐心十足的向自己講了許多悲劇的預言,張黎生心中一動,表面卻露出驚駭的神色,結巴著說道:「那,那該怎麼辦呢,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等著戰敗嗎?」
何況你還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勇敢的來到了中埃尼特平原,為我們帶來了失聯的領地內的消息。」俯瞰著彎下腰肢的黑髮青年,沃多夫子爵溫和的說道。
「子爵大人,您不會是想,是想讓我……」張黎生像是突然猜出眼前的羅曼顯爵話里暗含的意思似的語無倫次的問道:「哦,您覺得,我有著『塔特都』勛爵的身份,更是地球華國政府的官員,有著半個西洛里亞人盟友的身份,所以比任何人都適合作為議和的中間人,對嗎?」
等到營帳里只剩下塔特都、沃多夫兩領的爵士和高級軍官,他長嘆了一口氣直白的說道:「爵士,現在你領主的情況,就像是中埃尼特平原的戰況一樣,非常糟糕。
「爵士,戰爭進行到現在其實不僅僅是我們沃多夫、塔特都兩領聯軍損失慘重,西洛里亞人和他們的附庸戰士同樣也死傷無數。
但作為領地的爵士和將軍,我們有時卻必須為了領土和家族的存續做出必要的犧牲和讓步,你能明白這一點嗎?」
「張爵士,快進去吧,沃多夫子爵大人在等著您了,」動作輕盈的跳下龍蜥,傳令官正要進營帳復命,突然看到一旁的矮小黑髮青年停下了腳步,古怪的笑著聲音輕微的自言自語起來,不由奇怪的問道:「您這是在想什麼?
如果戰爭繼續下去,恐怕就算分出了勝負,他們殘餘的軍隊也不足以吞下勝利的果實,反而被其它領地所趁,所以現在結束戰爭其實是交戰雙方共同的希望,只不過要等……」沃多夫子爵平靜的說道。
「你會成功的,爵士,」沃多夫子爵目光突然變得凜冽的一笑,像是對面前的黑髮青年,更像是對自己大聲說道:「今晚過後,西洛里亞人不僅會接受我們議和的條件,而且會願意把中埃尼特平原的一半割讓給塔特都領,我保證。」
「當然不能這樣,羅曼武士雖然毫不畏懼失敗,但更願意品嘗勝利的甘甜,如果真的無法取勝,最起碼也要在戰場上取得一個平局,」沃多夫子爵臉色又一變,露出自信的笑容說道:「但那需要你的幫助。」
「嗯,那我告退了,子爵大人。」張黎生用委屈的眼神環顧四周,憤憤的走出了營帳,在轉身的一剎那,嘴角卻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絲猙獰至極的笑意。
這段時間,我隱瞞著他身受重傷的消息,獨立支撐戰局,可作為聯軍戰役總指揮官,解圍大戰之後,超過十天不見人影,已經到了某種極限,如果繼續下去的話,謊言必然會被揭穿。
「你能理解就好,爵士,」沃多夫子爵露出滿意的笑容,「塔特都領和西洛里亞人世世代代彼此憎惡;
普通的羅曼戰士踏上戰場只需要盡心竭力的為勝利而戰就可以了,所以在有人率領著他們流盡最後一滴鮮血前,他們都會保持著不屈的鬥志。
「是的,爵士。」沃多夫子爵很乾脆的承認道。
「當然,子爵大人,我當然理解,理解。」張黎生左右看了看面前那些臉色難堪,卻強忍羞辱和憤怒,一言不發的羅曼爵士、高級軍官,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說道。
但此刻感受著他在鏖戰剛剛結束后,帶給人的那種如浴春風的從容態度;
想到塔特都領主和其弟弟野心勃勃的霍斯坦身受重傷之後,塔特都、沃多夫兩領聯軍在強大的西洛里亞人連番進攻下,竟不潰敗,張黎生不由一邊重新評價著眼前的消瘦羅曼顯爵,一邊直起身子說道:「您的誇獎讓我深感慚愧,子爵大人。
他被長頸惡龍的毒液直接噴中,當時全靠埃特琺戈大師煉製的一種秘葯才勉強保住了性命,後來阿娜丹請來了你那些掌握著神奇力量的同伴,總算治好了全身上下無數潰爛的外傷,可是神志卻一直沒有完全恢復。
以管窺豹,如果不是找到了適合的突破口,想要戰勝羅曼人這種文明史簡直等同於戰爭史的好戰民族,只怕需要耗盡『巫黎』的所有戰爭潛力。
裝作吃力的樣子爬下騎獸,張黎生在帳篷前四下張望,見目光所及之處的羅曼戰士,無論是士兵還是軍官,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因為連日鏖戰,露出厭戰、沮喪的神色,心中不由暗自驚嘆。
作為統領塔特都、沃多夫兩領聯軍統帥之一,沃多夫子爵使用的帳篷遠比軍營中的普通營帳龐大的多,裏面的擺設雖然也是異常簡單,但不管風格還是質地獨顯的華美了許多,甚至帳篷四壁還懸挂著幾幅彩繪的戰爭畫卷。
「征服一個『世界』果然是件無比艱難的工作,仔細想想能有這麼順利的開局,我還真是幸運……」想到不到一個月時間,便在羅曼世界吸納到了數以百萬的信徒,巫黎神祗嘴角不自覺的浮現出淺淺笑意,喃喃說道。
「我的幫助,」剛才靈光閃現的預感可能成真,張黎生卻故意瞪大眼睛吃驚的問道:「在戰場上我又能做些什麼,子爵大人?」
「請你拭目以待吧,爵士。」沃多夫子爵恢復了最初那種溫和語氣,擺擺手吩咐道:「阿斯瑪參謀官,你親自去安頓好張秉奇爵士,記住要最好的帳篷,派重兵守衛。」其中講到『重兵守衛』時,特意加重了音量。
「你猜的不錯,爵士,目前議和對於『塔特都』、『沃多夫』來說是最好的結局,」沃多夫子爵語調一絲不亂的點點頭道:「這一點現在已經是兩個領地所有將領們的共識了。
我本來打算這幾天就秘密派出使節,冒險和西洛里亞人取得聯繫,結果你突然趕來中埃尼特平原……」
「沒想什麼,杜拜亞傳令官,我們去見沃多夫子爵大人吧。」張黎生掩飾的搖了搖頭,大步向前走去,一路竟沒有衛兵阻止,就在他即將踏進營帳時,杜拜亞搶先一步掀起了帳篷,聲音洪亮的稟告道:「沃多夫子爵大人、各位將軍、參謀官張秉奇勛爵到。」
「子爵大人,你現在不會是打算和西洛里亞人議和吧?」張黎生露出恍然的表情,失態的打斷了這位羅曼顯爵的話。
「嗯……」聽出了面前黑髮青年話里暗含的意思,沃多夫子爵臉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揮了揮手,四周伺候的眾多雜役急忙鞠躬,匆匆退下。
「向您致敬,尊貴的沃多夫子爵大人。」在塔特都、沃多夫兩領諸多爵爺、高級軍官的注視下,張黎生按照羅曼禮節,深深鞠躬說道。
我是個單純的學者,精研的也不是軍事策略、戰術方面的知識,知道自己踏上戰場也不能給聯軍帶來什麼益處,只不過是擔心戰局,一時心血來潮,冒失的飛來了中埃尼特平原,晉見領主大人而已。」
根據塔特都領主之女的說詞,在張黎生想象中因為自身的貪婪,輕敵冒進,以至於領地絕大部分軍隊深陷戰爭泥潭,讓自己的信徒輕而易舉的將其領土攻陷沃多夫子爵,簡直只能用蠢貨來形容。
而我們沃多夫人因為和『塔特都』極為親密的關係也和『西洛里亞』互為仇敵很久,這種情況下想要議和,第一步反而是最難的。
在軍營直對簾門的正中央位置,一個身量比較其他羅曼人稍矮,體格也略顯消瘦,碎金色的齊肩頭髮用一根灰色獸皮帶在腦後高高紮起的中年人,本來正在看著身旁一位在帳篷里仍然全身披甲,垂著腦袋,看不清面目的軍官在面前巨大的沙盤上推演著什麼。
聽到傳令官的話,他馬上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門前,看著合著明媚的陽光,邁步走進營帳的矮小異界青年,高聲說道:「歡迎你來到中埃尼特平原的戰場,張秉奇爵士,我是阿茲克·沃多夫,霍雷斯平原和西奧多蘭谷地的守護者。」
他話音未落,站在沙盤周圍僅次於幾位將軍身旁的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年輕參謀官,馬上鞠躬應道,「是,子爵大人。」走到不遠處的黑髮青年身旁,彬彬有禮的說道:「請跟我來吧,爵士。」
「既然你們下了這樣的決心,那麼看來我根本就沒有推脫的餘地了。」在營帳中所有人的目光逼迫下,張黎生低頭沉默了一會,緊皺著眉頭恨恨的說道:「好吧,我會接觸西洛里亞人提出議和的想法,至於能不能成功就不能保證了。」
而一旦塔特都領的普通士兵後知道他們效忠的領主已經像是死人一樣昏迷了十幾天,一定會軍心大亂,到恐怕連帶著『沃多夫』的戰士也會動搖,潰敗必然會變成定局。」
「你不用這麼拘謹,爵士,沃多夫領與塔特都領聯盟百年,血脈互通,你既然是我親愛的堂弟艾格拉冊封的勛爵,我見到就覺得非常親近。
「希望您的保證有效,子爵大人。」張黎生露出遭到強逼被迫屈服后的煩躁表情,變得不客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