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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終於有一個半獸人沖了過來了,他的身上此刻已經滿是不知道屬於誰的血,兩眼爆發出狂熱的半獸人揮劍就向離他最近的魏砍來,此刻他已經認為勝利在握了,他沒有想到過這些人類會進行反抗,而且不是預想中的無力的反抗。
「想讓我提供更多的魔獸和野獸嗎?你還真的是野心勃勃呢!好吧,我會盡量考慮的!還有,獅鷲兵團訓練的怎麼樣了?」
一陣沉默后,魏對金說:「你準備好了嗎?沒有什麼要說了嗎?」
在狂獸兵團過去后,是普通的半獸人士兵,雖然觀眾也對他們表示了極大的熱情,但是比起前面的狂獸兵團來,歡呼聲已經小了很多。這倒不是對這些戰士的敬意不夠,而是大家都留著主要的力氣來對待下一個——也是最主要的隊伍。
由於對戰神格瑞哈特的敬畏,半獸人很少直呼戰神的名字,他們用另外一個稱呼——西里——來稱呼戰神。而這個西里爾之所以沒有在半獸人內戰中被毀滅,就是因為戰神神殿的存在,這個城市是唯一一個自建成以來從來沒有被兵火所及的城市。
格勒的部下們爆發出一陣的歡呼,他們知道他們的牙之王現在終於受到戰神牧師的肯定了。
「不能殺他?」半獸人笑了起來,他還輪不到被人類,特別是一個俘虜教訓,「那你說,他現在可以站起來走了?」他用力踢了魏不能動的身體一腳,「站起來!」他大聲叫,當然,魏一動不動。
金檢查了一下魏的身體,真正致命的有兩個地方,一個是由戰刀刺入右肺造成的深深的傷口,另外是一個狼牙咬的,位於側腹的巨大撕裂口,兩個都是足以致命的傷口。其他的傷口雖然說都不是很深,但是造成的流血也足以讓一個普通人死亡了。
魏已經不使用任何的華麗的招式了,因為他再也沒有用那些招式的本錢了。現在的他,連砍開敵人的鎧甲的力量都欠缺,他只能尋找空隙,然後把劍鋒刺入敵人身體最柔軟的地方。到了後來,他乾脆連斬開敵人的喉嚨的力氣都節約了下來,長劍總是只輕輕的挑破對方的頸部大動脈。金在一邊扮演一個處理後事者的角色,他用身體把那一個個頸部鮮血狂噴的半獸人撞進火里,免得他的屍體會阻礙魏的行動。兩個人默契的配合造成了更多的鮮血和焦碳。
魏站直了身體,在他眼前的是一支龐大的隊伍,他認出來這是半獸人的大軍。「我是一個俘虜了嗎?」魏用沒有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
撕殺結束了,只有三個人活了下來得到了解藥。但是這隻是這個角斗的開始,正餐還沒有端上來呢!
「老爺……人家,你走的方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應該向北走啊!」看著前面一邊心不在焉的用手指逗寶寶玩的老洛克,列夫不由的發問。
……
金和這些半獸人被綁在一起,他親眼目睹了這些逃兵受到的殘酷折磨。相對於肉體的拷打,在精神方面的侮辱更是可怕。所有那些昔日的戰友,同一個隊伍里的,現在都在向他們吐口水,辱罵。由於他們的表現,讓他們原來所在的部隊都蒙受了羞恥。在分配戰利品的時候,那些出現了逃兵的隊伍只能分配到比較差的那一部分。和他之前的所有的牙之王一樣,格勒對於那些英勇戰鬥的隊伍(半獸人的軍隊是按照十進位組編的,論功行賞的時候,也是以小隊來分的,有特殊表現的例外)是毫不吝惜的,但是他也不會放過那些逃兵。
半獸人在觀眾席上發出了叫罵聲,這不是因為人類的戰鬥,而是在責罵他們在假仁假義方面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對於半獸人來說,出現這種情況就是一個很公正的方法來解決——強者生,弱者死——根本沒有必要來做什麼無聊的談判。
隨著在火圈外面的半獸人的減少,越來越多的半獸人可以衝過來了。這是魏第一次把劍法發揮到這種水平,沒有任何一個多餘的動作,長劍沒有和敵人的兵刃做任何的接觸,每一次,他都以毫釐之差躲過半獸人看上去氣勢十足的攻擊,然後讓劍鋒划入對方的脖子。在這場戰鬥之前,他總是有足夠的體力來給他浪費的。
「你在做什麼?」沒有等貝漢問話,貝貝就發問了「老爺爺,你要把這些苔蘚來做葯嗎?」
角斗場的兩邊都放上去了一個巨大的鐵箱子,在所有半獸人和人類的眼前,兩個裝了藥水的皮袋子被放到了這兩個鐵箱子裏面,然後被鎖好。兩把鑰匙一把被立刻丟到了水溝中,另外一把則被放到了兩個隊伍中央的地上。兩隊的人類都被迫喝下了不同的毒藥,而他們的解藥則被放到對方那邊的箱子裏面,而在他們前面的鑰匙則是一開就會死在鎖裏面的拔不出來的那一種,也就是說,想活下去,只有得到鑰匙,然後打開自己解藥所在的箱子。不過,兩隊只能有一隊可以活下去。
第二天清晨整個西里爾城裡一片寂靜,所有的居民——他們早就得到了牙之王勝利歸來的消息——都來到城門口一帶,所有的男的都帶著他們的武器,女的則穿著最漂亮的衣服。
金開始抬頭盯著面前的戰士,但是魏好像沒有任何感覺。
首先進城的當然是牙之王及其衛隊,半獸人用崇拜的眼光歡迎著這個年輕的牙之王,在他所到支出,大家都停止了喧嘩,每個人都睜大眼睛,好一睹他的風采。
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一個還活著的屍體比較合適些,這個人在被丟在地面上開始,就一直沒有動過,在一片的寂靜中,只有那微弱的,時斷時續的呼吸還證明他不是屍體,他依舊在死亡線上努力掙扎。
金現在和與他在同一個隊伍裏面的半獸人受著同樣的待遇。金所在的是一個特殊的隊伍,這個隊伍裏面被捆綁的全部是半獸人——除了金。押送這個隊伍的半獸人戰士對待他們的同胞絲毫也沒有留情,那些被捆綁的半獸人每個人身上都是皮鞭的傷痕。
這個時候,金才知道自己的身體真正的狀況如何。脫掉了——更確切說是剝掉了——盔甲的魏的其實不算很重,但是對於現在的魔法師而言,已經是接近極限的負擔了。
在天明的時候,整個隊伍要開始前進了,但是,魏依舊躺在地上,他依舊昏迷不醒,其實現在他活著已經是一個奇迹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那個聲音看樣子已經不想和格勒繼續討論了,他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但是格勒的事情其實也已經辦完了,他也正要離開。
格勒的心中有著對於尊者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那個尊者總是能用犀利的眼光看到未來,他的話總是那樣的正確,正確的讓他害怕。
格勒走下他的坐騎,開始順著台階向高高的神殿正門走去,神殿的正門依舊緊閉,好像裏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熱鬧一樣。格勒每走一步,他的心就向下沉一點,這次他違背了尊者的意思去發動這場戰爭,主要就是為了得到神殿的承認,但是看來他的這個主要目的還沒有達到。
……
「很好,這次進攻他們有最大的功勞!」
「沒錯,沒錯!相信一個老人的經驗吧!」
魏的肩膀也整個腫了起來,他也為了這個行動付出了代價。但是,此刻可不是來檢查傷痛的時候,因為又有一個半獸人正在衝過來。魏用他能做到的最快的動作拿起那個半獸人的劍,只要有武器在手,想要殺他的人就必須付出很大的代價。
金無能為力的坐在魏的身邊,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給昏迷的魏喂一點水。因為現在已經脫離了荒野的中心,必須要開始讓俘虜們恢復體力,所以水已經不再是管制的了。
上次受到的毆打的傷害現在才得到完全的體現,相對於半獸人的拳頭來說,他們穿著鐵靴的腳造成的傷害才更可怕。魔法師不但是受到了皮肉之苦,他的內臟器官也受到了傷害。如果金是一個普通的魔法師,如果他沒有這樣一副強壯的身體,也許他現在已經玩完了。
「你別搞錯了!我可是為了讓你們早點回去付錢才給你們帶路的!如果不相信我,那就馬上給我兩百個魔法水晶幣,我馬上就走!」
沒有一個半獸人看這個新來的多一眼,只有金爬過去,雖然他幾乎已經自顧不暇了,但是他還是願意盡一切努力去幫助一個難友。
身穿樸素的長袍的戰神牧師開了門,他們已經按照身份的高低排列成兩列歡迎的隊列了。每個人都拿著他們的手杖,用恭敬的態度向在門口的牙之王鞠躬行禮。
兩隊人走到了一起,他們穿著不同顏色的衣服所以很清楚兩每個人屬於那一隊。因為不願意讓半獸人看到自己自相殘殺,兩隊人各推出了一個代表來討論這個鑰匙的歸屬。
腦子好亂,這是怎麼一回事?自己現在在哪裡?耳朵裏面依舊傳來嗡嗡聲,手腳酸軟無力,身體的各處都傳過來痛楚,特別是右胸部和腹部,這兩個地方傳來的深沉的痛楚壓倒了其他部分的火辣辣的感覺,讓自己幾乎站不起來。
金和半獸人同時感到一陣劇痛,金覺得自己的腕骨大概折斷了,而那個半獸人在劇痛過後眼睛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此刻的格勒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前進,他不知道神殿的牧師會怎樣迎接他。他上一次來到神殿的時候,根本沒有人理會他。雖然他已經成為王了,但是戰神牧師連門都沒有為他打開。
半獸人設計這個鎖的時候明顯是經過考慮的,這個鎖很難開,只有在沒有任何人干擾的情況下慢慢的才能打開,而這個條件現在很明顯還不具備。另外一隊馬上制止這種行為——用他們手種的短劍來制止!
「你呢?」魏沒有正面回答。
對於金來說,他逃走的唯一希望就在於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把手上那個奇怪的手銬給弄掉。但是,這個希望可以說是沒有機會實現的,除了半獸人監視的很嚴外,傷痛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的肉體和精神,他已經沒有精力去想辦法弄掉這個手銬了。
「你看到了嗎?剛才的戰鬥?」
如果此刻的金已經絕望了話,那下一刻就發生了令他驚奇的事情,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后,魏竟然慢慢的用兩隻手從地上撐了起來。在經歷了幾天的昏迷后,這次的震動竟然成了他清醒過來的一個催化劑。
兩隊人類被放進了這個角斗場的中心,他們一隊穿藍一隊穿紅,沒有穿任何的盔甲,只是每個人都發了一把不是很長的短劍。觀眾席上馬上爆發出一陣充滿威脅意味的叫聲。
觀眾席上的貴賓席上幾乎沒有空位,所有有頭有臉的貴族都來了,但是卻有一個位置最好的座位沒有人坐,而那些因為來遲了所以站著的人好像也沒有打算在這個空位上坐下來的意思。這並不是說他們認為站著看的更清楚,而是這個位置不屬於他們。這個位置是為這次角斗表演的主人,也就是牙之王格勒準備的。
此刻的魏非常清楚現在的局勢,沒有人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了。他現在身體已經衰弱的連鬥氣都沒有辦法發出了,一活動每個傷口就會不爭氣的發出抗議,他必須節約。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節約體力,而是要節約每一個動作,把所有的不必要的動作都去掉。只有這樣,他才能勝利——或者說,才可以在死以前殺掉最多的半獸人。
老洛克笑了一下,繼續逗寶寶玩,他沒有回答貝貝的問題,貝貝也沒有追問。寶寶一直只粘著貝貝的,除了貝貝,其他人它都不怎麼理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小動物和老洛克十分的投緣,它和老洛克玩的十分開心。
雖然魏現在還是一副隨時會死的樣子,但其實他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他身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大部分已經結疤了,由於半獸人荒野的環境,所以他的傷口沒有感染,所以,只要他可以繼續支持下去,他一定可以活下來的。
「魔法師?像魔法師哥哥一樣嗎?可是我不會魔法啊?」
「住手!你怎樣做會殺了他的!」
兩個冒險者站在火圈的中間,他們雖然聽不懂半獸人的土話,但是也可以看出一個大概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可以在死以前多殺幾個半獸人。
格勒本質上是不願意在其他人的控制下的,這次的軍事行動就是一個脫離尊者控制的嘗試,但是,現在還不是完全脫離尊者的時候。北方的這片土地只能出產戰狼和披毛犀,所有的其他的兵種的坐騎都是由尊者提供的,而且,尊者還讓矮人和他建立了聯繫,讓他的軍隊可以裝備上矮人那工藝精良的武器裝備。
軍營的門打開了,一隊半獸人從軍營裏面走出來,是格勒和他的貼身衛隊。在看到他們的牙之王出現以後,整個人群中傳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所有的半獸人都用他們最大的聲音叫著牙之王的名字,男人們都在頭頂上揮舞他們的武器,遠遠看去,簡直是一片兵刃的海洋,好像所有的,一千七百萬半獸人都來到了這裏。
兩次唯一的區別就是,上一次他是從冰涼的岩石上面爬起來的,這一次則從發熱的沙礫地上爬起來。
「你會全力以赴的殺我嗎?」魔法師問。
金在地牢裏面向外看,他可以相當清楚的看到兩隊的情況。半獸人把他和魏單獨關在這個地牢裏面,自從他們被帶到角斗場里后,他們一直被關在這個地牢裏面。金正在為同胞們的暗暗加油,為他們叫好,無論怎樣都不能讓半獸人看好戲。
就在兩個人對話的時候,貝漢注意到老洛克從地上颳了一些苔蘚,他從自己的身上拿出一個瓶子——瓶子裏面不知道裝了些什麼東西——把苔蘚放進了瓶子。
每天早上,這些半獸人就會被帶到全軍的前面,公開抽上三十皮鞭,好讓每個戰士都知道膽敢在戰場上脫逃的後果(幸好金不用受到這種照顧)。狂獸兵團的可怕戰鬥力是用這種殘酷的紀律維持的。
因為沒有任何準備,看守連連後退了幾步,他轉過身,用惱怒的眼光看著在他面前的魔法師。「你想幹什麼!」聲音的語調清楚的說出他的真正的話「你是不是想找死!」
隨著號角的聲音,殘酷的角斗開始了,半獸人都立刻拔出武器,但是沒有人敢第一個發動進攻,誰都知道,第一個動手是最吃虧的。新的油脂被慢慢的倒了進來,隨著油脂慢慢的向比較低的中心流,火圈和火圈的缺口也在慢慢的變小,如果半獸人不早點動手,他們的目標就會被火燒死,那他們可真的是完了。
戰獸邁著輕鬆的腳步走過這條長長的洞穴,前面終於出現了亮光,這個洞穴到頭了。長長的通道盡頭是一個不知道哪裡發出光的,可以被稱為大廳的空間,此刻,一個身穿鎧甲的人類正坐在地面上,好像在打盹,他的懷裡抱著一把劍。那個人類好像聽到了戰獸那幾乎不可能被聽到的腳步聲,在格勒出現的時候,他抬起了頭。一瞬間,他就由一個最舒服的休息狀態轉變成猛獸要撲向獵物前的狀態,他發出的危險的氣息嚇的連以兇猛著稱的戰獸都停止了行動。那個人類看到前面的格勒,他馬上就重新放鬆休息了,變化之快就好像他根本沒有被打攪過。
「可是尊者,您也考慮一下我的處境,雖然我是王,但是我已經沒有辦法壓制住部下的情緒了。而且,如果沒有獲得一場大勝利,戰神牧師也不會支持我的!」
金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體給翻了過來,趁著透過門帘照進來的月光,金才發現躺在地上的竟然是他以為死在黑風暴中的魏!
但是他還沒有來的及砍下去,身體就被一股力量給推開,斧頭也因此落了個空。推開他的人正是金,他已經毫不顧及自己的處境了,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魏就這樣死在自己的眼前。
格勒沒有去審問那個被抓回來的冒險者,因為對於他來說,這個人類實在是微不足道的存在。無須任何的審問,格勒已經知道冒險者們的目的,對於他來說,只要給這些膽大包天的人類一個教訓,那就夠了。其實一旦格勒和金見面,那金可就死定了,因為格勒還依稀記的那個施展禁咒的魔法師的長相。
「可是半獸人的軍隊不在這個方向啊!」
「尊者,我想恢復狂獸兵團古時候的編製,不,我想讓狂獸兵團超過古時候的規模,所以……」
現在,整個角斗場是座無虛席,就在今天,為了慶祝牙之王的勝利凱旋,這裏即將要舉行盛大的角斗表演。角斗,歷來都是獻給喜好血腥的戰神的不可缺少的禮物,每次的慶典,這種流血的角斗都是不會少的,唯一有變化的是角斗的規模。
格勒在半獸人們敬畏的眼光中前進,整個隊伍都跟在他的身後,他前進的目標非常的明確,就是西里爾城的正中心,戰神神殿。
但是,戰神神殿最重要的是他們在戰場上的作用。戰神沒有賜給牧師們直接和敵人戰鬥的力量,但是,牧師們可以使用很多的輔助的力量,在歷史上,只有狂獸兵團才有牧師的加入,可以說,沒有戰神牧師加入的狂獸兵團的根本就是不完整的,根本沒有昔日的威風。
「對不起,尊者!但是請你相信,我絕對不是故意要違背你的意思的!」
在他面前的戰士突然用一種這種傷勢的人做不出來的速度猛衝過來,用肩膀向這個半獸人的腹部猛撞過來。雖然腹部有鎧甲保護,魏的肩撞沒有照成傷害,但是這個衝擊力也足以讓這個半獸人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上了。魔法師在這個時候從側面沖了過來,在這個生死一線的時候,沒有受過任何格鬥訓練的金的身手也變的靈活起來,現在那個該死的鎖住了他魔力的手銬是他唯一的武器,他揮動雙手用力把手銬砸在那個不走運的半獸人的腦袋上。
……
手腳和腦子都完全的麻木了,在金的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堅持下去,再邁一步。金在這種狀態中奇迹般的堅持到了這天的下午。
維持金堅持下去的就是那個半獸人看守,正是因為他總是不懷好意的走在魔法師的身邊。他正在很有耐心的等待金無力的倒在地上,但是正因為他的存在,金才一直堅持了下來。正是因為身邊有一個巨大的威脅的存在,金才沒有倒下去。也許只要那個看守失去了監視金的興趣,那這個魔法師就會連同他背上的人一起摔倒在地上,然後被繩子拖著前進。
……
一邊接受歡呼,格勒一邊慢慢的走下台階,在他走下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他的衛隊馬上就圍了上來,簇擁他坐上戰獸。
看守終於不耐煩了,這個人類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就要倒下去了,但是就是倒不下去,他等待的好戲也一直沒有上演。於是他走到了金的身邊,一腳向金的腳彎踢去。而此刻的金在超負荷的活動下,已經麻木的連躲閃都不可能的。
沒有任何人的指揮,半獸人自動形成一條通道,一條和城門幾乎等寬的通道。
在這種時刻,語言已經是不必要了,兩個人只用眼睛就可以做到彼此的交流,冒險者們不會束手待斃的,兩個人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金把臉給轉了過去,但是魏卻依舊用他不帶表情的臉——自從他醒過來后就一直這副木然的樣子——繼續看,此刻,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金甚至懷疑魏是不是頭腦受到打擊了導致現在不是很清醒了。
祭司長用緩慢低沉的話開了口,「歡迎你,牙之王,願戰神的榮光永遠祝福你!在這個神殿建成以來,你是第一個來到的牙之王!」
終於到了俘虜的隊伍了,在半獸人看守押送著排成兩排,邁著蹣跚的步伐的俘虜們出現在群眾的眼前。就在那一剎那,千多年積累的對人類的憎恨一下子就爆發出來,半獸人中爆發出一股由各種惡毒的話語構成的旋風,猛烈的吹在每一個俘虜的身上。半獸人向俘虜們揮舞著拳頭和武器,向他們用最輕蔑的方式吐口水,用所有的他們可以找到的話來辱罵和威脅。看守們都不得不把情緒過於激動的群眾給推開,防止他們傷害俘虜——這些奴隸即將拍賣,不能被損害。
外面的半獸人開始狂歡,因為軍隊開始拿出了一部分的戰利品分給了群眾。每個半獸人都知道這個狂歡是要維持上好幾天的。入城式只是凱旋式的開始,明天,即將有更多的節目等著他們。
※※※
行軍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在經過十二天的行程后,他們終於到達了半獸人的首都,西里爾,在半獸人的土話中,這是「戰神降臨」的意思。大軍即將在明天的早上進行隆重的進城式。
「格勒,你還是違背了我的意思!現在來找我幹什麼?」
在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神殿的大門再次打開,格勒出現在神殿的門口,此刻的他手裡拿著戰神之錘,全身上下散發著在黑暗中非常醒目的光。剎那,「萬歲」的呼喊響遍了整個城市,格勒終於完成了歷代牙之王都要經過的儀式,現在他的地位已經不可動搖了!
逃兵們是在俘虜隊列的最後進城的,他們也是受到最熱烈的「歡迎」的隊伍,如果說對於俘虜們還只是言語方面的辱罵和威脅的話,那逃兵可是真的受到人身的威脅的。對於半獸人而言,這些逃兵是比人類更可惡的存在。所以,首先歡迎他們的就是由兒童投出的石頭雨。
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金也看到有好些半獸人沒有參戰,他們的目標很明確,他們要中途強搶,而不是到火海裏面冒險。相對來說,這種冷靜、狡猾的傢伙才是最危險的。
但是戰鬥總會爆發的,從第一聲兵刃接觸聲開始,整個場面就被打破了,半獸人們撕殺成一團,這是為了生命而戰,每個戰士都施展出了全力。
就在格勒站在神殿的門口,正在猶豫自己要不要敲門的時候——此刻幾乎他所有的部下現在都在長長的台階下面看著他,他總不能自低身份去敲門吧——大門打開了。
魏的從來不離身的鎧甲已經被脫去,在他的身上觸目驚心的布滿了無數的傷痕。累累的傷口在敘說著那場慘烈的戰鬥。
腦子很快恢復了一部分理智。這種感覺,對,就是這種感覺!現在這種虛弱和痛楚讓他想起了過去,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也是這種感覺,這是失敗后的感覺。
格勒走進了神殿,這個地方他還是第一次從正門走入,更別說受到這麼多的牧師歡迎了。歡迎隊列的盡頭站著一個年老的半獸人,他的身上穿著和其他牧師沒有分別的袍子,但是,從他神色就可以看出來他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的牧師,格勒馬上就知道這個半獸人應該就是神殿的祭司長。
此刻的格勒一副最普通的打扮,催動他的坐騎在野外趕路。他的坐騎此刻充分的發揮瞬間移動的能力,用極快的速度向某一個地方前進。在離開城市大約有300公里的地方——跑這段距離不過用了三十分鐘——他停了下來。現在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在這片土地上非常常見的小山丘,具體的說,一個不是非常大的岩石山丘。戰獸已經來了不止一次了,它知道自己要怎麼做。隨著一聲低吼,戰獸連同它背上的格勒一起在這個小山丘前面消失了。
就在突然間,金覺得在面前的同伴是如此的陌生,也許他從來不曾了解過這個同伴,他可以冷血的看完這場人類自相殘殺的表演。
儀式正在進行中,戰神之錘被擺到了祭壇上,它將作為媒介讓戰神降臨,戰神將要直接給這個新的牙之王教誨和祝福。
雖然身為比俘虜更沒有地位的逃兵,但是半獸人依舊仇視人類。所以,在和這些半獸人一起的日子裏面,金可以說是危機重重。但是,所幸這些半獸人現在沒有多餘的精力來迫害金,而且,金也看出來這一點。金儘力不和他們發生衝突,總算避免了很多的爭端。
他們都曾經是狂獸兵團的戰士,但是,現在他們的地位和那些俘虜們沒有兩樣。之所以會有現在的處境只是因為他們在戰場上後退了。狂獸兵團有著鋼鐵般的紀律,如果沒有牙之王的命令,所有敢於後退的,都會被當作是逃兵論處。
兩隊人馬上陷入撕殺中,血產生了仇恨,仇恨又產生了更多的血,在這個循環中,已經沒有人可以保持原來的理智了。人們甚至忘掉這個衝突的起因,那個該死的鑰匙現在被半插在那個鎖裏面沒有人動。
「對!」老洛克回答,「小姑娘,你記住,世界上所有的東西裏面都蘊涵著魔法的力量,只要用對應的力量加工,就可以把這些原本隱藏的力量引發出來。好好記住我的話,在你成為魔法師以後這對你是有幫助的!」
把魏扔進來的那幾個半獸人正在向其他半獸人述說這個人類戰士的可怕。即使一個人被數千敵人包圍他也不肯投降,在敵人的圍攻中,他只用一把長劍,就奪去了近百名狼騎兵的生命,這種武勇連素以悍不畏死著稱的半獸人都是罕見的。所以,在終於打倒這個戰士的時候,傑拉將軍沒有砍下他的頭顱,而是把這個已經奄奄一息的人類給帶了回來。
雖然每個半獸人都認為這個人類是活不了多久的,因為他受到的傷實在是太嚴重了,但是讓他們感到驚奇的是,雖然這個人類一直看上去馬上就要死了,但是卻一直沒有死,在沒有任何醫療的情況下他掙扎著活了下來,連冥王也無法戰勝他求生的意志。
觀眾席上安靜了下來,半獸人在很耐心的等待俘虜們的選擇。
兩個俘虜被拉出了地牢,他們被很快的帶到了角斗場上。兩個人手無寸鐵的站在場地的中央,他們的周圍用火形成一個很寬的火圈,只有一個只能讓一個人通過的空隙。在火圈的外面,是近百個全副武裝的逃兵。這是才是重要的戰神祭祀,誰可以砍在這兩個人類的頭,並把頭擺在角斗場一邊的祭壇上面,他就可以獲得赦免,而其餘的,只有死路一條。也就是說,最多只有兩個半獸人可以成為勝利者。這已經是恩賜了,本來火圈中只有一個受害者的。
魏的劍向衝進火圈來的半獸人迎去,在刺出一半的時候才真正的發力。半獸人正打算招架的時候劍的速度卻增加了好幾倍,他沒有來得及對這個突然變化的速度作出反應,劍尖就在他的武器阻擋以前刺入了喉嚨。如果不是高明的劍士根本沒有辦法看出來這一劍的高妙,在一邊的金只是看到魏向前一刺,沒有任何的其他動作就殺掉了一個半獸人,好像是這個半獸人自己把喉嚨送上他的劍尖的。
「我來背他走!這樣總行了吧!」金知道現在只有這個辦法可以救魏。
但是魏還沒有死,他還在和死神掙扎,這種掙扎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了。與其說是由於過去嚴格的鍛煉使他的生命力堅強還不如說是因為心中那個沒有完成的使命讓他有強大的求生意志。
就在格勒的沉思中,戰獸已經開始高速向西里爾移動。
那個半獸人看守走了過來,看到這個半死的俘虜重新站了起來,他也很奇怪,但是現在他必須要把這個俘虜和其他人一樣連上繩索。但是很不幸的,他正好看到轉過身來的魏的眼睛。眼裡那可怕的恨意把這個以殺戮為樂的半獸人嚇了連退幾步,他嚇的馬上拔出他的戰斧,對準這個實際上連站著都有困難的人類。看到這個樣子,好幾個半獸人看守都圍了過來。但是在他們到來前,魏眼裡的冰冷的仇恨已經消失了。
隔著地牢的窗子,可以看到一個半獸人正在大聲的宣告什麼,隨著觀眾中傳來的一陣陣叫罵和呼喊,金知道他絕對不是在宣布希么好事情。現在金突然有一點後悔,他在石之塔的時候應該學一下半獸人的語言才對,可惜當時認為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和半獸人打交道,所以沒有學。
雖然這個紀律是被人熟知的,雖然他們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戰士,但是,當前面出現那無法戰勝的可怕冰蛇的時候,還是有一些戰士畏縮了,他們轉身逃離那可怕的魔獸。現在他們要為那一時的膽怯付出代價。牙之王是絕對不會原諒那些畏敵退縮的士兵的,他們之所以沒有被立刻處死是他們要被帶回去,讓他們的家人蒙羞,好起到最大的殺一儆百的作用。
一個人被丟了進來,雖然是在黑暗中,但依舊可以看的出來他是一個人類,因為他頭臉上沒有半獸人那種毛。
牧師們用一種特殊的旋律來詠唱戰神的祝福之歌,神殿的大門隨著這種集體的歌聲慢慢的關閉,外面的半獸人知道戰神牧師即將為牙之王舉行不能給其他人看到的祝福儀式,他們都在靜靜的等待。
神殿一直以來都是統治半獸人的第三股勢力,也是從來沒有變動過的勢力。他是半獸人精神的支柱。對半獸人來說,牙之王或者族長只能給予自己權利官職或者財富,而榮譽只能由戰神牧師給予。這種制度也是推進半獸人驍勇善戰的一個重要原因,無論一個半獸人多麼的位高權重,只要他沒有獲得足夠的戰功,戰神牧師就不會給他榮譽的稱號,而榮譽,對半獸人來說,是一個可以傳給子孫後代的重要的財富,是決定一個家族是否算的上名門的關鍵。如果戰神牧師賜予了很高的榮譽的話,那牙之王(或者是族長)是絕對不會視若無睹的,半獸人軍隊中有幾個不成文的規定,軍官的位置是要按照榮譽的高低來排列的。
平衡就在突然間被打破了,一個人——如果金沒有認錯的話是那些在城門口和他們發生衝突的警衛隊員之一——在沒有任何人防備的情況下一把搶過鑰匙,向一個鐵箱猛跑過去,確實,只要一個箱子被打開了,那兩隊人就失去了爭執的理由了,一場衝突就不會發生。但是,這個人這麼做的目的並沒有這樣高尚,因為他沖的目標是放著他的解藥的箱子。
「哼!如果他不能走,我當然要殺了他!不過,如果你一定要,我也不介意把他丟在這裏慢慢的死!」殘酷的話語從半獸人嘴裏吐出來,對於他來說,這些俘虜的生命和螞蟻沒有什麼分別,他想讓他們怎麼死都行。
格勒很確定戰神神殿已經知道了他的光榮的勝利,但是他不確定這個勝利能不能讓戰神牧師承認他的地位。雖然已經登上了牙之王的寶座,但是格勒的地位還很不穩固。這個不穩固來自兩個方面,一個是一些人還對他的能力抱有懷疑,另外就是神殿沒有承認他。
如果沒有其他人的指導,誰會知道這個岩石山丘會是一個空心的呢?格勒一邊走一邊這樣想。即使已經來了不少次,但是他依舊對於在一個山丘中挖出一條沒有外面入口的岩洞這件事情非常的好奇,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問為好。即使是已經成了牙之王的現在,他依舊對這個洞穴的主人滿懷著敬畏。
在金到達半獸人主力的第二個星期的晚上,金像平時一樣躺在帳篷的一個角落裡,半獸人則橫七豎八的躺滿了整個帳篷。在這些時間裏面,為了不和半獸人衝突,他在休息的時候一直都在這個角落裡面。就在金要進入夢鄉的時候,幾個半獸人拉開了帳篷的門帘。
金正走在隊伍的最後一個,現在隨著離半獸人荒野的中心地帶越來越遠,太陽已經收斂了很多,日頭雖然還算強烈,但是已經是忍受範圍以內的了。但是,現在折磨金的已經不是不是太陽了。
一群半獸人走進了場,金馬上認出這是逃兵中的一分子。就在他好奇的看的時候,魏拉了一下他的袍子,有腳步聲向這裏走來了。現在那鐵靴踏地的腳步聲在感覺上好像是死神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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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啊!」因為站直了,所以腹部現在傳來可怕的痛楚,這個地方很湊巧的傷在過去的那個傷口上,這個和當時類似的痛楚開始激起那血腥的回憶。
「高級的大型武器還沒有裝備到軍隊裏面了,但是很快就可以了,我軍的戰力會得到很大的提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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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兩個人最後的告別,兩個人都已經做出了赴死的決定。在即將來到的角鬥上,他們即將向半獸人看守攻擊,然後半獸人會殺了他們。
「也許就在不久后,我們也要上去!就是我們兩個要互相殘殺!」
在牙之王小小的隊列過去后,是半獸人精銳的狂獸兵團,他們排著整齊的隊列慢慢前進,一路上接受群眾的歡呼。一些大胆的小孩跑到了隊伍裏面,試圖從披毛犀或戰狼身上拉下一些毛,當作自己向同伴們炫耀的本錢。在地上陸軍前進的時候,天上的獅鷲騎兵也排成一字飛進了城,他們儘力的減慢速度,揮手向下面歡呼的人群致意。
格勒走下戰獸,向一面半透明的石壁走去,在他才走了幾步的時候,一個聲音從石壁後面傳了出來。
除了精神方面外,神殿還有著保存知識,發展知識的重要任務,半獸人文明的每一個進步幾乎都和神殿有關,所以,在逃到這片土地后,半獸人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新建了一個戰神神殿。在和人類的戰爭失敗以後,正是因為神殿,半獸人才保全了他們的知識和文化,他們的文明才沒有在混戰中退步。
雖然格勒本質上不願意發動內戰,但是事情並沒有這樣簡單。雖然他拿到了戰神之錘,但是經過了這麼多年,戰神之錘已經只是一個傳說了,掌握了權利的各個部族的貴族根本不願意聽一個拿到手握戰神之錘卻一無背景二無經驗的毛頭小子的話,幾乎沒有人承認他的地位。既有利益獲得者都要維護自己的利益,他們才不會去理會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即使他手拿經過神殿認證的戰神之錘也一樣。格勒也只有接受現實——只有武力才是唯一可以說服那些傢伙的途徑。這樣,格勒成了歷史上第一個要依靠內戰才獲得寶座的牙之王,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神殿沒有承認他的地位。
看守抽出他的戰斧,這是他最喜歡的殺戮武器,斧頭擁有把敵人一下兩斷的威力,而看著受害者的血狂噴是他最喜歡的場景。他用斧刃對準了魏的脖子。
金感到自己的喉嚨裏面有什麼東西塞住了,然後他堅決的搖了一下頭。「我絕對不會對你出手,我不會對一個夥伴出手的!即使是你動手殺了我也一樣!」
很快的,在場上的血腥和屍首都被除去,雖然死了幾十個生命,但是對於這個角斗節目來說,這隻不過是一個開胃菜。接下去的才是正餐。
「我向你說過幾次,現在發動進攻時候未到,現在進攻只是打草驚蛇罷了,只會讓人類提高警惕。現在他們的魔法兵團可是不會再離開霍普了。」
「是嗎?這樣我就放心了。對了,武器方面怎麼樣?矮人的工藝高超吧?半獸人的勇武加上矮人的工藝,人類的日子可不會怎麼好過的!」
離開前,格勒再次看了那個還在打盹的人類。無論是尊者還是這個奇怪的人類,都給他琢磨不透的感覺。說句老實話,他現在還不知道尊者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他甚至不知道這個自稱為尊者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格勒跨上戰獸的背,這個戰獸是他和尊者初次見面是對方送給他的,當初,他靠這頭戰獸的力量才成功的越過的森林聯盟的地盤,抵達了高等妖精的土地的。
無論是一個多麼強大的戰士也不可能和幾千名敵人拼搏,即使是魏也一樣。
應該來說現在大家都是很理智的,起碼表面上沒有任何要動武的樣子。但在人類的心裏,對於死亡的恐懼和對這個沒有進展的談判的失望都在逐漸的升高。在人群中總是有幾個比較重視自己的人,而那些臨時被推選出來的代表卻不具備壓制這種心理的權威。
頭腦裏面又恢復一部分記憶,現在魏開始想起來自己和狼騎兵激烈的撕殺了,他記的最後的一幕是自己的劍還沒有從一隻狼的身體裏面拔出來的時候,另外一隻狼撲了上來,一頭把自己撞到在地上,以後的都不知道了。既然自己還能動,既然自己的身體還能感到痛楚,那很明顯,自己現在還活著。
魔法師像一個大皮袋一樣摔倒在地上,他背上的傷員此刻也滾落地面。但是這個隊伍沒有因為最後一個人的摔倒而停止,還在繼續前進,所以,金被手上的繩子給向前拖,他沒有辦法去幫助在地上的魏。
「別誤會,洛克先生!我只是提一個意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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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外面的半獸人早就已經結成了兩個兩個的聯盟,各個小組都用窺視的眼光打量著其他小組,大家都在等待代表比賽開始的信號。
「我也一樣!」此刻的魏的眼裡出現了那種金所熟悉平時的神采,「我不會和你角斗。如果我要死的話,也要死在敵人的劍下。我的手上只可以染上敵人的血,絕對不會有同伴的血!」
半獸人對兩個俘虜的狀態非常的滿意,魔法師的身體情況比較好,但是他現在沒有辦法使用魔法,一個不能用魔法的魔法師能有什麼用呢?而魏此刻全身都是還沒有愈合的傷,但是已經可以進行一定的活動。這樣他們可以多少進行一點微不足道的抵抗或逃避,讓逃兵不能很順利的殺掉他們。
在金把大約第三十個半獸人推到了火海中的時候,還活著的半獸人終於明白他們必須在先殺掉這兩個冒險者后再開始互相戰鬥。內部的撕殺馬上停止了,現在兩個冒險者才是他們要對付的敵人。
原來那些非常兇惡的看守現在也顯露出他們忠於職守的一面,他們竭盡所能的保護這個隊伍,騷動終於平息了下去,兩個冒險者很運氣的沒有被任何一個武器給擊中,他們只是被石頭給打了幾下而已。
魏也注意到半獸人的變化了,他馬上上前一步,讓自己堵在只能容許一個敵人通過的火圈的缺口處。這樣半獸人就不可能圍攻他,但是他也失去了原來足夠自由發揮的空間了。
回憶起過去的事情,格勒突然有一種后怕的感覺。自己只是一個人竟然就異想天開的想去高等妖精的國土找回傳說中的戰神之錘。在出發的時候絲毫也沒有想到過路上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他,他只是冒冒失失的想實現重新統一半獸人這個每個年輕人共有的夢想。那次的旅途可真是艱辛啊!跨越不毛的半獸人荒野,越過危機四伏的人類國土,穿過絕對不歡迎半獸人的森林聯盟的土地,還要在高等妖精的眼皮底下奪走他們珍貴的戰利品。如果不是意外的遇到尊者,大概自己會像其他有過這個野心的半獸人一樣死在不知名的地方吧。
格勒並沒有出現,表面上他是要表現自己的身價,不屑於來看最沒有意思的第一個節目,實際上他是另外有事情在身。
維持逃兵們活下去的慾望的,就是那即將召開的凱旋式。這次獲得這麼大的戰果,無疑是一定會舉行凱旋式的。在凱旋式上,他們有唯一的一個機會。
兩個冒險者可以說是遭到了池魚之殃,帶著垃圾的石頭像雨點一樣向他們這個隊伍飛過來,兩個人身上都挨了很多下。隨著情緒的激動,隨著叫罵聲的高昂,半獸人的情緒開始失控了,開始有一些武器夾雜在石頭中向逃兵的隊伍飛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武器越來越多。
……
當自己終於帶著戰神之錘回到了半獸人的土地時,當自己以為大公告成而向尊者表示告別的時候,他卻說自己一定會再來找他的。果然,沒有人承認他的地位,那些貴族甚至想殺了他奪得戰神之錘,他終於不得不再次去尋找尊者,然後在尊者的指導下組織起武裝力量,用武力奪的了牙之王的寶座。
魏沒有抗拒,因為他也知道現在的所有反抗都是沒有用的。半獸人很快就把他連到了隊伍上,他就在魔法師的身後。
「哦?」看守看著金,因為他也看的出來,金現在也是有傷在身,相當的虛弱,「你真的願意?那好吧!他可以活到你背不動為止!」他答應這個要求的原因不是因為寬容,而是他很想看到這個膽敢冒犯他人類在終於背不動的時候露出的絕望的表情。
整個觀眾席上此刻鴉雀無聲,半獸人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下面的屠殺。原來應該已經虛弱的沒有辦法戰鬥的人類此刻卻像摘果子一樣輕鬆的奪走他們同胞——雖然他們是逃兵——的生命。那優雅,簡潔的動作在說明他在干這個工作的時候是多麼的輕鬆。他們都驚訝的連牙之王格勒什麼時候回來的都沒有注意。
快!慢!慢!快,魏手裡的長劍不斷發出的這種幾乎接近無聊的旋律卻配合半獸人用慘叫發出的歌聲。這種讓半獸人無法把握的旋律成了死神的腳步聲。魏總在半獸人已經習慣了當前的劍速后突然改變劍速,在他們必然產生的破綻中讓劍尖和他們的頸動脈做一個小小的,冰涼的,致命的吻。
在觀眾們處於一片安靜中的時候,金可以聽到兩隊的代表發出的隱隱約約的聲音,這是一場艱苦的談判,要知道,他們可是在說服對方放棄生命啊!
「你不能殺他!他還活著!」金鼓起勇氣回答。
金注意到火圈是用濃濃的油脂構成的,火焰雖然不是很高,但是溫度卻不低,要是不小心踏進這個油火圈,那一定會滑倒,然後被油火纏身而活活燒死的。
終於離開了荒蕪的半獸人荒野,金終於踏上了屬於半獸人,被人類稱為「苦寒大地」的土地。這裏確實貧瘠,特別是在這個冬季,到處都充滿了一種肅殺的氣氛。地面上看不到多少的綠意,少數的樹木現在也已經掉光了葉子。
和其他的俘虜不同,冒險者們所在的隊伍最後被帶進了一個應該是監獄的地方,半獸人的監獄和人類的沒有什麼區別,只是比人類的監獄更臟,更臭。但是本來此刻的冒險者和其他的半獸人很高興有一個地方讓他們可以暫時隔離那些狂熱的群眾。
聲音逐漸的增大,充分的說明雙方對話中的火藥味在增多。時間在流逝,如果再不得到解藥的話,那兩隊的人都活不了了。藥效正在發揮,已經有人開始感到肚子疼了,這說明半獸人並沒有騙他們。
「算了!既然事情都做了,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你這次來絕對不是只向我道歉的,有什麼事情就快說吧!」
在火圈的入口處的戰鬥尤其激烈,通過這裏就是勝利的第一步,但是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一個也沒有辦法通過。不斷的有半獸人被對手逼的退到火里,然後在慘叫聲中變成一塊焦碳,瘋狂夾雜著鮮血讓觀眾們發出狂熱的叫聲。
「準備明天的慶典!」這是格勒唯一發出的命令。
「是的!」
……
半獸人看守走了過來,他不能因為一個人而拖累了整個隊伍的出發,對於他來說,這個昏迷的人類是一個討厭的累贅,如果隊伍出發遲了的話,他可是會受到責罰的。如果是一個不能走的人,那他就沒有用了,不如把他就地解決。
魏轉過身,他移到了金的面前,開始用手語對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