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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現在金他們就斯多丁城外。
「對不起……法散老師……」愛爾娜輕聲的道歉,但是一邊的列夫卻看不下去了。
「一個人?」
「這是伯爵?」金稍微打量了一下這個男人,但是實在找不到他和貝漢中存在任何的交集。
貝漢也從帳篷裏面走了出來。
一路上順利的簡直是列夫自己都沒有想到。當他們終於離開山區的時候,雷特軍隊撤消封鎖也已經有好幾天了。應該說,他們的包圍圈是很嚴密的。在獲得大勝后,雷特軍調集了一批魔法師,在魔法的幫助下,幾乎所有逃散的雇傭兵都被逮捕,在那些搜捕的日子里,死在絞索上的屍體每天都有幾十。只有極少數的人在幸運幫助下躲過了魔法無情的搜索,得以逃生。而列夫和愛爾娜正是這些極少數幸運者中的兩個。
「被打敗了?怎麼回事情?」列夫差點叫出了聲,他依然記得自己得到的消息是人類初戰告捷,正順利進軍!
「沒有關係,就當陪爸爸一起用餐好了!」
手接觸把手的時候就停住了,門裡面傳出的女人輕微的嬉笑聲——而且不止一個女人——清晰的到達貝漢的耳膜。
……
「他身上有武器!」羅卡指了一下列夫掛在身上的短劍和他腰帶上的小刀。
「是我!」愛爾娜站起來,正面看著那個老頭。即使是對兩者關係一無所知的列夫此刻也已經從雙方的表情語氣看出這兩人絕對沒有愉快的過去。
「好玩的事情……」列夫聽了這句話,在短暫的驚訝后,他的臉突然整個漲紅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大祭司下令的。現在嚴禁無關的人進出內殿……布拉多趁大祭司不在,我忙於其他事情的時候故意留下傷員不治療,一定想借這個機會狠狠的發上一筆財……那個愛財如命的傢伙……實在太不像話了!」
從地圖上看去,位於雷特帝國的西北部,同時和紅色聯盟以及德蘭特交接的地帶,靠近生命女神神殿的位置有一個被稱為斯多丁的中等城鎮。當年紅色聯盟宣布脫離雷特獨立,兩國就陷入了戰爭的狀態。不過因為彼此都不具備滅亡對方的實力,所以戰爭一直是打打停停,直到雙方都有意識的樹立了伯瑞克城這個緩衝地帶來結束這場沒有結果的戰爭為止。而這個斯多丁就是那場持久戰的產物。斯多丁由雷特帝國的封臣,世襲伯爵法特家族統治,但是同時也是紅色聯盟的結盟都市之一,從這個角度來說,它既是紅色聯盟的一員又是雷特帝國的合法領土。
「你是個魔法師吧……怎麼在這裏呢?」
「這麼多年從來不理會我,我回來幹什麼?」
※※※
那聲音驚動了這個已經被痛苦折磨的夠腔的男人,他轉過臉,無神的眼光看著面前這兩個人。他竭盡全力略微動了一下,似乎想說話。
「我很失望,愛爾娜!」他慢慢的對愛爾娜說,「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聰明,優秀,懂得自我克制的女孩,但是我今天居然看到你想在這神聖的地方用女神賜給你的力量來褻瀆女神……我真的很失望!」
「臭老頭!」不知道哪裡突然衝上來這股怒氣,讓貝漢一腳——由此來他,他的腳恢復了很多,可以單腳撐地了——把無辜的門給踹開了。「大白天的,幹什麼啊!這是等兒子回來的態度嗎?」聲音之大大概傳遍了整個府邸了。
兩個人跟著一輛運送貨物的大車走進了這個神殿下的集市。
……
「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的判斷?」老頭伸出一根手指,強硬的指向面前的初級治療師。「你這個初級治療師有什麼資格對我做出質問!」他已經不再依靠明顯根本站不住腳的事實了,而是直接抬出了雙方彼此懸殊的地位。
貝漢愣了一下,他沒有回答,只是露出一個微笑,但是就這一個笑就讓半妖精把她的頭低了回去。
「你看起來憔悴了很多,當年你出門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父親伸手摸了一下兒子的臉,貝漢飽經風霜的臉龐讓他的年紀看起來比實際的要大上很多,和保養的很好的他形成明顯的對比。
「誰說的!」愛爾娜指著身後那個已經有所恢復的傷員,「你看!這種傷怎麼能說沒有救呢?」
大陸歷999年,也就是亡靈戰爭勝利結束后的第一百一十一年,在迷失大陸的中央地帶,為人類所崇拜的生命女神俅卡的神殿中,人們在為即將到來的大祭典忙碌的準備著。
「啊……沒有什麼!好的……」列夫在愛爾娜轉過去后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記耳光,提醒自己不要老是想歪掉。
「腳下的土地不停的塌陷……我們完全混亂了……誰也沒有辦法顧及別人……到處是一片混亂……將軍大人……嗚嗚……我看著他被那個半獸人王和他的衛隊包圍……但是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嗚嗚……那些騎著怪獸的半獸人突然出現在我們身邊,我挨了幾下……我們打退了他們……但是什麼都太遲了……我們的軍隊已經徹底瓦解,被敵人全部包圍……我們除了自己……一個人也救不出來……」他一邊說一邊抽泣,哭的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傷心。
「你這個妖魔之女!」一句惡毒的咒罵從那個老頭嘴巴中流出來,讓愛爾娜的臉剎那變成煞白。
「哎呀,小少爺吃醋了……呵呵呵呵」最後一個女人伴隨著這個聲音消失在邊門中,現在房間裏面只剩下父子二人。
「……那真是太可怕了……在連續打敗那些該死的半獸人兩次騷擾后,我們終於遭遇到他們的主力。他們就在荒野的北部迎擊我們……我們佔據了優勢,他們的戰神牧師數量實在太少,沒有辦法保護全軍,我們就乘機全力攻擊他們的後方……每個人,從上到下都以為我們是贏定了,可是我們後方的土地突然塌陷……矮人的大軍就從那裡沖了上來。」
「啊!」驚訝中的金做了一個本能的閃避動作,讓那個老人撲了一個空。
「法散老師,到底怎麼了?」一走出前殿的範圍,愛爾娜立刻問。「神殿大門口設立了衛兵?」
神殿內部很大,在經過大門后,是寬廣的前殿。這裏本來是用來接待病人的地方,但是現在因為祭典的關係,所以空無一人。列夫左右觀看,前殿兩側都是抱瓶侍女的雕刻。
「是啊!」那個女人走過他們身邊,向外走去,同時不經意的回答。「他在等你呢!」
「那些傷員是什麼時候來的?」列夫突然問。
「我們現在要怎麼辦?」莉絲突然抬起頭,問貝漢。「爸爸死了,脫離了雷特軍的追捕后,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像爸爸生前說的那樣解散嗎?解散……多米爾,拉特西……他們全死了,難道這一切的結果就是註定的……」
「少爺啊,老爺在上面等了一陣子了!」約翰向貝漢說,「最好還是快點去見見他,您的朋友我來招呼……」
「天啊……」列夫偷偷的說了一句,來到這裏,他真的感到有鄉下人進城的感覺。生命女神神殿的台階與其說是石頭壘成的還不如說是黃金堆成的。那十余米高的台階由黑白大理石組成,而且,很明顯的用魔法改造,消除了所有的縫隙,讓整個台階開起來像從一塊石頭上面雕刻出來的。列夫知道這附近並不出產大理石,想要製造這麼一個台階做神殿的殿基,天曉得要多少錢。
在貝漢的那個簡陋的帳篷裏面,半妖精少女正從裏面出來,而且,即使從這麼遠的距離也看的出她衣服的散亂。看到這樣子,誰都知道大致上發生什麼事情了。
「是誰!竟然敢不聽命令!」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伴隨著的是雜亂的腳步聲。一群人衝進了這裏。
三個人走了出去,在法散的帶領下,他們很快就離開了前殿。
「為什麼放著傷員不治療?」愛爾娜大聲反問,「即使是祭典前抽不出足夠的人力,也不能就讓傷者就這樣躺在這裏!這種做法是違背了女神的意志!」
「你太過分了……」列夫也忍受不住了,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流氓嘴臉,哪怕街道上隨便一個小混混都比這個老頭要好上十倍。
「是的,」愛爾娜嘆了口氣,把臉轉向一邊,幽幽的回答。「大祭司是我的養母!」然後她突然轉過頭。
「為什麼我們到神殿裏面來?在外面不行嗎?」列夫終於開口問。雖然能進到神殿內部開開眼界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但是覺得愛爾娜的氣氛總覺得怪怪的。而且,一向隨身的武器被收繳后,總是覺得一種失落的感覺。
※※※
貝漢一個人走上樓梯,心中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要如何面對父親。當年離開家時候說下的狠話現在依然在耳邊迴響,讓他幾乎提不起勇氣去面對父親的嘲笑。
兩個人在人流中艱難的穿梭,人實在很多,而街道的設計者大概沒有想到有一天要容納這麼多的人。不過,總體來說,一切還都很有秩序,畢竟在神殿的腳下,人們多少都還有一點敬畏之心。討價還價之聲雖然不絕於耳,但是人們之間並沒有出現什麼不愉快的爭執。
一排傷員正以不規則的隊列躺在地面上。
「幾年沒見了,小少爺也成長了不少啊!」那個女人走到貝漢的面前,用手輕摸了一下貝漢身上的胸甲,然後掃視了一下他的幾個同行者。「成熟的多了!」
「那當然,我的年齡可不止是你的兩倍!」伯爵毫無愧色的迎上兒子的目光。雖然娶多個老婆在貴族中是非常常見的事情,但是擁有十五個妻子也確實不多見,不,應該說是獨一無二。
「矮人?」列夫馬上想起在那天晚上老洛克的不告而別……老洛克騙了他們!他拿走了寶石,但是卻沒有交還給矮人!
「別這樣,十二姨!爸爸在樓上嗎?」
愛爾娜把臉轉過去看另外一個人,然後她訝然的發問。
金站了起來,突然間,他發現自己的心情不再低落了。慢慢的回想過去老師的教誨,然後他才發現這些當年被自己略過的東西是多麼的有用。
「現在呢?我現在有資格提出我的質疑了吧!現在我問,為什麼這些傷員得不到治療?!!」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了。一切都被很順利的安排下來,雇傭兵們被帶到城外一座空軍營中安置起來,所有人都在洗了一個澡后美餐一頓。而在其他人都開始他們很多天來的第一次安心睡眠時候,貝漢帶著其他四個人來到城裡,去面對他一點也不想面的但是卻不可避免的場面。
列夫和愛爾娜是跟著人流來到這個地方的。
「謝謝你們……」那個人開口,他的臉色雖然依然慘白,但是神色已經不能和先前相比。「真的太感謝你們了……」
……
斯多丁因此成了戰爭中的避風港和黃金窩,源源不斷的商業交通既保證了雷特不受任何的封鎖威脅,也給這個城市帶來的活力和財富。可以說,斯多丁是這場戰爭的最大受益者。而且,當兩國談和的時候,也正是法特伯爵在穿針引線。
愛爾娜走過去,看看了列夫身前的那個男人。他看上去四五十歲,比較瘦,臉色現在異常的慘白,但是真的依稀透露出一絲熟悉的感覺。他的傷很嚴重,從胸口到小腹一道巨大可怕的傷口正部分脫離繃帶的遮掩,向別人顯露出那紅色的從傷口翻出來的肌肉。不但如此,他的肋骨也很明顯的折斷了一整排,也許刺入了內臟。
列夫訝然的看著四周,想要找出剛才這個聲音的來源,隨後這個聲音又來了一次,讓他清晰的把握住了。
愛爾娜驕傲的揚起嘴唇,看著面前因為羞怒而發抖的老頭。
老治療師轉身離去,留下愛爾娜和列夫兩個人。
「羅卡?是你?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跟我來吧,愛爾娜。」法散的語氣緩和了一點,轉身離去,愛爾娜和不知所措的列夫跟在她身後。
貝漢慢慢的嘆了口氣,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伴隨著大陸上雇傭並兵們最大的僱主,也就是紅色聯盟被雷特帝國打敗並逐步淪為附屬國,雇傭兵這個行當是註定要沒落掉的。各國也許都會保持一支雇傭兵的力量,但是規模較大的,本身就構成一個團體的傭兵團是很難維持下去的。即使這次沒有戰敗,而是成功的逃離,那麼情況最後也不會變的好多少。加里除了逐步解散他的部隊外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在魔法陣的中間,儼然是那本魔法書。
「爸爸……」她突然這麼低低的說了一句。剛才的愉快的表情馬上從她臉上消失,少女想起了現在的現實。
「怎麼了?他是我的同伴!」
「先到我家去吧……」雖然並不喜歡這個選擇,但是貝漢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城市中最豪華的建築,伯爵的府邸門前。僕人們早就接到通報,在門口排成一排來迎接這一行隊伍。
原來黑暗的岩洞現在被魔法的光亮給照的通明,整個魔法陣都在發光,在那些奇異的符號上,蘭色和紅色的光芒像煙火一樣此起彼伏的噴發,能量一次一次的聚集,又一次次的分散。
這裏被稱為「俅卡的花園」,就和字面上的意思差不多,是一片草地,大量的花草生長在這裏。但是和普通的草地不同,這裏的花草不會胡亂的生長——也就是說,長的像專人維護的那種貴族花園的草坪一樣美觀——同時這麼大的草地里沒有任何的荊棘植物。這麼一片讓人賞心悅目的綠意中點綴著無數的各色花朵,難怪列夫會讚歎了。
這個女人大概二十五六歲,長的漂亮極了,那是一種妖艷的美。紅色的禮服襯托出妖嬈動人的身材,精緻而細巧的五官配合上近乎完美的化妝,讓半妖精都忍不住有些自慚形穢。她的存在就像是磁鐵一樣,有形無形的吸引著男人的目光。
但是這個城市一直都不怎麼重要,雷特帝國並沒有怎麼干涉這個位於貧瘠的山地,並沒有多少價值的領土的去向。只要他還向皇帝稱臣,還向皇家交納年貢,他們就滿意了。這個決斷後來被證明是多麼的英明。當維克多皇帝重新吞併伯瑞克城,挑起和紅色聯盟的全面戰爭的時候,斯多丁就成了雷特抵抗紅色聯盟商業封鎖的天然盾牌。
愛爾娜治療師袍簡直就是一個最顯眼不過的通行證,讓兩人一路上沒有受到任何的麻煩。
「你根本沒有資格在神殿裏面使用治療術!如果你想表現你自己的仁慈的話,那麼就乖乖的到外面集市上去好了!」老頭咄咄逼人的繼續大聲說道。「別以為你養母的地位高就可以亂來……在神殿中,哪裡有你這個初級治療師說話的份!」
「是啊。」愛爾娜轉過臉,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剛才的那種可怕的表情已經一掃而光。
「老爺也一直很好。他一直都很關心你的。」
莉絲依然睡在他的身邊,她看上去睡的很沉,在那迷人的臉上,長長的睫毛似乎帶著一絲淚珠。男人忍不住低下頭,嘴唇湊近她的豐滿的誘人紅唇。
「發生什麼事情了?」一個威嚴的聲音適時響起,打斷了這個火藥味道十足的場面。
在神殿宏偉壯麗的建築物外,是一片被稱為「俅卡的花園」的廣闊草地,這裏受女神的庇佑,終年長綠不枯,鮮花盛開。這裏曾經是人類和亡靈大軍的決戰之地,但是現在花草和美景早就徹底掩蓋住了那場悲慘的戰爭。這片土地屬於女神,換句話來說,屬於神殿管理,任何國家或勢力都不敢冒著觸怒女神的危險把他們的手伸到這裏來。
「別動!」愛爾娜這樣說,「你會好起來的!」她伸手解下了這個魔法師身上包紮技術絕對不合格的繃帶,然後把手放到他傷口上。愛爾娜開始使用治療術,她的手在發出微光,在那個大傷口上慢慢的移動。
「約翰叔叔,我在這裏!」貝漢開口了,這個聲音才讓老管家發現自己的低級錯誤。他的老花眼比以前更加嚴重了,讓他連貝漢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衝進這個安置傷員的地方的是一群治療師,領頭的是一個身穿金邊白袍的老人。他看起來乾癟枯瘦,怒氣讓那張本來就讓人無法恭維的臉顯得更加難看。
「是……那些巨人第一批從坑道中衝出來,他們全身披掛,手裡揮舞著可怕的鐵鎚……一下就可以把一個騎兵整個砸成肉餅……而我們士兵的武器卻砍不破那厚實的離譜的盔甲!然後是那些該死的獅鷲……這些長著翅膀的傢伙向我們飛過來,讓我們自顧不暇,沒有辦法支援被巨人打的節節後退的士兵們……然後是那些穿著神聖銀盔甲的矮人步兵……還有他們那些可怕的戰爭工具……一下子勝利就扭轉過來了……」
「我媽媽……不,大祭司已經開始祈禱了?不是還有幾天嗎?」
「他會比你更合適的……」
「是誰亂用治療術!」那個男人大聲呼喝著,然後看到愛爾娜。剎那,一股陰沉的仇恨籠罩住了他臉,不過馬上就被隱藏起來。
愛爾娜握緊的拳頭又鬆弛下來,她伸手做了一個阻止列夫說話的姿勢,然後一把抓起自己的袍子。在所有的人的目光下,她撕開了袍子的黑邊,露出原先當中的金邊。
一陣痛苦的呻吟聲傳來,打破了這本來是完美壯麗的畫面。
眼前的情況並不算怎麼糟糕,雖然他們吃了敗仗,損失慘重,但是這又不是任何人的錯。列夫和愛爾娜只是走散了而已,靠列夫的機敏和愛爾娜的靈活,他們是不會發生什麼危險的。貝漢受了傷,但是這並不是致命的傷。總體來說,雖然是一個沒有預想到的結果,但是還沒有壞到徹底完蛋的地步,一切還算好。
「金!」魏招呼了一聲,他的精神看起來還好,但是兩眼浮腫很明顯——這說明他昨天要麼沒睡,要麼睡的並不好。
兩個人順著聲音的來源走去。那聲音是從一道門裡面發出來的,門大開著,也沒有人把守。
愛爾娜走的很急,這一路上沒有說一句話,而且,看上去似乎有些心神不寧,而這個集市的設計規模確實不大,沒有一會,他們就走完了這條街道,來到神殿巍峨的台階前。
「少爺……」約翰抱住貝漢,熱淚盈眶。「這些年你過的還好吧。我一直都在擔心你啊……」
「真好……真的太好了……呵呵呵呵……」像關在盒子裏面的青蛙的叫聲的笑在這個不是很大的洞穴中回蕩,在笑聲中,尊者收起他的水晶球,走到那個站立在角落,全身披掛著鋼鐵的人型身邊,用一隻爪子——與其說是手,稱為爪子更合適些——輕輕撫摸著那完全包裹在頭盔中,只有一條細縫露出眼睛的頭部。
正在前進中的金突然停住了腳步,然後他趕緊找了一個地方躲起來。
「祭典前居然這麼吵?到底怎麼了?」那個老人向這一片掃視了一下,「這麼多傷員是怎麼回事?布拉多,我記得你向我說過前殿的傷員已經全部治療完成了……還有,真希望我看錯了,幾個治療師居然要在神殿中動手打架!」
羅卡向同伴投去一個求助的目光,但是他們的對手是那樣的理直氣壯,讓他們無法找到一個可以抵抗的落腳點。而且,當羅卡叫出愛爾娜的名字的時候,他那原先因為不認識而無所畏懼的同伴也萎縮下去。
擋在前面的長杖收了回去,愛爾娜勝利了。
「……上面規定……」羅卡作了最後一次徒勞的努力,想要阻擋愛爾娜。但是他這個微弱的抵抗招來的是愛爾娜可怕的眼神。
「你看起來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老!」貝漢的語氣依然帶著諷刺的感覺,但是也已經很微小了。
打過招呼后,魏又重新半閉上眼睛。他最近看起來有些反常,似乎總是心不在焉,老是想著某些心事,但是金並不知道為什麼,他也沒有問。
「等一下解釋,先好好的治療這批傷員再說!」這個身為輔祭的老人走了過來,用一種狠狠的語氣說道,他看都沒有看那個老頭一眼,直接來到愛爾娜的面前。
「別說了,列夫!這確實也有我的錯!……這是神殿,生命女神的神殿……在這裏發生衝突等於是對女神的褻瀆……特別是應該准守女神教條的治療師……」
「別說了……我已經準備好晚飯了……先去吃飯吧……」
……
金有些不安的看著周圍的僕人們。雖然是僕人,但是他們身上穿的都是清一色考究的制服。華麗的刺繡和精美的絲綢鋪在這些恭敬的彎腰者的身上,讓終於明白自己的魔法師袍又臟,又舊,又破的金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希望明天這裏就完全沒有傷者了!」在他走出去前,他轉身對那個叫布拉多的老頭柔聲說道。
天色已經破曉,當黎明像一個害羞的新娘一樣一件一件脫下黑色的外衣,終於露出光潔明亮的動人身軀時候,貝漢就已經醒過來了。
※※※
笑聲再一次響起來,在洞穴的每一個角落回蕩。
「是啊,從來沒有見你提起過。」金也好奇的問到。一個貴族子弟居然會先去當雇傭兵然後當冒險者……真的有些不可思議。雖然貴族為了讓孩子增加見識,讓他們出去旅行是很常有的事情,但是這樣子實在很少見。戰場上的刀劍魔法和冒險旅途中的魔獸機關可是不知道貴族的血統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的。
「這個……在神殿……不太好吧……」
「貝漢哥哥!」莉絲略微有些緊張的輕聲問貝漢「你爸爸會……會接納我嗎?」
「我是一個治療師,而且沒有脫離神殿,只是旅行歸來而已!你們憑什麼阻擋我?」
這個祭典起源於在亡靈戰爭中的那次著名的祈禱,決戰前夕,當時所有的人類領袖都聚集在這裏,為了那幾乎毫無希望的戰鬥向女神禱告。女神也回應了他們的呼喚,在那場最後的決戰中,亡靈巫師們的魔力被壓到了最低,只能憑骷髏兵壓倒性的數量優勢來戰鬥,結果被中途趕到的龍族輕易的擊敗。
神殿大門開著,但是門口有兩個守衛。這兩個人都穿著白袍黑邊的初級治療師袍,手中拿著裝飾效果遠超過實戰效果的頭部雕刻著雄鷹的長杖。
「臭小子!這麼多年才回來一次居然還這麼囂張!」父親的聲音一點也沒有比兒子小,兩個人幾乎是劍拔弩張的對峙著。「竟然敢指責我?」
雖然已經儘可能的放慢了腳步,但是這麼一點路還是很快就走完了,他來到了那扇門面前,狠了狠心,伸手就去拉門把手。
從地理位置上來看,生命女神的神殿位於紅色聯盟,德蘭特,雷特三者的中間。具體的說,位於紅色聯盟的境內,同時靠近另外兩個國家。但是這裏無論是名義還是實際,都不屬於任何國家,是完全獨立的。所以在神殿宣稱要「不惜一切代價」支持雷特的時候,紅色聯盟和德蘭特也無可奈何。
「我沒有脫離神殿!」愛爾娜換上了一種傲慢的語氣,列夫從側臉看過去,看到愛爾娜的表情已經變的倨傲,說實話,列夫從來沒有想到這個平時總是帶著微笑和謙遜,總是很有禮貌的對待一切的愛爾娜臉上居然能出現這種表情。「我只是出去旅行一陣而已,現在我回來了。以女神的名義,我命令你們讓開!你們無權阻擋我進去!」她的語氣是那樣的強勢,已經壓倒了面前這個守衛。
「女神也告誡我們不可以強行挽留註定要逝去的生命!」那個老頭大聲的反駁,「這些傷員已經沒有救了,為他們治療只是純粹的浪費力量……」
他轉頭看看愛爾娜,發現她也是一副驚訝的樣子,很明顯對這個地方傳來的這個不協調的聲音感到奇怪。
「這是新的規定。凡是脫離神殿的治療師都不能在祭典前——也就是司祭們祈禱的時候——進去,免得打攪神聖的儀式!」那個年輕點治療師大聲繼續說。
「臭老頭!」貝漢沖了上去,雙手按在伯爵面前的那張桌子上「別用這麼下流的字眼把我和你扯到一起,你的女人最少是我兩倍!」
「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應該就在這兩天,兩天前這裏一個人都沒有……」法散臉上略微露出一絲不悅,但是還是回答了列夫問題。
附近沒有人接近這裏,祭典還沒有開始,沒有人敢闖入這種地方。愛爾娜昂首走上去,列夫雖然有點畏縮,但是還是跟上她。
「哎呀!這不是小少爺嗎?」一個聲音響起來,打斷了貝漢和老管家的對話。四個人都抬頭向聲音來源處看去,一個穿著艷麗的紅色禮服的女性正從設計的很巧妙的旋轉階梯上走下來。
「希望等一下你們不要驚訝,我爸爸他實在是……」他的話沒有說完就收住了,似乎是一件很難啟齒的事情。
半裸的少女用不同的姿態拿著水瓶,而清水則從瓶子中流下,落到下面的水槽中。所有的雕像都製造的栩栩如生,女性的那種溫柔恬靜在雕刻者的手下描述的淋漓盡致。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保持這些雕像水流不絕——這可能是魔法也可能不是——但是這個奢華的裝飾真的是巧奪天工,足以和當世任何一個皇家的花園媲美。
列夫不情不願的把身上的武器一一解下來交給那兩個人,然後跟著愛爾娜走了進去。
「可是……」
真的是很有意思,換一種心情整個情況看起來就完全不一樣了。魔法師繞著整個小營地隨意的散步,注意到其他人幾乎都還在沉睡中,沒有起來。
「怎麼了,莉絲?」
「輔祭大人……這是有原因的,您聽我解釋……」那個老頭輕聲嘟囔著,不敢正面對上這個新來者的目光。
「這話可就錯了……」做父親的大笑起來,「我對你的生活可以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哦!你看看!」他伸手從桌子上面拿起了一張早就準備好的紙,向貝漢晃了晃。
「是啊,」貝漢苦笑著回答,「她是我爸爸第十二個老婆……我父親一共有十五個妻子……」
「怎麼會沒有人治?」愛爾娜驚訝的說道。在神殿裏面看到這麼多傷員本身並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讓人奇怪的是雖然有這麼多傷員,但是卻沒有一個治療師在給他們治療。雖然是祭典前夕,但是也不至於忙到這種地步吧。
「是我命令設置的,這次來參加祭典的人實在太多,讓我不得不做一點防範措施。大祭司向女神祈禱的時候,我怕發生什麼打攪她的事情。」
在這個列國局勢緊張,戰爭一觸即發的環境下,人們的心早就當驚受怕夠了。如果向女神嫌上虔誠的祈禱,也許能感動她使用神力,讓戰爭就這麼消弭于無形。人們都帶著這種美好的夢想聚集到這裏,卻根本沒有想到戰爭和政治到底是不是俅卡的神權,或者她有沒有理由為此介入凡世。
「放心,我以前常做的,我們偷偷的潛入內殿,去看看我媽媽……哦?列夫,你怎麼啦?臉變的這麼紅?」
「你敢阻擋我?」愛爾娜緩緩的說,她的氣勢是那樣的強烈,壓的她的對手連氣也喘不過來。從列夫的角度看去,愛爾娜明顯處於發作的前兆,而在羅卡的眼裡,愛爾娜的臉已經變的猙獰可怕,如同一個妖魔一樣。
從此以後,這個神殿就有了三年一次祭典的習慣。但是這個祭典之所以受到如此多的關注倒不是因為它的起源,它對於普通人的意義在於在祭典上,治療師們將免費的為人們治療。
「關心我?」
「等一下!你怎麼能責怪她?你要看清楚,到底是誰……」列夫的話還沒有說一半就被愛爾娜打斷了。
「這是什麼?」
「你……」愛爾娜握緊拳頭,但是老頭帶來的人從兩邊圍上來,對兩人形成包圍之勢。
那個老頭向前走,一直走到愛爾娜的面前。他比愛爾娜低了足足半個頭,但是眼睛中釋放的是高人一等的光芒。
「好了!」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愛爾娜收回了手,她的臉色沒有變化,但是有些微微的喘氣,額頭也出現了一點汗珠。「暫時穩定下來了,而且已經止痛了。反覆這樣治療上十天,應該就可以完全恢復。」
當他眼睛掃過時候,所有和他眼睛接觸的人都惶惶的低下頭,不敢正視,包括愛爾娜在內。
魔法師走過營地的邊緣,這裏放著他們剩下的可憐的一點輜重。如果節約的吃的話,這支小部隊大概還有十來天的糧食,應該可以支持到完全脫離敵人勢力範圍。就在這批輜重旁邊,是他們晚上唯一的一個哨兵。
「我想起來了!這個傢伙是迪科的魔法師……就是在比武大會上被魏給打敗的那個傢伙!」列夫喊出聲來。
「我不是外人!」愛爾娜伸手想推開擋在他面前的木杖。
一行人走進房子裏面,一個矮胖,禿頂的看上去大約六十來歲的男人已經等在那裡了。
「我們被打敗了……」這個傷員露出一絲苦澀的笑,「迪科的北伐大軍全軍覆沒……半獸人和矮人聯軍把我們徹底打敗了……只有我們這些魔法師逃了出來,其他人全部……」
「啊……」這個驚嘆是三個人一起發出來的。
「去看看!」還沒有等列夫說話,愛爾娜先開口了。
看到這麼一個怒氣沖沖的兒子闖進來,這些女人都識趣的站起來,向一道邊門走去。
「剛才這個是什麼人?」列夫問愛爾娜,「看起來地位很高!」
一個也是身穿金邊白袍的老人從門口走了進來。
「會的!」貝漢苦笑了一下,「一定會的……他會借這個機會好好嘲笑我的……」後面這句話很輕,讓莉絲根本聽不到。
「把武器給他們保管。」愛爾娜猶豫了一下,然後對列夫說道。
金離開這邊,向營地的左側邊緣走去,他記得貝漢昨天晚上在這裏。魔法師知道他的腿受了傷,雖然並不具備像愛爾娜那種直接治療的能力,但是可以魔法達到類似冰敷熱敷,消腫止痛的效果。
「對了……」列夫撓了撓頭,「你剛才說大祭司是你……」
集市上熱鬧非凡。伴隨著四面八方的人流,商人們也大量的聚集到這邊來了。這裏本身是神殿為了安置求醫的病人和販賣一些祝福的聖水之類事情而發展起來的,提供一些免費的住宿給來往的旅客。但是在祭典的前夕,這簡直成了一座繁華的城市了。
「……上頭規定……」那個被稱為羅卡的人嘴唇嚅動了老半天,終於開口了。他看上比他那個同伴氣勢弱的多,甚至略微有些畏懼身前這個年輕女子。「已經脫離神殿的治療師……都……都不可以進去……祭典前不可以……」
「是啊,我家!」貝漢又嘆了口氣,真不想回去看到父親的那張臉。
一開始他們幾乎面對一場戰鬥。斯多丁派出了一支軍隊來對付這樣一支衣冠襤褸,看上去很像一支強盜的隊伍。如果不是領隊的人認出了貝漢的話,這毫無意義的戰鬥差點就這樣爆發了。不過直到貝漢被那個領隊稱為「少爺」的時候,金才知道這個一直和他們冒險,並沒有任何貴族氣度——起碼在金眼裡沒有——的魔劍士居然是一個貴族。雖然貴族對於金的概念就如同鯊魚對於貓的概念一樣。
「這是神殿的規定,任何武器都不可以攜帶入神殿內。」愛爾娜解釋。
羅卡退了一步,他的腦門上出現的細微的汗珠,而他那個同伴則驚訝的看著這一幕。
……
那個人說著說著,居然開始哭出聲來了。
「你要負起責任來!」少女突然換上了一種口氣,和剛才的玩笑氣氛完全不同的口氣。
「可是……愛爾娜……上頭規定的……現在不許外人進去……」
「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愛爾娜邊說邊走,同時拉了一把想摸一下大門上鑲嵌的翡翠的列夫。
神殿即將開始祭典的消息早已經傳開,大批想參加祭典的人向神殿流來。今年的人比往年更多,很多人當然是得了那些疑難雜症,想要趁這個機會免費得到治療的人,當然還有一些純粹為了熱鬧而趕來的。不過,更多的是專程來朝聖的。
坐在房間中央的椅子上的確實是法特伯爵,歐文·法特,也就是貝漢的父親。他年紀已經近五十歲了,但是看起來依然很年輕。如果和貝漢站在不認識的人面前的話,相信他們是兄弟的人大概多過相信他們是父子的人。當然,這也有貝漢這麼幾年的生活的原因在。
「站住!」看到兩個不速之客的到來,兩個治療師把手中的手杖交錯擋在愛爾娜的面前,其中看上去比較年輕的一個大聲的喝斥道。「現在有規定,在祭典前不允許任何外人進來!如果你是從外面趕回來參加祭典的,請暫時等上兩天。」
「你家?」莉絲轉過臉看著貝漢,一副驚訝的表情。
雙方就這樣對峙著,氣氛緊張無比。神殿裏面的治療師幾乎全部是拳鬥士,雖然赤手空拳,但是動起手來的話危險性不會比刀劍在手好上多少。
「約翰叔叔,我很好,放心!」貝漢也抱住老人,「爸爸他怎麼樣?」
列夫看到愛爾娜走了進去,他也想跟著,但是卻被那兩個人擋住了。
「看起來你很不服氣啊……」
※※※
「是……輔祭大人……」那個老頭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
用青石道路就在這個草地上延續,就像在綠色的畫布上幾抹不經意,但是顯露出畫家高超的美術技巧的塗畫。在這路延續的盡頭,就是那巍峨的神殿和一個繁華的集市。
因為同時是兩個敵對國家的土地,所以斯多丁就很明智的採用了中立政策。結果成了兩個交戰國家的唯一安全商業通道。和紅色聯盟開戰最大的威脅就是商人們的商業封鎖,雖然有海路保持和南北交通,但是東西交通線就會斷絕。而斯多丁的存在卻讓這個危險消失了,紅色聯盟既不能進攻他——因為他是聯盟成員之一——又不能要求他也採用商業封鎖——這是當年簽定的協議條款之一,保留自治權。即使幾個大商會聯合起來封鎖,也無法阻止小商人們通過這條路線繼續他們的生意。
「他是第一輔祭……除了大祭司外,他是神殿的最高負責人!也是我的拳術老師!」愛爾娜回答。「他的力量也是除大祭司外最強大的!」
生命女神的神殿是大陸上公認的最漂亮的建築之一。這個在王朝戰爭中曾經被魔法徹底摧毀的建築早已經在廢墟中被重新聳立起來,再次成為一個奇觀,為詩人們所歌頌。
盜賊清晰的看著整個變化,在愛爾娜的治療術下,原先那有些泛白的傷口明顯的轉紅,深度也似乎在慢慢變淺。痛苦很明顯已經消除了很大一部分,因為那個傷員的臉色已經好看多了,眼睛也似乎煥發出神采來。
「每一頁都由不同的力量守護……真的是不錯的東西……呵呵呵呵」尊者看著他魔法正徒勞的運作,但是卻打不開魔法書的製造者所加上的防禦,但是他沒有任何不耐煩或者不高興的表示。因為他有的是時間,而且,一切情況不幾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嗎?
他們一行人身上所有的衣服加起來,大概也比不上這些僕人中任何一個人袖口的價值。但是偏偏就是這些衣著華麗的人恭敬的迎接這些衣冠襤褸者,這個場面不能說不是一個諷刺。
水晶球裏面正是那支小小部隊的營地,尊者在這個地方尋覓,很快就找到了他的目標。他伸出某種精神的觸手,在正在睡覺的魔法師身上試探一下,然後在對方做出任何可能的反應前就退了回來。
「列夫,想玩些好玩的事情嗎?」
愛爾娜的動作很快,沒多少時間,整件衣服的黑邊都被扯下,現在她身上是和面前這個老頭同等的金邊白袍,象徵著她和對手同樣的地位。
在照顧這些傷員的,只有兩個沒有穿治療師袍的小孩,看上去十四五歲。他們給這些傷員的幫助,也只能是有限的照料而已,對那麼嚴重的傷勢根本沒有什麼意義——而且是兩個人照料這五六十個。
愛爾娜盯著面前這個老頭看,從側面列夫的角度,愛爾娜的眼睛已經變成一團燃燒的火。在這樣的眼神逼視下,那個老頭不自覺的退了一步。
愛爾娜鬆開手,她也看出來,從這些年幼的學徒身上是問不出什麼來的。可是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這麼多傷員被放到這裏,居然連一個治療的人都沒有——神殿裏面到底是怎麼了?
貝漢的臉色很扭捏,這些問話讓他的臉一陣一陣的變化,他終於了回答。
「貝漢哥哥,你怎麼從來沒有提到過你居然是一個貴族呢?」莉絲一邊走一邊問。
「為什麼不許我進去?」愛爾娜反問。「而且神殿並沒有這種規定——從來不曾有過——居然不許一個治療師進去?!」
「……好吧……」
「是啊,他重金向冒險者工會收買你的情況呢……這幾年一直都這樣……」
「那麼你們怎麼在這裏呢?」等他情緒穩定下來以後,列夫問道。
「你……」貝漢一陣氣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個水晶球現在正在他滿布青色鱗片的手掌上,尊者抬頭看看他的魔法陣,然後又低下頭仔細的審視這個水晶球。
身穿著巨大的黑色斗篷的身軀正看著這一幕,那本魔法書上的防禦超過了他的預計。這扇門是由某個他所不知道的鑰匙所掌握的,想要正面解開它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魔力。
等到那個女人消失在門口,金就立刻問貝漢「你剛剛叫她十二姨……她……」
愛爾娜走上前去,問那兩個正在忙碌的小孩——他們明顯是學徒,距離成為一個治療師還很遙遠。「人呢?怎麼沒有人給他們治療的?」
「愛爾娜!」列夫的叫聲傳來,「過來看看,這個人我好像認識……」
……
這個高級治療師大概六十來歲,身材高大,五官端正。既有這個年紀所特有的那種靠白髮和皺紋構成的慈祥,又有一股充滿眉宇間的威嚴的風采。
「可是……我已經吃過了……」
「謝謝……」那個人竭力發出了這個聲音,但是列夫馬上對他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真漂亮!」列夫看了看路邊一望無際的草地,發出感慨。
「好了,愛爾娜!」又走了一小段路后,法散停下腳步。「回你的房間去吧,在你離開的這兩年,它一直還為你保留著!不要再和布拉多那些人發生衝突了!如果真的發生什麼不愉快的話,我也袒護不了你……」他嘆了口氣,「至於你這個同伴,把他帶到安頓客人的側門那邊好了!」
但是那嘴唇卻主動迎了上來,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前就搶先吻了他一下。裝睡的半妖精抬起半個身體,咯咯笑著看著吃驚的男人。
房間暫時陷入沉默,父子兩個彼此看著對方,都一聲不出。但是畢竟是父子,剛才對峙的眼神慢慢的在這沉默中軟化下來。
「這麼幾年你搞過的女人名單!很長,總共超過了二十五個……加上你帶回來的那個,一共二十七個!好像除了那個和你一起旅行兩年的治療師外,其他和你接觸的女人你都弄到手了!」伯爵得意洋洋的宣稱,讓兒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這些都是清一色的重傷員,他們聽到的聲音就是從這些傷員的嘴裏面傳出來的。
「我不知道……」被愛爾娜拉住的那個小孩一臉無辜的回答,「我們只負責照顧他們,其他的不是很清楚。」
「少爺……你終於回來了,少爺!」那個老人走了過來,張開雙手——但是卻向金抱去。
在貝漢踹門進去的時候,法特伯爵身邊正圍著四個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