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大年初一皇帝急召
「這個時候，我在想什麼？」柳乘風捫心自問，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隨即失笑，柳乘風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柳乘風，現在的柳乘風，連他自己都說不上好壞。
溫晨曦頜首點頭，進屋去準備柳乘風的官服。
「夫君。」溫晨曦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低聲喚了一句。
「唔……我在想……」柳乘風說到一半，整個人木然了一下，他在想什麼，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明白。
「夫君在想什麼？」
不過這種事，柳乘風雖然留心，可是畢竟他遊離在這個圈子之外，別人升遷還是罷官與他何干，只是閑來無事聽聽權當是笑話聽而已。
拜謁了王鰲，自然少不得還要去鎮府司的幾個核心人物的府邸拜謁一下，先是牟斌，接著是同知、僉事，連那陳讓，柳乘風也過去了一趟，陳讓對他不溫不火，倒還算客氣，與他寒暄了幾句，不過二人畢竟各為其主，難免會有生疏，所以交談的並不熱絡。
柳乘風的眉頭不由皺起來，雖說新年裡百官會到正殿去朝賀一番，不過這隻是走個過場，朝賀之後，大家便各管各的，好好過年。可是柳乘風還沒有入殿朝賀的資格，這個時候，叫他入宮做什麼？
沒有孩子，自己的夫君會被人恥笑，沒有孩子，自己就不是個合格的妻子，她的俏臉上，染上了幾許紅暈，眼眸之中，閃動著遺憾。
不過眼看要過年了，王鰲還是給柳乘風擺了好臉色看的，偶爾也會板著臉教訓幾句，王夫人便在邊上插口，罵他是老糊塗，大過年的也擺官威，王鰲只能苦笑以對。
只是可
柳乘風抱歉地看了溫晨曦一眼，道：「我去去就回來。」
成婚已有半年之多，肚子還未見喜，對一個男人來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雖然連柳乘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是從哪裡蹦出來的，可是不管怎麼說，在溫晨曦的觀念里，女人必須而且一定要生孩子。
這筆銀子，說穿了就是賄賂，柳乘風在迎春坊、在煙花衚衕日進金斗，少不了牟斌的庇護，所以該給他的銀子，柳乘風一分不少。
本來……柳乘風還琢磨著是不是去東宮和張家那邊走一趟，誰知道剛回府里，朱厚照就到了，提了臘肉前來拜師，柳乘風倒也沒有謙虛，很愉快的接受了他的禮物，與他寒暄，又板著臉將王鰲送給他的話悉數送給朱厚照，什麼學海無涯，什麼要慎言慎行，這朱厚照聽的頭大，嘻嘻笑著要打麻將。
柳乘風這麼一句新年快樂，讓溫晨曦過於陌生，不過很快，她就從柳乘風的笑容和這四個字中感受到了那濃烈的祝福氣息，她莞爾笑起來，鬢髮上的鳳釵隨著她這略帶起伏的笑容也不禁在空中微微顫抖，她輕啟櫻唇，道：「夫君，新年快樂！」
京師的大雪到了大年三十的時候便稀稀拉拉的停了，溫家門口這邊，小廝也開始忙碌起來，掃清街道上的積雪，開始準備過年。
「暈倒……」柳乘風一時也是色變，大年初一，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個時候出了事，他心裏不禁想，就算是暈倒，宮中這麼
等柳乘風出了這大廳，廳中的人才動了一下，一個小姐拾起柳乘風留下的墨捲來看，這小姐想必也是愛好行書的，不由贊了一句：「這字兒真好。」
二人默默坐著，看著太陽冉冉升起，曙光灑落在這一對璧人的臉頰上，柔和而又寧靜。
他來到這裏已經有了一年，從開始的惶恐，到後來的麻木，從一開始為生計奔波，再到如今成了這人見人畏的天子爪牙，他經歷的變故太多，以至於心志變得更加堅強，多愁善感的事他無暇多想，而這些磨礪，也讓他融入了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里，他有了野心，有了慾望。
倒是牟斌，雖是到了年三十，卻是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和柳乘風說話時心不在焉，柳乘風知道這位指揮使大人又為通州的事著急了，畢竟這北通州不比其他地方，就是天津衛、蘇杭、漳州這些地方出了這種事也就罷了，可是北通州是什麼地方？說穿了，它未必是天下最富庶的所在，可是絕對是天下的樞紐，是整個北方與南方聯繫的紐帶，這裏出了事，後果不堪設想。
太監道：「陛下暈倒了！」
有了她的大胆舉動，其餘人紛紛擁簇過去，有人不禁將這墨卷中的詩詞念出來。
柳乘風出了這翠竹居，並沒有將這裏頭的人放在心上，上了車，自是去與人作飲。
二人相依坐下，耳邊時不時傳出爆竹聲響，目光穿過外牆朝遠處的天穹看過去，那薄霧之中，陽光冉冉升起。
正在這時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遲早會有的。」攬住溫晨曦纖腰的手加重了幾分，不得不說，溫晨曦方才無心的一句話，確實有幾分挑逗。
溫晨曦剛要答，柳乘風朝她笑，笑容很是清澈，挽住了溫晨曦的手道：「晨曦，新年快樂……」
他是吏部侍郎，所以這一次朝廷發起的京察，王鰲可以算是整個京察的主導者之一，因此京察里的一些事，也會說給柳乘風聽，誰得了好評，誰被罷了官，柳乘風也都記下，其實朝廷里事都說不清楚，無論是內閣還是吏部，再如何公正，這京察還是避免不了人情，這一次京察，更像是一次權利的洗牌。
柳乘風回神，隨即失笑：「怎麼起的這麼早。」
詩，應景就成了。
他一時想的投入，等到了午門時，還有些恍然不覺，太監催促柳乘風下車，柳乘風才打起精神，從車中出來，整個紫禁城，展現在柳乘風的眼帘。
柳乘風偶爾去百戶所一趟，大多數的時候，都在府中閑坐，自然少不得要去拜會一下恩師王鰲，一開始送了禮物過去，王鰲退回來，不得已，只好提了一些臘肉等物，又去拜訪。
「只是可惜……」朵朵心中黯然，她可惜什麼，誰都不知道。
其實這詩句乃是出自唐人李賀的詩詞，雖是借用前人的詩句，可是配合柳乘風的行書，卻足以讓人蕩氣迴腸。
門口
隨著那爆竹的噼哩啪啦聲，新年終於來了。
「嗯？」溫晨曦似乎也看出了柳乘風的為難，她沒有繼續追問，溫柔一笑，道：「我在想，若是我們這個時候有個孩子，該有多好。」
冷冽的寒風中多了幾分喜意，清晨拂曉，柳乘風獨坐在這院落的樹下，院中的大槐樹光禿禿的，積雪還未消融，柳乘風深邃的眼眸，似乎透過了淡薄的濃霧，看向遠方。
大年三十打麻將，柳乘風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
廳中一片安靜，似乎在咀嚼柳乘風的詩句。
見牟斌心不在焉，柳乘風也不好多留，送了禮物，便直接走。他的禮物倒是厚重，直接是一沓銀票，聚寶錢莊出品，隨時可去錢莊提取足額的現銀，總共是紋銀一萬兩。
王鰲雖然與柳乘風相聚時間不多，可是對柳乘風，仍是十分關注，他一輩子沒經歷什麼折騰，可謂順風順水，可是自從收了這個門生，便一直心驚肉跳，反正受了不少驚嚇。
朵朵臉色微微一變，此時突然發覺，這個可惡的傢伙未必這般可惡。一個有志向的大丈夫，遠比只懂得吟詩弄月的書生更讓人心動。
溫晨曦的目光專註地看著自己，充滿了柔情，唯有這個時候，柳乘風的心裏才生出幾分溫暖，輕輕攬住溫晨曦的腰，柳乘風聲音低沉地問道：「那麼，晨曦在想什麼？」
「啊……」
溫晨曦眼中掠過一絲不舍，卻還是強忍住心
這些待字閨中的小姐，似乎是柳乘風留給她們的印象太深，讓她們一時失神。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方晉和周通豈能不明白這詩中的意味深長，慚愧不已。
男子漢大丈夫為什麼不腰帶吳鉤，去收取那被藩鎮割據的關塞山河？請你且登上那畫有開國功臣的凌煙閣去看，又有哪一個書生曾被封為食邑萬戶的列侯？
柳乘風二話不說，立即上了車，趕車的太監揮動鞭子，一路橫衝直撞，朝向午門方向疾馳過去。
牟斌倒也痛快，很爽快的收下，這意思就是讓柳乘風放心，自己在一日，柳乘風在那邊的收益，衛所裡頭誰也別想垂涎。
柳乘風很不情願的換了衣衫，快步到中門那邊去，溫家的外頭，宮中的車駕已經久候多時了，一個太監正在這府門前的台階下急的團團亂轉，一見柳乘風來了，連忙道：「柳百戶，速速上車，陛下急召。」
同時也表明了柳乘風自己的志向，他會腰配著吳鉤，上報國家，下安黎民，他的畫像，將會進入凌煙閣，供後世之人瞻仰，他的功績，將能食邑萬戶。
柳乘風道：「出了什麼事？」
接著那壽寧侯、建昌伯一道來了，正好湊了一桌子，玩了一個時辰，大家各自散去。
這句話是告訴方晉、周通，吟詩弄月是成就不了功名的。
坐在車廂里，柳乘風總算回過神來，心裏不由琢磨起來，是什麼事，能讓皇上昏倒？而又在這個時候，又急召自己入宮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