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卡蕾的關照（上）
空氣中散布著的黑暗元素猶如被血腥味道吸引了的魚兒一樣，瘋狂的湧入了卡蕾手腕上那隻被打開的血紅色瞳孔中。那隻血紅色瞳孔，就像黑洞一般，無休止的吞噬著所有的黑暗之力。
「不用那麼緊張也沒關係，我又不會吃了你。」看到尤西斯那不知所措的樣子，卡蕾露出了輕鬆的微笑。
可是，照顧人這種事情，她可是一次也沒做過。在戰爭中被人類打倒的傢伙，一般來說，也沒有去照顧的必要。而唯一和她最親近的寵物兼座騎——九頭蛇海德拉，卻是完全不需要人去照顧的類型。（海德拉……）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群不請自來的客人已經聚集在了森林中唯一可以讓人居住的區域周圍，正虎視眈眈的盯著房間里的兩人。不少怪物，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鋒利的牙齒中，一些黑色的霧氣正在不斷溢出。
面對這隻因為連續的打擊而開始變得喪心病狂的怪物，卡蕾伸出自己的右手，將手腕上的血紅色瞳孔打開，有限度的解放了自己大約四分之一左右的力量。
「哥哥，你的夢想是什麼？」粉紅色頭髮的女孩坐在水邊，盪著自己雪白的小腳，輕聲的問自己身邊的男孩。
一個像是逆時針旋轉著的旋渦一樣的圖案浮現在卡蕾手腕上的血紅色瞳孔之中。周圍的一切，都被倒映在這隻血紅色的瞳孔之中。
「如果，哥哥想要成為神官的話，那麼我……
「沒事……」尤西斯獃獃的看著卡蕾的面孔離自己越來越近，她要做什麼。
這種因為被無數負面情緒所污染而產生的異類怪物，雖然擁有強大的力量，但是只能會本能的憎恨人類。
「我……你……」越到這種時候，尤西斯就越痛恨自己那糟糕的語言能力。似乎越緊張，他就越說不出話來。反倒是他自己都沒怎麼意識到的時候，說話會變得異常的流暢，這是怎麼回事！
真的是完全不一樣了，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絕對不會相信。這個身材修長，全身上下都散發出迷人魅力和黑暗氣息的大美人，會是那個撐著陽傘，向他伸出手的小女孩。
「我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嗎？當然是成為一位能幫助很多人的神官。」
「身體怎麼樣？」走到尤西斯的身邊，卡蕾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從手中傳來的溫度告訴她，很幸運的，被抽取了大量精氣的這個少年並沒產生極度虛弱的現象。
但是，應該是如此愉快的夢，應該是會讓他覺得幸福的夢；為什麼從一開始就讓他感覺了一絲悲傷的氣息。
那個美麗的夢境，就像易碎的冰晶一樣，給他一種只要輕輕一碰，就會變成無數殘破的碎片的感覺。而他，當然拚命的不去碰它，只是小心翼翼的看著，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一直看到夢結束的時候。
尤西斯睜開眼睛
然後，周圍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似乎少了不少東西。
因為，只有成為神官，我才有可能治好你啊……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辦法說出口。或許，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了，自己的努力，並不一定會有回報。可是，那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可是，也並不一定要成為神官才能去幫助別人啊，哥哥並沒有必要一定要成為神官吧。」
哪怕那個太過自大的吸血魔王，也比這些完全不知道恐懼是什麼東西的怪物更加的有資格成為統治者。
「偷窺？還真是討厭，打攪我難得的休息時間，可是大罪。看樣子，你們已經忘記過去的教訓了。」看著這些黑暗森林各個區域的霸主，卡蕾露出了不悅的表情。在這個森林里，能做到這種事情的，只有一隻怪物，或者說「一種」怪物。
那個夢中，他沒有任何的煩惱，不曾被黑暗的怪物追殺，也沒有迷路到暈頭轉向。就那樣，和普通人一樣，和自己的妹妹一起快樂的談話，交流。
那就是這個森林無形中的主宰，可以說是一隻，也可以說是無數只，以複數形式存在於霧中的一種特殊怪物。這種小到幾乎無法用肉眼看到的怪物，擁有奇怪的集體特性
那種鮮明的感覺，給人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他甚至有一種錯覺，自己就是那個夢中的男孩。在某個時間，某個地方，曾經那樣靠在那個女孩的身邊，傾聽著她的低語聲。
彷彿伸出雙手就可以碰到的距離，彷彿閉上眼睛就會在自己面前消失的背影。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混合在一起，讓感情方面幾乎處於空白狀態的尤西斯感到迷惑。
「醒了嗎？」有點熟悉但是又有點陌生的聲音在尤西斯的耳邊響起。他努力的轉過頭，然後看到了穿著黑衣的卡蕾。
妹妹，就是那樣的感覺嗎？對於尤西斯來說，那個和安妮有著幾乎一模一樣面孔的女孩，似乎也是他的妹妹一樣，給他一種奇妙而熟悉的感覺。
被力量所污染，而不是去控制力量。這樣的生命，不管多麼強大，也沒有未來可言。只有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力量的強者，才有資格站在這個世界的頂峰。
眨了幾下眼后，尤西斯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帶到了建築物里。他睡著的地方是一個不大的房間，天花板上刻著一些和宗教有關的圖畫。裏面有天使，也有惡魔，十二個黑色的月亮位於圖畫的周圍，似乎代表著什麼。
「那是……」夢中的一切，並未被尤西斯所遺忘，雖然大多數時候他都記不大清楚自己夢中的事情。但是，剛才的那個夢中的一切，
對於他來說，要理解這樣複雜的感覺，實在是太困難了。
「死。」卡蕾簡單的說出了一個字，語氣中，帶著一絲冰冷和妖異。
據她所知，這個霧一樣的生命獲得簡單的意識還是最近幾百年的事情。在這之前，只是單純的水元素聚合體而已，只是因為黑暗森林的特殊環境，而產生了異變。或者說，被污染了。
在她手下的那群魔物中，似乎只有自己手下的那群愛找男性抽取精氣的「沙基巴斯」很會照顧人。據說，所有男性都喜歡被她們「照顧」。
雖然感覺上有很多相象之處，但是長大的卡蕾明顯在氣質上更勝一籌。那種配合著拔群的身材和驚人的美貌所產生的壓倒性的魄力，給人一種無法抗拒的感覺。
「既然還有精力來煩惱的話，那麼看樣子是沒什麼問題了。本來打算你一醒過來就帶你出去的，不過，看樣子，還是得等一些時間才可以。」卡蕾稍微抬起了頭，有些惱怒的看著窗外。
以個體來看的話，這種怪物的力量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恐怕連一級都沒有。但是受到刺激並聚集到足夠的量之後，這種怪物連那種接近固有結界的死水空間都能製造出來。而控制森林里的怪物，更是它們的拿手好戲。可以說，它們才是這個森林最強的怪物，稱之為主宰毫不為過。
「溫度，沒問題。」卡蕾的吐息輕輕的擦過尤西斯的耳根，讓
……
雖然她藉助了這個森林的力量來緩解無限轉生的詛咒，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和這個森林的主宰是一夥的。這個生命形態不穩定的怪物，還沒有資格成為她的盟友。只是在某一次的交手中，她給了這些怪物一次記憶深刻的教訓，才讓它們知道了她並不是它們可以吞下的食物，從未確認了自己對森林中心地域的完全控制權。
對於她來說，這種感覺也很新鮮。原來，她手下那群「沙基巴斯」這樣照顧人的時候，都會讓人這麼不知所措嗎？不過只是個小鬼而已，怎麼那麼容易臉紅啊。
不知不覺中，兩人的額頭就碰到了一起。這種方法，比用手去確認更加的有效。（當然的）
既然已經使用了他的精氣來擺脫無限轉生的詛咒，那麼她和他的約定就已經自動生效。作為統率無數魔物的黑暗公主，黑色十二月的主人，她絕對不會背棄自己的承諾。所以，在那個約定沒有完成之前，她會好好的照顧這個少年。
最終成為那些負面情緒的傀儡，根本算不上什麼智慧生命。
加於她身上的那些拘束具，並沒有減少她一絲一毫的美麗，反而更加強烈的表達出那種孤獨和高傲的美麗。如同在北方的冰雪之中，獨自在最高處綻開的冰雪花朵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