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風中落葉
曾木用力點頭，說：「把我扔過去，我要摸摸那條白蛇！」
白蛇的一雙眼睛如同巨大的紅寶石車輪，一直跟隨著他的身影。曾木迫不及待地看向那雙眼睛，只能看見紅得澄澈的眼睛里有一個金色的轉輪，正在一寸寸地轉動。
舒宇尖嘯一聲，在這一瞬間，抓住常白衣的手臂，拚命向前邁出一步——
他沒再繼續靠近白蛇，而是一個轉身，向著他們所在的方向疾馳而來，疾聲說：「走，快走！」
常白衣答應一聲，果然一起一落都完全複製了他的動作，無論飛行的軌跡還是停頓的位置與節奏，都與他一模一樣。
不，不對，曾木突然想到了精衛。這隻小蜥蜴是他近距離仔細研究過的。它的存在跟他所理解的機械工程造物完全不同，幾乎已經是另一個層面上的東西。
到此時為止，白蛇第一次睜開雙眼！
他突然鬆開洛天的手，向著感知里力量最強的地方折身而去，那裡正是白蛇尾巴化成的光，通過的地方！
曾木拗不過他，只能拚命地伸長脖子，使勁往前湊，想看清那雙眼睛。他有一種感覺，白蛇的核心樞鈕，就在那裡！
它之所以這麼快，是因為它本來就無處不在！
轉瞬間，他們已經穿過了白蛇身邊，白蛇舒展著龐大的身體，睜大的蛇瞳緊緊跟隨著他們。
舒宇一邊快速飛行，一邊說：「跟緊我，看清我的落點！」
不管白蛇能不能再變化，是不是會更強，現在對他們來說只有一個結論。
曾木在
冥冥中，舒宇有了一些奇妙的感應。
曾木脖子一緊，正想抗議，就已經被常白衣拎得一起遠離了白蛇。
天空中的白蛇過於強大，那種力量與存在感無可忽視，但這力量從何而來，因為什麼而存在？
零距離接觸？親身感受白蛇的存在？
舒宇突然跑掉，常白衣他們的動作當然也停了。幾個人一起望著舒宇的背影，提心弔膽地看著。
常白衣瞪大了眼睛，他的目光一直緊緊跟隨著舒宇，但是他也完全沒感覺到，那裡有什麼力量！
人造天幕一陣扭曲，舒宇他們的身影消失無蹤！
如果剛才舒宇不是及時離開，他也會被這雙無形的手抓住，擰動！
舒宇他們現在所朝的方向，正是那顆藍色星球——罪惡雙子西星！
也就是說，就本質上來說，這條白蛇和他所造出的金屬蜥蜴，應該是一樣的東西！
連SS級進化者也感覺不到的強大力量！
他猛地轉頭，對常白衣說：「把我扔過去！」
不，不對，他們現在很危險！他們所去的方向有著非常奇特的能量反應，那反應很細微，但是就像毒蛇隱在深處的牙齒一樣，帶著致命的危險。
這層能量並不是恆定不變的，它似乎在依照某個規律不斷流動運行。
常白衣一個沒聽清楚，驚訝地看他。
這白蛇他們打不過，得趕緊跑！
聽上去似乎不錯的樣子……
常
舒宇雖然看不見，但動作飄逸而瀟洒。經過剛才的飛梭之後，大家都知道，其實舒宇每一次轉折躲閃，都是在躲開一股無形的力量。對於連常白衣也感知不到的力量，他躲起來輕鬆自如，很快就靠近了白蛇的表面，落下之處，正是蛇尾化成的白光，所經過的地方。
話音未落，他再次看向白蛇，好像看到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一樣，表情震驚！
那是一雙極其美麗的眼睛，猶如紅寶石一樣，清亮透明，令人著迷。
舒宇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這感覺正順著他們朝向的方向而來。
他還沒來得及看清那是什麼，舒宇就已經到了他們面前，向著某個方向一指，說：「走，那邊！」
他們倆的對話被舒宇聽在耳朵里。
白蛇微閉雙眼，偶爾有一道鮮紅的流光從眼底掠過。正是這流動的光芒，讓白蛇的樣子越發鮮明靈動，宛然活物。
幾個人一起看向他面對的地方，那裡什麼也沒有，一片空曠無物！
與此同時，曾木被常白衣拎在手上。除了稍微控制一下重力之外，他不需要使用什麼力量，因此也留了更多的心思在白蛇身上。
他們朝著人造天幕而去，也就離白蛇越來越近。湊近了看，白蛇身上的一切都越發清晰。鱗片上的紋理、鱗片下面的連結……
這時，正好有一架飛梭掉下，劃過舒宇
白蛇與周圍所有的東西同時停滯住了，不過這時間只有短短的一剎那。下一刻，白蛇彷彿有些疑惑的樣子，向四周東看看，西看看，最終，它還是沒有發現自己的目標，一寸寸地沉下身體，重新沒入地面深處。
他們越來越接近白蛇，即將從它比山更巨大的頭顱旁邊掠過。眼皮合處，又一道流光掠過，曾木的目光就跟著那道流光，完全無法移開。
白蛇似乎感覺到了他將帶來的威脅，猛地睜開眼睛，向他瞪視而來。
他之前弄錯了，那光柱並不是從天幕上空而來，而是從那邊調動了本來就存在在他們身邊的能量！
越是靠近白蛇，舒宇的感覺就越明顯。白蛇的周圍有一層能量的外殼，反應就跟他之前感覺到的一樣奇怪。如果視力還存在，他可能還會像之前一樣，什麼也感覺不到。不過現在視力沒了，反而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那股能量。
曾木目光狂熱：「不要緊，就算只碰一下，我也能學到很多東西！」
飛梭剛剛經過那個點，突然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抓住了它，用力一擰！偌大一架飛梭，就被輕而易舉地扭成了一個麻花，接著爆碎開來，變成了一大堆零件，飛在天空！
常白衣和曾木的爭執還沒開始就結束，幾個人同時看向舒宇。他想幹什麼？！
第一次衝擊波過後，天上就再也沒有一架飛梭能夠維持運行，它們根據自己原先的高度，不斷下落。無論是白蛇吞尾的速度
那是什麼！
片刻后，他說：「行，我知道了，就照你說的辦！」
他猛地一握拳，心中熱流涌過，目光更加痴迷。機械工程的世界是如此的無邊無際，人類居然可以造出這樣的東西！不過它既然是人類所造，一定能夠被人類所理解。自己就算水平不夠，也不可能一點端倪也看不出來！
這白蛇既然是機械工程的造物，就必然依照機械工程應有的原理。先不管它的能源是什麼，為什麼能夠驅動這麼巨大的身體，首先，它必然由許多部分共同組合而成，相互聯結，依照一定的方式運行。
人造天幕上的景色都是一早設定好的，只要不被徹底破壞，就一直維持著預先設定好的姿態。所以，儘管現在白蛇在天空中蜿蜒盤旋，但人造天幕上的景色仍然跟之前一模一樣，側面的藍色星球依舊發出誘人的美麗光芒。
難道這白蛇也與精衛類似？
舒宇的眼前一片黑暗，失去視覺的時候，其他知覺變得非常異樣。聽覺和觸覺尤為靈敏，大量的信息通過它們紛至沓來。不過，失去視覺的感知，也就失去了平衡，一時間，舒宇所接受到的信息非常混亂，不再像以前那麼系統與集中。
舒宇就好像在跟人對話一樣，搖了搖頭說：「不行，我……」
片刻后，他平靜地說：「哦？是這樣啊。」
他微微側頭，看向旁邊，好像那裡有什麼東西存在
舒宇明明看不見白蛇的眼睛，卻停住了動作。
他看見了什麼？
帶上曾木之後，一行人繼續維持原來的判斷，向著天幕上方直飛而去。
白蛇正專心致志地吞吃著自己的尾巴。即使這時候，周圍的力量也並不平穩，像不斷湧來的海浪一樣，洶湧澎湃，持續不休。不過對於舒宇他們來說，這點混亂算不上什麼，還不能影響他們的行動。只要趕在白蛇吃完這次之前離開，他們就可以暫時地安全下來。
常白衣不緊不慢地說：「沒門兒，我可不想被擰成麻花，你也不行。」
舒宇的確是向著白蛇能量最集中的地方飛去，但他並不是一條直線地勇往直前，而是像一片落葉一樣，被無形的風不斷吹動，在天空中劃出各種美妙的弧線。
現在在他的世界里，許多信息混雜成一片，之前那種異樣的感受卻越來越明顯。
當信息太過系統與集中時，人們主要注意到的是最核心的那一部分。就算舒宇的觀察再怎麼細緻，也會有意無意地忽視掉很多東西。現在一切變得混亂，各種次要信息與主要信息混雜在一起，不再像以前那麼好下判斷，但一些被隱藏在水面之下的東西也翻騰了出來，呈現在舒宇心裏。
「風」一動，舒宇向前的方向突然一個轉折，向著另一邊而去。與此同時，有一架飛梭正好從上面掉了下來。
不行，不能朝那邊去！
轉輪不斷在轉動，當它轉過一周，幾個軸完全重合的那一剎那，疾速向外飛的幾個人同時感覺到身體一滯，完全失去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