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市委大樓里的暴力衝突
季雲林剛剛放下電話走出辦公室，順便往樓下掃了一眼，看見曹穎元大步流星的往大樓這邊走來。
被打的是市委秘書長葛勁松，正好是市委辦的負責人。葛勁松這個人倒是一貫的沉穩作風，平時走路都是不疾不徐的，很有領導的派頭。可是，今天的倒霉事情實在太多了，上午幫著夏治民去問夏天的事情，回來常委會上目睹了夏治民的失態，本來心情就糟糕透頂了，誰知道禍不單行，下午在辦公室里屁股都沒坐穩呢，就得到消息，開發區主任江鶴給省紀委的人請去喝茶，談人生談理想去了。
本來心情就不好，加上兩人只是肩膀撞了一下，對雙方來說問題都不大。楊帆還準備道歉呢說對不起的，結果對方一罵，楊帆連他長什麼樣子都沒看清楚，操起電腦包就拍了過去。
「野雜種」這三個字是楊帆心靈的禁區，初中的時候，班上有個男生罵楊帆是野雜種，結果叫楊帆一板磚開了瓢。為這事情還挨了處分！
高平沒有說話，哼了一聲，繼續埋頭幹活了。
楊帆想起在蕪城是餘勇做的東，便笑著說：「這樣，晚上余局長方便的話，我們出去找個地方坐一坐，談一談下一步的具體工作。」
結果觀眾們一看被打的是誰，立刻臉色都不一樣了，一個一個的拿無比敬仰的眼神仰望著楊帆。一個中年婦女看見楊帆扁人還勸了一句：「你怎麼在這裏
楊帆感覺到高明是在刁難自己了，心裏更冒火了，拿起票據說：「高科長忙的話，我明天在來。」
楊帆剛從沈明這邊出來，樓道口對面的走廊上，朱凡正沖楊帆招手呢。唉，又要挨一頓訓斥了。
「他怎麼回來了？」
「老子讓你嘴巴臭！」楊帆連續拍了五六下，每拍一下就罵一聲。
柳正陽冷笑說：「不明白就去搞明白再來。」
剛出來就碰見打開水回來的袁亦道，看見楊帆臉黑著，袁亦道想起曹妮妮說過要關照楊帆的事情來，連忙上前笑問：「怎麼了？」
心情有點糟糕，楊帆走路都帶著風的，結果出門轉彎準備下樓，砰的一聲和一個人撞到一起去了。
這不正好走廊上有五六個人在那站著，這一下走廊里立刻就熱鬧了，這裏可是市委大樓啊。在這個地方扁人，那是需要巨大的勇氣的，這麼牛的人不瞻仰一下不是可惜了么？
只是，這個年輕人一貫表現的很穩重，怎麼就會動手打頂頭上司呢？
拿著楊帆遞過來的票據，柳正陽掃了一眼后往回一丟說：「你懂不懂規矩？」
這話要是被別人聽見了，估計能嚇一跳。楊帆笑了笑說：「在市委大院里，現在你是我的領導。」說著楊帆摸出去蕪城回來時加油的票據，對吳燕說：「這個怎麼弄啊，我不太會。」
前後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胡進學火燒屁股
楊帆拿著票據說：「我去蕪城，就一點油錢要報銷，柳主任說我不懂規矩。」
可江鶴那邊的事情實在太大了，葛勁松和江鶴又有點不乾不淨，擔心拔出蘿蔔帶出自己這塊泥巴來，葛勁鬆氣急敗壞之下破口大罵。其實就算罵別的楊帆也不會往心裏去，頂多說聲對不起忍忍走人，結果葛勁松罵的是「野雜種」，正處於極度不爽狀態下的楊帆立刻就暴走了。
吳燕忘記交代一句，應該先去會計那裡審核以後才去找柳正陽，結果楊帆把次序弄反了，柳正陽原本對楊帆印象還算好，不過楊帆才來沒兩天，和吳燕走動的也頻繁，柳正陽對楊帆很自然的生出了惡感。
嚴厲的批評楊帆幾句后，季雲林讓楊帆出去，楊帆這邊剛離開，季雲林就對朱凡說：「你去，把楊帆的檔案調出來看看。」
楊帆有點沒明白，隨口說：「什麼規矩？」
季雲林心道沈明這個老狐狸，這一招釜底抽薪厲害啊，葛勁松想鬧都找不到人，等江鶴的事情查開了，葛勁松十有八九要受點牽連，到時候也沒心思跟楊帆較勁了吧。
楊帆臉色頓時陰沉的說：「他罵我是野雜種！換在別的地方，我打斷他的腿。」
高明一副我很忙碌的樣子，對著面前的賬本頭也不抬一下，隨口說：「有事么？」楊帆
楊帆心道不就是一點報銷么？不懂你說一下會死啊？年輕人誰沒有火氣，楊帆一時腦子發熱，拿起票據轉身就走，離開的時候把門帶的咣咣響。
楊帆冷笑兩聲說：「有本事他們就別給我報銷。」
楊帆嘆氣說：「停職回家寫檢查，態度不好不能來上班。」
袁亦道一看就明白了，連忙解釋說：「辦公室出差報銷，要先由會計審核后，然後才拿給柳主任簽字，還有啊，五百元以內柳主任的簽字才有效，超過這個數字，就要秘書長的簽字了。」
這個時候季雲林桌子上的電話響了，拿起電話裏面沈明低沉的說：「江鶴被雙規了，立刻召開會議討論一下開發區負責人的事情。」
沈明心中微微一動，心道葛勁松真該打，怎麼敢罵陳政和的兒子是野雜種，要被陳老爺子聽見了，那才叫結局悲慘呢。
楊帆垂頭喪氣的走進季雲林的辦公室，季雲林倒是沒有發火，而是皺著眉頭說：「你怎麼能用筆記本拍人呢？你這個小同志啊，平時看著挺冷靜的，怎麼就那麼衝動呢？」
楊帆又是一通解釋事情經過，季雲林沒有表情的問：「沈書記啥意思啊？」
看看時間還早，楊帆懶得回辦公室裏面去受罪，直接鑽進吳燕的辦公室里，吳燕正在奮筆疾書呢，看見楊帆進來放下筆說：「有事情要交代？」
「胡鬧，回去好好反省一下，給我寫份檢查來，記住啊，一定要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還有，明天不要來上班了，在家好好寫你的檢查。」
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后，餘勇告辭，繼續去監督手下幹活。楊帆把彙報的事情讓給吳燕去做了，突然發現自己沒事情可做了。
袁亦道又笑著說：「你剛才摔門了吧？會計科長高平是柳正陽的高中同學，兩人私交不錯，你等下去會計可能要受罪了。」
說著楊帆拿著票據找到會計科，還故意直接奔著科長辦公室就進去了。高平是個乾瘦的小個子男人，帶著一副厚厚的古董眼鏡，從光澤上來看是玻璃鏡片。楊帆還算客氣的上前問好：「高科長好。」
官大一級真的能壓死人啊，楊帆這時候倒不恨柳正陽了，倒是有點可憐他。難怪總是一副更年期提前的表情，見誰都不爽。
楊帆拍的很嗨，不過葛勁松秘書長伸手有點敏捷的意思，雙手捂住腦袋喊：「你幹什麼？打人了！」一邊喊還一邊逃，幾下就逃出了楊帆的火力範圍之內，楊帆沒有宜將剩勇追窮寇的意思，有點心疼自己的二手本本，所有沒有將追殺進行到底，懶洋洋的回辦公室去了。
這話說的有意思，周圍觀眾頓時有人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打人還分場合么？市委大樓里不能打，出去就能打了？
楊帆心說這都是什麼鳥人嘛，不就是三百多塊么？就一張發
吳燕簡單的說了一下，楊帆直接在吳燕這裏把報銷單子和票據弄好，拿著票據找到柳正陽的辦公室來。
沈明聽了非常嚴肅的說：「他罵人是不對，你也不等動手打人啊。」
餘勇是局長，具體工作當然不用他操心，再說取樣工作已經完成，剩下的事情讓副手去張羅就是了。楊帆的意思是交個朋友，餘勇想到顧名漢那個殷勤勁，正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呢。
已經冷靜下來的楊帆說起這個事情，火氣又有點上來了，哼了一聲把事情經過一說。
高明一個細微的轉移視線，掃了一眼桌子上的票據后說：「放那吧，到外面去等著，我忙完了再看。」
蕪城環保局的人居然只是簡單的吃了點飯，連酒都沒碰就繼續工作去了。這個情況讓楊帆多少有點意外。餘勇布置完工作后，找到楊帆笑著說：「顧市長親自來電話過問了工作進度，要求一定要儘快拿出結果來。」
葛勁松正急急忙忙準備去夏治民那商量事情呢，結果走的急了，又在想心事，迎面碰上另一個心情惡劣的楊帆。換成平時，葛勁松被撞了，肯定會心平氣和的對楊帆說：「小同志，走路要小心啊。」
「你他媽的去奔喪啊！走路不長眼睛的野雜種！」
「楊帆，你怎麼能打人啊？葛秘書長鼻子都流血了。」沈明面色嚴峻，眼角里卻是掩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