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君子？
臉上露出一點得意，朱子揚淡淡的笑著說：「我也玩夠了，打算安心做個好丈夫。那你嫂子人不錯，丈人老子是省委辦的一個小科級幹部，一輩子謹小慎微的。你嫂子也是個老實乖巧的人，眼睛里只有老公的那種。說來慚愧，結婚證都領了，她才答應我過了最後一道坎。」
桌子上的電腦滴的一聲響，柯妍的眼前頓時一亮，衝到電腦前移動一下滑鼠，看清楚后笑著說：「老流氓上線了，從IP地址來看，在辦公室里。」
齊國遠的本楊帆早就見識過了，這個人很有一點徽商的傳統，講究一個要做事先做人的做派。看看謝長順身後站著那個十七八歲的白嫩女子，十有八九齊國遠連藏嬌的金屋都備下了。不過齊國遠在楊帆看來也有不足的地方，那就是太重利。誠然這是一個商人的本性，但是也可以說境界的問題。
……
「人生何處不相逢！」心裏默默的念了這麼一句后，楊帆慢慢的移動腳步，走到庄小蝶的面前，微微一笑說：「來買車？」
短短一番話，楊帆算是看出朱子揚這個人，遠遠不是外表看起來那樣簡單。不過像他這種出身的人，想簡單估計都非常難。
「你讓我來就是為了見證這個事情？」何小梅頗具玩味的笑了笑，楊帆同樣笑著回答說「既然要做朋友，就該有個良好的開端。我可不希望被你懷疑我還留著啥把柄，日後不好見面。呵呵，作為朋友，我勸一句你聽不聽？」
……
楊帆搞的這麼神神秘秘的是為啥，柯妍不想知道。只知道有人要倒霉了，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再說當兵出身的柯妍，已經習慣服從了。更別說是楊帆交代的任務，再難還有上床難么？連那個都可以接受，何況這個？再有一點，柯妍打心眼裡開心能為楊帆做點事情。
朱子揚的樣子看起來很幸福，摟著葉眉的細腰親熱的走遠，從背影看上去真是很幸福的一對。楊帆不由的內心惡意的去想，這種幸福能持續多久？
「朋友」這個字眼，讓柯妍的臉上微微的盪起一絲激動。
何小梅白了楊帆一眼說：「我就拿一點土建工程轉包出去做，其他的沒敢太過分。我爸爸早就警告過我了，不要你提醒。」
很說時候庄小蝶一個人獨處時，總是會想一個問題，既然感情無處安放，那就永遠的留在心裏吧。
董中華不明所以，一溜小跑上了樓，走進書房裡時，何少華指了指桌子上的電腦說：「自己看吧，看完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今後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就算了，做不到！哼哼！
「你電腦技術不錯，怎麼當初不考慮到企業去？」楊帆好奇的問了一句，柯妍露出一絲苦澀說：「我就中專文憑，技術基本都是在部隊的時候，一個機關里的軍官教我的。那時候也就是好奇，就跟著學
「狗日的世道！」楊帆罵了一句，柯妍見了不禁笑了笑說：「沒想到您也會說粗話。」
謝長順這頓午飯吃的非常愉快，關鍵的因素是楊帆的距離感把握的很好。沒有過分的親熱的舉動，也沒提任何不愉快的話題。甚至楊帆在整個過程中，看著就像一個配角。
何少華捧著茶杯不停的嘖嘖說：「你還真能耐，搞個女人還請別人來拍。」
何小梅笑著挎上小包，朝楊帆嫵媚的一笑說：「你這個人不錯，手段雖然陰險一點，但是算一個光明磊落的君子。」
不到五分鐘，董中華汗如雨下。一轉身撲通一下就跪在何少華面前大聲說：「老領導，您要救救我啊！」
十萬錢不算多，但是能看出一個人的本性。庄小蝶雖然在當初提出分手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失去了很多，但是再次目送楊帆離開的時候，庄小蝶還是想起來那個為了一百五十塊錢吃了一個月素草的大男孩。
楊帆苦笑說：「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和她是大學同學。」
事實在見祝雨涵之前，楊帆就定下一個基調。祝雨涵不過是驗證了一下這個基調的正確性。
楊帆苦笑著微微聳了聳肩膀說：「你是名人，我可不想出名。」
「汪愛民！前任市委辦主任。」
……
啪！何少華狠狠的扇了董中華一個耳光，氣都不打一處來的又踹了兩腳。
「不行啊，很多工作都沒做完，我要回去了。」楊帆如同庄小蝶預料的那樣拒絕了。
楊帆笑著說：「這方面我是外行，你只管弄，我給你打下手端茶送水。」
沒有找別人來做這個事情，楊帆是想把事情控制在最小的範圍內，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董中華立刻就大叫冤枉：「老領導，一定是汪愛民那個王八蛋乾的好事。他搞這些是為了要挾我。」董中華還以為這些東西是汪愛民給何少華的，也只有他才有機會做這個事情。在錢的問題上董中華問題不大，但是多次搞女人，都是汪愛民牽線搭橋的。董中華想不通的是，為啥汪愛民會把東西交給何少華。
被看的有點難受的楊帆，只好苦笑著上前笑著低聲問戴著墨鏡的庄小蝶：「打算貸款多少？」
朱子揚跟楊帆自然沒啥好客氣的，一個電話聯繫上老婆，約好在買車的地方見面。
其實庄小蝶心裏非常清楚，這個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大家各忙各的，可是內心深處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推著庄小蝶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說完這話庄小蝶就有點後悔了，心說楊帆又不是我什麼人，憑什麼陪我？可是庄小蝶又希望能和楊帆多待一會，即便是知道兩人之間不可能再有任何故事里，
這時候辦完手續的庄小蝶過來，把銀行卡遞給楊帆后笑著說：「謝謝，這位朋友不給介紹一下？」
「臭女人，難怪不理睬老子，原來自覺攀上高枝了。」
楊帆沒有通天眼，自然不知道有人在十幾米之外窺探著這邊，陪著庄小蝶把車子提出來后，事情就算是結束了。
微微的點點頭，庄小蝶的目光中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喜悅，大方的伸手說：「還好么？」
臉上沒有任何妝扮的庄小蝶，沒有了屏幕上的光彩照人，透著一股淡淡的內秀。從容，自信，輕鬆的表情，楊帆能看的出來，這個女人已經脫胎換骨了。
走到朱子揚面前，楊帆從錢包里摸出另外一張卡遞過去說：「做人別太黑心啊，會被雷劈的。」
這話說的楊帆連連苦笑，指著柯妍說：「她是地稅局的一個撲通職工，她媽媽是市委大院裏面的清潔工，找到我安排工作。我就是順手打了個電話。她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發現汪愛民和董中華要對我下手，順手就把汪愛民電腦里的資料複製了一份。一切都不是故意的，就這麼簡單，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要看全局，就得窺上知下。窺上，現在謝長順就是一個途徑，知下，那就得看楊帆的眼力和手段了。
原本擔心楊帆會說啥越界的話，結果到晚飯結束，謝長順在身邊女子的陪伴下搖搖晃晃的去桑拿時，楊帆也不過說了幾句客氣話。
「我要是還不上怎麼辦？」帶著一點撒嬌的意味，庄小蝶似乎回到了當初的少女時光，媚眼之間透著一份嬌媚。說完之後，心裏則在暗暗的苦澀，欠你的我還的上么？這一輩子不指望了，來生吧。
朱子揚笑著點點頭說：「你的情況怎麼樣？我們家老爺子暗示，郝南對你好像有點小小的不滿，昨天老謝喝多了，好像也是這個意思。」
楊帆露出疲態，往軟軟的真皮沙發里一縮，嘆息一聲說：「我是個和平主義者，一門心思發展經濟是我的首要任務。省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我是不會摻和的。」
「來了。」
楊帆抬手看了看手錶說：「我等下就回宛陵，你想要啥結婚禮物，提前說。」
學會了堅強的庄小蝶沒有淚流滿面，而是打著車子匆匆開走了，後視鏡里看見顧同那張討厭的笑臉，庄小蝶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當年為了能過的好一點，庄小蝶選擇了放棄自我，如今明明能過的更好，庄小蝶還是選擇了放棄。
想到境界的問題，楊帆自覺也是經過了天美集團的事情后，自己才算是略窺門徑。境界是個很抽象的概念，低者看局部，高者看全局。用圍棋的術語來說，就是高者在腹。棋盤上最難駕馭的就是中腹，官場上最
「十萬！」庄小蝶有點意外的扭頭看了楊帆一眼，心說以前你可不是啥大方的人。
朱子揚笑了笑說：「你開來的賓士跑車不錯，留下吧。」
柯妍使勁的搖搖頭說：「不是的，……」柯妍不敢說實話，實際上柯妍是看見了楊帆才緊張的。這種心情，實在很難解釋。
「沒問題！」楊帆給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庄小蝶頗為意外的愣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小心眼了，其實剛才的話裡頭又何嘗不帶著一點調戲的意思？
「還是干主持人，下個月可能要提採訪部的副主任。」說著庄小蝶不禁微微一笑說：「我們現在的樣子好客氣啊。」
「我也是正常人，也有七情六慾。人多的時候我人模狗樣的，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該罵我照樣罵。」
何小梅走進包廂的時候，楊帆飛快的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招呼何小梅到柯妍的身後站著一起看。
這一幕在楊帆看來沒什麼的插曲，落在遠處一個角落裡的人眼裡，則完全是另外一個味道。楊帆收起銀行卡的時候，顧同的心裏暗暗的罵了一句。
「別貸款了，差多少我借給你。」楊帆沒有說給，但也沒指望庄小蝶還。其實在內心的最深處，楊帆甚至有一點用十萬塊買斷過去的記憶，讓記憶徹底消失的念頭。
「啊？……」楊帆一陣目瞪口呆，朱子揚這傢伙，在某些問題上，還真的是個性情中人。
何小梅笑著說：「你說，能聽的我一定接受。」
宛陵市委書記董中華接到何少華打來的電話時，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因為何省長几乎從來不主動給他打電話。
看見真人楊帆多少有點大跌眼鏡的意思，朱子揚的新媳婦，論長相只能說是中上。見了楊帆介紹之後，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整個人透著一股細細柔柔的味道。
「拿下了！」朱子揚笑著說了這麼一句，楊帆淡淡的笑著說：「老謝以前不算太得志，在省委辦里煎熬多年的，以老齊的手段很輕鬆。」
楊帆愣了一下，點點頭。朱子揚低聲說：「顧同很喜歡她，一直在猛烈的追求。」
「強盜！那是舊車，你要我也拿不出手啊。走吧，一起去看車，既然是嫂子的座駕，我就忍痛出點血吧。」楊帆雖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還是很乾脆的站了起來。
楊帆目送著何小梅離開，嘴角浮現一道淡淡的笑容，伸手捏了捏口袋裡另外一個U盤。光明磊落？君子？全他媽的是狗屁！楊帆不會因為何小梅的一句誇獎，就放棄自己做事的原則。
朱子揚大方的一笑說：「朱子揚，這是拙荊葉眉。呵呵，你們繼續，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說著朱子揚客氣的笑了笑，逃之夭夭。
「幾十公里的土建工程，在你眼裡就是一點點？你好大的口氣
扭頭對庄小蝶笑著說：「來個朋友，我招呼一下。」
這三個看似尋常的問候里，又包含著多少東西，也許只有庄小蝶內心才清楚。
朱子揚皺了皺眉頭，接過卡之後低聲說：「那個女的是不是省電視台主持人？」
看了一會之後，何小梅拉著楊帆走到邊上低聲問：「誰的電腦？」
柯妍點點頭說：「我在他的電腦里留了後門，只要他上網開機，我保證完成任務。」柯妍胸部一挺，很有一番軍人的氣勢。
價值三十萬左右的甲殼蟲，庄小蝶詢問車貸的時候，楊帆被裡頭的工作人員很是鄙視的看著。陪這個一個大美女來買車，一個老爺們居然還要讓人家貸款。
「不是就好，我說一下注意事項，首先是要做到別人查不出來，其次一定要找到可能存在的備份。」
庄小蝶心裏微微一酸，想起包里的那個小物件。
這是誇呢還是罵呢？何小梅沒有給出最後的答案，扭著腰出去了。
朱子揚冷笑說：「傻子都能看的出來，那個女人心裏有你。顧同這個人別說我沒提醒你，心眼跟針眼一樣的小。他要是看見你和庄小蝶在一起，肯定記恨你。」
楊帆一正顏色說：「高速公路的工程，千萬不能偷工減料。其實你本不該插手裡面的事情，這樣對你父親其實不好。」
「我要結婚了，你呢？」楊帆笑著問了一句，朱子揚嘆息一聲說：「別提這個事情了，顧先禮有個女人，一個十足的小太妹。我家老娘在婦聯，最近不知道怎麼想的，一直在熱心的幫我撮合。我這個人你還不知道？哪能要那種狗屁不通的小女孩？我家老娘逼的急流，前天我和一個在省委幼兒園當老師的女孩偷偷領了結婚證。」
謝長順一走，齊國遠和他的朋友也識趣的跟著相陪去了。留下楊帆和朱子揚相視一笑。
「老娘殺了他！」何小梅氣的胸前一陣劇烈的起伏，楊帆拍拍她的肩膀笑著說：「別激動，不出意外的話，他的電腦連硬碟都保不住。」
輕輕的一個握手后，沒有太多的糾纏，楊帆淡淡的笑著說：「我還那樣，你呢？」
從語氣上董中華分析不出任何不對來，因為何省長說話總是這麼一副語氣。坐在前往省城的車子上，董書記一直在想，何省長找我為啥事情？
「到省里來，直接上我家。」說完這話，何少華砰的一下電話就掛掉了。
何少華把董中華丟在樓下整整兩個小時，一直到晚飯前才慢慢的走到樓梯口說：「到我書房裡來，給你看點東西。」
回到宛陵楊帆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來到劉鐵的謫仙居，進了一個包廂。裡頭柯妍多少有點不安的坐著。
楊帆撓撓頭說：「無所謂了，我用錢的
楊帆說了一聲后笑著走到柯妍的身邊坐下，掃了一眼有點緊張的柯妍后，慢悠悠的說：「這個事情有一定的風險，你可以不做。」
書桌上的電腦里，正在放映著一部自拍經典，江心荷像條狗一樣跪著，崛起一對白屁股，董中華在後面吭哧吭哧的揮汗如雨。
收回視線的時候，一扭頭好像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楊帆順著感覺的方向看過去，一個手裡拎著小坤包的女人，一臉淡淡的微笑正看過來。
朱子揚的不以相貌取媳婦的做法，使得楊帆心中感慨不已。原本還打算調戲兩句的，沖這麼一個性子的女孩，楊帆是怎麼都做出來那種事情來，只能是抱著手在付款處等著。
朱子揚現在和謝長順已經算是稱兄道弟了，因為祝東風的關係，省委書記和省組織部長之間的關係比較融洽，基本上朱部長是郝南說啥都點頭，想不融洽都難。有這麼一層關係打底子，謝長順與朱子揚的交往也就自然許多。
庄小蝶收回手后，輕輕的理了一下前額的頭髮，那動作就像一隻愛惜羽毛的小鳥，舉手投足之前透著一股平淡的氣息。每一次看見庄小蝶，楊帆都無法不去想一些過去的事情。一個男人的初戀，就像是刻在岩石上的字，風吹雨打無數的一生也無法釋懷。
何小梅這才露出真心的笑容說：「我信你，現在你可以勸我了。」
朱子揚往邊上的沙發上一倒，抬手摸著額頭說：「做官難，在江南省做官更難。一二把手明爭暗鬥，副書記隔岸觀火自成一派。不過郝南很厲害，利用我家老頭和顧先禮爭奪人事權，利用紀委書記劉傳高舉鬼頭刀，倒是很難鎮住場面。何少華也確實了得，政府那邊經營的滴水不漏的，偶爾偏向一下顧先禮制衡省委一把手。顧先禮這個人城府很深，手裡抓著官帽子，但是為人非常低調，自家的親戚啥的一個也不提拔，就連兒子顧同也都是在省外貿廳掛個閑職。他和省委秘書長省城市委書記關係不錯，很有一點共同進退的意思。」
錢算什麼？剛才朱子揚那一番話，對楊帆的來說，根本就不是錢能買的到的。越是這麼想，楊帆越覺得這次與何少華的交易做的太划算了。陳政和已經分析的很到位了，有郝南在江南省，楊帆想順利的到正廳的難度很大。還不如在現在的位置上，集中精力把宛陵市的招商引資工作搞好，積累足夠的政治資本，從長遠的途徑來說這是厚積薄發。
這個借口很爛，但是很有效。庄小蝶會心的微微一笑說：「我看上了一輛甲殼蟲，不忙的話陪我去提車。」
「不著急回去的話，晚上我請你吃飯吧。」庄小蝶在車裡笑著說，心裏狠狠的希望了一下。點頭吧，點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