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遇襲
就在此時，歐陽天感覺腳下一顫，一雙手突兀地從地面冒了出來，拿向他的雙腳，地下竟然埋伏有人！歐陽天處變不驚，雙腳連踢，躲開地下的偷襲者，飛身後退。堪堪此時，異變發生。歐陽天本是退向一棵枯樹的，沒想到，那棵枯樹突然炸裂，碎木紛飛之中，一個人影一掌向歐陽天背心印下。那棵枯樹之中竟然也埋伏有偷襲之人！
歐陽天以絕頂的暗器功夫破了對方的亂箭，又一揮手間，幾點寒星飛射而去，隨著幾聲慘叫，對面的亂箭頓時稀落下來。此時，歐陽天已經進入疏林之內，一個身影站起，一掌向歐陽天襲來。歐陽天大喝一聲，右掌一立，與之硬對一掌。只聽「呯」的一聲，歐陽天身形微晃，那人卻連退幾步，顯見那人沒有料到歐陽天的內力也是如此了得，吃了大虧。
海明月搶著道：「老爺子不要再說，我們和他們拼了！我不相信會打不過他們！」
此番劇斗，方天也是氣血浮動，功力顯些不支，見到黑衣人主動退出，也是無力追擊。見對方開口問話，便道：「在下方天，江湖人管江湖事，何來多管閑事一說！在下倒要勸勸閣下，閣下武功高強，何必做那強盜之流，妄起刀兵之災？」
可惜進去的快，出來的也快。
方天和公孫燕對視了一眼，振聲道：「現今的情況，我們已經不能後退。」看了看對面神情自若的黑衣人，接著道：「看對方有恃無恐的樣子，恐怕後面也設了埋伏，如若我們貿然後退，極可能中了對方的奸計！」
公孫燕和方天對視一下，輕聲道：「雷前輩不要過慮，我們已經決定，留下來和你們一起硬拼一下。我們還是討論一下應對之策吧？」
方天毅然轉身，看著大家，道：「各位前輩，大家共同努力，同生共死！公孫兄，我們走！」
一點厲芒帶著殺氣向丁如山胸前射來，此時丁如山雙腳剛剛沾地，正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時。丁如山臨危不亂，深吸一口氣，雙掌一合，正是金剛伏魔拳法中的絕招「天羅地網」，層層勁氣布在胸前，遲滯那點厲芒的來勢。雙掌一合正好夾住那點厲芒，卻是一支精鋼長箭。丁如山只覺手心一熱，一股大力傳來，竟被震退一步，手心已是見血，那箭上竟有倒刺。丁如山一夾之力，何等功力，那箭竟硬生生地前進了一寸，刺破了丁如山的手掌。那發箭之人竟是功力絕頂的高手！
方天轉身和公孫威、海明
公孫威見來人功力高強，不敢怠慢，手中長劍刺出，全身功力運至劍上，帶著「嗞嗞」的劍嘯之聲，迎向了黑衣人的長劍。黑衣人立刻感到公孫威那一劍的威力，身形於不可能之中立生變化，用個柔勁挑動公孫威的長劍，四兩撥千斤，帶動公孫威向側方跌去。
陸平急道：「副總鏢頭，您隨大家後退，我留在後面抵擋追兵。小張，老李，你們兩個人保護好副總鏢頭和莫先生，跟隨方大俠他們一起殺出去吧。」
與此同時，鏢車本陣之中也發生了一場惡戰，就在歐陽天和丁如山撲殺那些弓箭手之時，對方一條人影也撲到了第二輛鏢車之上，這輛鏢車裡便坐著養傷的副總鏢頭雷虎和那個神秘的青衣人。
方天和那個黑衣人斗個難分難解，只見雙方劍光繚繞，劍氣縱橫，旁邊眾人看了個眼花繚亂。公孫威見此情景，才知方天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想來以天下之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此竟是收起狂妄自大之心，刻意結交之下，和方天交上了朋友。而得此奧援，才使公孫世家于亂世之間仍然屹立不倒。當然這是后話，按下不表。
就在丁如山神拳連擊，接連擊倒了幾棵枯樹，樹后隱藏的弓箭手慘叫著紛紛後退，飛身撲進了疏林之內的時候，異變突生。
鏢師陸平就在鏢車附近保護，見到對方殺到，一振手中鋼刀，迎上前去，飛撲而來的那個人全身黑衣，面蒙黑巾，手執一把精光閃閃的長劍。面對陸平的鋼刀，黑衣人不屑地一笑，一劍劈去，陸平慘叫一聲，內腑受到震動，面色慘白，踉蹌後退，手中鋼刀已然被對方劈斷。
本來，雷虎並不想接這趟鏢的，畢竟自己已經有十年沒有走鏢了。本打算就此退隱，過些安生平靜的日子，不再過那種刀頭舔血的生活。但總鏢頭林明雄的再三懇求，終於使他重新出山。而僅僅是一次夜襲，或者僅僅是一次試探性質的夜襲，就使他們傷亡慘重，自己也身受重傷。到如今，他對這趟鏢的未來，心中越來越是不安。
只是轉瞬之間，歐陽天和丁如山飛身撲出，旋即負傷退回，對方黑衣人殺到中宮，被方天逼退，雙方成為對峙之勢。好在此時，對方的亂箭已經停頓下來，沒有再造成他們的傷亡。但放眼看
想到那晚的恐怖，血腥，凄慘，雷虎心中傷痛，「總鏢頭啊，總鏢頭，也許你真不該接這趟鏢的。」雷虎暗暗埋怨自己的老友。雖然這趟鏢使得鏢局收入了十萬兩白銀，但……唉！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得到的多，付出的也不會少。雷虎終於理解了這個淺顯的道理，但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時，再去指責總鏢頭的失誤，已經是於事無補了。
黑衣人口中喃喃念著「方天」的名字，卻是從未聽過。道：「閣下武功，在下非常佩服，但那莫大所帶之物，在下是志在必得。如果閣下能夠勸說莫大交出那個東西，在下立刻退兵。如若不然，哼哼……」只見黑衣人舉手一揮，身後無聲無息冒出幾十個人來，個個黑衣黑褲，黑巾蒙面。兩邊疏林之中也是人影閃動。
方天剛想勸阻，只見海明月面色堅毅，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擔憂，心中一酸，想來她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自己又何嘗不擔心她的安全呢？如今局勢的危險，方天看得很明白，不管在哪裡，都不是安全之地。與其分處兩地而彼此擔心，還不如在一起，要生共生，要死同死！方天下定決心，握住海明月的手道：「好，我們同在一起！」
自從客棧失利之後，他飛鴿傳書總局，要求加派人手支援，但遠水不解近渴。好在，萬幸的是他遇到了公孫世家的人馬。而他們也答應與自己同行。這使他安心不少，雖仍然擔憂前途未卜，但總算心中有了些底。畢竟「摩雲神手」和「鐵算盤」不是浪得虛名的，摩雲神手丁如山曾和自己交過手，雖然當時不分勝敗，但自己心裏卻是雪亮，自己不是丁如山的對手。而且聽陸平的介紹，那幾個年輕人手底也是不弱。值此艱難時刻，得此強援，心下安定了許多。
事變發生，歐陽天猝不及防，只好運集全身功力于背心，硬挨對方一掌，借勢飛身而出，以消解來勢。雖然如此，但對方的功力竟是出奇的高強，歐陽天雖然化解了對方六成的掌力，還是嘴角溢血，已然身負內傷。
公孫燕和歐陽天都讚許地點了點頭，顯然都同意方天的分析。方天見得到兩個聰明睿智之人的贊同，心下大定，又道：「現
雄威鏢局副總鏢頭「五虎刀」雷虎躺在鏢車上養傷，心情很不好受。
一批鋒利的箭矢毫無預兆地出現在那些毫無鬥志的鏢師和趟子手們的胸前，一陣慘叫聲過後，前面的隊伍陣形大亂。沒等驚慌失措的人們反應過來，又是一批鋒利的箭矢毫不留情地射穿了四處躲避的人的血肉之軀。
黑衣人見方天如此強勁，而對方另有幾個高手在旁虎視，立生退意，虛晃一招，飛身而退。道：「尊駕何人，到此多管閑事！」
方天一把抓住陸平，道：「陸師父不要著急，我們再仔細計議。」
「等走完這趟鏢，也該是我金盆洗手的時候了。」雷虎暗暗下定決心。決心以後不再行走江湖，去過自己嚮往的平靜的遠離殺戮的生活。
與此同時，公孫威和海明月一左一右，向前撲出。對面眾人也飛身而出，雙方立時戰在了一處。
怕什麼來什麼。
他年輕之時，以一手「五虎斷門刀」威震武林，受雄威鏢局總鏢頭林明雄賞識，共同組創了雄威鏢局。幾十年來，鏢局規模越來越大，分號遍布全國，在全國鏢局行業穩居前三甲。幾十年來，經他的手護送的鏢隊，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岔子。但就在前天，他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
連對方是何面目都沒有見到，丁如山就已負傷，只好飛身而退，返回本陣。大喝道：「何方小輩，暗箭傷人，有種的出來，與老夫一決生死。」卻是無人應答。
方天無意之間顯露了其領導才能，一切人眾分配得井井有條。只看得海明月美目連閃，顯是為有這樣的情郞而陶醉。公孫燕也是目泛異色，方天在她的心目中的地位又重了許多，惹得她更加情難自己，一縷情思已是牢牢地系在方天的身上。
方天侃侃而談，道：「我們都集中起來，我和公孫兄在前開路，歐陽叔叔和丁叔叔在後面斷後，三位姑娘和其他人保護雷前輩和這位莫先生及鏢車走在中間，大家合力，殺出重圍！」
看到這種情況，公孫燕暗地裡對自己幫助雄威鏢局的決定打上了一個問號，這還是她頭一次懷疑自己的判斷力。就這樣一支沒有朝氣，沒有生機的隊伍，能夠抵抗得住兇悍的劫鏢者嗎？
那個黑衣人
轉頭看了看那個神秘人莫大，又看了看環繞在四周的下屬道：「各位弟兄請保護鏢車和莫先生跟隨各位大俠後退。記住，人在鏢在，只要有一口氣，就決不能失鏢！老朽在此抵擋追兵！等脫出險地之後，陸平你們再徐圖良策。」
雷虎感動得虎目含淚，道：「多謝各位高義，不過……」
那邊的歐陽天也遇到危險。
歐陽天本來老成持重，這次跟隨小姐和公子出行，本來身負重任，本不想意氣用事。但眼見雷虎和豪氣，又見海明月如此發話，便按奈下來，靜觀其變。其實，就現在的情況，如果公孫世家不戰而退，公孫世家將會威名掃地，這個結果，歐陽天是更不願看到的。
「難道我真的老了。」雷虎在心裏暗自長嘆，看來不服老不行了，十年前，自己叱吒風雲，十年後，自己重新出山之後的第一仗就輸得莫名其妙。如不是對方忽然撤走，自己真的就是一敗塗地了。
公孫燕看到方天和海明月默默相對，其中情意不言自明，不禁黯然失落。
雷虎熱淚奔流而下，伸手擦去淚水，堅毅地道：「好！好朋友！如果能夠逃過此劫，日後如有用得著我們雄威鏢局的，我們一定萬死不辭！」
方天知道遇上了勁敵，不敢鬆懈，全神馭劍，見招拆招，與黑衣人互斗，但見對方精妙招數層出不窮，竟是大開眼界。經此一戰，方天對劍道有了更深的認識，對自己的劍法的精微之處，也都了悟於心，為以後他自創劍招打下了渾厚的基礎。
雷虎看了看方天等人，道：「對各位朋友的高義，老朽代表雄威鏢局致以謝意！但此事與你們無關，諸位還是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事後，如能把老夫等遇難之事告之敝局，老朽不勝感激！」
方天見到對方如此聲勢，也是駭然。那幾個劫後餘生的鏢師和趟子手更是簌簌發抖，不能自制。
方天見到對方于瞬息之間連過本方兩個高手，不敢輕視對方，一振手中長劍，劍花顫動，黑衣人竟不能看出對方長劍究竟刺向自己何方。此時的黑衣人連過兩大高手，已是強弩之末，竟被方天一劍逼退。
兩個鏢師應聲點頭，陸平拾起一把鋼刀便向前走去。
第二天，雄威鏢局的大旗在前，方天和公孫燕等一行在後，浩浩蕩蕩的混合保鏢隊伍上路了。
大家
大家哄然贊好，都同意了方天的安排。只是海明月道：「有燕姐姐在中間守護就行了，我要和大哥你在前面開路。」
方天等人趕緊縱馬趕上前去，揮劍阻擋四處飛至的箭矢。歐陽天和丁如山更是騰身而起，直撲道旁的疏林。丁如山神拳揮出，功力四溢，周圍的箭矢忽然停頓，然後紛紛落下，再也形不成任何威脅。歐陽天的辦法更絕，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身周飛出無數暗影，一個對一個，射向他身邊的箭矢紛紛墜落，竟是無上的暗器功夫。轉瞬之間，兩人已是撲進了疏林之內。
黑衣人退避之後，立即進身，口中道：「好功夫！」劍法展開，與方天斗在一處。
雷虎等人大為佩服，一者佩服方天的智慧，二者也是佩服方天的勇氣，一般人即使已經看破對方的計謀，輕易之間，也是不敢向對方勢力最重之處主動出擊的。
「這趟鏢還真是奇特，」雷虎心中暗想，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那個青衣人，這趟鏢的主人。「真是個奇怪的人，也是趟奇怪的鏢。」
鏢局的其他鏢師和趟子手們還沒有從前天的慘象中清醒過來，一個個顯得無精打采，一片死氣沉沉的景象。十幾年來，雄威鏢局在江湖之上一直順風順水，還沒有受到過這麼重的挫折，許多人心裏一時無法理解，不願接受這樣的現實。
方天和公孫燕等深受感動，又佩服雷虎的豪氣，生起了同生共死之心。海明月更是激動，道：「老爺子說哪裡話來，我們是絕不會拋下你們而獨自求生的！」
「五虎刀」雷虎見到對方的氣勢，知道事已不可為。虛弱的聲音道：「交到雄威鏢局的鏢，就是鐵鏢！除非殺光我們鏢局之人，只要我們雄威鏢局還有一個人在，這鏢就決不能拱手送出！」雷虎本已負傷，聲音微弱，然說到這裏，頓生豪氣，顧盼之間，有藐視天下之氣概！旁邊眾人心中立生敬意，那幾個鏢師和趟子手也挺起胸膛，臉上滿是堅毅之色，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這時，隊伍正行進在原野之中，道旁是稀疏的樹林。可怕的打擊是毫無預兆的，公孫燕等人都沒有防備。雖然心裏知道這趟鏢絕對不會平靜，但一來隊伍剛剛離開繁華的小城不遠，二來在原野之中，一眼望去，了無人跡，心理便也鬆懈下來。卻沒有想到打擊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同時也這麼殘酷，這麼血腥，這麼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