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會議
海青雲道：「正是，正因為我們維持超然的地位，以至於在江湖之中地位日漸下降。到後來，中州怪俠司徒空聯合少林和武當，在洛陽搞起個什麼調解會，對本派的聲威打擊很大。我們對武林事務越來越沒有影響力了。」
海明月則興奮不已，她知道肖爺爺的話從來不輕易出口，既然出口誇獎，那就一定是有真才實學。她還是第一次從肖爺爺的口中聽到評價如此之高的話來，特別是其中有一個是他的意中人，另一個則是他的親哥哥，她又怎麼能不興奮呢？
劍絕微笑道：「好，很好，都不錯，以後的武林正道就需要你們去維持了。」
終此一生，張清風都以尊師之禮對待劍絕，直到晚年之時，那時的張清風已經是天下有數的高手，仍然對門人弟子談及劍絕的恩惠，稱他之所以有今日，全靠了當年劍絕前輩的指點之功。
方天道：「這要分兩個方面來說，以前不結盟，是因為我們面對的是我們中原武林。換句話說，我們都是一家人，只要結盟，我們便失去了道義上的支持。而現在呢？我們面對的已經不僅僅是中原武林了，我在長安之時，曾見過『飄花女俠』前輩，她老人家曾說武林大劫已經形成，而此前我曾聽到過師祖的預言，也說武林之中即將有一場大的劫難。綜合兩位武林奇人的見解，我們可以肯定，武林即將有著一場劫難，甚至是一場異族入侵。而本派因為東方雄等的背叛，存在著許多的弱點，不結盟已經不能對抗這場武林浩劫了。」
在屋內，眾人分別落座，劍絕開口講評起方才的大戰來。方才的三人大戰，起初的確是為了給方天喂招，好讓方天進一步領悟以柔克剛之拳理。但戰到後來，海青雲和張清風斗得性起，已經發揮出他們武功六七成的威力來，但方天雖然很是辛苦，但仍然應付得來，從中也可看出方天的功力了。到後來，方天初次領悟太極之理，海青雲和張清風已經感覺到了壓力，而方天則顯得越來越輕鬆，二人這才見好就收，以免後來出醜。
與會眾人聽了海濤的開場白，全都沉默不語。
眾人都惹有所思。陳長風道：「那你的意思還
方天苦笑了一下，張惜雪也不禁笑了起來，那一絲的困窘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方天繼續說道：「站在我們中原武林的立場，共同面對異族入侵，我們可以振臂一呼，呼籲中原武林正道，共抗魔門和西域武林的入侵，便如五十年前，師祖所做一樣，我們雖然沒有進行結盟，也可以聚集很大的勢力。」
方天道：「師姑，現在形勢這麼緊急，我怎麼能……」
劍絕道：「那是因為朝廷的緣故。莫老哥智慧過人，早已看出朝廷決不會容忍有人一統江湖，所以他才見機退卻，而且為了保持武林的均勢，不與任何一方保持親密的關係。所以數十年來，本派一直保持超然的地位。但天兒說得也很有道理，我們之所以不結盟，只是原因我們都是家裡人。而現在我們中原武林有了共同的敵人，正是我們出來振臂一呼的時候了。」
這話的評價已經非常重，特別還是從劍絕的口中說出來，海青雲和張清風、方天三人都深感榮幸，特別是方天，三人之中以他年齡最輕，初次得到如此之高的評價，心中更是忐忑不已。
眾人都陷入了沉思。
正氣堂中，玄心派正在召開長老會議。
柳夫人道：「天兒，你有什麼意見？」
在場中眾人聽得劍絕講解，都是獲益良多。特別是方天，他進一步領悟了太極之意，對於大道至簡之理也有了初步的領悟，於他的武功進境助益極大。
劍絕哈哈一笑道：「這可是一件大喜事呀，好。如果天兒沒有意見，我們就先為你們訂婚，等你師尊回來，我親自和他去說。」
海濤搶先問道：「你見過你師祖嗎？他老人家可好？」
方天詳細地說了在谷中遇見痴僧一事，眾人這才恍然。
一場會議就這樣結束了。
眾人望著劍絕，一副不解的神情。
方天面上一紅，不再言語。
但燕無暇卻進行了一段小插曲。
方天道：「海師兄說得很對。我們不結盟，只能看著別的勢力互相傾軋，我們反而成為了旁觀者；而我們如果加入了某一個勢力的話，又不能維持超然的地位，而且很可能因為我
只見燕無暇道：「天兒，這裏都是你師門的長輩，我想和你談談你和月兒的婚事。」
張惜雪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畢竟她對劍絕還不熟悉，認為作為一個長輩，說出這樣的話也很是平常，便如陳長風所說的一樣，無關大局。而且她看到海明月站在方天的身邊，笑語盈盈，一副幸福滿足的感覺，心中便一陣發緊，面上雖然在笑，心中卻一點笑意也沒有。
這次開會，方天當然不敢再坐上首，只是敬陪末座，正好與谷之梅相鄰。谷之梅看到方天的疑惑之色，傳音道：「這個『飄花女俠』前輩與你師祖武聖前輩關係很深。在五十年前，就以智慧出眾而聞名江湖，當年武聖前輩掃蕩魔門之時，得她之助甚多。」
眾人隨著劍絕走進了屋內，院中那些年輕弟子則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間，趕緊消化觀看這場高手之間的戰鬥所領悟到的東西。其中有許多悟性高的人都從中悟到了許多武學上的精義，于本人的修行助益非淺。即使那些悟性低一些的人也從中大開了眼界，更加明確了自己的修行方向，那就是向三人的方向努力，總有一天，會追上他們的，他們人人都有這個自信。
方天感激地向谷之梅看了一眼。這個谷之梅平時不愛說話，只是鑽研他的醫術，正因為他的醫術活死人肉白骨，派中大多數人都被他治過病和傷患，所以在派中威望甚高。方天在和劍絕一同參研武功之時，一有閑暇便與谷之梅研討醫術，雖然方天沒有實際經驗，但得益於他師父彭遠望所傳，與谷之梅也是言談盡歡。谷之梅在派中雖然威望甚高，但卻很少有談得來的朋友，而方天所言正投其所好，也很佩服方天在醫術方面的造詣，一時引為知己，成為忘年之交。
方天感激地望了一眼劍絕，又開口道：「我剛才說了不結盟的好處，本派數十年來，也一直是這麼做的。但據我所知，這麼做下來，對本派也沒有什麼好處。」
方天三人連忙謙遜不已。
方天已經靠他個人的魅力贏得了在場這些玄心派高
劍絕道：「好了，別都站在這裏了，我們進屋去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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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無暇截住了方天的話，道：「你和我們月兒已經有了肌膚之親，難道想讓我們月兒等你一輩子不成。」
良久，劍絕道：「五十年前，莫老哥領導中原武林共抗魔門和西域武林的入侵，那時本派聲威正盛。如果挾此時之威，當可一統中原武林，但莫老哥並沒有這麼做，反而抽身事外，扶植其他勢力，以致形成現今的四大世家勢力。這是為什麼？」
方天是何等人物，海明月和張惜雪之間的不妥，早就看出了一絲端倪。心中不由苦笑不已，但面上卻沒有任何顯露。笑著走上前去，站在海明月身邊，笑著問道：「月兒，你來了。」
陳長風在一邊道：「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們是真的老了，以後的江湖就要看你們年輕人的了。」
方天聽到谷之梅的解釋，才知道那位老夫人在當年竟有如此之高的地位。想到她既以智慧聞名，那麼她的推斷當不會差，想起當時他勸說張仲宣放棄進攻公孫世家之時，老夫人就推斷武林大劫已經形成。方天的思緒又回到了深谷之中，痴僧曾經說道，師祖推斷武林大劫即將發生，才安排痴僧在谷中等待自己。想他師祖武聖一代天驕，他的推斷更不會是無地放矢。這麼看來，武林大亂即將發生了嗎？
方天一時走神，竟然沒有聽到下面幾個人的說話。直到柳夫人的一句「天兒」驚醒了他。不禁面上一紅，在這麼多長輩面前，他思想走神，實在失禮之極。
海明月的注意力立時轉移，看著方天道：「方大哥，你累不累，也真是的，他們兩個人打你一個，也不害羞。」
方天一笑，續道：「至於跟隨在我們之後，響應我們呼籲的各大勢力，我
這還是方天第一次說出武聖對於當前武林的看法，人人都很是動容。
海濤輕咳一聲道：「張清風初次拜見之時，我也說了這個意思。但他轉達了張家老夫人的意見，她說值此魔門猖狂之時，正是我們正道武林共攘盛舉，一舉盡滅宵小之時。張家『飄花女俠』前輩的地位，在座的都知道吧，所以我才會如此鄭重召集大家共同決定。」
參加的仍然是上次那些人，有海濤、燕無暇、柳夫人、海青雲、劍絕、陳長風、谷之梅、方天。因為柳夫人在，所以柳三劍沒有參加。
會議的主要議題就是，如何處理與長安張氏世家的關係。換句話說，對於張家的結盟要求如何處理。
劍絕卻微微一笑，道：「讓天兒繼續說下去。」
陳長風首先道：「我們玄心派立派數百年，一直奉行不結盟的策略，如今我們雖然遇到了一點小困難，但還不至於到了非得與人結盟不可的地步吧？」其話鋒直指海濤，想是不滿海濤竟然為了這個而單獨召開長老會議，這顯然是個非常簡單的問題，不值得如此隆重對待。
海濤道：「師叔，您的意思我懂了，我知道該怎樣做了。」
陳長風喜道：「對呀，我就說嗎，我們需要與別人結盟嗎？」
方天望著那一雙雙真誠的目光，心中一熱，感激不已。心中雖然洶湧澎湃不能自已，相反頭腦卻清醒無比。
雖然劍絕並不了解長安張家的「落英繽紛」之拳理，但從一個旁邊者的角度，從武學原理的角度，講來也是頭頭是道，說得張清風點頭不已，心中極為驚駭。他修習「落英繽紛」已經二十多年，但他的理解卻沒有劍絕那麼精僻，那麼精微，心中不由暗自佩服不已。特別是劍絕給出的一些意見，對於改進張家家傳之學極有好處。雖然張清風現在的武學修為還沒有達到可以自創或者改進武功的地步，但劍絕這一番話卻極大地觸動了他的心靈。以至到後來，張清風成為了長安張家有史以來武學修為最
一場婚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在場中收穫最少的就是海明月和張惜雪了。海明月的悟性本高，可惜的是他的心思全放在方天的身上，對於劍絕的話大半沒有聽進耳內。而張惜雪更是念頭百轉，神思縹緲之間，心早就不知到了什麼地方去了。
方天只能點頭。雖然他和海明月已經心心相印，甚至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但乍然聽到要和她明確彼此的關係，心中仍然感到異樣的情緒漫延。
方天略微整理一下思路，開口道：「我們作為第一大派，的確沒有任何必要與任何勢力結盟。這是因為：第一，與人結盟對自己沒有太大的好處，反而成全了別人借本派聲威擴大他們自己的勢力，對自己在道義上的威望反而有損；第二，只有不進行結盟，才能在其它勢力發生衝突之時，維持超然的地位。便如少林派，只原因它一向的超然地位，一直以來始終執武林牛耳，其他門派即便一時超越了它，也很快便即沒落，反而少林派一直威名不墜；第三，結盟的目的，無非是與人合夥求利益，或者共同對抗強敵，而這兩點，本派都是不需要的。所以總的來說，本派沒有必要與其他勢力結盟。」
方天知道海濤所說的老夫人一定是張惜雪的姑祖母了，這位老人家有如此威望嗎，竟然僅是她的一句話，就讓海濤改變了主意？
方天一怔，目光緩緩地掃視了一下在場眾人，每個人的目光都很真誠，充滿了鼓勵，顯然在場的這麼多人中，沒有一個人認為方天年輕識淺而不配發言，相反都很重視他的意見。
劍絕武功精深，武學知識淵博無比，特別近幾年來，受玄心派歷代祖師武學心得的影響，于武學之至理的理解越來越是深厚。他的這一番講評，足足講了一個時辰。從拳理到招式，從身形到步法，從海青雲的掌力到張清風的「落英繽紛」，從以柔克剛到太極之理，無所不包無所不含。
燕無暇放緩了語氣，道：「原本這等大事，需要掌門師弟為你做主的，但也不知道掌門人什麼時候能夠回來。我們也不想讓你們現在就結婚，完全可以先訂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