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暗堂
柳夫人一笑，道：「天兒，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嗎？你不就是想要下山嗎？我可以支持你。」
方天本就聰明無比，仔細一想，已經明白了柳夫人的苦心。想是如果柳夫人真的認了他做義子，那麼在派中議事之時，她便會因為避嫌而放棄全力支持方天，有些事情便會很不方便辦了。唉，難哪！
柳夫人神色微變，道：「天兒，你真是聰明，你是如何知道的？」
柳夫人又道：「其實，聰明也不是壞事，只不過有些時候要知道如何隱藏自己的聰明。」
他第一個想到了公孫燕的婚禮，借祝賀之名，就可以下山了吧？繼而他自己否定了這個理由。雖然在他的內心之中，的確有著一下山，立刻就到揚州去看看公孫燕的婚禮的想法，但要將這個想法直接說出來作為理由，在他的內心之中卻是隱隱反對的。
聽了柳夫人的話，方天冷汗涔涔而下。柳夫人也真是，一番話說來，讓方天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不然他方天就要成為玄心派的第一大罪人了。所以方天即使是在床榻之上，也不得不接受柳夫人向他彙報的這個事實。
柳夫人曾道：「既然你已經成為了代掌門，那麼就一定管事，因為你是處於這個位置之中，這就是你的權力。如果你不管事的話，那麼在其他弟子的心目之中，便再也不將你放在心上，對於你的話也就不會再聽了。進而對於這個代掌門也就不會重視，那麼我們派中的制度就會崩潰，你能承擔得了這個責任嗎？所以這是第一等的大事，我們每天向你請示，就是讓所有派中弟子都知道，如今派中還有一個代掌門正在行使掌門權力，這樣才能樹立起掌門的權威。如果你現在不管事，一甩了之，久而久之，以後的掌門也就不會有什麼威信，那麼你就是害了本派，你知道嗎？」
柳夫人伸手拉起方天，道：「好，好孩子！」臉上流出激動的淚水來，方天看
這十多日他一直躲在床上，派中所有的事都是聽柳夫人向他彙報的，雖然他並不在乎那個什麼代理掌門的身份，但其他的人卻都不這樣想。所有的人都已經把他當作了一個真正的掌門來看待，特別是柳夫人，因為她已經將方天看作了親人，更是以身作則，事無巨細，都拿來向他彙報，令他煩悶不已。
而他們七個分舵正好委託了諸葛賓他們揚州分舵上山打探情況，可想而知，諸葛賓會給他們一些什麼消息了。所以那一日，七個分舵按諸葛賓的計劃發了射煙花信號，其實他們也不想去進攻山上總舵，憑他們幾個小分舵的實力還沒有那個膽量。但諸葛賓的花言巧語將他們說服了，在諸葛賓的計劃之中，只要山下一發射煙花信號，山上的幾個分舵一動手，戰亂一起，其他的二十幾個分舵也必然會被卷進來。到那時，即便玄心派總舵能夠盡剿外地分舵，也會元氣大傷，到時，山下的七個分舵就成為了絕對的生力軍，進而就可以橫掃總舵，重組玄心派。
望了一眼方天，柳夫人又道：「如今江湖形勢日漸險惡，武林大劫即將形成。你只有具備了象武聖前輩那樣的絕對權力和威望，才能凝聚起最大的力量，來對抗魔門和西域武林的入侵。你肩上的責任很重，一定要用最大的努力去做好每一件事情才行。首先你就要在派中形成絕對的權威，其次等你下山之下，也要廣交朋友，與武林各大勢力搞好關係。只有團結一致，才能躲過這場武林大劫。這個責任可不輕啊，你師祖，你師父可全都在看著你，你可不要讓他們失望啊。」
柳夫人嘆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兩捲紙來，遞給方天，道：「天兒，你的確很聰明，但有時候光靠一些聰明是不行的。你聽過聰
柳夫人道：「這就是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由你來接任暗堂堂主。並且按照第二捲紙上的名單，將這些人除去。但要記住，這件事要處理得天衣無縫，絕對不能在派中引起絲毫的波動。至於具體怎麼做，就由你去想了。」
方天還是頭一次看到這種神情，心中一激動，說道：「柳姨，那我就拜您為乾娘吧！」說著，恭恭敬敬地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口中道：「乾娘！」
有一次，方天對柳夫人彙報的事情，一言不發。而柳夫人也不以為杵，走到屋外就宣布：經代掌門決定，這個問題就這樣定了。令方天哭笑不得。
當晚，方天一夜未睡，看過了那兩捲紙，他才更深刻地了解了玄心派。也明白了玄心派的另一面，一個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方天笑道：「怎麼會呢，柳姨您可是我的親人呢。唉，我從小就沒見過母親，不然我就認您為乾娘吧？嗯，不然您做我的師娘也行啊？」
柳夫人道：「你別急，我支持你下山，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柳夫人思索了一下，才抬頭道：「天兒，不知你可聽過暗堂？」
柳夫人從手腕上褪下一個手鐲來，遞給方天，道：「這是暗堂堂主的信物，當你尋找到暗堂的弟子，一定要用它和專用暗語配合使用，那時那個暗堂的弟子才會聽從你的命令。」 方天接過那個手鐲，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柳夫人讚許地看著方天，道：「那好，我就先走了，你就先看看那兩捲紙吧。記住，看后一定要燒毀。」說完便走出房去，屋裡只剩下了方天一個人。
發生叛亂的揚州分舵受到了打擊，隱藏於年輕弟子之中的姦細全部擒獲，那個院落之中住著的幾個與東方雄關係密切的分舵的舵主和弟子度過了一個不
正在這時，柳夫人走了進來。方天略一皺眉頭。
然而，計劃得再好，也趕不上變化快。山上的動亂並沒有形成，而山下的七個分舵被海青雲的飛鷹堂堵住。如不是劍絕和程大牛趕到，憑海青雲的脾氣，一定會將他們全部消滅。
「暗堂？聽說過，這不是本派的一個秘密機構嗎？聽海師伯就，就連他都不知道暗堂的底細。」
方天一凜，道：「是，天兒一定記住柳姨的話。」
沒有任何理由，他就是不願意讓大家都知道，他是因為參与公孫燕的婚禮而下山。雖然這的確是他心中的一個真實的想法。
柳夫人道：「那倒不用了，也許用不了多久，你師父就會回來了。」
方天道：「這……」
方天被柳夫人一說，也勾起了他對師父彭遠望的思念之情。良久，方天道：「柳姨，不然我去尋找師父吧？」
方天知道已經不能再推辭了，便默默地接受了。
柳夫人道：「我讓你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明天你要親自去訓練那批精英弟子，一定要將他們的人心全部收服。因為這些人將來會是派中最重要的力量，你如果想要做好掌門的話，就一定要將他們掌握在手中。」
經過十多天的消化處理，總舵已經漸趨平靜。雖然事後的善後處理麻煩之極，但因為方天有傷在身，躲過了這些麻煩事。所有的善後事宜都由劍絕等人在解決，方天也樂得落個清靜。在這一系列的變故處理之中，柳夫人表現出了她聰明才智，令得其他堂主和長老讚嘆不已。
他又接著給自己找了許許多多的理由，比如：下山緝兇；尋找師尊；巡查全派……等等，又一一被他否去了。
他的傷已經差不多痊癒了，只是右腿還有些不靈活，但他的武功已經盡復，這點小毛病已經不會影響他
所在這十多天里，方天一直在考慮離開玄心派的問題。如何才能名正言順地離開玄心派總舵呢？
這一日，方天獨自坐在屋中，怔怔地想著心事。
柳夫人的話，令方天沉思不已。
方天道：「柳姨，您這是……」
柳夫人道：「天兒，這也不是一時片刻就能悟透的。你以後多注意些就是了。我給你的那兩捲紙，其中一卷是所有暗堂人員的情況和與他們聯繫的方法、暗語；另外一卷則是玄心派內部有問題的人物，你也要記住。等你全部記熟之後，然後將這兩捲紙燒毀。記住，一定要燒毀！」
柳夫人看到方天的神情，暗中嘆氣，道：「天兒，其實我更喜歡做你的師娘，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名正言順地做你的師娘。」
方天道：「什麼條件？快說。」
兩人激動過後，柳夫人道：「孩子，多謝你了，你讓我有了一種做母親的感覺。但你以後還是叫我柳姨吧？」
柳夫人道：「傻孩子，叫什麼還不是一樣，不就是差一個稱呼嗎？只要我們心裏有這一份情義不就成了。」
「的確，暗堂是一個秘密機構，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秘密，所有參加暗堂的弟子都被要求終生保守秘密。所有的暗堂弟子都被要求發誓效忠掌門，只聽掌門和堂主的命令。而暗堂堂主就更是一個神秘的存在，在派中只有掌門一個人知道誰是暗堂的堂主。你可知道，當今的暗堂堂主是誰？」
柳夫人面上一紅，道：「天兒，你又亂說了。唉，我要是有你這樣一個兒子，不知該有多開心。」說著，面上顯出嚮往的神色來。
在下山發放煙花信號的果然是那七個沒有按時到達總舵的與東方雄關係密切的分舵。他們受諸葛賓的鼓動和欺騙，誤會了總舵要拿他們當作東方雄的同黨而一網打盡，所以他們沒有直接趕到山上總舵，而是暗中來到山下隱藏，觀察形勢。
自那日擊斃諸葛賓之後，事情進展得
方天下山的念頭已經越來越強，而公孫燕的影子也開始頻頻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令得他頭疼不已。
柳夫人道：「你就不要推辭了，你能接過這個位置，我也就可以多休息一下了。等到你做掌門之後，你也要找到一個心腹之人，將暗堂之位傳給他。歷代祖規，暗堂一定要親自掌握在掌門手中。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以至於在今天，雖然他已經可以出去自由活動，他也沒有出去，而是在屋裡想著他的心事。
方天大喜道：「是嗎？謝謝柳姨！」
方天沉重地點了一下頭，道：「柳姨，您放心吧，我一定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做。」
方天本能地想要回答「不知道。」但瞬息之間，一個靈感閃過，脫口而出道：「難道是柳姨您？」
方天面上登時顯出失望之色來。
在劍絕的威望和程大牛的解釋、勸說之下，兩個頑冥不靈的分舵主被海青雲就地正法，其他五個分舵主交械投降，接受總舵的處理。
方天道：「為什麼？乾娘。」
柳夫人笑道：「天兒，怎麼不願意見柳姨了？」
正因為想不到一個好的理由，所以他鬱悶不已。
方天道：「我也剛剛想到的，如今看來，可以從兩個方面來推測：一、既然暗堂堂主是由掌門親自任命和掌握的，那麼這個人一定會是掌門最親密的人。而我想，在師父心中最親密的人當然就是柳姨您了。二、也是最重要的，您今天突然跟我提起了暗堂，顯然您準備跟我談一些暗堂的事情，現在在派中還有誰知道暗堂的底細呢？那當然只有暗堂的堂主了。您說是不是？」
自方天受傷之後，已經是過去十多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