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神窟（下）

沈白愣怔了好久，終於坐下。

厲清狂又道：「雲大俠，不知你對於『山陝雙義』當年之事了解多少，可知道他們在二十年前發生了什麼事嗎？」

沈白一驚站起，道：「你？……你怎麼知道？」

郭繼不明白，悄聲地問：「神窟是什麼東西？」他受到了一次教訓，這次再也不敢大聲說話了。

蘭若看了一眼大家，目光仍然冰冷如舊。唐亮和郭繼功力低微，竟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方天大感好奇，從她見到蘭若時起，她始終是這樣一幅冷冰冰的樣子，到底是她天性如此，還是修鍊了什麼武功所至呢？按說，玄心派中的玄陰神功極得陰柔之氣的神髓，但派中修鍊此功的女子也沒有如她這般冰冷。

眾人重新落座，厲清狂師徒三人在主位坐下。

方天笑道：「厲前輩過獎了，其實晚輩只是有幸讀到了一本介紹這個神窟的書而已，其實不值一提。」

雲萬通趕緊站起，道：「厲大俠太客氣了，直接叫我萬通就可以了。至於『山陝雙義』之事，因為蘭大俠的離奇失蹤，在下也曾作過查證，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一切跡象都指明，他們是去了一個地方，然後事情就發生了變化。」

大家連忙謙遜不已，在天涯怪客面前，誰敢妄言稱俠？雖然對於天涯怪客和魔門之間的關係，大為猜疑。但天涯怪客在武林之中博得這個稱號，卻是憑了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才得到的，而能夠做出那些事的絕對是武林正道人士，又怎麼會和萬惡的魔教有什麼牽扯呢？

方天在這裏給他們二人說得高興，渾然忘記了眾人已經從驚訝之中回過神來。

唐亮和郭繼聽到方天的解釋，大感興趣，只覺大長見識。

厲清狂和聲地道：「沈公子，你請先坐下。老夫可以明確地告訴你，若兒和鈴兒確實是你的同母異父的姐姐。說起來，還是我親自從你家裡將若兒和鈴兒接到這裏的。」

「其後千年來，又有許許多多武林才智之士進入神窟，想要解開神窟之迷，但卻沒有一個人走出來過。神窟的入口人人都知道，但只要進去了，就再也不見有人出來過。以致於這個神窟到底是不是流雲仙長隱居之地，也一直是一個迷。」

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沈白，又接著道：「你也不要著急，今天既然已經把事情說開了，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在座的有這麼多的武林大俠，相信一定會對事情的經過有一個正確的判斷的。大家先聽完事情的經過，然後再下決定如何？」

蘭鈴在一旁冷笑道：「傻瓜，你還想不到嗎？我們是你的姐姐，你是我們的弟弟！」

蘭若接著道：「至於我們姐妹為什麼會去救助大家？」說到這裏，略一停頓，話鋒一轉，道：「沈公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今年已經十七歲了，是五月二十八日子時出生，對不對？」

「不錯，他們是去了神窟，最後只有沈大俠回來，而蘭大俠則不知蹤跡。」

大家都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倒不顯得意外。

唐亮臉一紅，顯然為自己的孤陋寡聞而不好意思，嚅喏著道：「師父沒有給我們講過這個。」

降龍道：「貧僧也聽師門長輩提起過神窟之事，都一致認為神窟之中什麼都沒有，所謂的什麼金銀玉器、奇珍異寶都是虛無的謊言。正因為此，百年前武林共同決定將神窟列為禁地，以免武林中人再無辜枉死。」

厲清狂微微一笑，道：「方少俠真好見識，如今的武林中人能夠知道神窟是『天外飛仙』流雲仙長的飛升之地的已經不多了。」

方天看到大家都處於驚疑之中，便悄聲解釋道：「神窟是一處絕地，位於神聖山之中，是武林中人人都知道的一個地方。奇怪？你們怎麼會不知道呢？」

厲清狂道：「還有這樣的書嗎？」也不待方天回答，便對著大家道：「可能大家都知道天下間有這麼一處神窟，但這個神窟之中到底有些什麼，有什麼樣的兇險，不知大家可否了解？」

厲清狂望著大家，道：「這個說法也是相當有道理的，這千年來，不知有多少武學奇才葬身於那個神窟之中，以至我中原武林一直不振。所以這數百年來，從來都是西域武林來入侵我中原，而從來沒有我中原武林進攻西域的事發生。」

沈白聽到這話，站在那裡，頭腦之中一片空白，再也不能思維了。大家也是一驚，但今天讓大家驚奇的事實在是太多了，都已經有點見怪不怪的意思了。甚至聽到蘭氏姐妹是沈白的姐姐時，還大為鬆了一口氣，就說嗎？沒有什麼關係的話，誰會大老遠地跑去救人呢？那可是對抗九幽啊，可不是鬧著玩的。有這個想法的人，絲毫也沒有想到，他們怎麼會是姐弟呢？

厲清狂道：「想那神窟最早流傳於千年前，曾經因為它，而引起了一場武林血戰，那一戰使武林元氣大傷，許多名震一時的武功絕學也從此失傳。」說時，他神色異樣，想來是為無緣得見那些傳聞中的絕學而遺憾。

「噢，」厲清狂來了興緻，他原本並不認為雲萬通會知道這件事情，但聽其話意，顯然對這件事情也很清楚，這就不能不令他奇怪了。「你知道他們是去了什麼地方嗎？」

「神窟？」眾人又是一驚。

方天卻插話道：「說這個神窟是西域武林用來消滅我中原武林力量的一個謊言，晚輩相信。但要說神窟裏面沒有什麼奇珍異寶，這事倒可商榷。」

「這時候，武林中就有了一個說法，這個神窟原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只不過是西域武林想出來消滅中原武林力量的一個手段，假手神窟與流雲仙長的關係，引誘武林中人的貪慾，以達到消滅中原武林的目的。」

方天也不以為意，又解釋道：「武林故老相傳，說是那個神窟原來是千年前的武林奇人『天外飛仙』流雲仙長的隱居飛升之地，其中不但有著數之不盡的金銀玉器、奇珍異寶，而且有著流雲道長本人所著的絕世武功秘籍。就為了這個傳說，千年來，武林中人前赴後繼，已經不知道進去了到底多少人了。但卻從來沒有聽說有誰能夠從神窟里活著走出來？所以大家聽到沈大俠竟然能夠活著走出神窟，才會那麼驚奇。」

蘭若道：「剛才雲前輩已經說過了，『山陝雙義』中的蘭公就是先父。」

無相道：「晚輩曾聽師父提起，只是說那是一處險地，曾嚴令師門中人不得入內。至於其中內情，晚輩就不清楚了。」在厲清狂面前，無相也只能自稱晚輩了。

「神窟！」雲萬通的回答非常簡單。

「噢，」降龍轉過頭來，道：「少俠有什麼高見？」

眾人得到證實，全都呆在那裡，頭腦之中一片空白。

沈白就想不明白，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事，都有些令他接受不了。在他年少的心中，甚至有些悔恨，如果他不去趟這報仇的渾水，就不會有這些煩惱了吧？但身為人子，又豈能不為父報仇呢？他再一次在心中吶喊，他沒有做錯！絕對沒有！

蘭若開口道：「我曾說過，要給你們一個解釋的。」大家都點了點頭，目光望著她，顯然極是希望她能夠早些解說明白。只有解釋明白之後，大家才會做出選擇，到底是繼續幫助沈白報仇，還是因為蘭若等的恩情而放棄此舉。但大家都明白，不論做出何種選擇，都是非常艱難的，雖然明知道希望不大，但都希望能夠得到一個比較圓滿的結局。所以大家都急切地希望蘭若能夠給出一個好的解釋，比如，只要她說明與沈括遇害沒有關係，大家也都會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