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心亂（上）
思緒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在揚州的日子里。在那段時間里，她的日子很是灰暗，她幾乎就已經將自己給賣掉了，即使是在她自暴自棄的想法之下，她過的日子里也沒有什麼亮色。
想到這裏，公孫燕的臉又紅了起來，她的右手輕輕地撫在自己的櫻唇上，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方天的氣息，一想到那個「可恨」的人，以及剛才那種奇異的體驗，她的身體又躁熱起來。
公孫燕又是一聲嘆息，停住了腳步，默默地走到床邊，躺了下來。她睜著大眼睛，卻是沒有一絲的睡意。結識方天以來的點點滴滴一幕幕地在她的眼前劃過……
在絕地深谷中的日子里，兩個人共同患難，共同生活，其間兩人的感情也與日俱增，即使兩個人都是非常冷靜理智的人，也幾乎控制不住情感的發展了。所以在出谷之後，兩個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用了一個非常好的借口分離開來，直到揚州的重逢。
「唉！可讓他害死了。」公孫燕不由發出一聲長嘆。嘆息聲出口，她卻是一怔，隨後，面色就變了，由原本的紅潤變得有些蒼白，而原本有些激蕩的心情也立即變得冰冷起來。
那一刻，她的內心是非常激動和興奮的，她所心愛的人終於象夢想中的白馬王子一般趕來，將她從水深火熱中解救了出來。她幾乎立即就趕到了方天的住處，以便親眼見到這個每每在她的夢中出現的擾亂了她的芳心的人。
二十年了，足足二十年了，她什麼時候如此慌亂過、害怕過？還不是因為
所以，對於在路上遇到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招呼，都讓公孫燕心裏一陣發緊，也便越發地害羞、心慌。
「海明月？唉……」公孫燕又是一聲長嘆。長久以來困擾她的問題又一次浮現出來。
※※※
將這個煩心的問題再一次丟給方天後，公孫燕終於平靜下來，一陣困意上涌，朦朧之中，便睡了過去。在將睡未睡之時，她再一次想到了那幾位閨中好友，自己還煩惱什麼呢？最起碼有三個人在和自己作伴呢？嗯……似乎不止三個呢？
方天也很鬱悶，特別是在蘭鈴那探究的目光注視之下，就越發地鬱悶了。
方天長嘆一聲，強行轉移了思緒，眼下還不是講究男女私情的時候，還是以大局為重，先解決了眼前中原武林的這場劫難吧。
她想起了剛才熱吻結束之後方天的那一聲嘆息。
在她的腦海里最後浮現出蘭鈴那個小丫頭的朦朧的倩影后，便沉沉地睡去了。在睡夢中，她的嘴角微微彎起，似乎又夢到了什麼令人高興的事情。
公孫燕心中一驚，立即覺察出自己的異樣來，趕緊強迫自己靜下心來，開始運起功來。良久，她到底還是放棄了運功的打算，在這個時候，運功顯然是不合適的，她運功了許久，也沒有一絲的成績，但總算又讓心裏平靜下來，身體的狀態也恢復了一些，起碼不再那樣躁熱了。
但是與方天的初次親密接觸給她的
認真來說，他對公孫燕的感情還是非常深厚的，不過是因為著先與海明月有了肌膚之親，他才不得不與公孫燕保持著一種克制的距離。然而，男女之情，又豈是能夠克制得了的？
在揚州，兩人只見了兩次面：第一次方天正假扮著周成，不好相認；第二次，那一屋子的女孩的確太多了些，兩個人也沒有什麼私下交流的機會，再加上方天憂心師父的安危，也沒有多少閑心。
公孫燕不怪自己定力不夠，反而將今天自己的尷尬難受完全歸罪於了方天。這也難怪，女孩子嘛，大抵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思維邏輯。
蘭鈴笑嘻嘻地套問著方天與燕姐姐到底幹什麼去了，問得方天不勝其煩。真搞不懂這些女孩子們，明明剛見面的時候，兩個人之間還存在著明顯的敵意，怎麼剛剛吃一頓晚飯的時間，兩個人就姐妹相稱了呢？而且顯得還很親熱，實在搞不懂。
從客棧門口到自己的房間，這段短短的路程讓她走得心驚膽跳。在她看來，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看她的眼光都有些異樣，似乎每一個人都已經看出了她與前面走著的那個「可恨」的人做了什麼羞人的事情似的。而這種不好的聯想就一直讓她的心裏慌慌的，面上的紅暈也不爭氣地浮現
想到了海明月、懷玉公主、齊梅詩、張惜雪四個人，她的嘴角不覺微微翹了一下，一股笑意浮現出來。她至今都清楚地記得那一晚的旖旎風光、方天手足無措的可笑的樣子……
對於這種令她慌亂的異常感覺，她當然又歸罪於方天了。然而一想到方天，她就又一次聯想到剛才的那一吻，而這又讓她的心慌亂了起來。
誰知道在那裡，她卻又遇到了另外四個同樣美麗的女孩，而這四個女孩她都不陌生，有些甚至是她最親密的閨中密友。
「是誰？」
然而，突然之間，風雲突變。籠罩在她頭上的陰雲一下子煙消雲散，她的頭上又是一片晴朗的天空，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再一次知道了方天的消息。
公孫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里來的。
然而，一向冷靜聰慧的她在這一天徹底地芳心大亂了。她從來沒有想到，她也會有如此心神不定的一天。
看到蘭鈴做出的那委屈的樣子，方天幾乎就心軟了，但今天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他真的沒有時間，但只好一直虎著臉。等到蘭鈴終於走了出去，他才不由搖了搖頭，一幅無可奈何的表情。
又隨意地和蘭鈴聊了幾句，方天便將
方天鎮靜了一下心情，便在床上盤膝而坐，打算修鍊一下內功，中正教的實力空前強大，他還是要多做準備才是。
「今天到底怎麼了，怎麼會對燕兒做出那樣的事來呢？」方天在心底里拷問著自己。然而，卻找不到答案。
就在這時，他心中一動，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是啊，自從她認識方天以來，海明月就一直深藏在兩個人的內心深處。無論是在絕地深谷中的日子里，還是在揚州的風風雨雨中，海明月始終是兩個人心中不可避免的一個障礙。
隨意解說了幾句，無非是出去視察了一下周圍的防務，看一下公孫世家的弟子們住得怎麼樣之類。但明顯地，蘭鈴並不相信，仍然用笑嘻嘻的目光看著他。令方天不勝尷尬，最終不得不虎下臉來，一幅生氣的樣子，蘭鈴這才停止了笑鬧，認真地看了一下他的臉色，仔細地判斷了一下，才中止了這個令方天尷尬的話題。
幾乎都用不到少女的直覺，她也可以看出這幾個好友的心事，想到那幾個好友也同樣困擾在這個難題之中，她的心便安定下來了。
「都是那個『可恨』的人惹的禍！」她暗自嘀咕著，非常自然地又把過錯歸罪給了方天，但她的心裏還是很甜蜜的，在潛意識裡甚至還很享受這樣的一種情感的刺激。
可以說，今天才是兩個人真正重逢的日子。就在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在黑暗的掩護之下，兩個人心中的激情一發不可收拾，最終形成了那一場驚天動地的長吻，也最終造成了兩個
蘭鈴原本還不願意，但看到方天那幅嚴肅的臉，吐了吐小舌頭，便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何必現去想呢？」公孫燕終於決定不再去想這個困擾著她，讓她芳心大亂的問題。這樣擾亂人心的問題還是讓那個「狠心」的人去煩惱吧，似乎那個人才更有資格去苦惱這個問題。
公孫燕恨恨地在屋裡踱起步來，並且越走越急，試圖用這種方法來平息自己異常的心態。一向以來，她都是以理智冷靜著稱的，再加上她本身的聰慧，還從來沒有什麼事能讓她失去冷靜呢？如果不是她具備這樣的領導人素質，她的父親公孫飛龍又怎麼會計劃想到要讓他這個女兒做下一代家主的繼承人呢？
憑藉著少女特有的本能，她幾乎立即就從方天的那一聲嘆息里聽出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同樣是出自於直覺，她幾乎是立刻就猜出了方天肯定是想到了海明月，所以才會有這麼一聲嘆息。
一想到方天，公孫燕心裏卻又甜蜜起來，自然而然地又想起了剛才的親熱以及那足以令人長醉不醒的熱吻……
在揚州，雖然方天並沒有故意去破壞那場聯姻，但事實上卻是，那場聯姻的確因為他而破敗。而這一點事實，在公孫燕來說，就不能不聯想到其他的方面上去；而在方天來說，也許在內心深處還是非常慶幸的吧。
似乎經歷了有一個世紀之久，最後，她終於獨自站在了自己的房間里。空無一人的房間給了她內心以極大的保護，公孫燕的心才逐漸地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