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杜龍飛的變化
兩個人坐下后，杜龍飛迫不及待地問道：「楊兄，你可知道本縣宋教諭的消息？」
「這趟怕沒那麼順利吧？」楊雲察言觀色問道。
「連兄弟，你回靜海啦？」楊雲眼尖，第一個看到。
杜龍飛眼中的火熱毫不掩飾，他的學問馬馬虎虎，本來對中舉不報什麼希望，偷書販書其實也有些自暴自棄的意思，但是這次私書公流的事情讓他在宋學政那裡獲得不少好評，只要卷子能過房師那一關，中舉就很有希望。
楊雲點點頭，小二殷勤地把五個人引上樓。
一頓酒喝到整條曲水街華燈高照才散去，要不是楊雲惦念著修鍊，估計散的還要晚。
楊雲雖然來的次數不多，可每次吃掉的菜量讓小二記憶深刻，他這一個人飯量至少能頂三個大肚客。
「是是——秋考是正事，等雲弟和孟大哥中了舉，到時候我們也不怕四海盟了，孟大哥也可以風風光光把章小姐娶回門。」連平源說道。
他本來對杜龍飛毫無好感，拉著他一起上私書公流的摺子，也不過是因為這個人合適罷了。但是剛才杜龍飛說那句話的時候，七情珠感應到他確實出自於肺腑。
九月初就是鄉試的日子，算下來已經只有二十來天了，楊雲雖然備考的準備已經做了十足，明天就上考場也沒有問題，但是人前人後還得做出閉門苦讀的樣子。
記滿了兩張單子的小二幸福地下樓，憧
「剛剛到，在碼頭看到你留的信，還不趕緊過來看看幾位兄弟？」連平源笑道。
眾人藉著酒勁痛罵了四海盟仗勢欺人一番，不過暫時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片刻之後，楊雲搖搖頭嘆道：「唉——沾了煙火氣，不如趁新鮮活吃的好。」
楊雲索性在范駿家裡閉門不出，整日里不是在修鍊月華真經，就是在配製藥物。
「楊公子您來啦，還是二樓雅間？」
「老孟，如此喜事不可不慶祝，今天就要你做東啦。」楊雲笑著說。
楊雲先去和范駿說了一聲，四個人出門來，無巧不巧正遇到連平源。
連平源點頭稱是，「不提這個掃興的事情，來，繼續喝——」
楊雲、楊岳和陳虎都借宿在范駿家中，孟超回來，一看臉色幾人就知道事情成了，都露出了高興的神色。
看來這個宋教諭在上面有人啊，主持一次鄉試，哪怕僅僅是副主考，也能「收穫」幾十個新舉人當學生，這可是一筆不小的人脈關係，前任學政沒理由輕易放棄的。
秋考日益臨近，這一天杜龍飛卻找上門來。
如同沉淪的人看見了一絲光明，儘管房師取卷那關並不好過，但是杜龍飛已經振奮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之餘，一起笑了起來，倒是讓小二莫名其妙。
「宋教諭高陞啦，昨天衙門裡來了文
楊雲知道所謂的生意就是打撈沉船，這個確實是越撈越少的東西，難得連平源有這麼長遠的打算。
只是陳虎有點失望，其實這次本來沒有他什麼事情，不過是在小月村待膩了，攛掇著楊岳一起來，說是幫忙，其實心底里打著一旦有變，幾個人再充一把北梁好漢把章小姐劫走的念頭。
私書公流在楊雲看來不過是一件順手而為的小事，宋學政是否器重也不太在意，想不到這件事情竟然讓杜龍飛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因緣際會真是人世間最玄妙的東西。
「我們島上那個生意不是長久之計，銀殼蝦也只能是小打小鬧，我這才盤算著去了趟清泉。」
連平源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怒色，「本來已經和幾個當地老闆談好進貨的事情，不料四海盟居然在那邊也有勢力，放出話來，結果貨沒進成，帶過去的貨也只發賣了一半，剩下的只能折價保本。」
「不知道，怎麼啦？」楊雲問道。
這種時候如果表現出散漫來，在學林中得一個舉止輕浮的評語就糟糕了，要是風聲傳到主考那裡，更加會影響前途。
「行啊，清泉的茶葉、瓷器、鐵礦、桐木都是好銷的貨，你又有船，我看這買賣能做，把這邊的絲綢、棉布和煤運過去，來回都能賣上
「聽說那裡四海盟的舵主，剛好是這邊舵主周威的好友，聽說過長福號的事情。」連平源無奈地說道。
曲水街客不歸酒樓，門口迎客的小二隔著老遠看見楊雲，一溜小跑地過來。
縣城裡的藥材當然比鎮子里多，連一些毒物也有地方賣，楊雲趁機又配出了幾個方子。
不等連平源問起，陳虎已經竹筒倒豆子般把孟超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
孟超苦笑一下，中舉一事，他自知希望不大，不過楊雲才學出眾，孟超估計他有六七分成算，想起當初和楊雲的約定，心想楊雲要是能娶了章小姐，雖然心中難免酸澀，但總比被白麻子那種渣滓把佳人糟蹋了強。
楊雲不是一個會敗別人興頭的人，看出杜龍飛的熱切，和他聊了幾句經文，也發現杜龍飛確實有點真才實學，於是順口恭維了幾句，杜龍飛心中大悅，他自覺學問日進，可是這個時候找別人印證都不合適，楊雲的一句話，讓他心中對中舉的期待繼續高漲起來。
連平源聽得連連稱奇，趁著酒菜已經開始擺上桌，連忙敬了孟超一杯。
陳虎也夾了一口進去，「我覺得味道不錯啊。」連夾了好幾筷子。
因為臨近秋考，學子們一般都在閉門做最後的苦讀，出來走動的不多，杜龍飛此來肯定是有什麼事情。
「
正在熱鬧的時候，酒樓小二上了一盤蝦，對眾人笑道：「幾位客官嘗嘗，這是本店奉送的銀殼蝦，剛開始發賣這道菜，水牌上還沒來得及寫上。」
楊雲眼睛一亮，伸筷子過去，夾起一個蝦子扔進嘴裏，細細咀嚼起來。
連平源和孟超搶著會鈔，楊雲說了句：「還是老孟來吧，我們之前說好的。」
杜龍飛走後，楊雲也有點感慨。
這時楊岳將酒杯一放，「先說好了，今個這頓是秋考前最後一場酒了，過了今晚雲弟和老孟還是安心備考為是。四海盟的事情也交給我和虎子去打聽，老孟不要管了。」
眾人紛紛敬酒，孟超酒到杯乾，豪爽萬分。看這個架勢今天他是真的不想回去了，倒應了這酒樓的名字。
「一言難盡，不如先去吃飯如何？」連平源說道。
不要說陳虎，連楊岳也有所意動，老在家裡待著也不是事兒，總要找個營生來做，幾個月沒有跑海，覺得身子都有點發澀。
「銀殼蝦賣的不錯，不過畢竟量有限，用長福號這種大船浪費了，我臨走前，島子上又湊錢買了條烏篷船。」
幾個人落座，小二奉上乾淨的毛巾、小吃、香茶，楊雲雖然只來過幾次，但是幾乎這裏所有的菜式都吃過，當仁不讓地開始點菜。
「這豈不是剛好趕上主持秋考？」楊雲微微有點吃驚，沒想到宋教諭真的在最後時刻升
連平源這才作罷，笑著說道：「那下頓慶祝你們鄉試高中的酒，可先說好是我的啦。」
「好啊，一起走，上客不歸。」
孟超說道：「我還認識幾個江湖上的朋友，明天托他們去打聽一下這個四海盟的底細，最好避開他們有勢力的地方。我就不信清泉一國，沿海數十個港口，就都有四海盟的分舵不成？」
「就為了那麼點事兒，四海盟還盯上長福號啦？」楊岳不可置信地問道。
「怎麼樣，這次清泉之行可有收穫？」
楊岳也嘗了一口，「是不錯，估計我們是常年在海上跑，老吃這活魚活蝦，倒覺不出好來了。」
「杜某如果僥倖得中，一定不會忘記楊兄的提攜之情。」杜龍飛臨告辭的時候，鄭重地對楊雲說道。
受到秋考的影響，一個月前私書公流已經暫停，書庫中的熱門書已經全部清空，到了學子們的手裡，直到秋考結束才歸還。這段時間杜龍飛沒日沒夜地攻讀，竟然自覺有了不小的收穫，今天宋亭軒升任學政的事情確定下來，他再也按捺不住前來找楊雲。
楊雲也沒有解釋，他吃的是其實是蝦中的靈氣，微笑著問連平源：「這一個月你不是去清泉了嗎，怎麼這裏還能吃到銀殼蝦？」
想不到事情這麼順利，北梁好漢一時沒有機會當了。想起上次幾個人當街痛扁那幾個花花公子的情景，陳虎心想什麼時候再這麼過把癮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