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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悲喜得失

第56章 悲喜得失

「我要是再罵,他會不會跳下來撒酒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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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雲試著擴大靈感的範圍,發現隨著範圍的擴大,具體的心聲聽不到了,只有喜怒哀樂諸般交織在一起的情緒,彷彿大潮一樣波湧起伏。
學劍翻自哂,為文竟何成……」
恍惚間楊雲想起上一世,自己喝醉后被扔到溝里的遭遇。
即使楊雲兩世為人的閱歷,此時也覺得有點吃不消。
自己導致孫曄沒有中舉,最後竟然孫曄代替自己成了師父的徒弟,一飲一啄間,莫非真有天意。
楊雲藉著酒意怒喝道:「我今天落榜了,喊兩句怎麼啦?!」
「這是怎麼回事兒?」
然後將手中半空的酒罈猛然擲下去,砰的一聲,在地上摔成無數碎片,酒液四濺。
還沒等楊雲搞明白,月華真經已經自動運轉起來,凝練得如同水銀一般的靈氣沒入楊雲的身體中。
「別擠!擠到解元公的貴體,你擔待的了嗎?」
「大師能否為在下解一下命?」
空中隱隱傳來四句謁唱:
「客氣啦。」楊雲回個禮。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
突然之間奇景出現,照射到楊雲身上的月光顯現出七彩,彷彿一道彩虹般掛著他的身上。
但是現在,楊雲似乎直接就能感受到這些情緒。
「兀那酸丁,大半夜的不睡覺,在房頂上窮叫喚什麼?」
老道士看了楊雲一眼,擰起了眉頭,嘴裏喃喃自語,「倒是個好苗子,看不透,可惜、可惜了。
掌柜大喜,吩咐人拿去裝裱,又張羅著找工匠去刻字,重製匾額。
酒很混濁,還有點發酸,但卻沒有兌水,因為是楊雲返回那個小酒館連罈子一起買回來的。
「真是年少有為啊。」
「也罷,我就點撥你一二。」老道士伸手往孫曄的後腦一拍,喝聲道:「定中見慧」
一進房門,楊雲不由啞然失笑。
試涉霸王略,將期軒冕榮。
即使這麼一番折騰,三個人都沒有醒來的意思,看來不到下午是醒不過來了。
東海盪波滌塵念,天地遨遊遂我願。」
在地上盤坐著一個老道士,他的對面正是昨天晚上遇到過的孫曄。
此時被吸聚而來的月華靈氣已經濃厚到恐怖的程度,不過因為只籠罩了以楊云為中心的十幾米的範圍,倒是沒有引起風鳴府中可能有的修鍊者注意。
寄予了古往今來無數人的情懷,也許月華本身就具有某種靈性吧。
楊雲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向東邊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老道士不耐煩地擺手道:「沒有得,也沒有失,你不要來問我,問你自己吧。」
周圍的空氣中彷彿籠罩著一層憤怒,那是被楊雲打擾無法睡覺之人的怨念。
「這幫傢伙昨天喝了多少?」楊雲看著散亂四處的酒壺,咂舌說道。
當下楊雲動手,一個個的都扔到床上。
楊雲直接提起罈子灌下一口酒,酒液淋漓灑在衣襟上。
他臉上掛著笑,一邊到處拱手,一邊快速躲回了房間。
突破之後的楊雲感覺自己莫明之間,心神和七情珠建立了某種聯繫,這種聯繫非常玄妙,似有似無,看不見摸不著,但又確實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所有的靈氣進入七情珠中都奇迹般地消失了,月華靈氣雖然是最常見的靈氣之一,但卻也是最神秘的靈氣之一,沒有人知道月華真氣和精神之間有什麼關聯。
「大師,我為什麼沒有中舉的命?」
「文曲星下凡。」
不過布幡的主人還被樹擋著看不見。
楊雲的酒沒了,索性坐在屋脊上,高聲讀起詩來:
楊雲往旁邊繞了繞,「咦?孫曄怎麼在這裏?」
「不知小店能否有幸留一副解元公的墨寶?」自有人提著筆墨紙硯在旁伺候著。
孟超倒是在床上,可是連靴子都沒有脫,綢緞做成的被面上好大幾個黑腳印。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汪汪——汪」四下里此起彼伏的狗吠聲,在給楊雲的朗誦聲伴奏。
時命乃大謬,棄之海上行。
站起身來,心中百感交集。
掌柜說道:「多有人說小店的名字不好,煩請解元公給新起一個吧。」
「應該是這裏吧?」楊雲跑了一段路之後,在一個街口停下來。
楊雲搖頭道:「我想問問得失。」
楊雲點點頭,運筆如風地刷刷寫下幾個大字:「緣來客棧」。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天意由來不可見,撥得雲開明月現。
「那要如何得運?」
真氣在心部的經脈竅穴中完整地走了一個循環,月華真經第五層竟然就這樣突破了。
看來這就是月華真經第五層的神通,可以感應到別人的情緒,以及短時間內的所思所想,這個神通可以稱為靈感。
高中之後給客棧留下墨寶,似乎也成為傳統了,楊雲也不會去免俗,當下爽快地提起筆來,問道:「寫什麼?」
孫曄只是和楊雲打了個招呼,馬上轉過去對著老道士翻身下拜。
再後來,連這種複雜的情緒也消失了,虛空之中彷彿一物都沒有,只有一股淡淡的寂寞感覺環繞著他。
原來就知道七情珠能夠感應別人的喜怒哀樂等情緒,但楊雲只能通過珠子的熱度來間接感應。
「咦?楊兄你也在這裏?」
「對——就是這兒,看到那顆龍爪槐了。」
「緣起因果,苦集滅道,諸行無常,我修鍊了兩輩子,看得清,卻看不破,看得透,卻看不滅,也許大天劫失敗就是這個原因吧。」
楊雲高聲說一句詩文,就喝一口酒。
天地賭一擲,未能忘戰爭。
嘴裏說著埋怨的話,眼角間卻已不知不覺地潮濕了。
楊雲站定,終於看見了樹后之人。
九十六聖君,浮雲掛空名。
沒兌水的酒當然更容易喝醉。
「得了運又如何?帝王將相,黃土一抔,功名利祿,殺身毒藥。哪裡有得道長生來得自在爽快?」老道士說得眉飛色舞,一蓬花白的鬍子翹啊翹的。
老道士點點頭,撫摸了一下孫曄的頭頂,又看了楊雲一眼,然後白光一閃,連孫曄一起消失不見。
「要不要偷偷扔幾塊石頭上去?」
「不清不見塵,不高不見危。」
楊雲這時走過去,「大師有請。」恭恭敬敬地作了一個長揖。
這種靈氣剛一入體,彷彿烈火澆油一般,月華真氣一下子燃燒起來,洶湧地在經脈中循環衝擊。
「解元公有禮,解元公能下駐小店,是小店的榮幸,區區薄禮不成敬意。」掌柜說道。
「活該你一輩子中不了舉!」
楊雲沉浸在這種感覺中,時間一晃而過,直到月落日升,金色的陽光灑到身上才清醒過來。
「這個酸秀才什麼時候才走?」
楊雲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深吸一口氣,向龍爪槐的方向走去,此時已經能看見一幅招展的布幡,上面寫著「鐵口神斷」四個打字,還有一些奇異的符文。
孫曄的雙眼一下子直了,坐在那裡彷彿魂游天外一般。
「我觀你的相面,本來倒是有得功名的可能,奈何天道變幻莫測,只有命,沒有運還是不成。」
呼啦一下人群擁了過來。
「我明白啦!」突然間一聲大喝,孫曄醒轉過來。
「真的有仙人,能長生嗎?」
「啊!天色竟然已經亮了,差點誤了大事。」楊雲連忙躍下屋頂,認準一個方向奔去。
楊雲醉了。
「你要問功名嗎?你已是富貴中人,無需再問。」
楊雲沒發覺,此時手腕上戴的七情珠手鏈已經熱得發燙了,十三顆珠子彷彿十三個張開嘴的嬰兒,大口大口吸收著不斷聚集過來的月華靈氣。
「快讓讓,我看不到解元公啊。」
楊雲只好自己出去吃飯,窺得機會的客棧掌柜連忙迎過來。
一個眼尖的小二看到楊雲,高喊起來:「解元公來啦!」
各式各樣的心聲,就彷彿有人在楊雲耳邊低語一樣清晰。
房子底下的人似乎被嚇了一跳,小聲嘀咕幾句,「原來是落榜的窮酸秀才,不和你一般見識。」然後就再也不作聲了。
「瘋了瘋了,這人已經瘋啦。」底下的破鑼嗓子又在那裡小聲說道。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
一路回到客棧,天光已經大亮,遠遠就看見客棧門口聚集了一堆人。
只見二哥楊岳抱著一個酒壺,半個身子斜倚著椅子,另一半鑽到了桌子底下,他的一條腿還壓著橫躺在地上的陳虎。
他朗讀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幾乎是喊出來的一般。
孫曄一身酒氣,身上的長衫上還沾著泥土。
楊雲向客棧的方向慢慢踱步而回,嘴裏絮絮念叨著:「還遨遊天地遂我願呢,說什麼得道長生,把人都忽悠走了,結果自己結丹一關沒過去,丟下門下一堆弟子都成了草根,無依無靠的。說是個宗門,其實也就比散修強那麼一點點。」
誤逐世間樂,頗窮理亂情。
突然一個破鑼嗓子從下面喊起來。
「師父——請收下弟子吧。」
神藏、靈墟、神封等竅穴在洪水般的真氣衝擊下,一下子就開了,本來至少需要數月功夫才能打通的經脈,竟然短短几個呼吸就凝練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