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演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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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後，楊雲的神念化身徹底被混沌灰氣同化，已經沒有任何形體存在的跡象，沒有了載體，意念也幾乎無法維繫下去，楊雲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姓名、身處何方，最後連思維也停止了，只在記憶的最深處凝固了幾個身影。
在恍惚之間，楊雲忽然豁然開朗，「我何必知道如何演化混沌？這件事情天胤自然會去做。」
那隊紅衣武士頓時遭到人流衝擊，他們勉力維持著，又推又擠，可是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沖亂了隊形。
太陽也不復昏黃的顏色，當他高行天際時，赤紅炙熱，向大地散播著光和熱。
「不能睡著。」楊雲暗自提醒自己。
想通此節之後，楊雲卸下心裏的包袱，此時他的意念已經逐漸恍惚，只保有最後一絲的清明，就好像將睡未睡之際，各種回憶和思念不受控制地紛至沓來。
到現在楊雲也不知道如何才能重新演化混沌，但是這期間絕對不能失去意識，一旦沒有自己的神念主持，自己的身體、法力、記憶、意志、執念連同識海空間中的一切，都會被茫然的灰氣吞沒同化，變成灰氣中的一份子，再也沒有重新演化成功的希望。
可惜他們不是本地人，根本不知道在這條街道上行走的危險。
「聖女呢？」「聖女走到哪裡了？」
墟境中的人不以為苦，忍受了數千年昏黃黯淡的日子，他們將這一切視為上天的恩賜。
月亮城之戰後的一個月
十年，人族在墟境大陸的重新崛起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受到月亮城勝利的鼓舞，無數部落民聚集起來，圈起城市，組織軍隊，開闢荒原，將領地範圍一點點擴大，將昔日縱橫原野上的荒獸趕入深山、密林、草澤。
「不對，混沌灰氣可化萬物，就算你恢複原來的修為也未必能抵抗它的同化——我明白了，你知道混沌演化的方法！我自毀識海空間也在你的算計中。」
月亮城今天舉行盛大的新春祭，為近年的糧食收成祈求豐收。在這一天，人們會拿出積存了一冬的糧食和酒，穿上自己最華麗鮮艷的衣服，和左鄰右舍的人歡宴一場。
神念發出后如同泥牛入海，毫無反應，反而自己的神念再次衰弱，只剩下數十丈的範圍。
楊雲苦苦堅持著，感覺自己神念的範圍不斷縮小，從整個識海空間降到一千里、一百里、三十里，到最後只剩下數百丈的感應範圍。
然而當初的大雨，卻讓月亮城的居民們苦不堪言，加上荒獸們造成的破壞，許多人選擇了遷移，他們在遠離月亮城的地方定居下來，但是從月亮城學習來的知識沒有忘記，一個接一個新的城邦在墟境大地上遍地開花，那些因為距離遙遠沒有加入月亮城的部落，紛紛合併到這些新興的城市中。
天胤哈哈一笑，「當然不會。不
日月交替，晝夜循環，當天地的規則恢復正常之後，大地、河流、海洋，墟境的每一個角落都重新煥發了生機，鼓盪的靈氣重新降臨，彷彿一夕之間，墟境中多了無數適合修鍊的洞天福地。
突然出現的是一顆銀星，微芒閃爍著，淡薄地幾乎無法察覺它的存在，好幾次幾乎就要熄滅，但還是頑強地堅持了下來。
漸漸的，越來越多的閃光出現在四周，一顆接一顆的星星從鴻蒙中凝聚出來，像是世上最璀璨的寶石。
天胤說完這句話后沉默了半晌，又開口道：「你不求我告訴你嗎？」
不知從哪裡傳來的一聲喊，無數人流從大街小巷中湧出，頓時將能並馳六架馬車的大道堵得水泄不通。
三千里識海空間被灰霧所籠罩，霧氣越來越濃密，站在原地視野頂多透出數尺。
人群雖密，可是紅衣小女孩靈活得像條游魚，東繞西閃，很快將武士們甩得看不見蹤影。
楊雲逆轉化生訣，放開對混沌灰氣的控制，立刻混沌灰氣開始吞噬同化識海空間。這個過程一旦開始，連楊雲都無法再逆轉。濃厚的灰氣連他的神念都隔絕了大半。
人們嘈雜地喊叫著，擁擠著。
武士們急得滿頭大汗，又叫又喊，用胳膊組成一道防線，卻沒發現他們保護的對象，眼珠子一轉，瞅了個空當，一頭鑽入了人群的縫隙中。
這種變化，讓月亮城周邊的糧食產量比當年增長了數十倍，供養的人口也多了十倍以上，加上這些年向西向北的不斷擴建，已經具有了天下雄城的氣勢。
「你沒被混沌灰氣吞噬？」
在混沌的空間中，時間似乎也失去了意義，楊雲不知道自己思索領悟了多久，彷彿是短短一瞬，又彷彿是漫長的一生，但仍然沒有思索到答案。
月亮城上空的明月再也不是法陣形成的幻像，她脫離了法陣的範圍，以磅礴的氣勢開始運行在天際，同時散發出無窮無盡的月華靈氣。
人群就像洪水，武士們雖然個個都有真氣在身，可是實在寡不敵眾，這種場面又不能抽出武器亂砍，何況月亮城可是藏龍卧虎的地方，隨便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人，都可能是月亮城護衛隊甚至翼虎騎士隊的隊員，參加過已經傳揚成神話般的月亮城之戰。
成千上萬數也數不清的繁星簇擁著明月，以往只在祖先流傳下來的畫冊中見到過這般美景，沒有一個墟境人不為此激動地流下熱淚。
楊雲忽然想起一事，用神念勉力將梅老道拋出識海空間。這些年梅老道也為自己種了不少靈藥，把他放出算是給了一條生路。
距離當初荒獸大舉攻擊月亮城，已經過去了十年。
「反應挺快，不錯，我知道。」
十年中墟境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荒獸群敗退後，連綿大雨下了整整一年，月亮城東的湖泊徹底穩固下來，雨
識海空間中變得一片沉寂，天胤再也沒有開口，楊雲苦苦思索著。
「聖女要來啦！」
楊雲開始試著用神念發動化生訣，試圖將混沌同化的進程再次逆轉，重新演化出識海空間。
寒冬過去，又是一年春來到。
這時從濃霧深處傳來一聲嗤笑，天胤的聲音直接在楊雲的神念中響起：「你這樣不行。」
前世今生的一幕幕像流水般涌過，楊雲已經分不清哪些是前世的記憶，哪些是今生發生的，甚至分不清真實和虛妄。
灰氣瀰漫，分不出高低上下，沒有深淺厚薄，一切就像是混沌未開時的景象。
「你已經幫了我大忙，現在我已經知道確實可以重新演化混沌，與其浪費時間求你，不如我自己來找到。」
天胤有點欣賞地說道：「不錯，你挺對我胃口，既然如此我就不在混沌演化的時候給你搗亂，看你的機緣和悟性吧。」
「天胤不知道被消滅了沒有，不能再等下去了。」
「混沌灰氣？你這麼叫這祖源之氣？小子，我可是開天闢地以來的第一批修士，那個時候天地中到處都有殘留的祖源之氣，你竟然妄想用這東西來對付我？」
市面大了人也多，今天集市上就來了許多奇裝異服的人，他們一看就不是月亮城本地的居民，操著奇奇怪怪的口音，這個場面在月亮城中早已司空見慣。
最為壯觀、堪稱神跡一樣的變化發生在天空。
沒有希望的日子，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再次經歷。無論是農夫、獵人、士兵還是高高在上的修鍊者，他們用各自的方法辛勤地勞作著，將墟境變得一天比一天美麗。
一襲紅衣從天而降的趙佳、吐血昏迷在自己懷中的龍菲菲，還有銘刻心中從未忘卻和自己共賞明月的佳人。
四季的循環也再次啟動，人們在春天播種，秋天收穫，夏天在炎炎烈日下揮汗如雨，冬日在冰天雪地里燃起暖暖的火爐。
驀地，這片單調寂寞的空間中出現了一抹微弱的銀色閃光。
剛做完這件事，大團的灰氣迎面撲來，楊雲的神念頓時恍惚起來，感覺睏倦之極馬上就要陷入沉睡一樣。
此時他的神念範圍已經縮小到身體周圍兩尺，像被狂風吹拂的燭火一般搖搖欲滅。
「果然是不行嗎？」楊雲嘆息一聲。
為了一睹聖女的天顏，不乏有人從數千裡外趕來。他們帶著四方的貨物，也會在這一天在繁華集市中售出。
一隊穿著紅衣的武士，如同眾星捧月般，將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護在中間，沿著大道行走著。
楊雲道：「如果我求你，你就會說嗎？」
墟境，初春。
神念變得越來越遲鈍，現在不要說領悟演化混沌的奧秘，連維持思考都變得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