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我為喜劇拜託你
看完書之後，柳敬亭能自行得出這個結論，大段大段的對話，少了小說中某些旁枝末節的場景描寫，一些複雜的情節布置，遵循電影三段原則，一個主角拉著一條主線，簡潔明了地把故事完成。
柳敬亭不好再多說什麼，又問了幾句關於《白髮魔女傳》的消息，宮承恩頗為不好意思地說：「本來準備晚些時候告訴你，不過既然你問起，我提前跟你報備一下，電視劇版我們可能會結局做些改動。」
「電視劇和小說本身就有區別，你們要考慮收視率和廣告，可以理解。」
「嗯？」趙侃得意臉色突然斂去，謹慎道：「提前弄到那本書？」
「啊，這麼說，仍是悲劇？」
趙侃也不在意，繼續道：「伊水安雖然是《大江湖》的主編，但是之前無論是哪篇文章，她都沒有在自己的微型博客上做過哪怕一個字的廣告，唯獨這次古庸生的小說，她居然寫了將近一千多字的書評和推介語，這說明了什麼？」
聽完趙侃的介紹，柳敬亭罕見地陷入沉默，仔細想了一會，道：「我初三的時候，看過那本《七年》，不過現在都忘得一個字不剩了，伊水安都寫過什麼書？」
許多武俠迷都知道，《蕭十一郎》其實是先有的電影劇本后出小說的奇書，古龍先生在小說前言中明確提到過這點，並解釋說這個故事在心中醞釀良久，初衷其實就是小說。
「這你就不懂了，」趙侃一副知情人的模樣，說道：「首先，《白馬嘯西風》這本書就是發表在伊水安主編的《大江湖》上，所以葉池愛屋及烏才會關注，其次，伊水安和古庸生是私底下的好朋友，而且據說兩人關係，哈，這個我就不方便透露太多。」
宮承恩苦笑，稍微沉默一會，道：「那就是跟之前的一樣了，我說古少，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惡趣味？」
「嗯，問下，那個，芊芊是不是給彌琥或者你打了電話？」
柳敬亭無奈一笑，道：「這個
「內幕人士」趙侃當仁不讓地接道：「《七年》是早起作品，伊水安的代表作除去發表在雜誌報刊上的那些零散的隨筆，主要有《覺醒》、《素色流年》、《薔薇正盛》等，其中長篇小說有《紅豆的告別》和《七年》，不過現在臨時惡補以上這些書也不現實，如果你想快速獲得葉池的好感，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替她拿到伊水安聖誕節要上市的最新散文集《半瓣蓮》，如果能拿到伊水安簽名版，葉池會當場嫁給你也說不定。」
「以前看過電視劇，總想著看看原著，別誤會啊。」
恰在這個時候，他的電話突然響起來，宮承恩來電。
彼世界的柳敬亭就已經是一個正直的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他看書的動機向來非常純潔，所以當那個猥瑣的同學一臉YD地告訴他，這本書有寫到美女洗澡且洗澡美女被男主推倒的劇情的時候，他沒有立即去看這樣一本書——他是第二天才去找那個同學把書借過來的。
「是，你都沒有關注我們的電視劇？」
柳敬亭不禁笑出來，想這兩個人也真是奇妙，一個來請自己給另一個寫劇本，一個來請自己給對方寫喜劇，道：「這個啊，後面的劇情已經定了，而且我已經把完稿發到千紅，改是沒的話估計是，不太可能了。」
這個時候，柳敬亭提出《蕭十一郎》是出於兩個方面的考慮，一，在今後推書的過程中，古龍先生是絕對繞不開的存在，但是他從《龍虎鬥京華》起，中間有《越女劍》、《七劍下天山》到《白髮魔女傳》和《白馬嘯西風》，這些書的語言風格雖然也有差異，但畢竟都還有跡可循，梁金兩位大師的語言本就是融合中國古典小說語言和現代白話而自成一派，儘管金庸先生在小說敘事結構和場面構制上，有意借鑒了西方電影的布景和敘事手法，但是本質上，還是能找到許多共同的地方。
「喂，古少……」宮承恩的語氣有些猶豫，似乎有事相求。
「你可別這麼說，為了這個結局，兩個編劇討論了好幾天，最後在大哥的拍板下，才做的這個決定，我最擔心你有別的想法。」
二，王芊芊請柳敬亭為宮承恩寫一個劇本，無論出於什麼目的，這個事情無關協議，無關原則和立場，不管是王芊芊突發奇想或者預謀已久，主動權始終在柳敬亭手中，他可以當場答應，他可以答應之後再食言，說一句，「我也喜歡撒謊呀」。對王芊芊來說，他沒有什麼道德壓力，不過既然想到了《蕭十一郎》，既然《蕭十一郎》又恰恰是先有的劇本，那為什麼不順水推舟呢？
「那我聽你們聊什麼白馬嘯西風，什麼李文秀的。」
「哦，什麼情況？」柳敬亭轉頭看向于小樹。
柳敬亭又忍不住要笑，不過這次他沒有笑出聲，信心滿滿地應道：「下本書保證是喜劇。」
「陳銘演的范蠡？」
在之後的歲月里，當郭靖黃蓉家喻戶曉時，突然冒出一個楚留香，也不會顯得太突兀，最多就是稍顯錯愕，然後猛然想起多年前那個哼著蒼涼歌曲的大盜，會心一笑，恍然大悟：「古大大之前不是寫過一本這樣類型的書嘛，沒什麼奇怪，風格多樣啊。」
「我知道這有個要求有些過分，不過，你應該能明白我的心情，我不希望她每次看書都看得那麼憂鬱，我的意思是，這本正在連載的《七劍下天山》可不可以有個美好一點的結局？」
所以在大家的思維尚未形成定勢，提前推一部古龍印記明顯的《蕭十一郎》，也算是為以後的推書做了鋪墊。
……
「咳咳……」柳敬亭不合時宜地咳了幾聲，然後抱歉地說道：「對不起，侃爺，打擾了你的爆料。」
于小樹自然知道趙侃這是在作勢，不過他也不去理會，仍是抱定大腿不放鬆，請求道：「您老朋友多，又是圈子裡
掛了宮承恩的電話，又上網看了一下帖子，看到蘿蔔頭的評論，看到天道有常的帖子，也看到了其他讀者們熱烈的討論，心中有些暗暗的得意，同時對未來又憑生出一些期待。
柳敬亭想到未來的某個時刻，正在熱血沸騰，忽然聽到趙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至於古龍先生，除卻初期那些模仿之作外，真正的代表作，無論是語言還是結構，乃至人物性格，完全是天壤之別，看完梁氏武俠，再看金派，雖然心中能感覺到細微的差距，但是可以把這種差距當做作者吸取讀者意見后，有意的改變，或者是文學自身發展規律的結果，但貿然從梁金跳到古，讀者一定會有費解，會質疑，甚至不止讀者。
頓了一下，宮承恩果斷放棄勸說改《七劍》結局的想法，想到另外一個主意，道：「那下本書已經在準備了嗎？」
「是，葉池20號生日，我想把這書當作生日禮物送給她。」
「改成大團圓？」
「所以說，你們外行不懂，我也懶得跟你們多說，如果我告訴你們伊水安前任男朋友就是移情別戀的，你們再看《白馬》一定會有新的收穫，算了，說太多你們也理解不了，我言歸正傳，」趙侃重新看向于小樹，「今天葉池之所以找我聊古庸生，其實是想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下伊水安的消息。」
「好吧，我敗了，侃爺，你說得都對，我就是看上了葉池，想接近他，你可以把書借我了吧？」
柳敬亭笑吟吟地看著趙侃，同時心裏不免腹誹緋聞和流言的荒謬和無稽。
「……」
「這什麼也說明不了好吧，你個八卦男。」柳敬亭道。
「沒說什麼，」柳敬亭本想告訴他王芊芊求劇本的事情，不顧轉念一想，萬一這是人家小情侶玩得神秘呢，「就是覺得新故事寫得太悲傷。」
只聽「噗通」一聲，于小樹撲倒在趙侃腳前，抱著他大腿
「侃侃，我不得不批評你兩句了，為了一個姑娘看書可謂看書動機中，最為純潔的一項，你不要告訴我你看書是為了學習文化知識，是為了建設四化，我可是親眼所見你在女生群里口若懸河地分析白馬魔女傳哈。」
「哦，那就好，對了，《越女劍》快要結束了，最近有沒有空去探探班，陳銘很想見見呢。」
柳敬亭看著趙侃臉上的為難表情，強忍著笑意，道：「是啊，您老人脈廣，資源多，這點事情應該很容易辦到吧？」
趙侃得意地笑笑，道：「如果你想接近葉池，我不建議你看古庸生，而是應該看伊水安，她是伊水安死忠粉。」
「有啊，咳咳，那個演西施的叫馬姝吧？」
「怎麼？」
在彼世界的電視劇改編中，練霓裳和卓一航的結局基本都是大團圓，從某種角度來說，這種改編也一定程度地彌補了讀者們的某些遺憾。
「暮春三月，羊歡草長，天寒地凍，問誰飼狼？人心憐羊，狼心獨愴，天心難惻，世情如霜！」
柳敬亭無懼質疑，但是他怕麻煩。
「好笑，你真是想簡單地研究？」趙侃的眼睛翻了翻，「明明是聽了葉池在跟我聊天才想著看的吧？」
「打了。」
趙侃親切地撫摸著于小樹的頭，道：「好說好說，告訴你這些東西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
于小樹毫無被批判的自覺性，道：「就是看最近大家都在聊那個古庸生，不想太落後於時代，管侃侃借書過來研究一下，哪裡知道他有這麼多廢話。」
說著兩個人進了寢室，柳敬亭笑著問道：「聊什麼呢，這麼溫馨。」
「滾你的蛋，你個文盲，哪裡有白馬魔女？你還白駱駝呢，想看自己買書去。」
「她說的。」
從決定推書那天開始，柳敬亭
「嗯。」
這是其中一隻雕。
聽到宿敵的名字，宮承恩很快恢復了平靜，淡淡道：「前幾天開的機，播映應該要到下年了。」
「不算……吧？」
「看吧，我就說你對葉池圖謀不軌。」
《蕭十一郎》作為古龍先生巔峰時期的優秀代表作，地位十分崇高，許多武俠迷乃至評論家們甚至推此書為古氏第一，認為此書人物、故事均達至絕頂，更有許多眼光獨到的男性讀者奉此書為泡妞追美眉的聖經。
「最鄙視你這種看書動機不純粹的人。」
「對對，我就是想跟你說這個事情，準確點說，其實是我有一個請求。」
看書看得多的讀者，常常會有這種感覺，看完一部電影之後，總覺得意猶未盡，似乎很多地方都顯得太過簡單和直接，情節單薄，感情平淡，原因多半也是在此。
柳敬亭輕輕嗯一聲，沒說話，安靜地等著。
「是又怎樣？」于小樹榦脆承認。
趙侃恨鐵不成鋼地指著于小樹，道：「這傢伙為了一個女生，向我借古庸生的書。」
「版權賣給你們之後，我就沒有什麼發言權了。」
「沒說什麼，不得體的話吧？」宮承恩急問，隨即自嘲一笑道：「你知道她個性……」
「不是，我侃爺，我知道您神通廣大，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請您幫我提前弄本那個《半瓣蓮》？」
「哈哈，原來我們的古大才子也，噢，應該說自古才子多風流。」
「這……」趙侃面露為難之色，「只怕有些困難。」
柳敬亭沒有接這個話頭，轉移話題道：「海洋的《七俠五義》也開始拍了吧？」
柳敬亭輕輕地念出這幾句話，想起小說中那個一身野性的蕭十一郎，想起他當著沈璧君的面唱這首歌時的情景，還想起那時冒充文藝的自己抄了這幾句話，贈給暗戀女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