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仇恨與揮鞭，傲慢與打臉（下）
常有道關了一個帖子之後，分析道。
玩論壇、微型博客的老手都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有時候黑一個人並不一定要拚命地去罵他，有時候轉發罵他的帖子，裝出義憤填膺回擊的姿態，一樣能達到效果。
連喜怒哀樂都要複製和模仿他人，這真是特別令人遺憾的事情。
「嗯，不過對方按兵不動，不按套路出牌，我們後面的計劃就施展不開，所以，我們建議稍微迂迴一下，把柳敬亭在《大江湖》上的連載小說拿出來做一下。」
常有道斬釘截鐵地答道：「好！」
所以，信息爆炸的時代，做個獨立的網友是多麼可貴！
「雜誌這邊準備連載《倚天屠龍記》。」
柳敬亭說：「那宮總你看著你安排吧，我現在不想聊這事。」
實質上的影響力沒有，但久而久之，難免讓人心生厭倦，特別是都要有家庭之後，哪裡還能像以前那樣全部無所謂。
所有人都是一副「就事論事，大家來講道理嘛」的端正態度，連拒絕都不好說出口。
這是很奇怪的事情，舊事重提、嚼過十幾遍的甘蔗、吃過的剩飯，反反覆復，就是一副不想讓你好好生活的架勢，看上去好像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一樣。
9日，柳敬亭再次更新微型博客：「高之選（即恆河沙），限你三小時之內，把你自己做的那些破事澄清，不然，我拆了你的狗窩，其他人如果有興趣爆料，直接給我私信，五十萬元獎勵，而且我不公布你的名字，悄悄把獎勵送到你卡上。」
「好無聊，這點上，我越來越同意柳敬亭的說法，當做八卦看看吧，千萬不要投入情緒。」徐晴抽空回了一句。
到柳敬亭和唐斐這個程度，很多話都不便明說，但是可以用某些舉動隱晦地表示一下。
「我已經吩咐星月公關不要回應了。」柳敬亭忽然接了一句。
「那就來吧。」
這個聊天結束不久之後，鄭余在接受採訪中，接到記者這麼一個問題：「請問你怎麼看柳敬亭的《三國演義》和他最新的一篇武俠小說《多情環》？」
這是來自《魏武揮鞭》網路推手總負責人、ID為「恆河沙」的分析，他跟鄭余團隊的接洽只在網上完成，用的是另
「星月的公關不會坐以待斃的。」
這是一個完全由數字字母組成ID發的帖子，剛發不久，就立即有一些營銷號的知名博主轉發，並留下「腦洞開得太大，不要黑我古大」一類的好像在挺柳敬亭的評論。
見風就使舵，無風也起浪乃是網路世界的基本特徵，久而久之，就淪為徹底的「圈子文化」，互相虛偽地吹捧，彼此假裝替對方舔舐傷口，偶爾給他人使絆子，氣急敗壞處，恨不能文字變成刀刃，一旦抱團成功，立即「萌生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氣概，一副看誰不爽就能隨時封殺誰的姿態。
但柳敬亭就這樣毫無保留地跟他們撕破臉。
「好！」
蘇瑾忙道：「已經在線……」
指名道姓，語氣囂張狂妄到炸裂的地步。
鄭余團隊里蓄勢待發的編劇們現在有些寂寞，有種一拳打在棉花堆上的感覺，按理說，處於慣性，柳敬亭或者星月方面都應該有所回應，現在這種安靜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應聲的話，又怕他們會變本加厲，到時形成規模，對電視劇會有影響吧？坊間在傳，三部劇現在正在搶華視的檔期。」
踏歌網拿柳敬亭炒話題，柳敬亭怎麼可能不順便回擊一下？
10日，柳敬亭掀起第三波巨浪：「引用一句話，世上的偽君子分兩種，一是偽君子，一是他瑪的偽君子，鄭余老師屬於後者，我電視劇可以放棄掉，但是我要告訴你一句話，你們那一坨人全部加起來，都不能寫出一回《三國演義》，今天晚上開始，我會正式在華山上連載後面的故事，擦亮你那雙無知的雙眼，好好去學習一下。
「這還只是開始。」袁颯對這些網路推手也是心存警惕，所以每次聊天都像機器人一樣，言簡意賅，盡量不帶任何個人感情。
「是，可是他最新一篇小說講的道理是『仇恨』，有網友認為這是在暗喻你，不知你怎麼看？」
一句謊話說一萬遍，一萬個人中至少有一百人開始相信，一百個人開始動搖，一百個人開始羅列更多質疑
一個頂級的網路推手團隊，可以用二十個V號輕易將一個話題推上熱門，比如今天，他們用了幾個小時就將「柳敬亭自作多情」送上當日熱門榜。
第二天，鄭余的採訪報道出街，標題：「柳敬亭最新武俠疑暗諷鄭余仇視『三國』人氣，鄭余大笑否認」，報道內容除了和鄭余的對話之外，剩下的編外話，充滿了對柳敬亭的調侃，借他新書名「多情環」指出他這次暗喻實在有些「自作多情」的嫌疑，因為被暗諷的人，不僅毫無芥蒂，而且似乎都不知道有這件事。
她們也了解，當他不想說話的時候，最好不要試圖跟他講話，連安慰什麼的都省掉。
柳敬亭想了想，說：「第一條是聲明，告訴廣大讀者，《三國演義》將會在華山論劍上面免費連載一段時間，《匠錄》將連載我的新小說，即『射鵰三部曲』的最後一部！」
單是柳敬亭兩本書的動態問題，就已經造成極大的轟動效應。
鄭余謙謙而笑，然後回答道：「我稍微看了一下啊，蠻熱鬧的，呵呵，事實上我們最近也在做這樣一個事情，你們可以關注下我們的官方微型博客，至於另外一篇武俠，我沒時間去看，什麼內容能介紹下嗎？」
而且，現在柳敬亭的確很忙，如果你真的特別在忙一件事，也會自動過濾到平日里關注的那些八卦。而且還會非常清晰地分辨出那是一種空虛的表現。
……
「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多情環》的問題，我們會考慮，你們見機行事吧。先這樣。」
記者：「大概就是通過一種武器講解一個道理。」
鄭余哈哈大笑，說：「沒有的事，這真是他們想多了，我們之所以做這樣一個番外的編寫，完全是為了增加跟觀眾的互動，用另外一種方式跟觀眾進行交流，絕對沒有針對任何人的事情，不可能。」
柳敬亭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隨便他們去。
三顆重磅炸彈，一顆猛過一顆，造成的網路轟動，史無前例！
這些道理，沒人比老網蟲常有道更有發言權，一般的網路ID營銷、組團黑人在
「那就來吧？」蘇瑾念了一遍，點點頭，說：「好！」
「我們的劇本明明比他們的所謂番外出來得早，為什麼放任他們在那裡毀謗？」宮承品傳媒世家出身，有時候對柳敬亭「消極沉默」不太理解。
有時候，兩個人吵架，只是想表演給觀眾看，企圖為自己博得更多的掌聲，實際上觀眾並不是真的在意，只是路過看了一眼，轉身就可以忘得一乾二淨。這個時候的認真，就特別滑稽。
很快，網上的輿論導向變成了「柳敬亭新文挑釁鄭余，實則為了炒作」，恆河沙率領手下的ID大軍展開進攻。
柳敬亭和伊水安的新聞反覆被拿出來炒，雙方讀者和本人都懶得理會，這次謹慎地加了一個「白富美」，算是進一步試探柳敬亭底線。
不論是當初的直播寫作，還是《射鵰》的橫空出世，乃至於那場網路大戰，所產生的連串效應都比不過這一次。
……
柳敬亭聞言愣了一下，點點頭說：「那就先發第一條。」
「為什麼？」
鄭余團隊寫三國番外，如果只是宣傳他們的電視劇，或者製造更多的熱點話題，這些都沒問題，可是接下來一系列的事情直接暴露了這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有針對性的攻擊行動，這就讓他由不住跳腳。
星月電視首先忍無可忍，由宮承品親自下任務回應，然後再先斬後奏地跟柳敬亭商量。
「請您相信我們的專業性。」
柳敬亭言簡意賅地向所有人放話，乃是前所未有的高調，消息發出去不久，唐斐很快打來電話，試圖商量能不能論壇、博客同時連載《三國》，被柳敬亭乾脆拒絕。
8月8日這天，柳敬亭和「匠錄」先後更新微型博客，公布新書的消息和正式宣戰的消息。
這是輿論的可引導性起了作用，隨著這個話題的熱議之後，輿論的一發不可收拾性立即作出響應。
「第二條就發四個字……」柳敬亭頓了一下，補充道：「那就來吧！」
「為什麼不直接在踏歌？」常有道脫口問，隨即醒悟，接道：「我明白了。」
「我們都知道柳敬亭這個人對
「要麼是宮緣和，要麼是柳敬亭，不過看《匠錄》雜誌方面也這麼安靜，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因為能將兩方面都壓得這麼沉默，只有柳敬亭一個人能做到。」
「這種想法很有新意的，不錯。」
恆河沙作為網路頂級推手，手中掌握知名ID何止百千，而且據說背景深厚；鄭余更不用說，有頭有臉了很多年，跟很多大人物合過影，吃過飯，地位非同凡響。
PS，在史上最美麗女主編伊水安的雜誌《大江湖》上的最新一篇連載小說名叫『離別鉤』，講一個驕者必敗的故事，呵呵。」
此外，還有很大一部分武俠迷出於一種「黑垮三國演義，古庸生就能老老實實地去寫武俠」的心態，所以即便沒什麼惡意，也不介意調侃刷帖。
……
大家看到柳敬亭的話，都對著屏幕愣了幾秒，然後暗暗點頭認可，大家關注八卦多少有打發無聊時間的心理，特別是全民娛樂的概念擴展開后，這種事情就更尋常，認真就輸這種話自然有不科學的地方，但是側面還是說明了一些問題。
兩方吵架，一方能忍住完全不吱聲，真不會有什麼意思，說到底這是相輔相成的一件事。
「嗯，米蘇，更新一下我們的官微。」
袁颯暗暗腹誹了一句卑鄙，然後回道：「這次只做電視劇和文本上的話題，不要涉及到人身攻擊，弄巧成拙的代價得不償失。友情提示一句，真惹怒柳敬亭，只怕你們攬不下來。」
柳敬亭站在陽台上，目光盯著某一處，不知在想什麼，兩分鐘之後，掏出手機，先調出了踏歌網總編微型博客負責人唐斐的電話，但是想了想，沒有撥通，重新滑了上去，找到戴岸橋。
「嗯，還有，《三國演義》以後不在雜誌裏面繼續連載了，我準備放到『華山論劍』上獨家免費發。」
頂貼效果雷同，因為黑人本來就是廣而告之嘛。
柳敬亭一言不發，在楊麗璐和徐晴
「柳敬亭嘲諷鄭余自然是拳頭打錯地方，自以為是、自作多情的典型，大家同時可以想一想，伊水安不停地約搞，不，約稿柳敬亭，試圖維持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豈非也是自作多情？坊間不是早就流傳開，柳敬亭已經泡了一位白富美……後面不便細說了，你們懂的。」
「先觀察一下再出手，網路爭論這種事，以靜制動最適宜。而且，我由衷地認為鄭余他們沒有做什麼可惡的事情啊，不會真有人認為他們斷了我的路了吧？
這種問題就是傳說中的「稿紙問題」，提前打了草稿。
鄭余完全驚訝狀，反問：「暗喻我？你們一定搞錯了，我們哪裡有什麼仇恨，呵呵，網友們亂猜的？」
康令月這時接道：「第二條的話，你用自己的號發更好。」
「什麼意思？」
網友們平日里積累的負面情緒無處發泄，一經挑撥，立即洪水猛獸般地爆發宣洩，有時忘記仔細審讀消息的正誤和本質，與眾人一起憤怒，與眾人一起點贊，與眾人一起吐槽，與眾人一起批判。
柳敬亭跟戴岸橋講了五六分鐘，然後下樓去雜誌辦公室，直接走到常有道桌前，說：「老常，用你所有的人脈，把參与這個話題轉發的營銷號和大V的詳細身份都統計一下，然後放到Excel裏面，發給我。」
「是這樣，剛剛你提到你們的官微最近也在寫三國史的周邊故事，有網友認為你們這是在斷柳敬亭的路，你們提前寫完了他的故事，是他們陷入抄襲的境地中，所以他們認為你們這是報復他們人氣比你們高，是惡意競爭。」
「如果大家真的不明白真相，那解釋什麼的還有意義，可是我看了一下主流的帖子和一些留言，發現大部分的網友壓根就是明白一切，故意在攪混水，這種狀況無論怎麼解釋都沒有任何意義了，原理和叫一個裝睡的人一樣。」
「好！」
即便是人氣和影響力已經達到同行業最巔峰、粉絲遍及全世界的柳敬亭，都無法逃脫這個惡性循環。
如果我們正兒八經地回應，他們肯定會說，我們沒有針對你啊，幹嘛對號入座啊，心虛了嗎，膽怯了嗎，哈哈哈。就這樣，這種事見識得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