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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連鎖反應

第144章 連鎖反應

阮府很安靜,沒有興師動眾,沒有一哭二鬧,貌視一切如常,但是當姚氏紅著眼睛從馮老太太房裡出來,丫鬟把馮老太太的晚餐原封不動的端出來,長房例行的晚間請安聚會也被取消,大家還是從中嗅到了一點異樣的氣息。
姚氏的敘述跟軒轅徹的敘述大體一致,只是姚氏說不清楚是誰在幕後操縱,而阿語一清二楚。她能想象阮思萱當時的處境有多可憐,多無助,百口莫辯,要說阮思萱平日伶牙俐齒,但是遇到這種有理也說不清的事,就算是她可能也不知所措了。
阮文昌真希望自己是聽錯了,可那幾個字清清楚楚的傳進了他的耳朵,官府要封了香水鋪子,豈不是要斷了阮家的活路?
若說剛才的消息讓人震驚,那現在的消息就是一道晴空霹靂,讓所有人都懵了。
招弟埋怨道:「小姐既然累了,怎不多睡一會兒?」
「那現在怎麼辦?」八老爺阮文華也坐不住了。
姚氏激動道:「萱姐兒是冤枉的,你們該想想辦法幫她洗刷冤屈才是,這樣不堪的罪名,叫她一個女兒家如何承受?」
「那個周景勝是周皇后的侄兒,萱姐兒好惹不惹,偏偏惹上了他,咱們阮家還能有活路嗎?」阮文昌知道了原委以後,只覺兩腿打顫,站都站不住了,頹然跌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阮文昌無心應付他:「老四,你先回去,等有確切消息了再告訴你。」
七、八、九三位叔叔緊接著也趕到,三伯父臉色白的跟個鬼一樣,頹然開口:「今早內務府來人,說香水不要了,以後也不會再要阮家的香水。」
「不是的,不是的,萱姐兒是被人陷害的。」姚氏終於開了口,抽泣著,斷斷續續的把萱姐兒如何遭人陷害的經過說了出來。
一句話如同一塊大石投進了水裡,水花四濺,大家被都驚呆了。
「那你小心點,要有什麼事,讓招弟回來說一聲。」俞氏叮囑道。
「萱姐兒?萱姐兒出了什麼事?大嫂,您倒是快說啊……」阮文昌急的都快上火了。
「我倒是想替萱姐兒瞞著,可是……眼下瞞不住了。」馮老太太又是重重一嘆息,整個人彷彿在瞬間蒼老了幾歲。
「大嫂,你好糊塗,這回咱們阮家可讓你們害慘了。」阮文石垂足頓胸的喊了起來,拐杖敲在地面上,咚咚響。
「問了,怎麼沒問?可人家甩了張冷臉說,原因還用問嗎?然後拍拍屁股走人,我也是一頭霧水。」三老爺阮文昌悶聲道。
「老九,去請你大嫂過來。」馮老太太又吩咐道。
「老太太,這場變故來的可真是莫名其妙,咱們阮家是不是得罪了誰?」阮文昌既是在問老太太也是在問自己。
阮文昌幾乎是一跳而起,不可置信的問來報之人:「你剛才說什麼?」
大家還沒商議出結果,又有下人來報,說官府帶人來要封了阮氏香水鋪。
阮家的寧靜終於在將近午時的時候打破了,燕蓉神色慌張的來找阿語:「七小姐,三老爺請您速速過去。」
俞氏蹙著眉頭,香水鋪子的生意不是蒸蒸日上了么?那一百瓶香水阿語也趕製出來了,還能有什麼事讓三伯不高興呢?
馮老太太聽到消息,還算沉的住氣,只是那凝重的神情,隱隱發抖的手,泄露了她的慌張。
阿語看見馮老太太額上的青筋跳了跳,伯祖母知不知道阮思萱的事呢?
阿語心不在焉的笑了笑:「我沒事,就是最近有點累,想歇歇。」
阮文昌不理他,越過他身旁,徑直往老太太房裡去。
這一夜阿語睡的極不踏實,半夜醒來幾回都想進空間,想見白離,或許白離可以安慰她心中的迷茫與自責,是的,她自責,她想過千百種理由為自己辯護,但是到頭來除了自責還是自責,畢竟那是阮思萱的一生,就這樣毀了,就算阮思萱是咎由自取,也是她給鋪的路,一條不歸路……
阿語提醒了一句:「三伯父,這事還是趕緊告訴伯祖母吧!」事態的發展遠遠超出了阿語的預想,周皇後下手可真夠狠的。
「大嫂,您快說啊!有什麼事說出來大家還能一起想個辦法,你一味的哭也不是辦法啊……」阮文清急道。
阿語嗔了她一眼:「叫你去就去,這麼多廢話做什麼?我偷懶一天又有什麼要緊的,瞧你大驚小怪的樣。」
須臾姚氏趕到,她的面色極憔悴,眼睛也是紅的,神情懨懨,全然沒了往日雍容華貴的氣度,看來昨兒個也是一夜沒睡,估計還哭了一夜。
九老爺阮文清道:「七哥,你糊塗了?咱們的香水還沒送進宮去呢!怎麼可能是香水的問題。」
燕蓉道:「六夫人,奴婢也不清楚,不過三老爺的面色似乎不太好。」說不太好已經算委婉了,三老爺回來的時候,那張臉鐵青鐵青,著實嚇人。
阿語機械的讓了讓,看招弟把窗戶關上,窗戶紙上圖樣精美的紅色剪紙刺痛了她的眼,這剪紙是今天剛糊上的,說是為了添喜氣,可是,很快喜氣就要被晦氣衝掉了,這一回,阮家避無可避。
阿語二話不說跟了燕蓉去。俞氏追了出來:「燕蓉,是不是鋪子里又有什麼事?」
姚氏倉皇抬眼,看看一屋子的人,然後又茫然無助的看著老太太,彷彿她沒有聽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你們都下去。」馮老太太掃了眼屋子裡的下人,屋子裡的氣氛緊張的令人窒息,讓大家連探究八卦的心思都不敢有了,趕緊退了下去。
七老爺阮文定呆了半響,茫茫然的問阿語:「阿語,是不是你的香水配製有誤?」
當黎明第一道微弱的曙光透過窗欞,阿語就起來了,梳洗完畢,阿語讓招弟去找安泰,叫安泰去鈞天坊向師傅告個假,今天她要呆在家裡。
阿語站在窗前,望著濃重如墨的夜色,一絲風也沒有,而刺骨的寒意毫無阻擋的從每一個毛孔里鑽進來,像綿密的細針扎進身體,把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凍住,阿語就那麼站著,她寧可永遠沉浸在這黑夜裡,也不要黎明的到來,明天,明天等待阮家的會是什麼?她不敢去想。
阿語應了一聲,和燕容匆匆趕往三伯父的住處。
最終她還是沒有進空間,睜著眼睛到天明,她怕白離會覺得她心思太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說不要就不要了?三哥,你沒問是什麼原因嗎?」七老爺先跳了起來。
阮文清應諾一聲,去請大嫂。
阮文昌回神:「老七,老八,你們速去香水鋪子,千萬別跟官府起衝突,阿語,老九,你們隨我去見老太太。」
「是不是萱姐兒做了什麼對不起阮家的事?得罪了官府啊?」四老爺阮文石囔了起來。
「小姐,這麼冷的天,您怎麼還開著窗戶?要是受了涼如何是好,這都要過年了。」招弟進來,看見小姐站在窗前吹風,嚇了一跳,忙過來關窗。
阿語沒想到,昨日的事招來的第一個後果就是阮家失去了宮中的生意,也意味著阮家失去了皇家的信任和重獲恩寵的機會,那個周景勝是周皇后的侄兒,看來這是周皇后的意思,只有懲戒了阮家,坐實阮思萱的勾引之罪,才能證明她侄兒的清白,而三伯父還不知道阮思萱的事。阿語一言不發,聽著幾位叔伯焦慮的討論。
姚氏的眼中閃起淚光,眼淚在眼眶了打了幾轉,嘩的淌了下來,姚氏掩面就哭,嗚嗚咽咽的叫人的呼吸也跟著不平穩起來。
阮文石恨的直磨牙:「現在咱們自個都保不住了,誰還管得了萱姐兒的清白?」
這不是失去一樁生意的小事,而是關係著阮家的興衰成敗,誰不緊張?
五人兵分兩路,阿語跟著三伯父剛出院子,迎頭碰見四伯父拄著拐趕來,見面就問:「三哥,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聽說官府要封咱家的鋪子?」
「娘,您別擔心,我去去就回。」阿語安慰道。
那人被老爺的赤紅的雙眼嚇了一條,結巴道:「官……官府要……要封鋪子。」
阮文清道:「四哥,七哥和八哥已經趕去鋪子里了,我們正要去老太太房裡,你也一起去吧!」
招弟撅了嘴去找安泰。
阮文石叫囔道:「阮家都要變天了?你還叫我回去等?我等的住嗎我?」
「老大家的,你自己來說,我是沒臉說了。」馮老太太重重嘆了一氣。
沒錯,她是討厭阮思萱,這個自以為是尖酸刻薄的四姐,打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就沒有見過阮思萱一分好臉色,不是戲弄她,諷刺她就是算計她,她是希望阮思萱得到教訓,也嘗嘗被人戲弄,諷刺,算計的滋味,但她沒有想過毀了她,而現在,為了自保,她推波助瀾的將阮思萱推到了太子殿下面前,於是,阮思萱陷入了萬劫不復,這不是她想要的,與她的初衷背道而馳了。
招弟看小姐臉色不好,眼圈都是黑的,不由擔心道:「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