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以曲傳信
兩人會心而笑。
「回安陽，或是去臨安都成啊！」阿語道。
衛胥去搬來琴凳，兩人把琴架好，衛胥一撩衣擺，瀟洒的落座，抖了抖衣袖，做好了撫琴的姿勢。
「好，你暫時按兵不動，現在我身體還很虛弱，朝中局勢也還不明朗，我需要時間來熟悉和掌控這一切。」軒轅昊道。
「順其自然吧！九嬸。」阿語笑嘻嘻的說。
阿語搖搖頭，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師傅帶來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阿語腦子裡有很多很多的想法，她的輕功不錯，可以夜探皇宮，或者去找易明，找阿徹幫忙，可是，這些做法都太突兀，畢竟三殿下是皇子，她這麼貿貿然的去找他，會令人生疑，她還記得軒轅奕說過，曾經有人想污衊三殿下是妖孽，想要燒死他，她害怕會給白離帶去麻煩。所以，最穩妥的法子就是等師父下次進宮時，矇混進去，以切磋琴藝為名。
「不錯，昨日為師進宮見到了三殿下，這曲子就是三殿下作的。」衛胥道。
耿狄怔了怔，也笑了，朝軒轅昊一拱手：「三殿下，耿狄永遠是當初的耿狄。」
衛胥笑了笑：「瞧你這麼心急，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九嬸，我讓他給東哥兒捎封信去。」阿語幫忙去提菜籃子，笑嘻嘻的問：「九嬸買這麼多菜，是不是我師傅今天要留下吃飯？」
易明一把拉住她：「你找別人？你還能找誰？軒轅徹還是齊王殿下？」
沒錯是耿狄，就算他易了容，但是這聲音，他永遠不會忘記，他早該想到是耿狄，整個大康，能出入皇宮如無人之境的也就只有耿狄，他曾經最親密的夥伴、戰友，可現在，耿狄是敵是友，他不敢確定。
俞氏明白，衛胥這是變著法子給她來解悶呢！
俞氏莞爾道：「你讓我干躺著，我沒病也要悶出病來了。」
軒轅昊挑眉：「怎麼說？有什麼不對勁？」
「真的？」阿語興奮道：「什麼曲子？我要學。」
突然帷帳外傳來輕微的響動，軒轅昊心中一凜，馬上停止了動作，靜靜的躺著，傾聽外面的動靜。
柳姿只好一再賠罪：「是臣媳的錯，臣媳下次再也不敢了，貴妃娘娘消消氣。」
「啊……師父，這可大喜事，大康第一奇才終於醒了，我對他一直很好奇，也很崇拜，師父，我能不能去見見他呀？」阿語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謎底只有見到三殿下才能揭開，
「娘，都聽你的。」阿語抱著娘撒嬌。
「師傅，琴來了……」阿語一溜煙跑了回來。
阿語訕訕一笑：「我娘心裏那道坎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邁過去的。」
她怎麼能不心急？她急的都快冒煙了，恨不得現在就見到三殿下，綠喬說過，有緣的話自會相見，她現在幾乎相信三殿下就是白離。
耿狄動容道：「三殿下，耿狄盼這一日盼了六年，終於盼到了今天。」
衛胥道：「去把你的綠綺抱來。」
軒轅昊艱難的直起身子，欣慰的拍拍耿狄的肩膀：「快起來，坐下說話。」
柳姿只好一再賠罪：「是臣媳的錯，臣媳下次再也不敢了，貴妃娘娘消消氣。」
耿狄的言語誠懇，神情坦蕩，軒轅昊動容道：「耿狄，這些年來，為難你了。」
柳姿心中悻悻，本來杜宛為人處事就比她圓滑，這是生相，她柳姿從來就不是這種人。
易明靜靜的看著阿語，定定道：「阿語，你若是不告訴我你要做什麼，我是不會給你地圖。」易明湊近，低低道：「私闖皇宮可是死罪。」
元香和招弟忙著做飯，阿語就去陪著娘親。
「阿語，都這麼大了，還賴在你娘懷裡撒嬌呢？」衛胥笑呵呵的走了進來。
俞氏輕輕嗯了一聲。
衛胥笑道：「這曲子不是為師譜的，阿語，你還記得為師跟你提起過的大康第一奇才嗎？」
阿語固執著，這事她沒法冷靜，她快要發瘋了。
沈貴妃不滿的瞪了柳姿一眼：「這次教訓要記在心裏，不要嘴上敷衍本宮。」
衛胥笑道：「沒事沒事，不過，阿語，師傅昨兒個得了一首好曲子。」
「阿語，你能不能冷靜一點……」易明勸道。
阿語腦子裡轟然一下，支吾道：「可三殿下不是昏睡了好幾年？」
「為了三殿下，屬下赴湯蹈火再所不辭。」耿狄鄭重道。
軒轅昊笑了笑：「因為你是耿狄。」
「好嘞！娘，您今天可有耳福了。」阿語高興的跑去搬綠綺。
耿狄道：「就算五殿下無心，沈貴妃……還是要防一防的。」
「阿語。」元香拎了個菜籃子進門來：「安泰著急慌忙的，這是去哪？」
「你呀！也學學人家太子妃，看看人家是怎麼做的，她和你一樣是將門出身，可人家，左右逢源，與個宮的娘娘都熱乎的很，還有大臣的夫人們，別小看這些交際，枕邊風往
元香笑了笑：「你說的也是，畢竟你娘和你爹感情深厚，你娘心裏放不下。」
阿語給娘的後背加了一個軟靠，讓娘舒服一點。
軒轅昊練了好一會兒，身上漸漸出了汗，每次，宮女給他換衣裳，他都說這是身子虛冒的虛汗。
俞氏躺在床上做針黹。
阿語剛開始還聽的饒有興緻，但是慢慢的，就聽出不對勁了，這曲子，不是她和白離一起彈奏過的《不見長安》嗎？阿語疑惑的看向師傅，師傅怎麼會彈這首曲子？
「易明，你能不能給我弄一份皇宮的地圖？」
阿語已經徹底驚呆了，空間毀了，三殿下醒了，三殿下會彈《不見長安》，這意味著什麼？是白離原本就是三殿下，還是白離借了三殿下的身體回魂？
帷幔被輕輕撩起，一個黑衣人出現在軒轅昊床前。
易明訝然道：「阿語，你要皇宮的地圖做什麼？」
「擦了，元香幫忙擦的。」俞氏低垂著頭回答。
等待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她的一顆空懸著，七上八下。
「你現在的身份是齊王妃，不能想以前那樣隨心所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幸虧你還未有身孕，要是懷了孩子，這一摔還不得把孩子摔掉了？」
阿語嗔道：「在娘面前阿語永遠都是孩子。」
軒轅昊擔心的朝外面瞥了一眼。
這人可以無聲無息的闖入枕霞宮，輕功已是出神入化，難道是阿語……軒轅昊的身體像一根繃緊了弦，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滋滋的往外冒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太監和宮女都已經退下，隔著幾層帷帳，軒轅昊抬了抬腿，開始鍛煉肌肉，其實身體沒有外表看著那麼虛弱，不過，為了防著有人算計他，他不得不裝。如果能早點跟阿語聯繫上就好了，綠喬給阿語備了好些空間露水，對於療傷和增強內力都有好處。
柳姿心中悻悻，本來杜宛為人處事就比她圓滑，這是生相，她柳姿從來就不是這種人。
軒轅昊整理下心情，上天對他還是寬厚的：「耿狄，那五殿下那邊你準備怎麼辦？」
這次回來，他無意與爭位，但是母后的仇一定要報，報完愁之後，他就帶著阿語，離開京城，去過阿語想要的生活。現在他就坐山觀虎鬥，看沈
「不用你管。」阿語掙扎道。
衛胥蹙眉道：「皇宮不是任何人可以隨意進入的。」
阿語詫異道：「三殿下？」
「是啊！哦……說來也巧，就在你昏睡不醒的那幾日，三殿下突然就醒過來了，要不是韓太醫親口說的，為師還真不敢相信。」
「安泰，你找個郵差把這封信寄去安陽。」阿語回到家，就開始給東哥兒寫信，讓他去臨安物色一幢大宅子，再買幾十頃良田，尋幾間合適的鋪面。今天的事，讓她終於下定決心離開京城。
耿狄道：「三殿下，屬下會儘快給三殿下安排可信的人手，還有，三殿下也要小心五殿下。」
「晚上還有一回，千萬別忘了。」衛胥提醒道。
柳姿委屈道：「臣媳不敢。」
「師傅下次再去見三殿下的時候，您可以讓我扮成小跟班帶我進去呀……」
耿狄不假思索道：「一切聽從三殿下的吩咐。」
「對了，阿語，齊王妃今天送了這麼些貴重的禮物來，咱們改天得回禮才行。」俞氏轉移話題。
阿語頹然坐了下來：「易明，算了，我不去了。」
軒轅昊鬆了口氣，微微一笑：「耿狄，能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
安泰接了信就去辦事。
「你別管，給我弄一份就是，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幫我。」阿語懇求道。
易明想了想：「好，我不問你要地圖做什麼，你告訴我，你要去哪裡，我帶你去，光有地圖你想混進皇宮也是不可能，你知道哪裡有多少侍衛把守？什麼時辰交接班？這些只有我最清楚。」
阿語等了三日，師傅那邊還是沒有消息，阿語急的坐立不安，本來想去找軒轅奕，他跟三殿下的感情最好，讓軒轅奕帶她去見三殿下應該行的通，可是，想到柳姿，阿語又卻步了，不能再跟軒轅奕糾纏不清。阿語思量再三，去找易明。
俞氏也很期待，衛胥這還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彈奏曲子，以前都是她彈給文彥聽，雖然她彈的不好，但文彥每次都聽的津津有味。
沈貴妃不滿的瞪了柳姿一眼：「這次教訓要記在心裏，不要嘴上敷衍本宮。」
阿語去奪了娘手中的針線：「娘，您休息就好好休息，幹嘛還做這個，多費神。」
阿語回過神來，試探著問：「先生，這曲子真特別，跟以前的那些曲子都不一樣，是先生自己譜的曲嗎？」
「是你師傅拿來的，
「下午葯擦了嗎？」阿語一走，衛胥上前殷殷垂詢。
「阿語，怎樣？這曲子不錯吧？」衛胥一曲終了，見阿語怔怔失神，便笑問道。
耿狄見三殿下睜開了眼睛，頓時跪下，給三殿下行了個大禮，壓抑著內心的激動道：「耿狄見過三殿下。」
阿語明白娘的意思，四伯父和祖母在安陽，娘心裏有顧慮，這一層她已經想到了，所以才讓東哥兒去臨安找房子，找鋪面。
俞氏思忖了片刻道：「回去也好，不過，咱們還是去臨安吧！」
軒轅昊猛的睜開眼睛，詫異著……耿狄？
「夫人，小姐，開飯了……」招弟來稟。
易明急道：「阿語，我只想告訴你，不論什麼事，只要你需要，我都會幫你。」
易明擔心道：「阿語，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麻煩？」
「三殿下……」那人極小聲的喚道。
耿狄拱手道：「三殿下，當初三殿下突然昏迷不醒，飛鷹堂群龍無首，屬下不想三殿下辛苦的創下的飛鷹堂就此解散，那時五殿下正慢慢起步，屬下一為了能隨時了解到三殿下的狀況，二為了確保飛鷹堂能繼續發揚光大，所以暫時投靠五殿下，三殿下，屬下這麼做只是為了有朝一日三殿下醒來，還能擁有一份可以東山再起的力量，在屬下心中，只有三殿下才是良主，這……也是耿狄和軒轅昊的約定。」
阿語道：「娘就放心吧！這事我會安排的。」阿語踟躕著又道：「娘，咱們離開京城好不好？」
阿語的話打動了俞氏，其實她也並不喜歡北方的氣候，只是阿語留下，她才留下的。
「三殿下放心，外面的宮女太監都已經睡著了，耿狄原本早就該來見過三殿下，可是這枕霞宮外有太子的耳目，耿狄不敢驚動了他們，所以只好耐心等待，今日終於得了機會來見三殿下。」耿狄小聲道。
「你呀！也學學人家太子妃，看看人家是怎麼做的，她和你一樣是將門出身，可人家，左右逢源，與個宮的娘娘都熱乎的很，還有大臣的夫人們，別小看這些交際，枕邊風往往是最有效也是最厲害的，論年紀，她比你還小呢？你怎麼就不如人家懂事？」沈貴妃越說越覺得自己這個兒媳沒用。
「那也不行，咦！這本《東京雜記》哪來的？」阿語看到高几上放著一本書，拿起來翻看。
「易明……」阿語哽
俞氏一怔：「離開京城，去哪？」
「你現在的身份是齊王妃，不能想以前那樣隨心所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幸虧你還未有身孕，要是懷了孩子，這一摔還不得把孩子摔掉了？」
阿語訕然道：「不是好端端的，其實，伯祖母走的時候我就有這個主意了，要不是因為大伯母和四姐還在京城，九叔又無意離京，我早就想回安陽了。現在，九叔已經坐穩了趙家綢緞鋪的掌柜，四姐的心情也穩定了，咱們把這房子留給他們住，然後回安陽去，娘，難道您不想李叔李嬸他們嗎？」
與此同時，枕霞宮裡軒轅昊也是心急如焚，他傳出的訊息阿語什麼時候能接收到？時隔六年，物是人非，現在他身邊連個可信的人都沒有，被困在這深宮中，舉步維艱。傳衛胥來切磋切磋琴藝是光明正大，誰也不會起疑，但也不能傳的太勤，哎……只得忍著，等著。
「耿狄啊！我知道你如今在老五手下做事，我也就放心了。」軒轅昊微然道。
師傅對娘的心意是不必說了，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師傅是好人，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但也得娘自己願意，師傅再好，娘要是不喜歡，她是不會勉強娘的，嫁人是一輩子的事情。
俞氏也道：「是啊，阿語，你別為難你師傅。」
「你要是不幫我，我找別人去。」阿語激道。
軒轅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柳姿的傷雖沒有傷筋動骨，但太醫吩咐必須好好靜養，沈貴妃為此很是生氣，等柳姿再次去請安的時候，就被狠狠的訓斥了一頓。
俞氏看著阿語，遲疑道：「阿語，為什麼好端端的要離開呢？」
「三殿下……您……難道就沒有懷疑屬下？」耿狄遲疑問道。
柳姿委屈道：「臣媳不敢。」
俞氏見阿語不答話，忙扯了扯她的衣袖，笑道：「曲子好，先生的琴藝更佳。」
「還是師傅細心，比我想的都周到。」阿語言有所指，偷偷觀察娘，見娘臉上泛起了一層淡淡紅暈，略顯羞色。
俞氏笑著推了推阿語：「快起來了，別叫你師傅笑話。」
元香說：「可不是，你師傅每天辛辛苦苦的跑來跑去，又要照顧你娘，又要教思超思越學琴，咱們吶！真是虧欠人家太多了。」
耿狄起身，垂手立於床邊。
「阿語……阿語……」衛胥見阿語神色不對，關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