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隱情
她想了想，略帶些惶恐地說道，「這鐲子是側妃親戴的，棠兒怎敢就這樣拿了？側妃的厚愛棠兒心領了，只是這沉香鐲，還請側妃收回去吧。」
沈棠趁瑞王妃賜下禮物之時，偷偷摸了一把她的脈搏，倒是有些憂思鬱結，脈數有寒症，但卻僅止於此了，如今回了京城，氣候比北疆暖了許多，只要悉心調理一段日子，便能好起來，又哪裡會有什麼咳出血來的事發生？
敬過了茶，便是互相認識府中的各位主子，沈棠是世子妃，論品階比吳側妃要高，但吳側妃畢竟是長輩，又誕育了庶長子，因此沈棠為示尊重，躬身行了一禮。
趙譽見她發愣，不由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瑞王一邊說著，一邊將碩大的錦盒遞了過去，「聽景陽王叔說，棠兒擅棋，這副珍瓏白玉棋是我昔日所得，便送給你做個玩物吧。」
沈棠早就猜到了，她淺笑盈然地行了禮，喚了聲，「大哥。」
她語氣微顫，苦澀地說道，「後來我回了侯府，也曾想過要再給他一次機會，但他明明看到了我和榕兒的處境，卻屢次維護要害死我們的女人，更是將我母親的死因推得一乾二淨。這樣說起來，你母妃也不過只是對你冷淡一些罷了，她不曾給予你母愛，則必然得不到你的孺慕之情，說起來還是她虧了。」
吳側妃見狀眉頭微挑，但卻笑得越發慈和了，她從丫頭手中接過一個匣子，裡頭裝了一
她有些惆悵地說道，「我母親那樣一個女子，落得那樣的下場，我早該替她報仇雪恨的，只是因為存了自己的私心，這才拖到現在。如今榕兒娶了能獨當一面的妻子，我也嫁了合心意的夫君，我已經沒有什麼再需要顧及的了。父親他，總是要為當日的因得到今日的果，我要讓他知道，做錯了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當年我和敬哥一起入京，他常常痛哭流涕思念母妃，我思來想去，記得父王，記得吳側妃，記得大哥，卻唯獨想不起母妃長什麼模樣來。」
一回到馨菲院，她便急急地問趙譽，「父王所賜的那套珍瓏玉棋，有什麼講究嗎？」
這態度冷漠疏離，但沈棠卻敏感地發現了還有一點別的什麼，她細細地揣度，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悲憫，她竭力掩飾自己心中的驚詫，笑著隨著趙譽認完了堂內的親。
沈棠嘆了一聲，握住趙譽的手，柔聲說道，「這世間，人有好壞之分，父母自然也好有壞，但父母卻是不能選擇的。說起來，你還要比我好上一些。至少父王是真心疼愛你的，而我母親在我尚在襁褓之時便去了
瑞王見時候不早，便笑著說道，「等會兒你們兩個還要進宮謝恩，便先回屋去準備準備吧。」
她藏在心裏沒有說出口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榮福，景陽王和西疆都已經安排妥當，只差榮福金蟬脫殼，她不想讓榮福再拖下去了，過年之前便要讓她的事徹底解決。
至於瑞王妃，那絕不是個簡單的人，曾經與太后齊名的女子，就算抓不住夫君的心，又怎能將管家理事的權利都旁落他人？以她的手段能力，出生世家旁支的吳側妃根本就不夠看的，若是她想要收回主事權，三五回合便能大獲全勝。
沈棠輕輕地嘆了口氣，撫摸著趙譽的髮絲，「會的。」
沈棠有些猶疑，「既然父王這樣喜歡這棋，我就這樣收下了，豈不是奪人之美？」
吳側妃剛想再推託一番，不料瑞王卻發了話，「棠兒收下吧，吳側妃荷包豐盈，你無須替她省錢。」
趙譽笑著安慰她，「父王將珍瓏玉棋送了你，說明你深得他的器重，也有警示他人之效。」
他微微有些顫抖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悲愴地說道，「若不是這張臉肖似母妃，我真要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
瑞王和瑞王妃夫妻不和，瑞王的眉間常常忍不住生出厭惡之感，但似乎又有什麼把柄被瑞王妃抓在手上，因此不得不忍耐她。
只是新婦進門，婆母
沈棠如臨大赦，與趙譽一起謝過退下。
沈棠回過神來，淺淺笑道，「我在想回門那日，你要作好心理準備，若是將來有人說我不孝，你可要站在我身後力挺我哦！」
沈棠眉頭微皺，有些遲疑地問道，「父王對我深為器重，可是母妃她好像有些……」
趙譽的眼晶亮而溫存，「你放心，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會做你堅實的後盾。」
說完，他便拉著沈棠的手，徐徐走到趙蒙面前，他笑著說道，「這是大哥。」
她摸了摸胸口的暖玉，心中想道，這王府之中一定隱藏著一個秘密，若是不將這秘密找出來解開，趙譽所期待的那種生活，是絕不可能實現的。
趙譽略一沉吟，「回門那日，就要動手了嗎？」
趙譽見狀，便笑著說道，「棠兒還不謝過側妃的慷慨？」
趙譽微愣，隨即笑了起來，「果然瞞不過你，這珍瓏玉棋是我父王昔日所得，他視之如珍寶，只在無人時細細把玩，旁的人莫說要使一使，便是看一眼都難。想不到父王竟然將他最珍愛的物事贈了你。」
趙譽聽了勉強一笑，「這些道理我何嘗知道？可是去
唯獨只對趙譽和顏悅色，滿臉都寫著舔犢之情，愛屋及烏之下，也對沈棠和善看重了起來。
瑞王既然發了話，那敬茶的程序便走得很順當，瑞王妃雖然依舊一語不發，但卻飲了沈棠敬上的茶水，還賞了一個鐲子，一柄如意，並封了一個厚重的紅包。
他在沈棠懷中蹭了蹭，「好在如今我不是一個人了，我還有你，我們兩個快快樂樂地生活，等過兩年生幾個寶寶，我一定會做一個好父親，而你也一定會是一個好母親，我們一家人幸福地在一起。」
一個王妃久病由側妃主事的王府，主事的側妃自然深得王爺寵愛才是，但瑞王對吳側妃卻十分冷淡，對吳側妃所出的庶長子趙蒙，也是板著個臉，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趙譽冷哼了一聲，「我也曾這樣想過的，但如今皇上撤了藩，我們一家團圓，以後都不會再分離，母妃卻又為何還要對我這般冷淡？她回京半年了，我見她才不過寥寥幾面，連只言半語都不曾給過。」
但她心中卻仍舊不能消除疑慮，瑞王府的氣氛有些太古怪了，夫妻，母子，側妃和庶長子，各種古怪的感覺。
沈棠剛接過這副珍瓏白玉棋，就感到有幾道灼熱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轉，等到她隨著目光的方向看過去，卻一無所獲，她不由轉頭望向趙譽，卻見他若有所思地望著瑞王
這話中的含義明了，沈棠偷偷抬眼打量過去，除了江蓉蓉臉色灰沉之外，堂內卻並無一人有什麼異樣，瑞王妃自然是面無表情的，魯劉兩位夫人滿不在乎，吳側妃更是面不改色笑得慈和。
沈棠神色漠然地點頭，「出嫁女，便是住得再近，也不好隨意回娘家。若是回門時不動手，下次回侯府便要年後了。我想在過年之前將事情解決。」
沈棠心中想著，這禮一點都不輕，看那赤金頭面成色做工，所值定然不菲，這沉香鐲色澤均勻透亮，也不是凡物，這些加起來倒是要比瑞王妃的見面禮還要高一些，吳側妃說禮輕，這豈不是在打瑞王妃的臉？
更何況，她根本就沒什麼大病。
趙譽的臉上閃過一絲苦楚，他苦笑著說道，「母妃何嘗只是對你，對我她又何時給過好臉色？我五歲入京為質，五歲之前的事忘得都差不多了，但印象之中，母妃從來都不曾抱過我一回，我每回哭鬧著要母妃，但母妃總是病著，我哭得再大聲，母妃寢殿的門都不會開。後來，我便再也不哭了……」
趙蒙抱了一拳，「世子妃多禮了。」
沈棠見趙譽語調傷感，知道觸動了他心中所痛，不由將他摟入懷中，柔聲安慰道，「許是王妃知道你總是要入京為質的，若是與你太多接觸，怕到時候你和她都無法承受這母子分離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