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蝕》目錄

劍蛛之巢(三)

劍蛛之巢(三)

不一會,婦女從簡陋的廚房裡端出熱氣騰騰的飯菜,並招呼維克多一起吃飯。
因為維娜的惡意傳播,它殺了兩個村民的消息已經在考生中傳開了。雖說對方是搶劫的慣犯,但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參加冒險者的考試,而且也沒有真正意義上殺過人,維克多的身份立刻由進階法師搖身變為邪惡法師。
黑暗中,傳來低不可聞的交談。
猛地轉身,身後的門裂開了更大的縫隙,可以看到妻子頭朝下的趴在地上,肥胖的脖頸被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已在老舊的地板上淌出足夠致命的分量。而本該睡死的目標毫髮無傷的立在門框旁,手裡的法杖在陰暗的走廊上閃著微弱的光。
手握匕首的庫克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知道獵人和獵物在瞬間對調了身份。
[還在等維娜嗎?只可惜她的身手並不能緩解你的危……]
「放心好了,不會醒的。」
[我可以在這裏借宿嗎?]巫妖掏出幾枚銀幣,喻示他將會付出一筆不算少的住宿費。
「礦道四通八達,像迷宮一樣複雜,不想迷路困死,就不要往奇怪的地方走。」帕安站用他獨具魅力的嗓音下達指示:「這一關考驗的是你們的個人生存能力,限時一天。全部考生進入后,大門將會封閉。無論發生什麼事,在明天來臨之前,這扇門都不會開啟。作為監督,我會和你們一起封閉在礦道里,不要以為空間大,就可以為所欲為。」
隨後,帕安皺著眉,又把同樣的方法在庫克身上使用了一遍。
庫克夫妻二人剛死,邪惡的意念還環繞在身體四周,覺察到這一情況的帕安自然知道維克多所說不假。雖然出於職業的關係,他很討厭身為『邪惡法師』的維克多,但同樣的,對於維娜這樣的小人行徑也是十分的不宵。
沒有呼喊,沒有反擊。
「來,嘗嘗我們這裏的特產的豆子。」好客的女主人將盛得滿滿的木質小碗遞給巫妖,它接過豆湯,一飲而盡。
想起上一次的對話,維娜不禁打了個冷顫。
天剛亮,一大堆考生就站在被臨時開啟的礦道入口處,等待著第二場測試。
不等法師把字寫完,明白自己沒有退路的庫克舉著匕首撲了過去。
不用睡覺的維克多本想和眾人在空地上擠一擠,但他在看到維娜閃入一間小木屋后又改變了主意。
看到地上的東西,帕安的視線先是在維克多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又落到維娜臉上。他親自走上腐朽的階梯,扳過庫克妻子的屍體,在一陣低喃中,帕安雙手泛著白色微光,仿若要給死人治療似的,在肥胖女子身上輕輕按揉。
一柄透著綠芒的匕首在漆黑而封閉的小木屋裡發著微光。屏住呼吸,一步步湊近,在毫無聲息的偷襲中刺中了簡陋木床上微微拱起的被褥。
未等對方開口,一名體型肥胖的女子從屋內快步走出,滿臉堆笑地接過維克多遞出的銀幣。
「不想被除名的話,記得熟讀考試規則。」神官拂袖而去,維娜咬緊嘴唇不答話,但她亦不敢留下,隨著牧師們一同退出木屋。
「先坐一會,剛好可以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在油膩的圍裙上搓了搓手,帶著些許疑惑的表情,這間木屋的女主人返回廚房。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一時又說不上來。
真正的霜狼,她也不想對上。可是……也不能放棄僱主開出的優渥酬勞。有了那筆錢,就可以遠走高飛,去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安逸的過完下輩子。
實際上,真正起作用的其實是帕安施展的神術。作為生命神殿的神官,他有著超乎常人的感知,能辨別善良和邪惡。
※※※
「睡著了嗎……」
真正的狼要來了……
和蛛怪時一樣,維克多又走在第一個。
說到這裏神官特意看了一眼維克多,巫妖習慣性的發獃,讓他只能接著交代注意事項。
神官雖然覺察到了維娜的行為,卻沒有阻止。他也在等,等維克多為了一己之欲而作惡,否則身為考官的他是沒有機會動手的。
婦女叮囑丈夫去隔壁借點食材,等她回頭時,借宿者已坐在小客廳里僅有的一張搖椅上,把手伸向燃燒著的爐火。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冷汗從額頭滑落,庫克低聲喝問。他需要拖延時間,給最後一名同夥的到來爭取時間。
很快,鐵門被開啟了,一股腥臭味和霉味撲面而來。
一聲怒喝從下方傳來,神官帕安帶領著四名牧師一臉怒意的站在門口。在他身後,站著一直沒有蹤跡的維娜。
維克多剛走出小木屋,就聽到了來自四周的議論聲。
仔細聆聽四周的動靜,發現沒有任何聲音后,維克多這才走向那名已經死去的男子,從他懷裡掏出一個包捆得十分仔細的包裹,裏面除了十幾枚金幣,還有一張與伍德神似的肖像畫。
「你在幹什麼?」
「嘿~習慣了。」擺擺手,男子示意自己早習慣了這片區域夜間寒冷的氣候。
飯後,維克多在燃燒的壁爐前坐了會,未到深夜就進入原本用來堆放雜物的房間休息。
小木屋外靠坐著一名中年男子,他警覺地打量緩步走近的維克多。
腳步聲一點點挪近,終於在雜物間外站定。
隨著廚房飄出菜香,借食材的中年男子空手而回歸。他先是看了一眼廚房方向,然後滿臉推笑的拉過另一把矮凳坐下,與借宿者隔了很遠的距離。
是的,必須殺了這個人,無論用什麼方法。
走進有些年代的木屋,脆綠色的雙眸隨意一掃,維克多眼中透著洞悉的瞭然。
[只是自衛而已,考試雖然規定不能亂殺人,但也沒說不可以反擊吧?]拋出手裡的錢袋,巫妖故意讓畫有肖像的捲軸與十數枚金幣滾出。
但這並不意味著今晚所有人都能睡個安穩覺。村落處於半荒廢狀態,很多房屋都已無法使用,如果無法在還有人居住的房屋裡借宿,就得露宿在村中的空地上。
為了能好好休息,不少人都使出了渾身解數。有出高價的,有靠魅力哄騙的,甚至有動用武力逼迫的。
血腥味很重,死人的怨氣聚在這看似普通村民的夫妻二人身上。法師說的沒錯,他們並非好人。
地下洞穴、幽暗、古老、腐敗,第二關簡直是為它而設,一個最佳的戰場。
「小心點好,聽說這小子是個法師,那一類人的精神比普通人要強。」
[不來烤火嗎?雖然說已經進入夏季,但塔蘭的夜晚還是很冷的。]維克多彷彿是在自己家一樣發出邀請。
數道風刃從閃著微光的晶石發出,把已近身的庫克擊飛,他的身體深深地嵌入木質的牆壁,在寂靜的夜晚發出了好大聲響。
礦道的入口很寬,被兩扇巨大的鐵門封住。儘管已經荒廢了很久,還能看出當年採伐的盛況。只是站在鐵門外,就可以感受到裏面傳遞出的陰寒,不少人開始擔心礦道內的溫度。現在是夏季,穿著的都是單薄的衣物,根本沒想到會深入氣溫偏低的地下。
夫妻倆對視一眼后,開始邊吃邊聊一些家常,從生活瑣事,到鄰里私秘,這頓飯一直持續到從窗戶的頁片里傾瀉進銀白色的月光。
至於庫克夫妻的死亡,並沒有讓她生出多餘的感觸。從一開始,維娜就把他們推到炮灰的角色。沒想到維克多僅用了她給庫克辯識的那幅畫、作為酬勞的金幣,以及兩句話就逆轉了對自己的不利局面。
一想到傭金,維娜又把恐懼壓了下去。
先是一條縫,透入些許的亮光,確定躺在床鋪上的人進入深度睡眠后,原本給人感覺木納敦厚的男子以和他外表不符的迅捷速度躍入。
由於事先已經說明這是考驗個人的生存能力,之前團隊協作培養出的一點點好感都在相互的敵意中煙消雲散。
[打擾了。]
「我足足放了一大勺的沉睡香,就是食人魔也得躺下。」
那張蒼白的面孔一如即往的沒有表情,但維娜卻產生了一種錯覺,他正在內心嘲笑自己的又一次失敗。
由於在劍蛛上花費了太多的時間,帕安決定休息一晚,讓消耗過度的法師得以恢復,天亮后再進入行第二關的考場——達沃礦道。
「回答我!」
無論是半精靈費莉還是醫師愛瑪,都不知道僱主的身份,要想探明究竟是誰雇了『假霜狼』,還得從維娜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