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蝕》目錄

祈者之嘆(中)

祈者之嘆(中)

頭兩天都還好,沒有被發現。誰料第三天居然有人能不知不覺的混在他們當中。
和離開時一樣,位於那簇巨大的照明火焰依然在燃燒,偽裝成海盜的海軍或站或坐的圍在火焰四周,法師與牧師討厭神殿散發出的黑暗氣息,都靠在岩壁的另一端,使得維克多的傳送更加難以發現。
由於不清楚敵人的具體數量,加上看到大祭祀的乘著飛龍離開他只能選擇按兵不動,等大部分海軍撤走後,經由秘道進入神殿,準備將藏匿在神像里的財寶悉數運出。
在月色下現身的惡魔表情還是一如即往的痞,接過丟向自己的面具,克萊因一語道破維克多的目的。
而因為所穿衣物和面具上附帶了維克多的氣息,就連盧西恩也沒有覺察到自己所『看』到的已不是本人。
無論是盧西恩還是薇安,都沒料到正牌的維克多已經偷偷返回海盜老巢所在——深赤島。
通道開鑿在岩壁上,一開始很窄,僅容一人通過,隨著越走越寬,水氣也越來越重。算不上整齊的腳步踩踏著淹至腳踝的冰冷海水,在通道里發出迴響。
傳送術結束后,巫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確認聖物。
「隊長,怎麼了?」
「怎麼樣?」
「你會用變形術吧。」
事實上,維克多並沒有走太遠,它獨自來到在夜色中看起來倍感陰森的庭院。
艾倫迪拔出別在小腿肚上的匕首,正要下令生擒,卻不想那個膽大包天的傢伙卻笑了。
「別告訴我你也感興趣?」能感應到聖物,就代表也是聖物的持有者,但維克多並沒有在克萊因身上感應到任何神息或與聖物相近的力量。
感應到密集元素氣息的薇安出現在入口一側。呵問聲剛停,同樣覺察到不對勁趕來的盧西恩也出現了。
瞄了一眼外面的海軍,完全不像是經歷過戰鬥的跡象,這更是讓維克多感到詫異。
最終,維克多選擇跟隨。
「還跟前幾天一樣,傻守在外面呢。」
「點火把!」
「呸!死到臨頭的人是你。」走在最後的海盜揮動手裡的火把,直接掃向站在他前面的維克多。
「停下!」
突然,走在最前頭的海盜喝止了隊伍,因為他從腳步聲里聽出了古怪。
至於維克多……
等海盜們將帶來的麻袋都裝滿,維克多跟著一塊跳進陰森幽暗的秘道,負責將磚塊蓋上的海盜只感到一陣陰冷的風從身旁吹過,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兩人本是表親,雖然言行舉止和脾性完全相反,但只是模仿一小段時間對克萊因來說並不難,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盧西恩與薇安。他們一個聽過維克多的聲音,一個則能感應到亡靈的氣息。
被稱為隊長的,正是克萊因搭乘的那一艘海盜船長艾倫迪,他沒有死,在海上漂了一整夜后被其他海盜救了。
「我和你不但是身世相仿,就連存在的形式也相近。我真正的肉體在被獻祭給魔神的時候就已經毀壞,能活到現在,全靠代替代替心髒的希亞魔晶。」
「你膽子不小,敢混進來!」
「你若是不這麼警覺把我帶到其他海盜藏匿的地點,還可以多活一段時間。」
覺得這次被海軍襲擊很詭異,他糾集了停靠在附近島嶼的海盜急忙趕回深赤島,果然看在暗礁附近看到了分別掛著緹迪斯、魔法協會以及教會旗幟的船隻。
就算老巢被攻破的消息沒有外傳,距離他們發現深赤島已經是第三天了,其他海盜船上肯定也有隨行牧師,無法開啟星路不就是說明老巢出事了嗎,為什麼沒有海盜回來救援?
「薇安可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麼嬌弱,嚴格說起來,她比盧西恩強。」脫下黑袍連同法杖一起丟向克萊因,維克多一邊叮囑一邊施展比宴客廳里小得多的傳送門。
沒過多久,鋪置在地上的一塊磚頭被緩緩抬起,一個人頭探了出來。先是謹慎地將整個大殿環視了一圈,才把磚塊放在地上。
六個人的隊伍,為什麼會有七個人腳步聲?
原來藏在這兒,難怪那天搜遍全島也沒找到……
「把你身上那件袍子也給我,穿上它效果效果會更好。」勾了勾手指,克萊因示意維克多把綉有晶曜學院徽記的黑色法袍也給他。雖然沒有屍臭味,但沾染到的亡靈氣息可以幫助他更好的偽裝。
忽然,從角落裡傳來一聲細微的響動。
希亞魔晶!
在派出一個人去望風后,其餘的都跑到大殿中央的魔神像腳下。只見他們一陣摸索,神像粗壯的腳部彈開了一個暗格,裏面透出模糊的亮光。
隊伍後方傳來一聲驚呼,殿後的海盜驚恐的發現,站在自己前面的並不是熟悉的面孔,陌生的五官從未見過。
盧西恩獨自站在宴客廳一角,注視著還在唇槍舌劍大打口水仗的兩位帝皇子,他們到底知不知道去海盜老巢的危險性?這可不是普通的狩啊……
「別催!弄出響聲大家都完蛋。」正大捧大捧地將金幣和寶石往攜帶的口袋裡裝的海盜壓低嗓子回復。他們沒想到,就在距離自己不到十米的地方,站著一個沒有生命的巫妖。此時此刻,它正考慮是現身將這些海盜殺掉搜尋有可能藏在神像里的聖物,還是尾隨他們一同前往其他海盜的藏匿點。
海盜們紛紛拿出隨身攜帶的半截火把,火焰的光亮驅走黑暗,將他們的容貌清楚的映在同伴的眼中。
這是在為開啟傳送門做準備,由於深赤島上已有法師,只要有具體的方向定位,就可以通過法術大幅縮短地理位置上的差距。不過要同時讓這麼多人通過,就算珍珠島上所有的法師都參与也需要好幾個小時才能布置好,只是海盜老巢這麼密集的地點,能參与的,也僅限於帝國皇子帶來的幾位宮廷法師和親王信任的魔法顧問,餘下的全是魔法協會的成員。
揚起一個瞭然的笑,克萊因指了指心口。
維克多急忙對自己施展了一個黑暗潛伏術,將身體融入建築的陰影當中。
反正藏匿地點已經知道了,只要在盧西恩他們抵達前找到聖物,花點時間看看秘道又何妨。
薇安不是法師,無法辨別剛才的傳送法術把黑暗精靈傳到什麼地方,但她才不信邪惡的黑暗法師會真如他所說的那般好心。如果不是認為亡靈法師不敢如此大胆的直接在這裏殺人,她都想推斷送走的是具屍體。
氣息還在,那東西依然在島上,就是無法精確的定位出具體的藏匿地點。
撕裂空間的魔法通道在無人的庭院里開啟,就在巫妖的身影從庭院里消失的一瞬,克萊因聽到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從宴會廳方向傳來。
「快點,馬上就是巡邏時間了。」秘道里傳出一聲低喝。
其實不用聽對話,維克多也猜出這些人是海盜。
簽定靈魂契約,成為魔神座下的使者,表面上看風光,實際上是沒有自由的傀儡。口口聲聲要按照自己意志行動的惡魔……它的表親,還真如他所說,是魔神手中的棋子。只是,為什麼現在才透露,如果真想降低自己的戒備心,一開始說出來不是更好嗎?
「這似乎不公平唉~我幫你應付那群人類,你卻先行一步跑去找聖物。」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對聖物什麼的沒興趣。不是自己的力量,終究不是自己的。既然你想要,那我就做個順水人情好了。」將狼首往頭上一套,克萊因的高大的體形開始變矮,很快就縮至維克多相同的高度。
這傢伙只丟下一句「暫時離開會兒,傳送門開通就回來」就跑得無影無蹤。眾目睽睽下,盧西恩不便多追問,只能眼睜睜看著巫妖離開。
「哇啊!」
不知道為什麼,艾倫迪突然有一種奇怪的直覺,和招聘黑暗精靈時一樣,他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懼怕感,彷彿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瘦弱男性,而是可怕的怪獸。
嘆了口氣,盧西恩忍不住撫額。
「等等……不要靠近他!」
[只是把我為這次圍剿特意雇傭的黑暗精靈傳送回他該去的地方而已。]克萊因用嵌在法杖尾端的瑩石在空氣中迅速寫出回復。好在維克多的筆跡中規中矩,模仿起來非常容易。
瞥了一眼薇安,她也像自己獨立一隅,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法師們聚在一起,圍成一個圓,個個神情肅穆,口中低喃著普通人聽不懂的咒語。
惡魔精通變化之法,克萊因也不該例外。維克多摘下狼首面具,拋向被滕蔓與灌木佔據的庭院一角。
一個、兩個、三個……從漆黑狹窄的秘道里陸續躍出五名裝束怪異的人類男性。
曾在萬骨塔看過相關的記載,維克多知道那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若不是有海盜親自示範,維克多也沒想到他們會將搶劫來的財寶放在那種地方。一般來說,無論是光明還是黑暗,都不會將主意打到代表信仰的神靈雕塑上,該說不虧是海盜嗎……不完全的信仰使他們敢於將財寶藏匿在神像里。
黑暗中點燃火把雖然不是明智的選擇,但帶頭的海盜只想弄清楚,為什麼會多出一個人。進秘道的時候他藉著神殿外的火光數過,是六個人的。
「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