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妖之歌（三）
「這提議不錯……」克萊因眼珠一轉：「維克多一直念叨要磨練你們，正好。你們憑各自本事混進領主府探聽消息吧，我留外面接應。」
「好了，我們就在這裏分手吧。」克萊因的一句話打消了充斥在霍克三人心頭對新鮮事物的驚喜感。
「我聘你不是來享樂的，該幹啥就幹啥。除了酬勞比他們高一點，沒有其他特殊待遇。」有床不睡，克萊因往椅子上躺，將雙腳放到矮几上。擺出一副我要休息了，有事明天說的表情。
「為了保證我們能順利完成任務，不能讓他四處亂跑。」這是赫里克斯最後聽到的對話，剩下的，全是模糊的嗡嗡聲。
「傳說這是一位法師的傑作，他將城市設計修建在水中，利用湖水作天然屏障。」
「詩人，這是說好的酬金。」
「又是魔法……」霍克瞥了一眼并行的另一隻馱鳥，小聲的嘀咕。
「降落了，抓緊啊~」控獸者一聲大喝，馱鳥發出清亮的鳴叫，『呼』地朝一個高出水面高塔飛去。這座建築高出水面，幾十米寬的塔頂平坦得如同廣場，看來是專門為了供像馱鳥著這類飛行工具停靠的。
朵拉半跪在地上，輕觸赫里克斯的胸口，感覺到還有跳動后立刻回瞪了一眼突然發難的法師。
霍克的抱怨招來了克萊因的一記眼刀。
「別抱怨，水妖只是熱身，如果你們連一般的貴族都應付不了，如何能完成神殿的委託
「嘿嘿~傳聞湖裡住了一條龍，初代城主曾救過它的命，於是龍就發誓只要萊拉利恩城存在的一天就不會讓水淹沒城市。」控獸師平時沉沒寡言，可一講到捕風捉影的傳聞就變得特別有精神。
隨著她手指的方向，霍克和雷娜看到了其他三座與他們此刻所在的高塔類似的建築。原來修得如此寬大，不只是為了提供飛行工具降落，還有更重要的目的——通風。
「那酒鬼最多能昏迷兩天，就算他告密消息要傳到會阻隔一切魔法的萊拉利恩城至少也要兩天。也就是說，你們只有四天的時間去打聽消息。」
「進入領主府？！」雷娜沒料到新來的法師一開口就提出這樣的建議。團長的相貌那麼特殊，別是說混進守衛森嚴的領主官邸，就是讓他在現在暫住的小村裡不引人注目也困難。
「傳聞雖不可信，但也不全都是子虛烏有。」維克多帶了點懶散的聲音打破了霍克的臆測。
「先生們，那便是水城萊拉利恩。」領頭的控獸者主動介紹：「這座城歷史悠久，算得上塔蘭最古老的城市之一。」
「哈哈，你們是第一次來吧。這就是萊拉利恩叫水城的緣由，我們在空中看的不是很真切，等我降一點高度。」說
霍克苦著一張臉，團長玩真的？他從十四歲起就做傭兵，尋常人的工作都做不來，怎麼混進領主府啊……
就在赫里克斯伸手接住的瞬間，他感到掌心一麻，接著四肢不受控制，整個人地向後倒去。鄉村旅店鋪不起昂貴的地毯就以稻草充數，「咚」地一聲重響過後，赫里克斯知覺全無躺在地上，不止是雙眼看不清，聽覺、觸覺和嗅覺都在逐一喪失。
「我也要潛近領主府？」維克多估摸著『你們』一詞也包括它。這傢伙到底是想幫自己掩飾呢？還是想拉後腿？
※※※
檢查確認不是可疑分子后，士兵放行了，盤旋之下的樓梯多達數百，一階一階走下來，饒是體力充沛的霍克也覺得有些虛脫。
就在杜南顧慮重重的時候，維克多直接向克萊因提出了剛想好的方案。
「防護罩為了不讓水漫進來，連帶也阻隔了空氣，覺得悶是正常的，這座城市的通氣全靠這四座塔。」很意外的，一向不多話的朵拉開口了。
維克多說的在理，但它的提議卻存在不小的難度。貴族用人一向嚴格，別說是外鄉人，就是家世清白的本地人也很難擠進去。
「她不算。」克萊因手指一偏，指向努力保持自身薄弱
杜南的視線轉向身為團長的克萊因，本是期望他說點什麼，可看他一副饒有興緻的表情，到嘴的話又只得咽回去。表面上是副團長，但杜南清楚自己並沒有任何決定權。說好聽點，他們三個是下屬，實際上卻是指東不能往西的傀儡。
「你是說……這大湖裡真的有龍？」連忙探頭看了一眼溫蒂蘭娜，湖水深不可測，連水草也看不見，就像一面打磨平滑的鏡子。
「我怎麼覺得有點悶……」八月快完了，馬上就秋天，按理說不該會有悶熱感，尤其塔蘭靠近北方，氣候較南方國家要來得冷些。
「團長，只要有我們一個人完成打探任務就可以了嗎？」杜南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如果是的話，倒真還不是什麼難事，算上那怪怪的法師，他們可是有四個人，總有一個人能混進去。
「噫~」霍克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長長的階梯總算走到頭，三人鬆了口氣。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和所有大城市無異的車水馬龍，街道整潔，商販、行人來回穿梭，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座位於水下的奇異城市。
她知道傭兵團的顧慮，這樣做本也無可厚非，但……下手也太快、太狠了。而且，卡蓮傭兵團和其他傭兵團有些不大一樣，無論是黑暗精靈、新加入的法師或是其他相對正常的三名人類對
維克多拿出一個布袋，特殊的聲響預示裏面放滿了金屬。
「無論是或是，都需要親眼確認。」維克多的插話讓杜南眉頭微皺。如果要維持傭兵團二號人物的身份，就必須打壓法師，但他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尤其是當著克萊因的面。畢竟所謂的副團長，只是個空銜。
克萊因朝杜南努努嘴，遊俠立刻將維克多在起程前特意委託公爵以及工會趕製的通關證遞出。
「別跟我抱怨，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小心我在沙漠里把你們撇下。」明明我一個人就能完成的事，非要拉上這幾個累贅……克萊因每每想到這個就慪，連帶的也將火撒到了霍克等人頭上。
在霍克看來，必定是湖底有什麼稀有礦藏，貴重到必須將城市建在礦洞上方以防止有人盜挖，就如同晶曜那般，直接由百來人口的小村升級為一國王城。
「哇……」霍克吃驚的張大了嘴，他見到了前所為見的奇觀。城市居然浸泡在水裡，不……應該說是大部分建築都低於水面，以至於看起來就像整座城市泡在水中。
「法術雖比土木結實，但總歸有失控的時候，到那時不是整座城都要被水淹嗎？」雷娜看到城市上方有一個巨大的半透明罩子，就是那東西擋住湖水。
「別聽他忽悠你。」克萊因突然插嘴：「再好脾氣的龍都不會對人類有好臉色，倘若這湖裡真有龍，這座城市根本建不起來
「我們總不能把這個酒鬼剛才說的話原模原樣的回報魯尼副會長吧？試想，連一個偏野山村都不允許有和水妖有關的話題，做為省府和領主居住的萊拉利恩更不可能打聽得到真正的內幕。為了不被外界的傳聞所惑，只有向真正知情的人們打探了。」
「龍？！」這可比建在水裡的城市更讓霍克好奇。他是傭兵，不是無知的平凡百姓。傳說中的龍才不會予人幫助，它們自負天地間除去神外最強生物，視人類為螻蟻，怎麼可能會許下如此荒誕的諾言。
「咦？怎麼沒城牆？」雷娜由高空俯看，別說是城門，連城牆也沒有。
「這就是委託的真相？」霍克看向杜南，習慣性的徵求他的意見。一直以來，遊俠都是他們三人中的智囊和做決定的人。
天亮后，馱鳥繼續飛行，又途經兩個村莊后，終於在第三天的正午抵達謝爾德省府。這座只有晶曜十分只一大城市在空中俯瞰儼然一座水中島，只有一條人工修葺的石橋和陸地連接。
「你也有這種感覺嗎，我還以為是我一個人的錯覺呢。」雷娜也覺得熱，就像是待在一間不通風的房間里。
「溫蒂蘭娜在龍語中是墨綠的意思。」
「團長，這也太苛刻了吧？四天時間我們能不能混進府還不是個未知數呢。」
「通關證。」才躍下白色巨鳥，幾名繃著臉的士兵立刻上前，要求檢查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