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六）
「哎呀，這不是拉姆德長老嗎，怎會如此狼狽？」看到被一張無形之網束縛住手腳的拉姆德，維克多壞心的用一貫惡毒的言辭嘲笑對方。
一聲輕響過後，物體被拖拽的聲音由遠至近。
費爾南德斯連連點頭，認為維克多說的在理，不過，只有自己信他沒用啊，協會那邊怎麼著也得有個交代。
這一次，培羅舉了左手，和他同樣態度的還有三人，剩下的五名魔導師全都舉了右手。
「院長……」拉姆德像看到了救星，雙眼一下亮了起來。可培羅卻甩開了他的拉扯的手，徑直走到大魔導師的隊伍當中。
巫妖只感覺到一股暖意注入長袍，來不及捕捉就消失了。
「只是個象徵，裏面附加了一個傳送法術，可以讓你隨時傳送回總部所在地。」
「還有事？」瞥見費爾南德斯欲言又止的表情，維克多大致猜出他的顧慮：「因為協會？」
「可以不接受嗎？」若在以前，它會欣然接受，但現在它已經有不亞於協會代表的身份了，自然是沒空再身兼二職。
「好久不見，公爵。」黯啞的嗓音在黑暗中響起，接著是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聲，一個矮瘦的老頭由淡轉明出現在費爾南德斯和維克多面前，緊接著又是一個，總共來了九位，都是身型枯瘦，年紀一大把的老人。
這樣的規矩讓維克多啞然，沒想到魔法協會居然會用這麼粗野的方式來決定他們的代表。他還以為會論功績或是正式決鬥一場，以能力
「也許，是我晉陞得太快了。」
「拉姆德，你該知道協會的規矩，我們不會約束任何一位法師，但是你們必須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尤其不能將戰爭、災禍引到總部所在地。這點你在加入長老團時就知道的。」
對於巫妖表現出的驚訝，代表發言的老人很不以為然。
「這樣啊……這傢伙我可以帶走嗎？」話說到這份上，維克多大致也猜出於大魔導師們的見面也該結束了。
低頭看了一眼袍子上的圖章，維克多不得不提問它的用途。
「好了，除了比耶斯其他人都到了，開始表決吧。」還是拉維發話，其他人分別舉起了左手和右手，在一陣讓拉姆德膽戰心驚的沉寂過後，拉維再度開口：「拉姆德，因違反協會第二條法規，判處流亡之刑，剝奪你代表的職務，並驅逐出長老團。」
「父親，培羅雖然是晶曜的院長，但他在魔法協會只是大魔導師級別的長老。」受不了他焦躁的腳步聲，維克多略微提示。
「這就不勞父親大人操心了，反正我已經幫您把龍襲這件事搞定了。」沒有使用界門，維克多才離開協會總部就開啟傳送法陣，把自己連同一臉蒼白的拉姆德帶回領地。
果然還是沾了阿爾貝雷希特的光么……維克多在心裏惡意的猜測，如果不是因為「新顧問」這個光環，協會根本不會重視這次襲擊吧。
長舒一口氣，有個聰明的兒子的確不錯。費
維克多的話讓費爾南德斯雙眼一亮：「這麼說，你已經和其他人接觸過了？」
嘭！
「晚上好，維克多·門德爾。」第一個出現的老人使用維克多貴族的姓氏，並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我是拉維。」
「當然，失敗者隨你處置。」看著維克多伸向拉姆德的蒼白手掌，拉維眯了眯眼，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哪能呢，除了三大學院的領導者，其他人都是不入世隱士，我這半年時間一會兒北一會兒南，忙得不可開交，哪有時間去找人。我會這樣說是有依據的，院長之位只有三個，而大魔導師卻有十位，彼此之間總是有些小矛盾、小摩擦的。有支持培羅的，自然也就會有反對培羅的。這是人之常情，即使是大魔導師也不能免俗，他們還沒到除去七情六慾的階段。」
「嘭！」
「導師，我並沒有……」拉姆德臉色蒼白地替自己辯護。
一向高傲的費爾南德斯朝這些老者鞠了一躬，順手還拉了一把身後巍然不動的維克多。
「你打算這麼處置這傢伙？」畢竟是妻子以前的手下，如果下場太難看，他擔心會拂了藍蒂婭的面子。
「那……我能否問下規則？比如協會的法規內容？挑戰需要什麼的條件？失敗了我又要受到什麼樣的處罰？」最後一條才是維克多最關心的，如果所謂代表只是偶
原來這就是協會代表的標記，我還以為是拉姆德自己弄的花哨玩意……
「不能以學院來判斷協會的立場，在大是大非方面，協會看的永遠比個人遠，因為他們的構成是團體，任何事都必須由十位大魔導師投票裁決，培羅即使討厭我，他所能代表的，也只是他自己。」
「很遺憾，不能。除非有人挑戰成功，否則你會在這位置上待很久。」
如果按照維克多的分析，培羅是有意讓亡靈龍破壞學院，那他這樣做的目的……
叫到自己的名字，維克多微微一躬，走上前。
大魔導師們發出一連竄冷笑，之後是短暫的沉默，費爾南德斯額頭開始冒冷汗，雖然維克多給他分析過局勢對自己有利，但他還是拿捏不準協會到底想幹什麼。
費爾南德斯皺著眉頭，將一塊圓形金屬片放入孩子手中，小男孩把金屬片插進身後看似平凡無奇的牆壁縫隙里，在一陣沉悶的聲響中，牆壁像門一樣朝兩邊退開，和法師塔不同，這裏的階梯是盤旋而下的。
「可是根據我們的調查，襲擊萊拉利恩移民確實是你所為，你和維克多·門德爾的個人恩怨我們不想介入，但，你將晶曜拖入到私人恩怨當中，協會自然要過問。別忘了，你肩負著協會代表的職責，我們不希望輝光城的那一位有所誤會，認為襲擊、侮
「既然培羅沒有告訴你，那就由我來做一次簡單的說明。首先是法規，這高於一切，是協會的準則，一入普通人必須准守的法律。第一條，不得將協會的秘密告訴協會之外的任何人。第二條，不得把戰爭、災禍引到協會所在地，包括總部。第三條，不得參与、資助謀殺任何國家的貴族、皇室。至於挑戰的規則，必須有法師、隸屬三大學院以及大法師位階以上這三點作為基礎。無論是什麼世界，失敗者都沒有立足之地，統一要處以流亡之刑，剝奪在協會內所有一切職務、權利、位階。犯了法規中任何一條，也是同罪。請你謹記。」說完，拉維伸手凌空一抓，拉姆德長袍上像胸章一樣的青灰色的圖案變成了一團火焰。再虛虛一按，這團火就移到維克多的袍子上。
費爾南德斯在大廳里來回踱步。
走過七拐八彎的巷子，費爾南德斯在一個死胡同前站定，這裏只有一個臉蛋髒兮兮的小孩，年紀不超過十歲。看著一身華服的塔蘭大公，他伸同樣髒兮兮的小手。
「你的意思是……」
離開的時候，費爾南德斯跟在維克多身後，看他拎小雞一樣把與自己身材相當的拉姆德拎在手裡。
「這個位置沒有特別的要求，誰能把上一任擠掉，再通過我們的表決，就是新的協會代表。」
「看你這麼為難，我跟你回一趟晶曜好了，正好可
「表決通過。」老人略微停頓，然後說出讓維克多都大感意外的話：「維克多·門德爾，從今天起你接替拉姆德成為新的協會代表。」
大魔導師隨意揮了揮手，拉姆德立刻站起來，同時也能說話了，沒有了以往的囂張，曾經跋扈的協會代表戰戰兢兢地等待著審問。
火焰聲再次響起，樓道走下一人，卻是培羅。
「那麼，下一項表決。」拉維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轉向維克多，巫妖頓時有種被針刺的感覺。
「你沒有告訴他法規嗎？」拉維偏頭詢問培羅，後者選擇沉默。
「不！！」拉姆德發出絕望的低吼。流亡之刑並不等同於流放，協會會把自己交給那該死的私生子，一旦落到他手裡……
維克多本以為會象徵性的質問自己派阿吉沙來晶曜的事，卻沒想到這群老古董隻字不提學院被破壞的事。
「聽說你和培羅鬧得很不愉快。」
每走一步，黑暗中便會亮起一個懸浮的火把，沿著冰冷的石牆蜿蜒向下。
相比晶曜學院的宏偉，位於城東的協會就不那麼顯眼了。隨費爾南德斯來到城東的平民區，沒有高聳的尖塔也沒有反著光的結界，維克多很難想象魔法協會的總部就坐落在這片老舊民居中當中。
維克多仔細數了數大魔導師舉手的區別，培羅舉的是右手，只有兩人舉了左手。難道說左手代表反對，右手代表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