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蝕》目錄

轉換(一)

轉換(一)

「我聽了就想笑,八十年前的緹迪斯是由聖歌統治,你們不過是維持基本運作的政府官員,不要把自己抬到那麼高的位置,幾年的傀儡政權就讓你野心膨脹到如此境地,倘若順利藉著這個不錯的計謀把我除掉,那你豈不是要妄想打敗阿爾貝雷希特統一南陸?」
正在施展傳送法術的維克多停下進行到一半的施法,走到克魯伯格面前。這一次,它沒有留情,直接使出探索記憶的法術。年邁的克魯伯格經不起魔法的折騰,沒幾秒便昏死過去。
虛幻的人形在扭曲的空氣中時暗時明,克魯伯格猛然意識到,這是召喚術!
「奈莉大概會暴跳如雷吧。」
「放心好了,不會讓她死。」只是……會讓你很頭疼哦,我迫不及待看到你懊惱的表情了。女人是非常容易轉變的,只要給她足夠的理由。
「喔呀~看來他知道點什麼呢,你打算就這麼走了?」
「小心……」警告的話還沒說完,霧氣瞬息變化成一個個大張著嘴的骷髏頭,克魯伯格握住佩在左手尾指上的戒指,接受過祝福的普通銀戒對來襲的邪惡能量產生反應,一個能罩住全身的光明盾將克魯伯格包裹起來。驚呼、慘叫不絕於耳,魔法變幻所發出刺眼光芒讓克魯伯格不得不閉上,等他再次睜開時,四周全是屍體,上一刻還齊聲指責巫妖的同袍轉瞬之間死得一個不剩,鮮血將純白的地毯染成深紅,巫妖站在血泊之中,半眯的眼直直望向自己。
「我沒有!」克魯伯格大聲的辯解。
「那小姑娘就交給你照看,可別讓她死了,以後還有用得著的地方。」臨行前,維克多的特意叮囑讓代替它的克萊因在面具下露出看不到的詭笑。
「一切照舊。」
「不!不!不!」在強大的壓制下,克魯伯格最後的防線終於崩潰:「我都告訴您,求您不要對我施展亡靈法術……」
「為什麼……」
「你打算用什麼理由說服我接受召喚?」
冷哼一聲,巫妖略微收緊手指,克魯伯格立刻被勒得喘不過氣。
「說出幕後主使者,我保證給你一個痛快。反之,我會讓你好好體驗一把什麼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在一串隱諱難懂的語言過後,維克多身邊的空間被扭曲了,明顯到不具備任何魔力的克魯伯格也能清楚看到的程度。
「是呢,當初我是答應不會動你們分毫,也不會參与緹迪斯的內政。但是……這些承諾都是建立在前提你不打歪主意的基礎上。」
「我、我不明白您說的……」
就算他不殺我,牽扯到阿爾貝雷希特最忌諱的東西,我就是有幾條命也不夠死的啊。
突然上揚的音調如同一隻野獸,狠狠地撕扯著克魯伯格的鎮定。他定定地看著還有下文的維克多,不停的安慰自己,巫妖不可能知道他的小秘密。
「是嗎,那太好了,省去我不少事……」
「幾乎沒有什麼用,不過讓我意外的是,這傢伙居然和教皇有那麼一點關係。」克魯伯格居然是阿納爾被收養家族的後裔,看來他並非我原先以為流散在民間的血脈,而是一次意外的產物,就像我……
也正是臨行前和克萊因短暫的交談,才讓它覺察到阿爾貝雷希特交給自己的任務並不簡單。等待在緹迪斯的不止有心生異念的眾貴族,還有隱在暗處的刺客,伏擊的對象不是前來參加例行會議的自己,而是被委派前來暗中除去貴族的克萊因。一旦代表黑暗精靈的鮮血武技長在緹迪斯被殺,八十年前的南北戰爭將重演,諾丁忙於與海德因的戰爭,根本無暇顧及附屬國與黑暗精靈的衝突。
「搓圓捏扁,隨你高興。」維克多剛回複本來面目,已經獃滯的克魯伯格突然大叫一聲。
不詳的預感生出的瞬間,克魯伯格看到巫妖微抬的左手掌心聚集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魔法光球。一縷縷銀灰色的、像煙霧的東西正從那團青紫色的光球李散發出來。
「我、我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真的!他與我聯繫都是透過被操縱的傀儡,而每次的操控對象都不盡相同。」克魯伯格結巴地解釋,見維克多一副聆聽的表情,大受鼓舞的他趕緊八自己知道的逐一說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教給我的,如何放出消息,如何誘您前來,甚至是如何對付您派出的暗殺者也都有詳細的方略。我所做的,只是按照他吩咐的實行罷了……」
一來一往的交談之中,克魯伯格看到被召喚者的影像漸漸轉明,竟然是他們計劃中要除去的黑暗精靈克萊因!
「沒有幕後主使!真的沒有,我發誓!」眼看巫妖蒼白的手掌伸過來,克魯伯格顧不上形象,凄聲高叫。
一瞬間,克魯伯格覺得遍體生寒。巫妖依然保持著難得的笑容,但是,笑意卻並未到達眼底。對亡靈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亡靈根本沒有感情,讓肌肉微笑的不過是邪惡的操縱之法。
「無用的棋子自然沒有存在的價值。」冷冰冰的回答讓克魯伯格額頭冒汗,看來巫妖並沒有放過自己打算。
「說謊也是要看對象的,議長。你以為發誓我就會相信你的說辭?這個計謀如此高明,連我也差點被騙,根本不可能是你這個目光短淺的笨蛋能想出來的。」要不是足夠了解阿爾貝雷希特,維克多也許真的中了不明身份的敵人設下的圈套。
克魯伯格這一次真的絕望了。
「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那張臉,不可能!他早死了,連屍體都沒留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是以維克多·伍德的身份?是什麼時候被調換了,還是……從一開始就是他?
「不可能……這不可能……」克魯伯格雙眼圓睜,拒絕接受維克多的解釋。
克魯伯格雙唇緊閉,似乎沒有招供的打算。只不過,微顫的雙肩泄露了他的恐懼,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維克多。
「你連對方的真實身份都不清楚也敢合作,真是看錯你了,本以為你有些頭腦的,卻不想也是一個只注重眼前利益的蠢貨。你不清楚的話,就由我來告訴你,策劃並指導你們這群炮灰棋子的幕後主使者不是阿方索國王,而是黑暗精靈的女祭祀奈莉。」
「你逾矩了,議長。」
最可笑的是,下賤的混血居然還使用人類貴族的禮儀給自己行禮。克魯伯格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氣到不行。
「這和當初說好的不一樣!」
「主使者是誰?」其實維克多心裏已經有數,它需要的只是證實。
「你……你竟然將議會成員悉數殺盡!」
「夜安,議長。」
「假如我回答我會前往你的故土大肆殺戮一番,你是否會有些許的快意?」
「我此次前來不但奉了阿爾貝雷希特的命令,同時還接受了教皇的委託。你以為那位不問世事的教皇為何要插手他國政治?僅只是阿方索與緹迪斯的暗中結盟阿納爾還不會放在眼裡,他針對的是代表緹迪斯貴族的議會叛變光明陣營、投靠黑暗精靈的罪行。」
克魯伯格一個勁的搖頭:「我真的沒有半點叛變陣營的意圖,我們只是……我們只是想……」
「維克多閣下,我需要您的解釋。」
「不用施展隔音咒了,這座房屋在建造的時候就已經添加了特殊材料,每一間都有完好的隔音效果。」
在會心的眼神交換中,維克多取下狼頭披肩,連同黑色外袍和放在懷裡的面具一併交給克萊因。看著黑暗精靈熟稔地穿戴上維克多標誌性的裝束,克魯伯格瞬間了悟。
「這個計劃的確高明,只不過設計者遺漏了兩個關鍵性的因素。無論是你還是藏身幕後的奈莉都對我和克萊因不夠了解,所以……也註定了你們的失敗。」維克多再次舉起左手,克魯伯格驚恐地盯著發出光芒的手指,很快他發現巫妖施展的並不是具有殺傷力的法術,而是他也經常使用的便利魔法道具——傳聲戒指。
「真的沒有嗎。」
「如何,探查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沒?」
「裝傻是沒用的。」單手提起克魯伯格,維克多低下頭,將帶著些微寒氣的面龐湊近:「我不介意來此靈魂上的交流。身體會說謊,靈魂卻不能。」
被維克多嘲笑一番,克魯伯格的臉青白交織,既憤又恨。
收回按在克魯伯格額頭的手掌,維克多重新開始被小插曲打斷的傳送術。
「老規矩么?」
「取回原本屬於你們的權利?哼哼……哈哈……」大笑著鬆開手,任由克魯伯格摔落,維克多撫額嘆息老人的痴心妄想。人類就是如此,權位越高,野心就越大。
「這傢伙怎麼處理?」穿戴完畢,儼然化身為亡靈領主的克萊因變換了語調,竟學的惟妙惟肖。
他這是打算做什麼……那是什麼法術……
反手將大門一關,克魯伯格的臉也隨之陰沉。他不是傻子,不會看不出巫妖今天的反常。見維克多舉起左手,克魯伯格下意識的以為維克多是要施展隔絕一切聲響的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