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讎（三）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克萊因在這個時候潛入輝光城自然不是找維克多閑聊，他想知道巫妖究竟要偽裝到什麼時候，更想問維克多是否會為了個人的目的而放棄黑暗陣營的身份。
【確如克萊因所說，你膽子不小，明知我在一旁窺探，也敢用這種語氣說話。】魔神雕像的雙眼射出耀眼的紅光，隨後一個身影在魔法傳影中出現。扭曲的長角，巨大的蝠翼，以及和血一樣鮮紅的皮膚——魔神之王塞勒斯托，同時也被人類奉戰爭之神。
「我從來都沒有說我的復讎對象是阿爾貝雷希特，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又何必裝作不知。」對於克萊因突然的發問，維克多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雖然很微弱，但是我還是覺察到了，傳訊魔法的波動。」
「你不是挺恨他的嗎？當年他自殺你不是一直心懷怨恨沒有機會親自動手？為什麼現在有機會了，你反而又如此的容忍？傻子都能看出他的偽裝。」
真是無聊的倆兄弟。
「被發現了呢，我就覺得這方法騙不過你。」被揭露小動作的克萊因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大方地將戴在脖頸上的項鏈拉出，上面綴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魔神頭像。
會議上的那一幕讓諾丁國內的各勢力又陷入了新一輪的混亂，本來他們都已經接受了未來國君是亡靈的事實，這一下，繼承人似乎又要有所變動。再怎麼過火，瑪拉、不，教會是不會允許
「不用擔心阿爾貝雷希特，他壓根就不會對我是神選者這件事有任何不滿。」隨著思路的改變，維克多已經想明白為什麼阿爾貝雷希特明明已經起疑卻還是放過自己，他有的是機會，現在的他，比八十年前還要強，站在權利的巔峰他可以輕易粉碎自己好不容易蓄積的小團體，費爾南德斯與他暗中組織的貴族根本就不夠看。
在諸多貴族中，費爾南德斯是最頭疼的一個，無論是維克多還是盧希恩都與他有著最直接的關係。
「阿爾貝雷希特不打算追究你神選者的身份么，他不是已經對你起疑了？」在城外，克萊因發現了半亡靈安傑羅，對他特地跑到帝都產生懷疑，於是一路尾隨破壞了偵測法陣的安傑羅進入皇宮，藉助他的亡靈死氣巧妙隱藏了自己的黑暗之力。
瞥了一眼滿臉擔憂的盧希恩，維克多拂袖而去，它對費爾南德斯也僅只是停留在不喜歡、討厭這一類的程度，還沒達到非除不可的地步。
會議結束后，空蕩蕩的大廳里就只剩下坐在王位上的阿爾貝雷希特，與提問的女人——實體化的維因法典。
「你打算如
「如果是中規中矩的巫妖，我就不會被席維格選中。」抬起頭，注視著半空中的魔神影像，維克多毫不懼怕，甚至猜出了塞勒斯托的來意。
「只是對他那副嘴臉厭惡的很。」潛伏在陰影之中的克萊因連盧希恩都沒有覺察到，費爾南德斯又怎會知道他說的話全被旁人聽去了。
「父親，相信大哥吧。他既然有自信就讓他放手去做，我們不就是靠著他的謀划才走到今天嗎？」
※※※
很快，一切都會結束。無論阿爾貝雷希特是否會成功，她都會從這恆久的痛苦中解脫出來。
「你……你這笨蛋！」還不知道眼前的亡靈並非自己真正的兒子，費爾南德斯更不會知道盧希恩此舉是在維護他。
猛地轉身，盧希恩的嚴肅是費爾南德斯從未見過的。
作為魔法造物，雖然靈魂和思維都有很好的保持，但她卻無法再體會活著時候的一切感受。
「起疑是一回事，動不動手又是另外一回事。」收起地圖，維克多知道接下來克萊因會提更多的問題，讓它無法專心研究黑暗陣營一方的防禦部署。
「誒……你想和我說什麼，為什麼不繼續？難道是維克多威脅你……」
議會結束半天之後，兄弟二人回來了。
「你真的要將諾丁
「沒想到我們第一次對話會是以這樣的方式，魔神陛下。」作為對塞勒斯托的敬意，維克多首度表露出了他對所侍之神以外的最高禮儀。
躲藏在宴會廳，目睹了從普雷西雅傳回的魔法影像后，原本克萊因以為阿爾貝雷希特會利用這個機會除掉維克多，讓他泄氣的是，這位野心勃勃到想成神的人類居然沒有任何行的，不明所以的他只好找到維克多解惑。
維因沒有再說話，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露出怪誕笑容的阿爾貝雷希特。
「臭小子竟然這樣和我說話……一定……一定是受到了他的影響。」回過神來的費爾南德斯喃喃自語，認定盧希恩是受到維克多的影響，未曾注意到一陣細微的腳步從門邊溜走。
和魔神聯繫過之後，克萊因已然知曉維克多新主子的身份——被奪取神職的前死神席維格。如今，塞勒斯托已與席維格秘密達成協議，要借這次的陣營之戰助前死神重奪原本屬於他的神座與權能。作為神選者的維克多如果繼續以光明陣營的身份活動，難免會對今後的行的造成不便，再怎麼說他也有過背叛的惡名，其他幾位魔晶使徒都擔心維克多會三度叛變。
丟下一臉愕然的費爾南德斯，
「別忘了你自己也有人類的血統，克萊因。」對於惡魔討厭人類的行為嗤之以鼻，維克多從不迴避人類的諸多缺點。
「你別總是那麼信任維克多……」走到書房門口，確認門外無人，費爾南德斯才小聲對盧希恩說道：「禪位什麼的你可別當真，有誰會將到手的權利往外推的，看看那些個巫妖，誰不是大權在握。」
「請不要再揣測維克多對我有什麼惡意的意圖。他和你想的不一樣！」
無非就是想知道自己的真實目的，席維格或許能理解，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明白它對瑪拉的恨意，以及僅僅只是想對話這麼簡單所做的一切。
「貴族都是如此，將權利看的和生命同等重要。」
「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例行議會。」
「你不是對人類的政權沒有興趣嗎，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對於克萊因的到來維克多並不意外，事態已經發展到如今這份上，他不可能繼續呆在海德因看戲。
「那麼……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和我談話。魔晶使徒？仰或是表哥？」
「為什麼不殺了他。」
「是嗎？真的是為了我，而不是你自己？！」
面對風塵僕僕趕回來的維克多，費爾南德斯一開口就將話題引到最讓他擔心的方向。
見維克多沒有答話，克萊因繼續發問。
看到維克多離去，盧希恩長舒一口氣。心中暗暗慶幸他對父親並無惡意。
正準備開口，看到費爾南德斯的臉，驚恐、
原本就心神皆疲的盧希恩聽到費爾南德斯的警告，忽覺莫名無力感壓在肩頭，讓他有種喘不過氣的錯覺。
「父親！」
「繼承皇位並不能讓你完成復讎，還是你以為這樣做就能讓瑪拉震怒，繼而問責阿爾貝雷希特？」
維因在心裏如此評價。
「你怎能如此自信？就算以前你猜對了他的喜好，並不代表你今後也總是對的！他的多疑善變讓多少自以為心腹的大臣栽了跟頭，你才只當了七年的首席顧問就自以為足夠了解他嗎？！」拍案而起，費爾南德斯正打算再訓斥幾句，一旁默不做聲的盧希恩快步上前，擋在他和維克多之間。
「你、你怎麼能這樣和我說話！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
從維克多的說法方式上，克萊因感覺出巫妖心情不錯……不，應該說十分的好。
「真稀奇，你居然也會說出這種近似玩笑的話。」
「因為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當時的我。」阿爾貝雷希特目光低垂，看著自己的掌心：「那時的我只是凡人，還有屬於人類的情感，現在……不一樣了。真有點期待呢，最後時刻的來臨，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呵呵……這次，要換他遺憾了。」
「哼~人類的劣根性……」從陰影之中現出身形，既然已經離開海德因的惡魔也回複本來面貌不再偽裝成維克多的模樣。
「好了，我來不是找你討論這些無意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