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傷了兩顆心

過了好久好久，陳姝涵緩緩轉過身來，她並沒有看我，而是盯著地面開口道：「那天我在醫院裏面碰見了那個女人，她拿著東西去你的病房看你。我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外看她喂你吃香蕉，還有你們在一起有說有笑，那個時候我就感覺你們關係不一般……」說到這裏陳姝涵忽然幽怨的瞥了我一眼。

我在心中權衡了再三，終於還是決定繼續說下去。我喃喃的說：「那天晚上在辦公室我撞破了李夢瑤和惠子父親坂田直村的……的事情，後來，李夢瑤就想用各種手段來堵住我的嘴，不讓我把事情往外說……」

我愣愣的看著陳姝涵的背影，想繼續說點什麼，可是我頭一次感覺到語言是那樣的蒼白無力，此刻我就像是一個犯了彌天大錯的重刑犯，而陳姝涵就是掌握我生死大權的法官，我現在做任何的無罪辯護都是徒勞，況且我確實犯下了一個無法彌補的錯誤。

陳姝涵臉朝里坐在床邊，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聽到門響，她的身子微微顫了一顫。但卻始終沒有扭回頭來。我躡手躡腳行了過去，不言聲的坐在了她旁邊。陳姝涵仍沒說話，也沒有動作。

陳姝涵繼續說：「我要你幫我找回記憶，要你跟我一起尋夢，一方面自然是希望自己能想起從前的事兒，但更重要的一方面卻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愛我……結果我真的相信了你是全心全意地愛著我的，於是……於是我就想，既然你這麼愛我，那你為什麼還會常常那般憂鬱呢？」

現在我終於要向陳姝涵坦白了，我應該從哪裡開始講起呢？我沉吟著，盡量的想用一種不傷害到陳姝涵的方式來解釋這件事情。但是陳姝涵剛才望我的眼神卻明白的告訴我她已經受到了傷害。

「姝涵，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和李夢瑤根本就是一個錯誤，我們之間壓根就沒有感情……」我破口而道。

「我……我……」我磕磕巴巴的說：「我和她很早就認識了……」

「什麼？？？」我聞言騰一下也從床上站了起來，不能置信的看著她。

我咬了咬牙。繼續說：「李夢瑤拍了我們兩個的視頻，那時候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就用孩子和視頻來要挾我離開一本進聚美，這些當時我確實沒有告訴你……」

我咀嚼著陳姝涵的話，這才知道陳姝涵心思遠非我所想像的那麼簡單，這丫頭曾經仔細的觀察過我，並且敏銳地發現了我內心的某些隱秘。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我之所以會神情憂傷，會獃獃發愣，肯定不是因為擔心李夢瑤，那其中主要一部分是犯愁張葛的事，而另一部分則是因為安鈺菲。想著，我扭頭看了眼陳姝涵，這妮子雙目直視，定定地瞧著窗戶，臉上的神色頗難捉摸。

「那晚過情人節，我真的被你哄的好開心好開心。然而更讓我欣慰的是我確信了你是愛我的。本來這樣的情緒應該一直持續下去，但在回來的路上我捉螢火蟲的時候差點久摔了一跤，在那一剎那我忽然升起了個念頭，既然你是愛我的，你為何又會總那樣不自然的流露出憂傷？是不是你有什麼事情藏在心裏？」陳姝涵說。

我紅著臉點了點頭，接著說：「後來有天晚上，我送她回家，她非拉我到樓上坐會。然後又請我喝酒……喝完酒之後，我們……」說到這裏，我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只能撿著一些主要情節來講，目的是為了使事情不至於太過複雜，也是為了不太刺激陳姝涵。

我終於跨出了自己和陳姝涵關係中最重要的一步。在此之前我根本無法想像有一天我會面對著陳姝涵跟她講我和李夢瑤的事。因為這件事一直都是我最大的一個心結。過去的那段時光中，這個心結曾無數次的困擾過我。甚至還因為李夢瑤肚子裏面的孩子被她坑了一大筆錢。

突然之間，我面前的陳姝涵定住了腳步，扭臉凝視著我，一字一句的道：「我們離婚吧！」

我正出著神，卻聽陳姝涵繼續說：「我在醫院的那些日子，你天天陪著我，喂我吃飯，對我關懷的無微不至，醫院里的醫生護士們也全都跟我稱讚你是個好男人，慢慢我對你越來越依戀，也越來越喜歡……但儘管你對我很好，我還是能感覺到你懷有心事，你時常會好半天不說話，會望著某處獃獃出神，會不自覺的流露出憂傷的神情，我猜可能你是在想她和你們的孩子吧……但你確實對我很好很好很好，甚至比我爸爸對我還要好還要細心，我又想也許一切只是我的錯覺……」

陳姝涵聞言終於望向了我，她的眼光里有驚訝，更有絕望。

我不由猶豫了起來，我不知自己這樣說下去陳姝涵到底能承受到幾時。但我現在已經開了頭，如果我不說，好奇心會驅使陳姝涵通過其他手段來了解這一切的，被她自己了解。還不如讓我自己主動交代。

「是么？」陳姝涵仍是這麼一句話，話聲中仍是藏著凄涼憤怒以及自嘲這三種情緒。只不過這次凄涼憤怒少了些，自嘲的意思卻變得十分明顯。

「那你就跟她上床了？」陳姝涵忽然冷冷的插口問。

她的那個眼神彷彿貓咪的爪爪，一下子抓在了我的心頭。我的腦中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李夢瑤那天在病房裡面吃香蕉的情景，我住院的時候陳姝涵已經可以下地活動了，沒想到她竟然看到了李夢瑤……

「你不用說了。」陳姝涵忽然打斷了我的話，然後轉過身去，不再正臉看我。

「姝涵……」我呼喚了一聲，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雖然不是因為李夢瑤，還有一個安鈺菲和我糾纏不清，這讓我怎麼解釋。

我不敢再看她的臉，只是一味低著頭，兩隻手互握著，手指交插捏得指骨「格格」作響。

「是么？」陳姝涵輕聲道了句，她的話聲里有凄涼有憤怒，也有一種自嘲。我的心彷彿被針扎了似得猛的一縮，隔了許久。才緩過來，深吸了兩口氣說：「嗯……是……是的……當時我跟她都在一本公司上班，我……我們的關係開始還不錯……」

說到這裏，陳姝涵頓了頓，有幾顆讓人不輕易察覺的淚珠從她的臉上滑落下來，她繼續說：「但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實在是不能繼那樣下去了。我想到了周姝，既然李夢瑤在聚美上班，周姝肯定知道什麼，於是便帶了行李來找她，一來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二來也想冷靜幾天好使自己能夠更好的決定以後該怎麼辦……為了不讓你找到我，我們住到了武漢私密性最好的這家酒店，哪知她卻把我的行蹤告訴了你……而你……而我終於親耳從你的口中聽到了我最不想聽到的真相。我們……我們……」

我的話陳姝涵似乎並沒有聽進去，她一下子從床上站了起來，有些神經質的來回走動著：「那天晚上我接到了蘇桐的電話，她跟我說有個曾經看望過你的聚美的女員工懷了公司高管的孩子，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因為聚美公司的男高管我基本都認識，怎麼會有這種事，後來我就想到了你，可是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我的康凱會那樣對我！他明明很關心我很愛我很會替我著想的……但這事就像個夢厴，不停的折磨著我。我沒敢去和你對質，因為我怕如果這一切只是我鬧的誤會，那豈不是嚴重的侮辱了你？但我又不能裝作沒事發生，因為我第二天就要和你去見你的父母了，然後……然後我還要和你……和你……當時我的忍住了衝動，掩藏了內心的想法。」

我咬了咬牙，索性橫下一條心來，開口道：「姝涵，你想不想知道我和李夢瑤之間的事？」

許久，她嘆了口氣，又開始繼續往下說：「那天我們和胡宇還有惠子一起出去吃飯，他們提到了給我們辦婚禮的事情。我當時跟你發了很大脾氣，其實那時候我並不是像我說的那樣因為失憶而不再愛你，而是……而是我知道你心裏還有別人。我要的是完美的愛情啊，我怎麼能容忍自己的老公心裏想的是別的女人？」

陳姝涵眼睛紅紅的看著我問：「那李夢瑤進聚美也是你安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