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考題威武
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中長劍，實在不想再聽到這個白痴小傢伙的聲音。
小太監不敢再多問，這間屋子，也就沉默了下去。
說他是禁宮之中實力最強之人，也不為過，因為他已經踏足到了封神的邊緣。
李淳自問，若是沒有看到這個考題，只怕自己當真面對的時候，真是未必一定能夠成功。
老人開始催促，李淳一緊張，趕緊把檔案合上，恭恭敬敬地放回書架之上，這才笑嘻嘻地對老人行了個禮。
老人大概已經許久都未曾與人交往，甚至在最後才想起來問名字。
「對了，今天御膳房不是做了雪蓮子羹嗎？皇上和太子都沒用，你去端一份給老皇叔吧？」
李淳愣了一愣，「我叫李淳。」
他身邊的小太監伶俐，趕忙詢問。
「萬象天界，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他沉吟了半晌，臉上露出蕭疏的表情，「還是算了，老皇叔不見得喜歡這樣。」
老人是絕頂的劍客，縱然因為一時的波動會失去
砰！
「多謝前輩成全，那小子就先走了！」
老人的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線笑容，但是因為很快就消失無蹤，李淳也不能肯定是否真的看見了。
「老祖宗，有什麼事嗎？」
老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詢問。
雖然廢老頭給他略微做過解釋，他也有些自己的推理，但是萬象天界到底怎麼樣，他也不清粗。
他們，又怎麼會將萬象天界的事情流傳出來呢。
「好！多謝前輩！」
他搖了搖頭，終於還是告訴了李淳。
會試，考的不僅僅是劍法、悟性，同樣也考的是人心。
老人在繼續提問。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嗯！」
或者說，一開始老人就沒有殺他的想法，但在他說出萬象天界四個字以後，那就更加的沒有什麼想法了。
老人的語氣之中，似乎稍微多了一點點
——從此時開始，李淳就知道自己沒有生命危險了。
與此同時，在皇宮的深處，也同樣有一位臉上的皺紋已如橘皮的老人嘆了口氣。
這本來就是他內心的想法，沒有絲毫的假裝，即使是在老人冰冷的劍意壓迫之下，仍然是回答的非常爽利。
李淳苦笑。
他嘆了口氣，慢慢地站起身來，李淳可以發現他的身軀雖然已經開始佝僂，但仍然可以看出年輕時候高大的身材，腰桿，也儘可能地挺得筆直。
「就算是比龍潭虎穴還要險惡，既然已經做了約定，那就一定要去。」
他幾乎是將自己完全地化成了一把劍。
「我靠！這些考官果然奸詐！」
這位老人乃是首領太監方謹，在禁宮已經七八十年，是所有太監的祖宗，他當初在開國太祖的身邊，如今，已經伴隨了七八代的皇帝。
「是啊……彌天世界之人，哪
「少年，你比我有勇氣。」
良久，他才點了點頭。
他的劍，從來沒有人見過。
「沒什麼事，只是老皇叔又有些不舒服，奇怪了，今天也沒有打雷下雨啊……」
「慢！」
因為見過的人，都已經死了。
因為老人的意志當中，並沒有殺機。
方謹擺了擺手，向後靠了下去，臉上帶著一絲黯淡的神情。
「所以，你膽大妄為的走捷徑，甚至敢闖到我這裏來。」
不知怎的，在這老人面前，實在沒法說謊話。
「因為那裡有我重要的人，我必須去把他帶回來。」
畢竟……從骨子裡來說，他還是個好人哪！
李淳此言一出，老人的身體又是一頓——不過這一次，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沒有讓這種情緒化作張揚的劍意。
想不到只是四個字，就能將這個純粹的劍客刺激成這樣，甚至會將自己的情緒完全袒露。
「就在西面書架第一份，你趕緊看，趕緊走！」
「大概知道。」
小太監正要出門，方謹又突然搖了搖手。
有足夠好的劍法和悟性，不見得能夠成為地方之主，而同時擁有力量和手腕的人，才能真正為朝廷所用。
他不需要等多久。
他頓了一頓，然後突然閉上了眼睛。
老人重重地用劍拄地，苦笑不已。
……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老人的這種性格，才會成為如此純粹的一名劍客。
李淳不敢再多說，趕緊抓起檔案，一瞧果然是今年會試的考題，趕緊翻開，細細查看，等到把整本檔案看完，這才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吧，算你幸運，今天老夫的心情好，你可以去拿這次考試的考題……」
他也感應到了皇家檔案館那位老人的變化。
所以李淳只是在等，等這位老人的心緒平復下來。
「對了，你小子叫什麼名字？」
方謹的眼睛已經半瞎，但根本不用看，他就知道外面的天氣如何。
李淳大喜過望，朝著書架奔去，直到跑到一個書架面前，才不好意思地撓了
「但是在我睜開眼睛之前，你必須把一切都恢複原樣，自行離去！」
「是！」
「那個……前輩，你能不能指點一下，那考題到底在哪兒？我剛找了半天還沒找到……」
進士的考試，嚴格就嚴格在這裏。
老人點了點頭，李淳哪敢多說，躡手躡腳就朝著大門走去。
「還沒好嗎？」
「你知道萬象天界是什麼樣的地方，為了一個人，你還要去嗎？」
一個絕頂高手，六十年都只能困在一個方寸之地，那是什麼感受，方謹完全可以理解。
「那你為什麼要去？」
老人沉默了。
李淳很從容的回答。
老人略微有些失望。
像這種下層的小世界，就算是以天帝之尊，在萬象天界之中也未必有什麼地位，投身而來的神祗，至少有一半是在萬象天界混不下去，才會到這裏來吧？
而李淳依然能夠感覺到那種靈魂中的悸動，一剎那之間，他彷彿是走進了這老人的心中，浮光掠影地看到了他的雄心和失敗，心中不免也是一陣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