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罪魁禍首
「我娘都昏過去沒有知覺了，你還有臉說是規規矩矩的來要賬！」許杏兒出離地憤怒，幾乎從老爺子的手裡掙脫出去，「你娘不就在屋裡嘛，我們沒動她半個手指頭。」男人不當回事地說，「我們不過是來討債的，為了五兩銀子，誰會鬧出人命來。」
許杏兒也想到了一種可能，她一把扯住冷麵男的袖子，拉著他往外走，徑直來到許老二家門口，拍門喊道：「二大爺在家不，有人來尋你，說要請你吃飯咧，找錯門找我家去了。」
許老三急得不行，用力摟緊葉氏，一疊聲地說：「你先別說話，什麼都別說，好好歇著，我這就去請大夫。」說著把葉氏抱起來放在炕上，轉身要走。
「我們規規矩矩的來要賬，既沒動口也沒動手，怎麼就把你們往死里逼了？」面癱男也忍不住開了口。
老許頭被孫女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抓住她，厲聲喝道：「杏兒，你幹啥！」
許老三聞言大驚，叫開裡屋門，見葉氏面色慘白地躺在地上，一個箭步上前，摟著她的肩膀把人扶起來問：「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冷麵男沉默片刻，開口道：「欠債不欠債的事兒，等你爹回來再說，現在更要緊的事，是要給你娘請個大夫來看看。」
話還沒說完，就被許老三一拳打在左眼上，大叫一聲，向後摔倒在地，嘴裏叫著：「老三，你幹啥，我又沒說讓你替我還錢，你……」
冷麵男剛
老許頭一下子被噎住似的，直抻脖子，半晌才甩手道：「我知道怎麼辦，我一輩子還沒見過五兩銀子是啥模樣呢，他個兔崽子就敢在借據上畫押。」
「用不著你裝好人！」許杏兒恨恨地說。
許老四先是覺得二哥罪有應得，看他被打得鼻青臉腫又不免有些可憐，但看著三哥那發狂的模樣，勸慰的話怎麼都不敢說出口，只能扎著手站在一旁無措地看著。
葉氏一把抓住許老三的衣角，雙眸含淚地看著他，張了好幾次嘴，才終於問出來道：「你、你在外頭欠人錢了？」
「嗯，欠錢的人不識字，便只讓他畫了押。」冷麵男皺眉思忖片刻，「跟他一起來的人管他叫許老弟，然後他自己說的名兒。那人個子比你爹稍微矮些，眉眼模樣倒是有些相似，難不成……」
許杏兒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半晌才冷靜下來，咬著牙問：「借據呢，拿出來我看看。」
「呦，小丫頭片子，口氣倒是不小，還只不過五兩銀子，那你把銀子拿出來，咱們當場兩訖。」男人依舊是唇角掛笑，眸子里卻透出絲絲寒意。
許杏兒聽著桃兒閂好房門，神色就一下子凌厲起來，順手在灶間抓起一
許杏兒雙眼瞪得猩紅，整個人的表情都扭曲了，在老許頭手下不停滴掙扎，嘴裏道：「爺，你放開我，讓我砍了這兩個混蛋……」
她見那兩個男人正在跟老許頭說話，也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麼，直接劈過去，也不管砍沒砍到，整個人就瘋了般地，一刀接著一刀不停地劈下去。
許老三不管他說什麼，上前拎起他，一膝蓋頂在他的肚子上，把後頭的話全都悶回去，然後拳腳不斷落下，直把人打得說不出句整話，只能趴在地上哼哼著求饒。
與此同時，冷麵男也突然開口道：「不是這個人！」
許杏兒一聽這話頓時就炸了，上去一頓拳打腳踢，嘴裏罵道：「連誰欠債都搞不清楚，兩個大男人到別人家欺負女人孩子，算什麼男人？回家找根繩子弔死算了，你們要不要臉？……」
「嗯！」葉氏面露安慰地點點頭，含淚說了句，「我信你。」
「爹……」許杏兒哇地一聲就哭出來了，手裡的菜刀也應聲落地，她奮力掙脫老許頭的鉗制，撲到許老三懷裡道，「爹，我娘暈過去了，趕緊去請大夫。」
許老三起身到院子里，剛開口問：「到底是什麼回事，欠什麼錢？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來我家幹嘛？」
「滾蛋，我沒這麼熊的兒子。」老許頭一腳把許老二踹開，背著手氣哼哼地走了。
「……」許杏兒捂著火辣辣的臉，兩頰的肌肉不停地
說了半天見桃兒還是有些呆愣的模樣，她抓著桃兒的肩膀搖晃了兩下說：「聽清楚大姐說什麼沒有？」
桃兒這才點頭，抽泣著說：「知道了。」
許杏兒白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聽見院兒里傳來腳步聲，隨後許老二開門探出身子來問：「誰要請我吃飯？」
許老四趕緊又上去攔著說：「爹，先別打了，二哥欠著人家的錢可怎麼好。」
許老二擋著臉往後躲，嘴裏道：「爹，不是，我、我當時就是，兒子沒了我心裏難受，我就是想去散散悶，誰知道就……」
「混蛋玩意兒！」老許頭氣得直喘粗氣，上去還要再打。
冷麵男嘴角微抽，低頭看看許杏兒，忍不住問：「你這瞎話……真是張嘴就來啊！」
「啪！」老許頭幾乎要鉗制不住她，一個耳光扇在她臉上，「你這丫頭，瘋魔了不成？」
從冷麵男手裡接過借據，許杏兒仔細看了看落款，抬頭問：「這落款的字跡跟上頭的一樣，就是說，都是立借據的人寫的，只有後面的畫押和手印是借錢人的？」
許老二嚇了一跳，雙手扒著門框不肯鬆開，拚命搖頭道：「你們認錯人了，不是我，我沒欠你銀子。」
冷麵男力氣很大，扯著許老二的衣領子，把人半拎半拖地把
「作死呦……」門口忽然傳來許老太太的喊聲，「老三你給我停手！」
她乾脆從炕上扯下一床被子，在地上鋪好，把葉氏放平躺上去，伸手用力掐住她的人中，好不容易聽到她呻吟一聲轉醒過來。
許杏兒稍稍放心，拉過桃兒，給她抹去臉上的眼淚，叮囑道：「姐出去以後，你就把房門從裏面閂上，好好看著娘，除了爹和我，其他人叫門都不許開門……」
許老二被他看得冷汗直冒，搓著手訕笑著道：「老三，你別生氣，我、我只是怕你嫂子跟我著急，我當時腦子一發矇就……哎呦……」
冷麵男一聲不吭地站著，任由許杏兒打罵發泄，手臂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這會兒許老三請了大夫回來，一看院子里的情形，心裏也明白了七八分，焦急的臉上頓時多了幾分陰沉，先忍耐著沒有發作，把大夫讓進屋裡給葉氏把脈，叫許杏兒在屋裡照看著。
「五兩銀子？呸！」許杏兒一口啐過去，「我爹娘根本沒借過錢，你們討債都能討錯門，要是我娘有個三長兩短，我死都不會放過你們！」
許老二頓時慌了神兒，撲通跪在老許頭面前，抱著他的腿哭道：「爹，爹你不能不管我啊，我可是你親兒子啊爹……」
葉氏睜眼看到許老三，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眼淚默默地順
說罷對兩個討債的人說：「你們也看到了，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他能還上錢是最好，還不上的話，我也管不了了，你們該怎麼辦怎麼辦吧。」
話還沒說完，許杏兒就撕心裂肺地喊道：「五兩銀子，只不過是為了五兩銀子，你們就要把人往死里逼么？」
「你沒欠錢怎麼知道是銀子。」許杏兒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上去錘他幾下。
許老三顧不得理這些，急匆匆地離開去請大夫。
許老三反手關上房門，一步一步地走到許老二面前，緊緊地盯著他，半晌都沒有說話。
正在這個時候，許老三從外面回來了，見狀大吃一驚，忙問：「這是出什麼事了？」
冷麵男眼明手快，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把人拉出來，黑著臉道：「欠債不還也就罷了，還報自己弟弟的名字，你可真行。」
「沒有啊。」許老三聞言莫名，不知道葉氏為什麼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我是啥人你還不知道么！」
「娘，娘，你醒醒！」許杏兒上前抱起葉氏，費力地想要把她抱到炕上，但是由於自己力氣太小，根本做不到這麼高難度的事情。
許老四從後面抱住杏兒，一疊聲地安慰道：「杏兒，別打了，快進屋去看看你娘。」
老許頭聽了一愣，隨後一巴掌扇在二兒子臉上，罵道：「你個不省心的東西，你真是長能耐了，敢出去賭錢，敢借印子錢，還敢把屎盆子往老三頭上扣，可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