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我相信
「國相大人，主公恭候多時。」一名青衫文士出現在門口，拱手作禮。
漢武帝皺著眉頭，道：「單論鳳翔如今的綜合實力與發展潛力，只怕不會比曹操和袁紹弱多少，曹操難道就沒想過，牛哥以後會成為他的對手？如果我是曹操，我寧願最後與志大才疏的袁紹分個高下，而不是與牛哥一決雌雄。」
一支六人小隊正在練級點殺得不亦樂乎。
阿牛心知曹操想趁夜色掩護出城，也不挽留，道：「此去兗州路途遙遠，外面又不大太平，孟德隨身所帶護衛又不多……要不這樣，我派些人手護送孟德回去？」
「這份協議，曹公看看是否有誤。」
笑聲漸落，曹操從棋盤上拈起兩粒棋子，在手上把玩著，棋子碰撞時不時發出的碎響，在夜空中分外明顯。
阿牛嘿嘿笑著：「其實也沒你說得那麼嚴重，從我們說服袁紹的那一刻起，臧洪差不多已經是一個死人，曹操需要擔心的，只有一個袁紹。曹操深知袁紹出身名門，佔據的冀州富庶遠勝兗州，待得羽翼豐滿，必將興雄兵伐諸侯，兗州遲早會成為袁紹的目標。」
「沒辦法，俗務纏身……曹公可在？」
燈影下，曹操的身影高大了許多。
「我相信！」曹操的聲音，平淡而堅定。
夜色如墨，到處是夜間出沒的凶獸，咧著大嘴咆哮如雷，此起彼伏。夜間出沒的怪物通常比白日里的怪物更難對付，而且因為視線等原因，與夜怪作戰的危險係數更高，除了一些練級狂人，大多數冒險玩家通常不會選擇夜間練級。
阿牛扭頭對仍坐在那裡發楞的漢武帝道：「走吧，會都開完了。」
右手一翻，一張協議已在手上。
從文士與房門的空隙望去，曹操跪坐于榻上，白色睡衣外胡亂披著一件外袍，嚴格地講，這樣會客有些失禮，但曹操彷彿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從容地笑著。
「我大概明白了。」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猛將道：「他在自殺，從40級開始自殺，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猝然遇襲的血狼，怒吼聲中向猛將撲來。
漢武帝心頭一震。
TT29默默點頭，就在五名冒險玩家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做了件事。
「可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
「再過一會，天就該亮了。離開兗州這麼久，不便在此地過多叼擾，我打算天亮之前離開。」
阿牛居然帶一個「外人」來到這裏，並鄭重介紹給自己，以曹操的精明，自然不難猜出漢武帝在阿牛心中的份量，阿牛輕描淡寫地一句「我兄弟」，更讓曹操心頭一動。即使沒有考慮火雲城在國內也有幾分名氣（擁有名將高覽、特產肉粽、討伐董卓戰役諸侯陣營第一名，這一切都足以讓火雲邁入全國十強領地之列），只憑漢武帝與阿牛的密切關係，便讓曹操不得不重視火雲城主。
「額滴個娘咧，雖說是在遊戲里，抹脖子的心理壓力也太大了吧。自殺40次啊，這是人能
幾輛馬車停在縣衙門前，數十名山字營士兵，以及車頭上的鳳牛旗，無不說明他們的身份。
「火雲城主，漢武帝，我兄弟。」
襄助，意味著擊破袁紹后，曹操完全有理由獨亨勝利果實。
「我知道。」
阿牛呵呵笑著，快步走了進去，龐統與漢武帝緊隨其後。
漢武帝絲毫不覺得阿牛剛才的話有狂妄成分，他對鳳翔城有著更為直觀的了解，自打他與阿牛開始打交道以來，漢武帝從來沒懷疑過鳳翔的實力，鳳翔處於鄉鎮階段時同樣如此。要知道，現在的鳳翔已經升級為都城，而「偉大的」牛哥更是脫離了普通領主玩家行列，晉級諸侯之列！
曹操面色不變，但漢武帝卻隱隱感覺到，一份如釋重負的喜悅。
「花大價錢請我們帶著練級，經驗全讓他一個人獨享，好不容易升到40級卻玩自殺！這算什麼？浪費大家時間？」另一人道。
協議洋洋洒洒百余字，四個字便可概其要旨：助曹抗袁。阿牛承諾，將來曹操與袁紹兵戎相見，鳳翔必須無條件全力襄助曹操，擊敗袁紹！
「明天？再過一陣天都亮了，想必他這陣也沒心情睡覺，就現在吧。」
所謂的客人，並沒象漢武帝預想的那樣安排在驛館居住，而是城主辦公室不遠處，一所不起眼的低矮民居，這明顯有些不合常理。庭院內負責安保的，除了鳳翔城最精銳的暗花武師，還有一名氣宇軒昂的NPC漢子，佩劍懸于腰間，目光炯炯，鐵塔般站在屋外，雖一介布衣，明顯是不好惹的人物。
眾人紛紛起身離去，惟龐統靜立一旁，道：「主公，時間不早了，那位客人……要不明天再見？」
「太打擊人了，這麼刺激人的事情，起碼等我們走了再玩啊。」
神色一肅，阿牛沉聲道：「這次幸得孟德全力相助，否則鳳翔難逃城破人亡。聽說與青州軍和廣陵軍交戰，孟德所部損失慘重，卻依然不負當日之約，孟德不負我鄭阿牛，阿牛又豈是背信棄義之人！」
歷史上，曹操正是靠蕩平袁紹勢力，才奠定其霸主地位。
「快了，2％！」一位名叫TT29的軍師玩家看了看經驗進度條。
阿牛笑而不答，淡淡地道：「好處很多。反正這會你也沒什麼事，跟我去見一個人吧，你會知道，除重置郡縣之外，諸侯另一個最有用的權力。記著，待會見到那人的時候，一定要保持鎮定，無論歷史上他是多麼地驚才絕艷，在這遊戲里，都只是一段數據。」
「對了，忘了給你們介紹。」阿牛拍了拍腦袋。
白光閃過，TT29從練級點消失。
「阿牛說笑了，鳳翔猛將如雲，院內那些武者也不是省油的燈，讓我好生羡慕。曹洪一身武藝雖然不弱，但還遠未到能在鳳翔城逞能的地步，若他
「那倒不用，城外有人接應，雖說攻城掠地尚有不足，保我回兗州應無問題。」曹操站起身來，擺了擺手，大步而去，邊走邊笑道：「鳳翔城暗花武師號稱精英，我麾下曹營死士也不是吃乾飯的，告辭！」
「我就說嘛，諸侯之間，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曹操這次為幫助陷入絕境的鳳翔，不惜血本同時得罪青州牧與冀州牧，絕不是牛哥與他交情好便能輕易辦到，原來是這樣……」漢武帝喃喃道。
「當年討伐董卓一役，漢武帝拿下諸侯陣營第一名后，選擇了袁紹的友誼，這次袁紹之所以那麼痛快出兵相助，漢武帝也出了一分力。雖說，最終我們聯手坑了袁紹一把，袁紹可能遷怒於他，但放眼全國，若論與袁紹的友好關係，他若認為自己是第二，恐怕沒有哪位異人敢自稱第一。」
曹操一言不發，接過協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面露笑容，隨即交給戲志才。這位號稱有「鬼神莫測」之能的智者，居然字斟句酌地反覆推敲，似乎生恐漏看了一個字，好一陣方才將協議放下，對曹操道：「可。」
漢武帝淡笑著，微微拱手，算是打了個招呼，曹操也趕緊回禮。
「該不是我們眼花了吧，他用了回城券也說不定。」
關於第二點，阿牛沒有講他如此有信心的原因，漢武帝也沒有追問。
猛將目中精芒一閃，打開好友面板看了看，TT29的等級確實已經到了39，正當他準備關閉好友面板時，TT29的等級又變了，38！
「要想讓他們正視你，實力固然是決定性因素，但並非全部。以後你與NPC歷史人物打交道的機會很多，必須明白，要想贏得他們的尊敬，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不卑不亢的態度，是必須的。」說到後來，某城主已是一臉嚴肅。
原因只有一個：劉備、關羽、張飛在這裏！
一陣大笑。
「諸侯身份，真是個好東西！」
荊州，長沙郡，連道縣城外某一練級點。
「40次？」
而門前的這名大漢，依稀便是曹操心腹大將曹洪，討伐董卓一役，漢武帝也曾遠遠地見過，只是如今曹洪身著布衣，與當初盔甲鮮明的形象有些出入，一時間沒認出來。原本應該已回歸兗州的曹操，居然置領地于不顧，神不知鬼不覺地藏在鳳翔城，所為何事？
某城主輕描淡寫地說著，目光投向曹操，促狹地道：「我可不想以後到曹公處作客時，被一大群人追著趕著要找回場子。大家都知道，我可沒曹公那上馬能打仗的本事。」
猛將冷笑著，不屑地道：「你們太小看他了，知道TT29什麼意思嗎？」
「你說。」
能令曹操拋開一切在鳳翔城苦等阿牛數日，這份協議的重要性可想而知，用腳後跟想也知道，協議上的內容定然非同小可。
「瘋子！四十級自
「我靠！搞什麼飛機！」一名豪傑道。
3分鐘后。
此人似乎與某城主熟識，笑道：「阿牛大人來了。」
「那主公為何……」
漢武帝終於明白，阿牛要帶他見誰，竟然是曹操！
漢武帝一楞，遲疑道：「可以嗎？」
待結束時，才發現時間已過三更。
一副未竟的棋局，擺在他的面前，看樣子，曹操方才正與文士博奕。
「TT，可能是投胎的拼音縮寫，數字，可能代表他投胎的次數！你們要是有興趣，不妨算一算他自殺了多少次……」
曹操將手中白子往棋盤上一扔，招手道：「阿牛快進來。」
協議簽署，雙方各執一份，曹操小心翼翼地協議收入懷中，正容道：「兩年之內，阿牛需要的東西，我一定差人送到鳳翔。從今以後，我與阿牛當守望相助，互為奧援，以不負今日之盟。」
「還有什麼好處？」
漢武帝只覺此人有些面熟，一時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對方的身份。
此言一出，戲志才一愕，頓時無法吱聲。
某城主也不再堅持，拱手道：「即如此，不送！」
某城主一聲苦笑。
「原因有兩個。」阿牛淡淡一笑：「第一，我與他早有合作關係良好，袁紹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一定要他挑一人合作，他沒得選；第二，曹操相信，我與他目標不同，將來兵戎相見的可能性很低……」
曹操忽然道：「阿牛。」
他很快便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跟在阿牛身後，漢武帝邊走邊喃喃自語。
「升級還差多少？」猛將抽出長矛，一邊與兩頭血狼戰鬥，一邊問道。
「嗯，我知道了。」漢武帝鄭重道。
「嗯？」
正當漢武帝滿腹狐疑，「吱呀」一聲，門已打開。
「這一位，乃曹公帳下智囊志才先生，精通兵法，智慮千里，有鬼神莫測之能。」
軍師杖換成了短刃，毫不猶豫地抹向脖子！
「能吃什麼苦頭？群毆友人，可不是我們鳳翔的待客之道。」
曹操抬頭望天，似乎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中，緩緩道：「當年，阿牛初露鋒芒，他的領地其實還非常弱小，任何一個諸侯，都能輕易抹殺他……我和他曾經有過一次夜談，正是那一次，他講過自己的志向……我相信，那是他的真心話，沒有理由誑騙，我們應該不會有沙場相見的那一天。」
「看吧。」
這是在阿牛的地盤，曹操卻渾然沒有起身的意思，這份輕鬆閑適，少了幾分拘謹禮貌，多了幾分洒脫隨意。顧盼間，那淡定的神情，明亮的目光，不滯於物的超然氣度，讓人不自覺間生出幾分心折。
「曹操目光深遠，腹有雄才，既知道他與袁氏將來難免一戰，自然會想方設法增加籌碼。若沒我鳳翔全力相助，他曹孟德只怕沒多少底氣。」
「哦。」漢武帝如夢方醒，忙站起身來。
阿牛看似不經意地說著，曹操目中精芒一動。
「正事已了，就此作別。」
此時，鳳翔城外，戲志才也問了曹操同樣的問題，事實上在戲志才看來，阿牛的危險指數更高，「袁紹多謀寡斷固步自封，阿牛謀定後動殺伐果決；冀州人才雖眾卻內耗不休，鳳翔上下戮力同心眾志成城；冀州兵力雖眾卻無百戰之師，鳳翔軍勇悍之名無人不曉……別的都不講，異人死後可以復生，只憑這一點，阿牛就比袁紹可怕！」
漢武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這情形，屋裡五個人就他不知道所謂的協議是怎麼回事，但見其餘四人神情肅穆，漢武帝也不便多問，只得坐在旁邊靜觀其變。
阿牛明白，寒暄已畢，該是談正事的時候了。
平原亦隸屬青州，對冒險玩家而言，鳳翔城無疑是青州最具人氣的玩家領地，而平原縣城，則是最具人氣的系統城池，即使孔融的北海和州城臨淄，在玩家中的人氣也遠遠趕不上平原。
一本《三國演義》，為劉備潤色不少，未來西蜀集團成員行情普遍見漲，武聖關羽更是人氣爆棚——關羽的武魂技能公認最牛叉，沒有之一。劉備以縣令身份入圍諸侯之列，可見系統大神對他的厚愛。
某城主淡淡一笑，拍了拍漢武帝的肩，「走吧。」
當然，漢武帝清楚，這些變化，對他有益無害。
「在內歇息，阿牛大人稍等，待我進去通報一聲。」
一屁股在坐在榻上，某城主閉上眼睛，愜意地扭了扭脖子，悠然道：「昨晚回到鳳翔，剛把手頭幾件緊要的事情處理完，馬上就趕來見曹公了，看我這勞碌命……沒辦法啊，你這兗州牧時間寶貴，耐著性子在城裡等了我好幾天，再不過來，曹公怕是要差子廉將軍到我的城主辦公室拿人了。」
當然，對阿牛來說，這種結果並非不可接受，畢竟，如果沒有曹操這次不惜血本兩肋插刀，鳳翔城煙消雲散幾乎無法避免，城破人亡，自然無法奢望未來，能有現在的結局，已是萬幸。要知道，此戰兗州軍同樣損失慘重，曹操付出這麼多，自然有收穫的資格。
「曹公？！」
鳳翔城在NPC中的口碑向來很好，唯一的瑕疵，或許便是與某些非友好勢力簽署協議了，阿牛好玩文字遊戲，斑斑劣跡累累前科，已經有好些人領教過，那是無數血淚譜寫出來的教訓。
「暈，他該不會是打算投胎吧？」
關鍵詞：無條件、全力、襄助！
對他而言，今天這場會議給了他很多啟發，龐大的新信息，絕大多數玩家從未涉足的領域，讓漢武帝一時半會消化不過來，阿牛為他推開了一扇從未開啟過的窗。會議後半程議定鳳翔的組織架構和人員分配，都是阿牛的家務事，百無聊賴的漢武帝，便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這番話，雖說有為漢武帝提勁的初衷，卻也分明讓曹操知道，漢武帝的
平原縣城。
「那是自然。」阿牛也正容道。
另外幾名玩家很快反應過來，臉色一變。
一名猛將玩家先是一記普擊，緊接著放出升龍，接踵而來的兩道矛影，直接將一隻殘血的狂暴血狼轟殺成渣，無論出手時機、準確性和技能連接，都絕對是冒險玩家中的高手。得手后沒有絲毫遲疑，猛將迅速切換了武器，長矛變成了飛鏢，「嗖嗖」聲中，兩支飛鏢已準確地釘在不遠處兩頭正在閑逛的血狼身上，飛鏢傷害值固定，打十多級的小怪傷害值還湊合，殺45級的狂暴血狼顯然有些不夠看，不過，引怪倒是很好用。
「好，兄弟們加油！」勝利在望，猛將精神一振。
鳳翔高層會議確定了領地日後一段時間的大方向，議題眾多，某些有爭議的問題，眾人皆暢所欲言，討論如火如荼，氣氛熱烈。
某城主停下腳步，好整以暇地看著漢武帝，道：「確實是個好東西，不過，成為諸侯的權力，可不僅僅是重置郡縣呢。」
曹操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才道：「袁紹，要不是靠著家族餘蔭，他算什麼東西？臧洪都比他難對付！不過，即使臧洪佔著天時地利，不也成了鳳翔崛起的墊腳石？」
「我相信，不會看錯他。」
「噗！」
眾人石化。
儘管對方看起來略微有點緊張，落下些許「不夠沉穩」的印象，看在阿牛傾情推薦的面子上，曹操也不以為意。
目送曹操等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外，龐統略有些不悅：「那份協議二人翻來覆去地看好幾遍，生恐協議中有什麼陷阱，看樣子，對我們還是有點不放心啊。」
軍師身上閃過一道代表角色升級的白光，道：「好了，謝謝各位。」
漢武帝絕不是頭腦簡單的單細胞生物，否則，他的火雲城也不可能有今日之成就。今晚阿牛先是邀他參加鳳翔的內部會議，現在又主動讓他去見一位貌似很牛逼的人物，以及這番提醒，都有些不尋常的意味在裏面。
曹操的熱情，讓漢武帝有些瞪目。
阿牛將協議放到漢武帝身前，「你一定很想知道，這份協議的內容。」
「戲志才！曹操前期最重要的謀士，又一位傳說中的逆天人物！」漢武帝暗忖道，倒也沒忘記打招呼。
「阿牛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以後我們定要多多親近。」
阿牛與臧洪決戰時，平原劉備沒有加入任何一方，按兵不動作壁上觀。
猛將玩家顯然是另外幾人的頭，笑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說真的，我們以前還真沒接過帶人升級的任務，說出去怕被人笑，就因為你們出的價格夠高……任務完成，錢貨兩清，閃了。」
「曹公名滿天下，想必不用我多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