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壺關

趙暘將頭湊在趙勾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只見趙勾不住的點頭，臉上的喜色越來越濃，「好！叔叔妙計！小侄這便吩咐下去！」

想起軍方對待王家時的鐵血與冷酷，呂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一股涼意瀰漫全身，不由得發起抖來。這該如何是好？

「先去軍營！」趙平對向自己施禮的徐、王二人一邊還禮，一邊說道。

趙勾目中一亮，看著趙暘，急切的問道：「叔叔有何打算？」

卻說趙平，當他率領著自雁門抽調而來的三千士兵往晉陽進發時，卻於半路上接到爺爺趙麟的書信，信中詳細的介紹了呂豐在壺關的所作所為。

「依小侄只見，怕正是如此！」趙勾沉聲說道。

「嗯，此事不得不防，若是軍方趁機將壺關防務收回，與我等卻是極為不利！」趙暘沉吟著說道，「依軍方之行事，必會先將呂豐逼反！然後軍方才會順理成章的將壺關收回！」說到此處，趙暘冷笑幾聲，「如此便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嗯，弘嗣留步，快去吧，老夫自走便是。」祝豫與呂澈拱手作別。

祝豫來到呂原書房中，呂原也沒有心情與他啰嗦，疲憊的問道：「子謙此來何干？」

呂原失魂落魄的坐上了自己的馬車，「縱容士兵，奸淫擄掠，致使當地民不聊生……」呂豐的罪行如一柄重鎚，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頭。

因此，王方對於壺關的情況幾乎是一無所知。

「叔父！叔父！大事！」趙勾急匆匆的來到趙暘房中，一邊說道，「據線報所言，趙平率三千士兵連夜往壺關方向而去！」

趙峰立即閃身離開隊伍，往馬蹄聲處奔去。趙平繼續和大隊人馬一起，往襄垣前進，心裏卻在思索著來人到底是誰？最大的可能便是家裡的人，伊婁真的可能性最大！如果家裡人得知他的計劃后，父母和妻子肯定會反對，而爺爺則會支持！

祝豫也不啰嗦，開門見山的說道：「王爺，吾等難道便任憑他趙家宰割不成？」

秦青得知后，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報給了趙麟，趙麟雖然怒極，卻也知道這是自呂原手中順理成章的收回壺關兵權的良機！因此，便在晚上的晚宴中，與秦青演了一出雙簧。

失魂落魄的呂原渾然記不起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直到一聲輕喚，才把他自恍惚中驚醒，原來是自己的長子呂澈。「父王，祝大人求見。」

眾人繼續趕路，半個時辰后，便到了襄垣縣城，在城門外，襄垣縣令徐凱、守將王方正在幾名士兵的護衛下等候。

突然一陣急促的蹄聲劃破寂靜的夜空，在整齊的腳步聲中，這陣急促的蹄聲分外的清晰，趙平低聲對身旁的趙峰說道：「去看看。」

祝豫無奈的看了呂原一眼，心中的火氣再也壓抑不住，怒道：「你雖捨得你弟弟，某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妹妹守寡！」說完，人已是拂袖而去。

王方點頭說道：「有！」

呂澈聞言，不由得一愣，也是長嘆一聲，卻是低頭不語。良久，呂澈突然一跺腳，咬牙說道：「某即刻差人告知家叔，請他早作準備！」

此時已經是寅時，經過一天一夜的行軍，此時距離襄垣僅剩十余里的路程，趙平放緩了腳步，對身邊的一名屯長模樣的軍官說道：「安良，吩咐下去，趕至襄垣后再休息！」

徐、王二人自然不敢怠慢，親自帶路，往軍營去了。將士兵們安頓好之後，趙平才在徐、王二人的陪同下，與伊婁真一起來到王方的中軍帳中。

趙平便不再多問，率先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嚴密監視通往壺關的各處路口，若是發現陌生人，速速報與某知！」

祝豫憤憤的怒哼一聲，便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仔細的為呂澈解說了一番。呂澈聞言，不由怒道：「這趙老匹夫也太專橫了！家叔誠然有錯，但自有司治罪，那裡輪得到他指手畫腳！」

趙平接到祖父的書信后，對祖父的安排毫無疑義，只是他也擔心那呂豐並沒有反叛的膽子，因此一番思量之後，便決定孤身前往壺關，相機行事，將那呂豐逼反！自家便有了足夠的理由收回壺關的兵權！

呂澈急急的趕上怒氣沖沖的祝豫，問道：「舅舅，究竟何事，竟讓您大發雷霆？」

祝豫聞言，臉色也是一黯，正待說話，卻被呂原揮手打斷，「子謙不必再勸，孤心意已決！此事便由趙家處置吧！孤累了，子謙請回！」

祝豫嘆了口氣，「老夫也是如是想，不過，王爺似乎……唉！」

趙暘聞言，面露沉思之色，緩緩的說道：「莫非是為呂澈縱容士兵擾亂百姓之事？」

徐凱與王方二人連忙躬身領命，送走了趙平。

呂原無力的點了點頭，「有請。」

那安良領命后，立即開始傳令。趙平滿意的看著即使經過一天一夜的行軍，也毫無怨色的士兵，心中不由暗暗讚賞！這樣的軍隊，實可當得鐵軍之謂！

趙平面色平靜，淡淡的問道：「壺關可有我方細作？」

呂原長嘆一聲，「趙家勢大，非是我等可抗！偌大的王家，一夕之間便灰飛煙滅，前車之鑒啊！」說到此處，呂原歉然的看了祝豫一眼，滿懷歉疚的說道：「那個不肖的畜生！只是苦了令妹了！」

「不錯！舅舅此言極是！」呂澈對祝豫的話極為贊同，連連點頭，「某便不送舅舅了，這便差人去至壺關！」

那麼便只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弟弟被殺嗎？

祝豫點點頭，「世子此言不錯！還是早作準備！若是據關而守，料他趙麟急切之間也沒有辦法！實在不行，便到司隸去，有秦王護翼，定然無事！」

呂原心中亂作一團，報信給弟弟嗎？這個念頭剛剛泛起，便被心中的一個聲音制止，不可，萬萬不可！若是被趙家知道……想到此處，呂原已是汗濕重衣。

果然，不大工夫，一身勁裝的伊婁真牽著鳳鷹在趙峰的帶領下來到了趙平面前。趙平對伊婁真微微一笑，接過鳳鷹的韁繩，一邊說道：「賓士了一夜，小真定然累了，所幸前面已是襄垣，待到了城中再好生休息一下。」伊婁真對趙平微微一笑，卻未多言。

那呂豐自從當上壺關守將，駐守壺關后，開始的幾個月還算老實，雖然軍備鬆弛，軍心渙散，但至少卻是老老實實。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呂豐漸漸的驕橫了起來，縱容士兵擾亂百姓，攪得當地居民不得安生，最近一個多月以來越發的變本加厲起來，帳下的士兵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呂豐對此不聞不問。於是當地怨聲載道，此事被襄垣守將王方得知后，便快馬報給了秦青。

幾人落座后，趙平開門見山，詳細的詢問了壺關的情況。王方一五一十的向趙平做了說明，由於襄垣離壺關還有近三十里的路程，加之呂豐又將壺關與并州聯繫的要道派駐了重兵把守，消息極為閉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