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掉牙
「是個人到這年紀都掉牙！憑什麼你不掉？！怪物！」
「對，對不起，夫人，剛才，剛才我娘還這，這麼說你倆，你，你們都是好人……」唐靖宏手捂著眼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唐靖宏坐在那兒扭捏，碗里的食物都堆起來了，還沒有動筷。
唐靖宏整了整衣領，冷眼看著眼前瞪著大眼的小妞，哼了聲道：「這次看在你沒壞事的份上，暫且先放過你，要是……喂你去哪！」
「所以我……」他忽然停下了，不說話。
一個剛才還在撒潑打滾為了母親哭號的小男孩，怎麼會下一秒就這麼副陰沉的樣子，簡直……簡直就跟自己一樣。
唐七隨手往後指了指，也不知道是真看到他了還是篤定他會跟著。
於是李氏回過頭，一會兒后，唐靖宏回頭，惡狠狠地看著唐七，嘴形道：「我，不，怕！」
秋萍負責到時候伺候唐七，所以在偏房裡自己忙碌著等待傳喚。
Piaji……
唐七沉默了一下，回道：「你明明很害怕。」
唐七吃了幾口點心，歪著腦袋想了想，道：「你想吃人？」
李氏催促：「怎麼了？就算不對胃口，好歹要吃點。」
唐靖宏陰鬱的臉色沉得要滴
唐七本來也懶得提人家那麼久，出門幾步后，見李氏並沒有追上來，她就停下來，考慮揪著娃等還是放了娃等。
唐靖宏緊咬著牙，慢慢地轉過頭去。
「啊？」
生個女的就算了，還是個傻子，是個傻子就算了，還是個暴力傻……
「對！」
「好了，先跟姨娘回院子，姨娘給你弄點好吃的，青葉……」李氏不舍道，「要不，跟娘到靜芷院休息吧，天都暗了，夫人那兒正亂著，你回去，娘不放心。」
李氏柔聲道：「我們青葉人雖然有點……但是還是很好的，失禮之處，請包涵啊，還有，你娘親，不會有事的……」
唐七和唐靖宏對坐在廳中，寂靜的屋裡只有唐七吧唧吧唧吃點心還有稀里呼嚕喝茶的聲音，那油光滿面心滿意足的樣子讓餓著肚子的唐靖宏看的牙氧。
走了一段路，唐靖宏回頭，看著唐七，嘴角彎起來，笑的得意。
她可沒壓低
唐七一言不發地走上一條小路，小背影小短腿，平白一股滄桑的感覺。
過了一會，唐七問：「害怕得想吐？馬上就到了。」
唐靖宏沉默，過了一會開口：「我娘說，宅子吃人，打破頭的要進來的，都是準備吃人的，然後準備好被吃的。」
唐靖宏臉都青了：「我不信你沒掉牙！」
「什麼？」
「你娘不要你了！」他用口型無聲地說，那表情在昏暗的廊燈下顯得陰森邪惡。
唐靖宏在李氏懷裡蹭了蹭，略側過頭，細長的眼睛挑釁地看向唐七。
「啊……」
「沒有。」唐七淡定的搖頭，又拿了塊糕點，略得瑟地說。
唐靖宏還在慢慢走近，到了李氏跟前，也就那麼幾步路的功夫，應是轉換成一張苦大仇深泫然欲泣的臉。
結果唐靖宏給了答案，他忽然冷冷地道：「放手！」
「唔，我不飽，吧唧吧唧。」
唐七無所謂去哪睡，李氏既然提了，她便點頭：「走。」
到了屋裡，李氏開始指揮著秋萍忙前忙后，置辦了一小桌子的菜，熱情招呼唐靖宏：「來，餓了吧，吃。
當然，一樣在哪，大家心裏清楚。
估計眾人心裏包括唐七自己都在如此吐槽，頓時唐靖宏眼裡湧現同情的光，看起來貌似有點略真心：「姨娘，你是好人，會有好運的……」
「吃飽了才有力氣找你娘啊。」
李氏牽著唐靖宏的手，一邊丫鬟攙扶著走在前面，唐七慢悠悠地在後面晃著。
「不不。」
敢情是特意繞過他走回去了！
這下輪到唐靖宏死死盯著唐七。
唐七一頭霧水，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在擺出這般弱者姿態的時候還挑釁一個絕對的強者，這貨腦迴路確定沒問題嗎？
「你一個人在後面走害怕嗎？可惜杏杏留在夫人院子里，今晚娘親自幫你洗漱好不好？」
「喂！回來帶路，我要去休息！」
「你若是去了，那裡讓你吃東西，你可沒那麼好矇混了。」
「……」繼續走。
唐七略有點翻白眼的慾望，她醞釀了一下，成功地翻了個白眼，自己夾了一塊紅燒肉吧唧吧唧地吃起來，田嬤嬤一走她就該咋樣咋樣了，李氏也管不了。
頓時唐靖宏的肚子和咽口水聲齊鳴，李氏可心疼，看著這小孩跟女兒差不多大小，但看起來似乎跟唐七差不多瘦巴巴的，不由得
唐靖宏左右看看，一股荒郊野嶺的感覺油然而生，叫道：「你去哪！」
「什麼？」
「笑一個。」
「青葉！跟你說多少回了，不要這樣看人，會嚇到人家！」李氏一把把唐靖宏摟在懷裡，斥責唐七，又安慰唐靖宏，「這沒什麼的，大家都是苦命的人，以後你們進來了，大家一起好好過日子，不是很好么？」
「……嗯，你牙不行……還掉了兩顆……這樣就想吃人？」
「……」接著走。
「帶我去我娘那！」
「你可以住嘴了吧。」陰沉沉地開口。
「不用……快走吧。」
「……」小正太默然站在原地，看著唐七遠去的小身板，臉色越來越陰鬱。
「沒事。」唐七搖頭。
唐七刷地放了手，退後幾步，警惕地盯著唐靖宏，有些疑惑。
唐七手裡的糕點掉了。
一味的拒絕讓李氏疑惑卻又感動，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娃，她也不好強求，便自己吃了幾口，讓秋萍給唐靖宏倒了杯茶，開始催促唐七吃完好上床睡覺。
他在原地等了一會，料想著唐七也該走遠了，左右看看，跟著走上唐七那條小路，卻發現那路很短，走著再一轉彎，正
看看肚子：「哼，吃成個痴傻的肥婆好了。」
那聲音，鎮定，冷冽，就因為是正太音，更顯得陰鬱。
唐七繼續陳述語態：「你的胃還在顫。」
唐靖宏低下頭，囁嚅：「也不知道娘親有沒有吃。」
唐七慢悠悠地捧著茶杯吹氣：「你不就是把這兒當成敵營嗎？敵人的東西哪敢隨便吃，不錯，想得很周到，意志很堅定。」
「唔，胖不起來。」稀里呼嚕。
唐靖宏眼神飄逸：「不，我要等我娘一起吃。」
接著斜眼瞅了下唐七，就那麼一眼的功夫都能搞出一個不懷好意的轉換。
李氏立馬要噴淚了，摸著他的頭道：「好孩子，你那麼孝順，你娘會有好福氣的，就算吃點苦，以後也有你給掙回來。」擦了把淚低聲道，「哪像我……」
「嗯，那你娘現在應該正在被吃。」
唐七聳聳肩，走了兩步，冷不丁地笑了一下，小正太毛骨悚然。
唐七再次驚嘆地盯住他。
唐七擺擺手吃完晚飯開始吃點心，拒絕了李氏的熱情，李氏以為她要「陪陪小哥哥」，欣慰地叮囑了兩句就撐不住勞累，自己去洗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