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折辱

主公英明神武，若得西川為基，進可以窺天下，哦，可以保傅大漢，創不朽功勛，就算是妖魔橫行，主公一時難以鎮壓，也可以退守一片疆土以待來日。」

李昭有點尷尬地望著雷喻，卻並沒有說話。作為一個高明的主人，他並不能隨意指責自己的謀士，尤其是這個謀士也未必是錯了，只是態度上不怎麼好而已。

雷喻臉色不變，道：「既然子芳垂詢，喻自當奉告，喻此行，是為我并州與漢中結百年之好而來。」

雷喻從容笑道：「諸公聽我一言！」

而這次，就連李昭也沒有對顧蘭的失禮之舉有所表示，因為他也覺得雷喻這番話對顧蘭著實折辱過甚，他也靜靜地看著雷喻，等他回話。

顧蘭冷笑一聲：「我漢中區區之地，與你并州，哦，還有一個所謂的新州，不論是軍力，財力還是才俊都無法比擬，請問我們要如何結這個百年之好？請恕蘭直言，方今之世，乃是自秦一統天下以來最大的亂世，諸侯並起，群雄爭霸，實力乃是衡量一切的根源。就算是親兄弟，也斷沒有無故扶持的道理。蘭只想知道貴主為何選上我家主公來締盟呢？」

自從李效取得司隸之後，一則考慮到長安乃是帝王之都，既有王氣氤氳，又兼百姓富足，特別是地形險要，易守難攻，便把自己的府邸搬到了長安。把老家搬到長安之後，他自然要在這周圍布下重兵把守。

李昭不由惑道：「曉明為何發笑？」

李昭聽得「哈哈」大笑，口中假作謙虛道：「趙并州過獎了，卻不知他所謂的結盟，是怎麼樣一個結盟法呢？我漢中乃是長安的西南屏障，從我漢中往長安，一路上並無太多的險要可守，他的意思，莫非是讓我進兵長安？」

顧蘭臉色立時陰了起來，拍案而起，怒聲喝道：「雷喻，你這鯫生，今日不給某一個滿意度回答，某與你沒完！」

下面的那群謀士聽得頷首不已。他們和顧蘭接觸的時間很長，自然知道顧蘭的謀略，對於他是十分的敬服。此時聽他娓娓道來，似乎美好的前程便在眼前，哪有不熱血沸騰的！就連李昭一時間也忘記了顧蘭的無禮，陷入了沉思之中。

雷喻依然是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淺笑道：「哦，願聞其詳！」

他這話當然並不是真的要進兵長安，而只是略作試探而已。

李昭一愕，隨即又是一陣大笑，道：「先生果真是一個有趣之人，怪不得趙并州每次合縱連橫必以先生為前驅，和先生一番談話，吾果真有如沐春風之感。吾且收回先前之言，還請先生教以如何合作！」

所以，如今的南陽雖然兵馬不少，但卻都是唬人的東西，只要將軍大軍東進，南陽必定是手到擒來。」

要想攻取長安，不要說漢中如今的兵力，就算是把并州鐵騎空運到漢中來，讓這些人去襲取長安，也很難有神算。所以，李昭如此發問，若是并州果然讓他這麼去做，自然是沒有結盟的誠意，也就沒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而反之則還可以談談下一步的行動。

「雷先生此言差矣！」

雷喻斂住笑意，正色道：「我笑顧子芳妄為名士，實則有名無實，誤主誤國，實難擔重任！」

雷喻知道接下來的話若是說不好，則所有的準備，所有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所以他也不能不特別重視。他略一沉吟，說道：「偽竟陵王劉安無能，上次一場大戰損兵失地，使得荊州北部大片土地都歸於了李效這個狼子野心之輩。不過，他手下大將崔竑雖然是書香門第出身，但當初身為新野大營副統領，多番征戰，還是很為他保全了一大部分實力。只是，南陽落入李效之手已經是即成事實。

雷喻笑道：「子芳太過妄自菲薄了。而今漢中地方雖然狹小，但兵多將廣，謀臣如雨，而漢中又是天下要郡，這些都是成就大事的前提。我家小侯爺言道，若是能貴主這樣的人合作，則匡扶漢室指日可待。到時候他可以藉著貴主的浩淼之光則揚名立萬，建立一份屬於自己的功業。」

顧蘭卻一點也沒有注意到李昭的表情變化，而是繼續大聲說道：「雷先生所說東取南陽的辦法，鄙人也曾想過，只是時機並不成熟。而且，即使能取下，也是得不償失。」

李昭正被雷喻的一番分析聽得入神，忽然卻聽有人出來反對，一看卻還是顧蘭，心下微微生出一絲慍氣。他不是不知道顧蘭此人性情耿直，寧折不彎，平日里就對他多所容讓，但在客人面前，李昭卻希望他識大體一些，就算是不贊同客人的意見，也不應該蠻橫地打斷。要知道，李昭素有好客多禮之名，他本人對此也頗為在意。所以，他就越發不喜歡有人對自己的客人失禮。

忽然傳來一陣狂笑之聲，眾人循聲望去，卻見雷喻正坐在那裡笑得前俯後仰，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要跌倒在地一般。

只是劉安在荊州經營多年，此人雖然治軍無能，但在治政卻卻比李效有辦法得多，在并州還是有些人望的。尤其是那個崔竑當初在新野屯軍，對當地的百姓可謂秋毫無犯，深得百姓的愛戴。但是，李效的西涼軍剛剛進城，卻需索無度，作姦犯科者不計其數。這兩相對比之下，李效在南陽就越發失去民心了。

雷喻想也不想，從容地笑道：「若喻回答一個『是』字，明公是不是就會立即把喻推出去？」

顧蘭道：「正如先生所言，南陽如今尚未安定，李效最近得地很多，很多地方大體都如南陽一般，李效的守將對地方的控制不足。所以，李效短時間之內很難謀攻我漢中。而與此同時，蜀中卻是內憂外患，聽說王開已經病重。他一旦丟命，主少國疑、外戚亂政，諸多的問題就會一併顯現出來。到時候，主公主要親提一支兵馬，進取西川，取下整個西川可能性極大。